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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怪怪的?! page 4 作者:朱纱

  她应该是个孤儿吧!他猜。

  一股没由来的怜惜无预警的窜上心头,紧箍著他,就像她今早的拥抱般,他的喉咙发乾,被动的接受这股陌生的感觉。

  睡梦中的她因冷而缩了缩身子。

  左荆轻柔的抱她回到木床,替她盖上薄被。

  范予葵……

  他轻唤著她的名字,一遍又一遍,似要凿进内心深处。

  在尚未搞懂那股莫名的情绪波动时,他低头吻了她的唇……

  薄唇才一沾上,便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他倒抽一口气,连忙退开。

  他复杂的眼神让人猜不出他此刻的情绪为何,突地,他敛容,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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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外艳阳高照。

  范予葵将袖口拉高至手肘处,仔细的清洗青菜。

  小屋後有一大片菜园,老婆婆在那里种植各种蔬菜,除了自给自足外,多余的还能卖钱呢。

  她抹去额上的汗珠,将清洗过的水倒掉,分神瞥了眼一旁,不禁在心里叹了口气。

  他真的很不对劲!虽然还是那副酷酷的表情,可是她就是觉得不对劲。

  从起床至今,他没给过她好脸色,当然,好脸色不是指非得对著她狂笑,而是之前那种很淡,淡到几乎感觉不到情绪波动,就是……唉,该怎么说呢?

  例如,之前她掉泪时,他没说话,但是安慰的动作却很温柔;还有,她大笑时,他嘴角没动,可是那深邃的眸子会一闪一闪的,隐隐浮现出笑意。

  可是现在呢?

  瞧他一桶又一桶的从井里打水上来,唇紧抿著,显得刚毅又严肃。

  她深吸一口气,忍不住开口:「你在生气啊?」

  「没有。」打著水的身影一僵。

  「不像。」她说。

  他停下手边的动作,迳自提著水桶转入马厩,没再搭理她。

  一会儿後,便听见哗啦啦的冲水声以及金印踏步的马蹄声,她闷闷的看著马厩,不确定他是不是在生气。

  有点烦,她抓起菜叶,啪啪啪的丢到竹篓里,用力的甩两下,像在泄忿似的。

  既然他不想跟她哈啦,那就算了!

  「娘,菜洗好了,搁在这儿。」说完便要出去。

  「等等。」张婆婆从炉灶後采出头来。「帮我叫东熊进来。」

  范予葵满脸黑线条。「我可以帮忙啊。」她现在不想靠近那个冰块男。

  「我老是点不著火。」

  生火有何难。她蹲在灶前,看了看里头的细枝木柴,小手一伸。「打火机。」然後僵住。笨蛋,哪儿来的打火机。

  「我想……还是让东熊来好了。」范予葵扯著嘴角,垂头丧气的定出去。来到马厩前,她对著左荆的背影大喊:「婆婆找你。」

  闻言,他放下手边的东西,面无表情的绕过她,当她不存在般。

  范予葵呆站在原地,用眼角觑著他,绞著帔帛。她不喜欢这种感觉,疏离得让人难受,即使随便应个声也好过不说话啊!

