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要帮她最讨厌的女人装饰会场?她什么时候变成这种伪善的恶心女人了!
“花姬?”杨招展看著沉默不语也不动的花姬,有些奇怪地问。“你怎么了吗?还是我说错什么了,我道歉。”
“你不需要道歉,错的人是我。”花姬死盯著黄色郁金香看,一副要把花吞下去的样子。“我不应该……违背自己的心。”
“什么?”杨招展听见花姬的喃喃自语,亟欲侧耳倾听。
“没事!我没事啦!”花姬重新回头看他时,露出一抹苦笑。“你动作快点就是了。”
杨招展看出花姬有点奇怪,但是既然她不愿回答,他也就不多问,只管继续手边的工作!他现在的心情非常、非常地轻松与愉悦,只要想到周岳恺跟小花并没有什么特别关系,他就会很开心。
两人的工作果然是花姬先完成,毕竟杨招展的黏贴墙壁并不轻松,要一口气环绕四周,还得不时移动梯子;花没了,还得等花姬把花装满推车,许多时间就此浪费掉。
“呵……我来贴另一边好了。”花姬笑眯眯地打开箱子,把最后一箱的花拿出来。“再去拿另外一个梯子。”
“你不要赢了就笑成那样!”杨招展也下来舒展一下筋骨。“我的工作比你麻烦多了!”
“嘿!我赢了就是赢了,是男人就别那么多借口!”花姬呵呵地笑著,听来更让人觉得刺耳。“你接下来贴的是这一种蔷薇花束,别弄混了。”
“蔷薇啊……”杨招展拿起一小束蔷薇把玩著。“黄的真美……”
“鹅黄色的花,最适合庄洁。”花姬的笑意里带著奇异的味道,可是旁人谁也看不出来。
“嗯哼……对了,我听说黄色的玫瑰代表分手,不怎么吉利……”杨招展高举起蔷薇花把它往上抛。“那黄色的蔷薇与黄色郁金香的……呜!!”
这些要黏在墙上的小花束,花姬跟苏巧巧可没闲工夫一根一根地把刺拔掉;而杨招展却把花抛著玩,虽然只有两、三朵花,刺也是多得惊人,杨招展余音未落,手指头已见了血。
“欸,你怎么那么不小心!”花姬立刻抽过杨招展手上的花,拉过流血的手。“这种花哪能丢著玩……一个……两个,啧,少说有三个洞!”
“别担心,只不过是小伤口啦,也没多痛!”杨招展似乎有点笑花姬的大惊小怪。“等一下血就止住了,不然吸一吸就好了。”
“花上面有农药,你知道吗?谁知道运送过程中会暴露在空气中多久,上面会附著什么细菌!”花姬义正词严地训起话来了。“不要小看这种伤口,说不定细菌就从里面流进体内,然后造成你的手发炎、腐烂、截肢……”
“好、好,花姬大人,你可以开始处理我的伤口了。”杨招展玩笑般地请求著。“要是截肢,就真的很不好了!”
花姬白了杨招展一眼,拿过卫生纸轻轻地按压一下伤口,吸干表面的血;其实她说的是认真的,花上面的细菌真的不少,千万不能因为伤口小而粗心大意,后悔莫及。
但这里没酒精啊……花姬环顾一下四周,决定干脆出去请人拿个消毒药水进来好了。思及此,她马上倏地起身,却突然一阵晕眩袭来,让她眼前一黑,还有一些小星星在闪烁。
“小花!”
等她眨了眨眼、眼前恢复光明时,却赫见杨招展的脸庞,映在自己的眼前。
“你干么?”她吓了一跳,猛然起身。
“我才要问你干么咧!”杨招展没好气地念著。“哪有人蹲著后,又那么急促地站起来,你不知道血液还没流到脑部吗?”
花姬正躺在杨招展的怀中,瞧他抱得理所当然又安稳,她也不怎么介意继续让他抱著休息。想必是刚刚起身起得太快,才造成一时血流不顺吧?而杨招展眼明手快地扶住她、接住了她。
怀念的气息传来,花姬记得这份温暖,还有这种温热的感觉,她微微红了双颊。眼界所及是杨招展的下巴,她正依在他的肩胛骨处,调整著越来越快速的呼吸。
她决定等一下要打电话给周岳恺,请他原谅她的任性,今晚将不需要他的作伴,请他以独立受邀的客人身分参加,而非她花姬的男伴……
她再也不要这样伪善下去,因为她喜欢杨招展——喜欢跟他说话、喜欢看著他,更喜欢与他拥吻。
小展以前就在她身边,现在也是,未来也要是!
