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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过前世 page 11 作者:惜之

  「这是什么道理,为什么要妳处处相让?」煜宸问。这个女人心思单纯善良到极点!

  「家和万事兴嘛,何况小鱼儿能带给王爷快乐,看着丈夫幸福,做妻子的自然就幸福了。」

  煜宸拉过涴茹,让她坐在自己膝间,一点点的感动,一点点的骄傲,他满意笑开:「我要到哪里找到像妳这样的好女人?」

  「王爷不必找,涴茹会一直在您身边,直到您不要我为止。」

  怯怯地,她搂上他的肩,主动对她来说很困难,但为了保全婚姻,她豁出去了。

  吻落下,第二个刀痕斩上采青的爱情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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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进屋,采青剧烈咳嗽,声声串串,彷佛心啊肝啊都要咳出口方肯罢休,捏紧帕子,轻轻展开,鲜红的血腥印在上面。

  发抖得厉害,站都站不稳,她扶着墙壁,死亡念头闪过脑间。

  她害怕,病更重了吗?是不是她快死掉?是不是明日她再睁不开双眼,再看不见他,两人从此分离?

  不要,她不能不看见他,不能死掉,不能不和他一生一世,她不要成为冰冷尸体,不要埋进黑暗土地里……

  天吶天吶,她快死了,怎么办?她再见不着他,从此孤零无依,她慌呀、怕呀……

  她严重惊吓,她成了无头苍蝇,虚虚晃晃的脚步、恍恍惚惚的神志,无法顾虑太多,她直觉想找煜宸求救。

  于是,她又奔到他寝间,没有多想、没有招呼,直接推开门,门内,欢情正热烈,她的出现,及时阻止一切。

  是尴尬,涴茹羞红脸,背过身披夹服。

  采青傻傻的不知如何面对,那幕真实撕碎她的心,急速喘息,心脏剧烈跳动,血腥味又涌进喉间。

  不对,她看错了,她没看见欢情,没看见男女情欲,她看见的是幻觉。

  她忘记自己来这里做什么,忘记自己的害怕恐惧,只是圆瞠眼睛,一瞬不瞬地盯住地板。

  「很好,妳来了,让我把话说清楚。」煜宸低醇的嗓音传起。

  何必说?够清楚了个是?连白天都恩爱亲密,那已经不是普通夫妻关系,他们的爱情在最短时间内,成长茁壮,郁郁菁菁。

  说什么涴茹拥有名分地位,而她拥有他的爱情?那不过是她的虚想、空望,是她没弄懂状况,是她搞不清自己的定位;心酸不对、心涩不对,连失魂落魄都是重大错误、

  「涴茹是我此生的妻子,我会和她相知相守,白首到老,绝不离弃。如果妳始终无法放下心中情结,没办法和她和平相处,那么很抱歉,我不想替自己的婚姻制造问题。」他把话说重。

  什么意思?什么叫作不替婚姻制造问题?她摇头,不懂,真的不懂,如果她的存在是制造问题,为什么他要用一句承诺留住她的心?他可以挥挥手,假装他们之间从没有过什么啊!

  「不懂吗?」他问。

  她摇头,是不懂!她以为问题在于涴茹姊姊,在于她捍守婚姻的企图心,比所有人想象中强烈。没想到,到头来,在他心中,她才是问题制造中心。

  「我不好女色,婚姻对我而言,传宗接代的实质意义胜过一切。」他说,

  「那么……爱情对你的意义呢?」她走近,轻声问。

  「可有可无的东西。」

  他违心,爱情带给他快乐喜悦,让他觉得人生充满生机,但眼前,他急着「教育」采青,急着要她看清现况,顾不得她的心情。

  点点头,采青清亮的双眸一下子失去生气。

  了解了,在他心目中,爱情可有可无,小鱼儿可有可无,这种可有可无的人,该乖乖躲进墙角,不该制造分裂。

  涴茹姊姊的存在充满实质意义,而她充其量只是虚无角色,多了碍眼,少了不察觉。

  「真的了解?如果妳不改变自己,我不会迎妳进门,让涴茹受尽委屈。」

  原来呵,他不在意她的委屈,只在意涴茹姊姊的委屈;原来呵,错在她的不肯改变,而非涴茹姊姊的处处挑衅。

  「我该怎么改变?变得不再爱你吗?」她自问。

  「妳爱人的方式就是让我痛苦。让涴茹痛苦,闹得全家鸡犬不宁!」他厉声相询。

  闹得全家鸡犬不宁?她怎不知道自己有这么大的本事?凄迷一笑,苫涩,含在口中的胆裂开,胆汁流淌,苦不堪言。

  「我的爱让你好辛苦,所以你不想要了,对不?」轻拉他的夹袖,想再次证实。

  他没将她甩开,却也没正面看她。

  她等他回答,他却半响不说话。

  松开手,采青退后两步,他说得够明白,假使她符合不来涴茹姊姊的要求,那么就别再在他面前说情论爱。

  还有话说?不行了吧!采青低言:「好的,我改。」

  转身,她走出他们的房间,走离他们的视线,心放在地上踩,一步步,碎裂。

  他的冷情、他说不替婚姻制造问题、他说爱情是可有可无的东西,他再也、再也……再也不希罕她的爱情……

  看见没?他们的亲密,那是让人脸红心跳的接触啊!但,有什么不可以?