  一会儿後,左荆凛著面容返回马厩。

  范予葵受不了的转身欲走。

  「去哪?」他终於开了口。

  「随便,省得碍到你。」她往树林里走,用力的踏著步,闷死了,她需要透透气。

  「树林里有很多野兽,如果你不怕大可以走远点。」他讥讽的提醒。

  往前走的步伐突地停住,两三秒後,她直冲到他面前。

  「我是哪里惹到你啦?明知危险还叫我走远点,你就不会拉住我吗?」一股火气涌上,她戳著他的胸膛说。

  「我有提醒你。」他平淡的开口。

  「提醒就够了吗?」她插著腰,开始赖皮。「我要你拉住我——等一下,昨天我离开时,你怎么没说有野兽?」害她还不知死活的在树林里乱窜。

  「忘了。」

  「好一句忘了!吼,我想起来了,落水那天你还把我一个人丢在树林里。」她拔声尖叫,翻起旧帐。

  左荆挑起一道眉,有趣的看著她。

  「说话啊!」她捶了他一下。

  「你有受伤吗?」

  「没有。」

  「有少块肉?」

  「当然没有。」

  「那不就得了!」他的心情忽然转好,捡起刷子,好整以暇的梳理马鬃。

  「你——」她说不出话的直跺脚。

  「帮我提桶水来。」他说。

  「你不会自己提啊!」她睨了他一眼,虽这么说,仍咚咚咚的鲍出去,提了桶水进来。

  哇咧,重死了!她提得东倒西歪的,水都溢出了大半。

  他看到後,好心的接过手,揶揄道:「没吃饭啊。」

  「是啊,正等你喂呢,『相公』。」啧,敢取笑她,之前的帐都还没跟他算清楚。

  闻言,左荆一顿,转过头继续刷著金印。

  吼~~又来了。「干么不理我?」她蹙眉捉住他拿刷子的右手。

  他目不转睛的看著前方,左手接过刷子继续梳理。

  她的视线随著他的动作上下移动,一下、两下……眼珠子滴溜溜的从刷子移到他的俊颜,半晌,她眯起眸子,踮起脚尖凑近他。

  哦!这男人在不好意思耶,脸都红了。

  「你很热吗?」她捉起他温热的大平贴上自己的脸颊。不知为何,她就是想戏弄他,想看他难为情的样子,果然,那可疑的红潮开始蔓延。

  「有点。」他抽回手,同时退了一步,拉开彼此的距离。

  「我也觉得有点热。」她假意掮著风,看了他一会儿,突然问:「你娶妻了没?」问完,她就呆了,被自己的问题吓到。

  左荆刷著马,动作僵硬,幽黑的双眼莫测高深。

  「没有。」

  闻言,她的唇上扬了,喃喃说了句:「我喜欢你。」

  左荆闻言一震。「什么?」

  她吞了口唾液,理智在瞬间恢复。「没有,我说我喜欢马。」

  「马?!」他质疑的重复著。

  「对啊,马。」

  他脸一寒,咬著牙怒道:「最好是马!」

  看到他难得愤怒的模样,她竟好心情的想唱歌,这一刻,她知道自己真的喜欢上他了。

  第四章

  起风了。

  范予葵撩起未盘起的发丝,静静的看著天空快速移动的云,脚步不停的继续往前走,直到尽头。

  一阵大风从山崖灌起,她站稳身子,任凭衣裙飘飞,享受这种畅快的感觉。

  这地方是她几天前无意间发现的,视野很好,美景一览无遗。

  每当她有烦恼的时候就会来这儿,将纠结的思绪理得条理分明。

  劲风扫过耳畔,她垂下眼睫,探头望著脚上那深不见底的崖底。

  如果从这儿跳下去,会不会回到二十一世纪?

  她又往前站了点,评估著可能性,如果不会……就死定了。

  这个念头一闪过,她环著手臂往後一缩,想著——

  这几天她像著了魔般,不停的观察著左荆的一举一动,常常望著望著,莫名的就发起呆来,欣赏著他绝美的容貌。

  有时候,爱慕的话会不小心溜出口。

  我喜欢你。

  耳中回荡著那句话,她低吟一声,头痛的捂著额,不敢相信那是她说的,可是事实摆在眼前,她的确说了啊!

  我喜欢你。

  住口!

  不行,再这样下去,她会舍不得离开的。

  她要回去,在还没爱上他以前,她得赶紧回二十一世纪。

  脚又往前踏近了点,看著黑漆漆的崖底。

  再一步,她就掉下去了……

  「你要做什么?」左荆将她拦腰抱起,火大的问。

  她回神,恍惚地笑了。「没有。」

  他不信。「你刚刚明明一直往前走。」如果不是他及时抱住她,她就要掉下去了!

