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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身公害 page 22 作者:琳茜·珊德斯

  她穿著一件裙长及地的伊莉莎白式礼服,锦缎布面上织著酒红色缇花和白色蕾丝。丝绒质料的紧身上衣到腰下之后缩成传统的尖形,长长的裙摆和袖罩都打上折边。她看起来好可爱。真的。不过,这件礼服的重点在紧身上衣;如此集中托高,令她的酥胸仿佛随时都会从衣裳里蹦出来。她一出现,路森就开始流口水。他忽然想到凯蒂露出浑圆诱人的饱满乳房,盯著瞧的人不会只有他一个。他一点儿也不喜欢凯蒂穿这件该死的衣服出现在公开场合。

  路森正要开口,她却停下脚步,吃惊地看著他。「你穿的是什么鬼东西?」

  他惊讶得不敢乱动,低头看向自己一身深蓝色的打扮。「这是十六世纪的传统服饰,」他说。「不是你订的吗?」

  「是,当然是我订的。但我只告诉他们你的尺寸,并没有特别注明要……」凯蒂越说越小声,对路森皱起眉头。

  「你不喜欢?」

  「吾欢?欸,怎么说呢……你看起来有点……呃……太那个,」她终于说道。「我的意思是……黑色的紧身裤的确可以炫耀你的腿部,可是……」

  「这个叫合身袜,」路森告诉她,仍在想「太那个」是什么意思。她的口气不像赞美。不幸的是,他跟不上现代委婉修辞学的脚步。他真的应该多出去走动。「我以为你也担任历史罗曼史的编辑。」他说道,语气可能带著些许暴躁。

  「大部分是中古世纪的作品,」她解释。「文艺复兴时期并不那么受欢迎。」她噘起嘴唇,向旁边微微一努。「那么,呃……这鸭子似的东西……是什么?」她的手朝他胯间的方向比一比。

  路森叹气。「这是遮布。」

  「喔。」她缓慢地点头,打量那片相当夸张的配件。

  路森也低头凝视,仔细思考。遮布很大,是个蓬松而开衩的袋子,以装饰用的珠宝别针别住。因为遮布的收纳保存不良,有点变形,看起来的确有点像只鸭子。显然这是文艺复兴早期的服装。从伊莉莎白女王执政之后,遮布就不再流行了。

  「我读过相关的文章,可是我以为遮布应该是……呃……形状比较圆一点的东西。你这样会受伤的。如果有人经过你身边,撞到遮布--」

  「嗨!你们两个真好看!」克理穿著一身鲜红与酒红搭配的服装从他房间里走出来,他的衣服和路森的差不多。不过,克理的遮布形状比较圆。

  路森对他微笑,觉得心里的紧张逐渐消褪。他不计较凯蒂挑剔他的打扮,也不计较她的注意力集中在他的遮布。一想到凯蒂正盯著他看,遮布下的重要部位燃起一丝兴趣的火焰。

  「那么--」克理的视线来回看看他们两个。「可以出发了吗?」

  凯蒂很确定她的胸部快从礼服里面蹦出来了。她尽力不要呼吸,避免出糗,但每当必须行屈膝礼的时候,她都祈祷胸部乖乖留在适当的地方。幸运的是,胸部很听话--不过每次她行礼后起身,就发现路森怒气冲冲的瞪视附近的每一个男人。凯蒂觉得相当好笑。

  不过,她可不觉得女人盯著路森的遮布很好笑。那片该死的东西闪闪发光,珠宝别针吸引了每个路过者的目光。凯蒂自己的视线也一再受到吸引。那个东西如此容易让人分心,真是羞死了!但路森似乎没注意到。即使他知道房间里两千个女人都张口结舌的盯著他的胯间,他也假装不知道,相当有尊严地走动著。她不晓得路森怎会有这股勇气。假使要她穿著闪闪发光的圆锥形胸衣走动,她可能会缩起来,努力掩饰胸部。