  他们是夫妻,他们名正言顺甜蜜,至于她,局外人,局外爱情,他不想要。

  脚踩进屋里,忙不迭地,又是一连串的咳嗽,她呕出一摊又一摊鲜血,红了衣襟,红了她苍白的脸……

  死亡似乎变得不再令人恐惧,心痛彷佛能接受,她开始改变了是吧?变成一个符合大家需要的人……

  踉跄起身,走到铜镜前,她自问:「他不再需要妳的等待了,有涴茹姊姊,他心满意足,不愿意再替自己增添一名麻烦人物,妳还坚持爱他吗?知不知道,妳的爱对他而言是累赘……」

  半响,釆青叹气,她是没出息女人,就算他不要她的情,她的爱仍然不肯停息。

  「杨采青,妳真没用。」她自嘲。

  缓缓拉开抽屉,她拿出自己的花布巾,收拾衣物、收拾心,既然爱情收拾不起,只好选择远离。

  没错,她要离开不愿留,不要留在这里和他反目成仇,不要一天一分消耗他对自己的美好感受,更不要一朝回首,发现他们的爱情残破难收。

  分离是好事啊!分了身、近了心,至少他们之间还留有回忆,在山谷下、在他守护自己的十余日里。

  她坚持爱他生生世世,尽管他不领情,她愿意在遥远的地方,等待他不可能的心,等待他垂垂老矣,想起她时,有微笑没有痛楚。

  衣服一件件、心事一桩桩,她收拾好衣物,却累得直不起腰,每阵喘咳,便咳出几口鲜血。

  不怕了,真好,人是经验动物,透过次次学习,她学会吐血没什么大不了。

  扶着墙壁,她喘气,缓缓坐落床边。

  歇歇吧,明天再走,她对自己这么说。

  此时,采青没想过,这一躺,她再爬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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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多药石都治不好采青的病,大夫说,她心郁气瘀,加上旧伤留下的病根,让她分外虚弱,婢女小夏说,她愿意吃东西,却吃得不多。

  煜宸认定采青还在和他倔强,认定她要自己和涴茹为她让步。

  不行!他是军人出身,清楚明白,只要退后一步,他会一路输。为了坚持自己的决定,他逼自己不去探望她,只从大夫、小夏和涴茹口中得知她的情形。

  不过,倒是涴茹有了喜讯,大夫诊断出她怀孕,这个消息让难得开怀的煜宸展眉。

  他自城里聘了几位有经验的妇人跟在涴茹身边,时时照护她的身体,也教导她有关怀孕事宜。

  「王爷,不好了。」

  仆妇奔到堂前,发现屋里许多将军正在谈论事情,她止住脚步,双手垂在身侧,扭绞衣服,满心焦灼。

  「什么事慌慌张张?」

  他们正在计画半个月后的出兵,他预计,在下次的出征后,敕瓦族将彻底瓦解。

  「禀王爷,王妃不小心滑了一跤,腹痛不已。」来报的仆妇低头懊悔。

  「现在人呢?」

  「已延请大夫诊治。」

  「妳们一大群人跟着,怎还发生这种事情?」

  「是、是采青姑娘……」声音愈说愈小,她惶恐不安。

  一听见采青,他的音调骤然变大:「说清楚,不要支支吾吾。」

  「王妃到院子里摘几枝鲜花供瓶,遇上采青姑娘,原本两人说话说的好好的,哪里晓得竟拉扯了起来,王妃一不小心,便摔跤了,」

  「该死!」

  一掌捶向桌面,他气愤难平,她到底要怎样,为什么非生事不可?嫉妒真的让女人面目全非!

  大步,他往厅外跨去。

  「王爷!」仆妇双膝跪地,挡在王爷脚前。

  「还有什么事?」他怒问。

  「王妃不准我们把这件事上禀王爷,她说错全在她,是她的态度不对才会引发这些事情,她要我们别向王爷提及采青姑娘,就说是王妃自己不小心,可是、可是……」

  「知道了,这件事我会处理,妳先回去守在王妃身边,有任何的状况马上来报。」

  「是。」仆妇低身万福,转身出去。

  半晌,煜宸双手负在背后,拳头紧紧松松。不行,不能再纵容她任性下去。接在仆妇之后,他也走出大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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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坐在树下很久了,从清晨天刚亮起时分。

  有多久没见着阳光了?她是条关不住的小鱼儿呢,居然这一病,病了个把月。

  好不容易精神好些,采青让婢女小夏陪她到院里坐坐,哪想得到,这个不安分居然就惹出事件。

  现下小夏在她身边,搓着双手、坐立难安,她知道等事情传出去,自己多少要担上关系。

  他会来吧?

  当然?他总要为涴茹姊姊山出头,他多担心她欺负涴茹姊姊,多怕她闹得家不合事不兴,那么久不见,再见面竟是这番场景,算不算讽刺?