  她还是摇头。「没有啊!」一脸的无辜。

  「掉下去会没命的。」他一脸阴郁的说。

  「我知道啊。」她很自然的环上他的颈项,思索著,何时这个动作变得如此理所当然了?

  「别再让我看到你站在这里。」方才他的心跳差点停了。

  「好。」她安稳的被他拥在怀里,鼻尖嗅到那股熟悉的味道。

  当下,二十一世纪变得很遥远,她开始怀疑自己真的能离开这里,过著没有他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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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外下著雨,雨滴打在屋檐上,发出滴滴答答的声响,范予葵躺在床上沉沉的睡著,汗湿的发贴在脸颊上。

  她说谎!她分明要跳下山崖的。

  她那坚决的姿态不像在说笑,那平静的模样更让他害怕,仿佛很清楚自个儿在做什么,而那正是她要的。

  生平第一次,他害怕得颤抖,只为她脸上一闪而逝的恍惚,仿佛她不属於这里,随时会离开,永远走出他的生命。

  不——

  他低头找寻她的唇,著急的想确认她的存在,想问她为何有轻生的念头……

  有了一次的经验,第二次便变得很容易,他内心毫无挣扎的吻著她,不含情欲的紧紧贴著,感受她微热的体温。

  他太在意她了,那股在意已超越了他能控制的范围。

  睡梦中,她咕哝一声,伸手揽住了他;他一惊,欲退开,唇办瓣被她含在嘴里啃咬著。

  「左荆……」她贴著他的唇呢喃著。

  她在梦里喊著他的名字,是否代表她也在意他?

  他抽回身走到窗边,山岚弥漫整个林问,漆黑中透著冰冷的气息。

  她经常盯著他瞧,他知道,因为他也经常如此。

  慢慢的,他开始懂她。

  在思考事情时,她会习惯性的皱眉,好似有许多难解的问题;高兴时,她会哈哈大笑,完全不懂含蓄矜持那一套;害羞时,她会胀红了脸,飞也似的逃离现场,或是手足无措的乱说话。