  「哇,这个舞会真是盛大,不是吗?」克理发表意见。

  凯蒂环顾舞厅。在场的有乐师、小丑弄臣、舞者,以及吟游诗人。真的很像她想像中古时代的舞会应有的场面。她握紧路森的手臂,靠过去在他的耳边低声说:「那时候的舞会真的是这样子吗?」

  他犹豫了一下。「有几分类似。当然,以前的灯光比较昏暗,那时候只有烛光,没有电灯。地板上会铺灯芯草,小狗和野鼠会在其中穿梭寻找残余的食物。气味闻起来远远不如现在宜人,而且--」

  「没关系,」凯蒂打断他的话。「我比较喜欢我们现在的舞会。」

  「嗯。」他点点头。

  他们找到一张空的桌子坐下,裘蒂和其他几个作家也加入他们这一桌。他们起初一直惊讶地谈论著贝罗夫人这次舞会办得有多么成功。小丑逗人发噱,吟游诗人弹奏著古代的乐器。开始上菜后,更发觉这顿晚餐即使不是真正的文艺复兴菜肴,也非常美味可口。

  服务生撤下餐盘之后,跳舞时间开始。路森低声说他几分钟后就回来,凯蒂以为他要去男厕,心不在焉地点点头,专心看著人们满场飞舞。她转头想和坐在路森另一边的裘蒂说话,却看到路森仍然在座位上,她顿了顿。「我以为你……」

  她尾音拖长,注意到他的手藏在桌子底下。他看起来好像……在做某种事情。「怎么了?」她开始觉得诧异。

  「我被钩到了。」他简短地说道。

  凯蒂眨眨眼,心中充满迷惑。「你说被钩到了,是什么意思?」她开始推想……哎,幸好她没有想太久,马上猜到事情比想像中更严重。

  「桌布,」他一边说话一边微微侧身弯腰低头,努力想看出症结。「一根别针。」

  他一这么说,凯蒂马上了解。路森用来固定遮布的珠宝别针其中一根不知道为什么钩到桌布了。她大吃一惊,不禁发出一阵爆笑。

  路森可不觉得好笑。「这不好笑,」他严肃地告诉她。「我急著想去方便,却没有办法站起来。」

  「这么说来……你们这种人也需要去洗手间喽?」凯蒂兴趣浓厚地发问。

  路森瞪著她,好像她是个疯子。

  「欸。」她带著自卫的语气解释。「布拉姆的书中从来没写德古拉需要去方便。我只是没想过--」

  「我怀疑他也没让米娜去方便过。」路森咆哮。他突然往后一扯,桌布和桌布上的东西都向他滑过来,挪了大约一吋的距离。

  桌边的谈话声停止了。凯蒂抬头一看,大家都盯著路森看,眼神中带有程度不一的惊恐与迷恋。凯蒂知道路森绝对不会开口要求帮忙,她决定解救他的尊严。她清清喉咙,将众人的注意力转向自己,然后对克理微笑说道:「克理,你能不能帮路森一个忙?他现在遇到了一些难题。」

  「好啊,发生什么问题?」克理站起身来。

  「遮布上有一根别针和桌布缠在一起了。也许你可以爬到桌子底下去帮他解开。」她建议道。

  克理大笑,然后顿了顿。「你在开玩笑,对吧?」

  凯蒂摇摇头,克理猛然跌回座椅上。「很抱歉。解开遮布不是我负责的工作。」

  「克理!」凯蒂严厉地说。

  「凯蒂,」他用讥诮的态度回应。「他是你的作家。你自己爬到桌子底下去帮他解开。」

  「我还以为你喜欢他。」凯蒂指责道。

  「没那么喜欢。」克理反击,然后目光带著歉意地看看路森。「路森,对不起。」

  「我了解。我自己处理。」他相当有尊严地回答,可是窘得满脸通红。凯蒂很有兴味的注意到这一点。她以前不知道吸血鬼也会脸红。

  他再次努力拉扯桌布,凯蒂皱皱眉头。他这样子如果不是把桌子搞得一团乱,就是毁了她所租的服装。无论哪一种结果都不好。她不希望发现晚餐的剩菜倒在租来的礼服上;她不想付干洗的费用。她也不想帮路森别好那块被他毁掉的遮布。她咽下最后一口葡萄酒,把酒杯放下,转身面对路森。