  从京城来到这里的兴奋之情,似乎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久到有些些遗忘,忘记期盼是什么滋味。

  她不晓得自己是蠢或是对世事不通彻,怎会天真地以为,他的承诺架构在爱情之上。又怎以为他说的字字句句,全出白真情真意?

  问题是,她爱他,不管他是否对自己有半分真心,她的固执专用于爱情,她不晓得自己的偏执为的是什么,却明明白白这份爱,不断。

  听到急促脚步声,他来了?

  采青转头面对他,该担心的,她却露出笑意,只因为想他念他,多时多日,能再见,是说不出口的幸福。

  煜宸曲解了她的笑容,她的开心看在他眼里简直十恶不赦。

  他用力抓住她的手,不管自己是否在她腕问留下抹不去的青紫。「妳得意了?目的达到了?」

  目的?有目的的人是涴茹姊姊,不是她,男人笨,笨到不明白,为了争取爱情,再温柔的女人,手段都是阴险,

  「妳真的连一点点良心都没有?涴茹怀孕,妳的心机可能害她送掉性命!」他的指控有凭有据,随手指指,他可以指出证人无数。

  如果她回答,她没有力气拉扯涴茹姊姊,他信不信?

  如果她说,涴茹姊姊聪明地带了一群人证来看她演戏,他信是不信?

  他自然是不信的,既然不信,她何必多说赘言……

  「为什么不开口?」

  「我要说什么?说你听到的每件事都是假的?」凄然一笑,她摇头,十几个人证呢?涴茹姊姊安排了十几个夸人来指证她,连被自己远远支开的小夏都能成为证人之一,她百口莫辩啊!

  「这当头了,妳还要说谎?小夏。过来!由妳来说,免得她诬赖别人陷害。」

  看吧!连审都省了,他判定她说谎,既是如此,又何必勉强她辩驳?

  「禀王爷,王妃说要和小姐说说体己话,要我们待在那头服侍……」她指指二十步外的花圃。

  「说下去。」

  「我见王妃笑盈盈的,说得很开心……」

  采青冷笑,她自然开心,谁不会在炫耀丈夫对自己的百般宠爱时笑逐颜开?

  涴茹姊姊说他送了一箱箱绫罗绸缎,和无数的稀世珍宝。知否?她一点都不羡慕那些身外物,她要的是他的真心相待,无奈,他的真心遭掩蔽,爱情消失。

  「谁晓得,一会儿王妃竟和小姐拉扯起来,才一眨眼工夫,王妃就跌倒在地。」

  采青苦笑,没错,小夏描述的每句都是实话,只是呵,这个实话里面有太多作假。

  比如,不是她主动去拉涴茹姊姊,是涴茹姊姊来拉扯她,当采青猜出她肯定又有阴谋时,急着收回自己的手,然她还是早了一步,早一步让阴谋完成,然后计画顺利。

  「妳还有什么话说?」

  她本来就不该多话,甚至不该天真以为,见到他,所有的事情便可以获得解决,从此,她有了依恃,爱情重生。

  真傻,他能为她做什么?除了责备她、数落她、批评她的自私小心眼之外,他会为她挺身吗?自然不会!

  在他眼中,她是罪无可赦的坏女人……累了,光想象解释,她就疲惫不堪。

  他对她很差,差劲到采青怀疑,为什么自己对他死心塌地,但是,能如何,她就是爱他,无药可医。

  「难道我跟妳说的话,妳全不肯记在脑海里,妳宁愿和涴茹对峙,让她生不如死?」他气急败坏,抓住采青的肩膀将她整个人提起来。

  釆青没反抗,反正痛不会侵扰她的知觉,能侵害她的是心碎。

  生不如死的人是她吧?采青还在笑,却是苦得愁人眉目的笑颜。

  咬住下唇,算了,不生气、勿怨恨,是她要追求他的爱情,是她太过贪心,是她没弄清事实现况,才把事情弄到这等田地。

  涴茹姊姊使诡计有什么错?没有,捍卫婚姻没错;她的挑拨离间有什么错?没有,丈夫的心本该专属妻子一人。

  错的是她,错以为只要涴茹姊姊肯出让一点点空间,她便能生存。

  她错得好离谱!根本没有女人愿意分享丈夫,是这个世界逼女人委屈,同是女人,她怎能加深女人的痛苦?

  她想通了,她会努力培养体力,好让自己有本领一步步走出有他的世界里。如果她的爱情单是想象,那么就让她在自己的想象里,品尝虚幻爱情。

  「为什么固执?为什么不能退一步替人着想?严格来说,涴茹是我的正妻,是她该排斥妳。妒忌妳,她非但没有,还处处维护,难道妳不心存感激?妳们曾经是好姊妹,是什么原因,让妳们演变成今大这个局面?」

  「这句话,你该去问她。」她也不愿意成局,她但愿和平,只是……万般皆无奈,事事不由己。

  「又来了,妳到底要我怎么做?为了妳赶走涴茹?」

  「你会为我这么做?」

  「不会。」

  答案揭晓,虽然答案在预料之中,她仍免不了伤心,尽管心已碎成千万片,却仍有痛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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