  想起她的一切,左荆薄唇一勾笑了,低低沉沉的发了声。

  他从不认为自己爱笑,事实上,他已经很久没笑出声了,可是,这几天他连连有很笑的冲动,笑得莫名其妙,笑得不明所以。

  大雨打得屋子咚咚作响,他将木窗关上,阻隔飘进屋里的雨丝。

  「左荆,你在哪儿?」她睡眼惺忪的坐起身,望著黑漆漆的四周,伸手摸索著。

  他没应答,无声的坐在床沿,拭去她额上的汗珠。

  额上大掌的温度安抚了她不安的心。「你半夜不睡觉在做啥?」

  「你听。」他只说了这两个字。

  黑暗中,她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只听见大雨滂沱的声音。

  那声音像催眠曲,敲进她的心,她握著左荆的手掌,昏沉沉的合上眼。「你睡不著?」

  「是。」

  她往角落一缩,掀开被单,扯著他。「这床很大,你上来一起睡吧。」语毕,瞌睡虫跑得一乾二净。

  天啊,她又说蠢话了,他一定会认为她是不正经的女人。

  范予葵清了清喉咙,认图解释。「我开玩——」

  「好。」他脱了长靴,上了床。

  ……笑。

  最後一个字,被他的「好」字打回肚子里。

  她没听错吧!微张的嘴因他脱鞋上榻的动作张得更大。

  「你不睡吗?」他问。

  她可以感觉到自己耳根子红了,所幸屋里暗得让人看不见。「睡,当然要睡。」说完,她连忙躺下,将脸埋进被子里。

  他撑著头,在她身旁躺下,几不可闻的扬起唇角。「里面的空气比较好吗?」

  「不好,都是二氧化碳。」她将被子拉下一点,露出乌溜溜的大眼。

  本来想偷看他的,可晶亮的眼珠子才刚瞟过去就被捉个正著。

  他伸手拉好她的被子後便转身躺下。

  原本还算宽敞的木床,在多了左荆後,稍嫌拥挤了点,两人肩头相碰,热气透过布料传递给彼此。

  「我原本打算再盖间小屋的,因为男女授受不亲。」他开口打破沉寂。「但那是一开始的想法,现在不打算盖了。」现在这样挺好的。

  「即使盖了,我不认为婆婆会同意咱们分、房、睡。」直到现在,张婆婆还是老打她肚子的主意。

  一思及此,她无奈的翻翻白眼,面对张婆婆充满冀望的眼神,她就恨不得能像母鸡下蛋般生个儿子给她含饴弄孙。

  如今,她终於明白阿美的压力有多大了。「你说,婆婆会不会半夜三更不睡觉,站在门口偷听我们是否努力生孩子?」

  「今天没有。」

  「你的意思是——」她小手指著木门,不可置信的瞪大眼。

  他点头,深邃的眸子闪著流光。

  「不会吧?!」她捂著额,一脸快昏倒的样子。

  他再度点头,笑了。「在烦恼,嗯?」

  「废话!」有谁喜欢被监视的。

  「之前你不知道时,日子不也过得挺好?」

  「这不一样。」她睨了他一眼,再道:「你之前为何不说?」

  「你没问。」

  烂答案,她早猜到他会这么说。

  「说不定阿美也发现了。」所以才受不了的离家出定。

  「有可能。」

  「难怪他们会生不出孩子,有人在门外偷听,纵使有再大的『性趣』也会大大减低,那多无趣啊!」光想到就头痛。

  「这话在外人面前可说不得。」他皱眉,担忧的说。

  「这儿又没别人,安啦。」

  他想了想道:「你几岁了?」

  「二十一。」

  「许人了没?」这年纪照理该是好几个孩子的娘了,可不知为何,他心里有个声音,希望她能否认。

  他是问她嫁人了吗?拜托,她看起来很老吗?她才二十一岁耶,又不是三十一岁。

  「没有。」她好没气的道,用眼角冷觑他,如果他敢问为什么,她铁定踹他下床。

  「为什么?」

  他问了,好,很好,非常好。她大脚一抬,准备踹向他的屁股。

  「你抬高脚做什么?」他轻松的抓住她那蠢蠢欲动的脚丫子。

  「没事,太久没动,伸展一下筋骨。」

  「是吗?」他眯起眼凑近她。

  「是,麻烦你把脚还我。」她伸手指著被他抬高的腿。天,都快痛死了,还得摆出一副杀气腾腾的样子。

  「我正在帮你伸展筋骨,舒通血路。」他用力一压,她痛的啊一声,瞬间筋骨舒畅。

  「够了,舒服多了。」她冒著汗力持镇定,甩脱他欲罢不能的手。

  「别怕,在下略懂医术。」他反手扯住她,动作熟练的挤压她僵硬的关节。

  「啊」的一连好几声,她疼得快飙泪了。「不,不用了。」披散的发丝纠结,她颤声道。

  薄唇上扬,勾勒出美好的弧形,左荆倾身在她耳畔低语:「想踹我,再练个几年吧!」

  恶魔!早知道她想踹他还……还……啊——啊啊——

  妈呀!她的骨头,她的脚……救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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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大清早,她顶著一对熊猫眼出现在大厅。

  「早安,娘。」

  「早。」张婆婆捂著嘴偷笑著。

  那笑容怪邪恶的,张婆婆准是想歪了。

  也难怪,昨晚她叫得那么凄惨,一会儿求左荆原谅她,一会儿忙著喊救命,在外人听来真的挺像那回事的。

  「儿啊,你昨晚表现得好极了,可要再接再厉喔。」张婆婆对著刚回来的左荆说,边说还边拍他的肩头,好像很满意似的。

  「哪里。」他笑著道,一脸意有所指的望著范予葵。

  她满脸黑线条的想撞墙。拜托,她站都站不直了,他们还在那儿闲聊,也不过来扶她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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