  「好吧。拿开你的手,让我瞧瞧。」

  路森迟疑了一下,伸出手来放在桌子上。凯蒂迅速地弯下身试著看清楚状况。不过,她的角度不对。「你能不能向后挪一挪?」她问。

  「身上缠著桌布,没办法。」他怒气冲冲地说道。

  凯蒂挺起身子,难为情的环顾四周,一点也不意外地看到整桌的作家全都热切地观赏这一幕。她看看坐在路森另一边的裘蒂。「从这个角度什么也看不到,我要钻到桌子底下。」

  裘蒂的眼睛睁得又圆又大,然后站起来。「来吧,女孩们。没必要让大家都知道出了什么事,我们可以组成一道栅栏。」

  其他的作家全都迅速地站起来,沿著桌子围起来。凯蒂看到她们圈成半圆形遮住她和路森的位置,大大的裙摆刚好形成一道帘幕,顿时松了一口气。克理是唯一还坐在椅子上的人。他瞠目结舌地注视这个场面,不确定自己应该害怕还是应该放声大笑。

  「动手吧!」每个人都站好位置后,裘蒂说道。其他作家点头附和。

  凯蒂觉得自己像是接受命令单独从事秘密任务的军人。太荒谬了,早知道刚才就多喝一些葡萄酒。她深吸一口气,从椅子上溜下去,钻到桌子底下。底下又暗又热。她跪在路森的腿边,偏著头,努力想看清楚抓到东西的别针,可是角度不对,不够靠近。

  凯蒂非常小声地低低抱怨著,缓缓靠近他的腿,移动到他的双膝之间,跪下来;她试著伸手去拉被别针钩住、绉成一团的桌布。她压根儿不想碰到他的遮布,起码在忍得住的范围不去触碰。她拉起一点点桌布,但实在钩得太紧了。

  「你在底下需要蜡烛或什么东西吗?」裘蒂热心地问道。她突然探头进桌子底下看,又消失了,凯蒂听到她询问道:「有没有人带迷你手电筒?我通常会带一支的,但是……」

  裘蒂挺起身体,剩下的话凯蒂就没听到了。

  「凯蒂啊凯蒂,你可让自己陷入很有意思的局面了。」凯蒂一边喃喃自语,一边试著拨开桌巾的折边,想找出钩住的位置。当作家遇到难关,把作家从棘手的困境中拉出来,确保他们顺利继续写作是她的工作。可是她认为今天这情况远远超出编辑的职责了。如果不是路森,她甚至不想亲自动手。这一点倒是很有意思,她待会儿可以仔细思考。她开始解开桌巾,无意间,掌心碰到某个东西。是遮布,凯蒂吃惊地想到。遮布正在变大,顶到她的手。好吧,是遮布底下的东西变大。看来路森觉得这是比尴尬还可怕的酷刑。

  路森希望地面裂个大洞,把他吞进去。那个洞最好大到把围著他的作家也都吞掉,连凯蒂也一起掉下去。只要能终结这场折磨,什么都可以。他从未如此尴尬。遮布缠上桌巾还不够悲惨,现在连凯蒂都跪在他双腿之间帮他解开纠结,这举动引发与上洗手间一点关系也没有的念头。他在想像另一种情境,如果凯蒂不是在解开桌巾,而是解开遮布,将他掏出来、双唇裹著他。然后他发现自己硬了起来,天啊,希望凯蒂没有注意到。

  他怎么会落到这种地步?他是个喜欢规则和规律的男人。他不该参加年会,也不该参加文艺复兴舞会。他的人生怎么会如此失控?有个东西顶到他的遮布,他痛得在椅子上缩起来,这一缩引起围在他身边众女子的注意。

  「对不起。」凯蒂的声音模模糊糊地从桌子底下传来。她似乎是咬著牙在说话。路森羞愧地闭上眼睛,希望胸口被钉上木桩。

  「是她用别针戳你吗?」其中一位作家蓓诗,很关心的问道。

  路森咕哝一声回答,不过声音听起来比较像呜咽。蓓诗认为他的答覆是肯定的,大发同情拍拍他的肩膀。

  「你在这里啊!」

  路森转头发现贝罗夫人正穿过一群群作家,朝著他走过来,裘蒂紧紧挨著路森的腿,靠在桌子上,挡住蹲在桌子底下的凯蒂。贝罗夫人似乎有点好奇大家为什么挤在这里,不过她没开口问,只对路森微微一笑。

  「俐珍告诉我你好多了,不过我还是想亲自来看看你。」

  路森看著她,知道自己眼睛已经变得像南瓜一样圆。一般说来,女士过来的时候,他会起身迎接;现在要遵守这个礼仪却是天方夜谭。不过,那并不是他眼睛睁大的原因。实际的情况是,凯蒂不知道贝罗夫人来了,抓住他的遮布移开。她同时也--是故意的吗?--握住他的重要部位,那部位正迅速膨胀,逐渐填满过大的遮布。

  「对不起,」凯蒂的声音再度从桌子底下传来。「我看不到那根别针。」

  贝罗夫人的笑容冻结了。她的目光扫向被裘蒂裙子遮住的桌子,然后往上巡视裘蒂满脸戒备的表情,再看看路森一脸窘迫的样子。她还来不及说话,凯蒂又开口了,听起来既愤怒又简短。「路森,去你的!等我把这东西解开,我一定要你把这些该死的别针扔掉。真是该死的麻烦透了。」

  「路森的遮布缠在桌布上,」裘蒂在贝罗夫人开口前说。「凯蒂很努力在帮他解开。」

  「我懂了。」贝罗夫人喃喃说道,看起来完全不确定该如何处理这种场面。不过,她的惊慌只维持了片刻,接著她指示裘蒂让开,掀起桌布,蹲下来往桌子底下瞧。「凯蒂,你在里边看得清楚吗?要不要我叫人拿手电筒来?」

  路森感觉到凯蒂吓一跳,小手更紧紧握住他,他闭上眼睛,发出呻吟。

  「是贝罗夫人吗?」凯蒂的声音小得像蚊子叫。

  「对,是我。你在底下需要光线吗?」

  桌子底下传来一声模糊的咒骂,几乎被台面上的大笑掩盖过去。路森张开眼睛,看见克理捂著嘴巴。这家伙快要忍不住了。路森认为他不能责怪克理。倘若他不是这场灾难的核心,他可能也会觉得非常好笑。

  路森听不到凯蒂对贝罗夫人咕哝了什么,不过一定是肯定的答覆,因为贝罗夫人站起来环顾四周,吩咐工作人员替她拿手电筒过来。那个人像颗子弹一样,飞快地离开;贝罗夫人转头审视路森痛苦的表情。她安抚地拍拍他的肩膀。「别放在心上。我们偶尔都会碰上这一类的事情。」她突然改口。「欸,不一定完全一样,不过你明白我的意思。」

  路森呻吟,再度闭上眼睛。突然响起一个粗率的声音,说道:「怎么回事?为什么我的作家全都站著?」

  凯蒂认出莫查克的声音,她真想哭。她没有哭,只把头无力地靠在路森的膝上,暗想情况会不会再更糟糕。起先是贝罗夫人见证这次丢脸的事件,现在连社长也来了。喔,在这次大会上,她真是让上司印象深刻啊!以前只当德允助理的时候容易多了。

  「什么?」查克错愕的吼叫声大概可以从晚宴厅的一端传到另一端吧,凯蒂猜想--周遭的谈笑声究然停止,她知道自己猜对了。天啊!每个人很快就会晓得她在桌子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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