“手还好吧?”花姬看著他膝上的手,赶紧把他的手抓了过来。“血好像已经止住了。”
“我说过小伤口,不碍事的。”杨招展紧抱著花姬,任她躺在他的怀中,也不想推开她。
好香……花姬的身体好香、好柔软,而且娇小得让他想要紧紧守护著。
花姬不敢抬头看杨招展,因为那距离会近得可怕,她只能盯著杨招展的手指头,和上面的伤口猛瞧,然后听著他们重叠的心跳声。
“还在流呢!”花姬连声音都变得轻柔了。
“是吗……”杨招展的脸不自觉地凑近了花姬的前额,想要吻上发香。
终于,花姬抬起了头,看向杨招展的双眼,还有他近在咫尺的唇。他们相互凝视著,如同之前几次会面一样,只消四目相交,他们就能感受到身体深处,有股热气窜了上来。
花姬突然嫣然一笑,然后凑了上前。
“你说过……”杨招展颤抖著向后退了一点。“我们不能一错再错。”
“我说谎。”修长的双臂一张,花姬搂住杨招展的颈子,两个人再度忘情地热吻。
挑高的“希腊厅”殴堂,阳光从最上方的窗户洒下,洒在厅堂中央,无法扼抑情感的男女,他们连呼吸的时间都没有,只想著对方的吻,身上所能触碰的一切……以及肌肤相贴的美好。
“希腊厅”的前方正中央,也跟一般的餐厅一样摆了一座石膏离像——一个圆脸、鬈发的可爱孩童,正坐在那儿,笑嘻嘻地看著他们。
小孩手上有一把弓,还有一把箭。
第八章
花姬跟杨招展,一直到下午四点才从“希腊厅”出来。
里面业已布置完毕,接下来就是饭店的服务生要开始陈设桌椅,厨房也已开始准备百人份的欧式自助餐。
而秘书笑吟吟地在外面迎接他们,还迅速地当众代表杨招展送了一条丝巾给花姬,并且亲自为她系上。杨招展跟花姬根本是丈二金刚摸不头脑,他狐疑地瞧著秘书,他却只是笑而不答。
两个人之间流露出吊诡的氛围,说了几句话,花姬就匆匆离去。
“别再看了,太明显了。”秘书拉了拉遥望著花姬的杨招展。“这里人多。”
“嗯……”杨招展慌张地回过头,深呼吸一口气,镇静自若地走进电梯当中。
“董事长改行啦?”秘书不停地瞧著杨招展,“改行发展精致农业啦?”
“什么……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杨招展皱起眉;这秘书说的话,他一句也没听懂。“什么精致农业!”
“草莓啊!”秘书扬声说道。“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准备一条丝巾送给花姬小姐呢?”
再怎么从容、镇定,杨招展的脸还是立刻红遍了,尴尬且吃惊地看向秘书。草莓?他……有这么明显吗?小花的颈子上难道有……啊!对了!他刚刚在她颈上流连得有点久……
或许身体上流连的更久!
“很……明显吗?”明显到要在大热天系丝巾?
“非常壮观。”秘书一脸赞赏般地点著头。“是一片草莓园喔!”
唔!杨招展的脸简直要媲美关公了,他竟然激情到如此大意,忘记留心“外在”的眼光了!
他跟花姬……已经到了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了!早说过他跟花姬不能单独相处,但是他为什么就是执意不听?身体、心里都只想贴近她……因为只有她能引燃他的热情,甚至淹没他的情感!
这点庄洁做不到!他不想抱她、不想吻她,也不会有晕头转向的感觉!
就算相贴著、相拥著,甚圣吻著庄洁时,他都不会有意乱情迷的感觉,也不会有强烈的保护欲。
但今天更糟了,他怎么会这么情不自禁……就贸然地跟花姬发生了关系?
“里面场地不大舒眼吧?”秘书又开口了。“下次可以换个比较舒服的地方。”
“闭嘴!”杨招展厉声一吼,瞪向秘书。“少废话!”
“董事长,多余的话我不会说,但重要的话却不得不说。”秘书的神情突然转而严肃。“您别忘了,还有庄洁这么一个人。”
庄洁……是啊!还有她的存在。他的女友——一个甜美、可人的女人……
“我知道……”杨招展出了电梯,显得非常为难。
“我不觉得您对花姬小姐是玩玩而已,但是您对庄洁小姐还有份责任在。”秘书亦步亦趋地跟了上来。“说不定……最快今晚就要作出一个抉择。”
“今天晚上?”杨招展回头瞥了秘书一眼……对!他怎么忘记了!“啊……我知道了。”
“我去帮您泡杯咖啡,让您好好静一下。”秘书很贴心地在办公室门口止了步。“请您好好思考,花姬与庄洁,哪一个才是幸福所在;哪一个……才是您真正想要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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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姬偷偷摸摸地回到家里,特意从住家大门进入,刻意避开比较近的花店出入口,避开了苏巧巧。在饭店时,当那位秘书为她系上丝巾时,她就想到了!颈子上的吻痕太过显眼,让她羞死了!
所以,悄悄回家是上策,她一点也不想因苏巧巧的大嗓门,引来街头巷尾的注意。
今天在“希腊厅”的事情,简直是干柴烈火、一发不可收拾!独处时保持距离还好,只要一贴近,谁也无法控制理智,情感如狂马奔腾,不可遏抑地席卷著他们。
原以为只有重温相吻的美梦,谁知道在无止尽的贪情之后,竟然变成衣衫尽褪的肌肤相亲!但是……不可否认的,性爱的感觉是满足并且美好的,尤其是跟自己所爱的人。
花姬站在镜前,露出幸福的笑容,连她都觉得自己在激情过后,变得异常美丽,而且异常性感;到现在她都还陶陶然地站不住脚,要不是时间不够,她还想多来几次。
只是……嗯,第一次在一个饭厅的地毯上,好像稍嫌不浪漫了点。
花姬哼著歌儿先洗了个澡,在浴室里一一审视身上的印记,然后嘴角不停地勾勒著微笑,回想著那欢愉的旖旎,还有那无法形容的车福与满足!她再怎样也想不到,勾动她热情与融化理智的男人,竟然会是小展!
似乎应验了儿时的承诺,他们之间是从很久、很久以前就结下的缘。
美人出浴后,吻痕更加明显,她裹著条浴巾转圈唱歌,然后她打了电话给周岳恺,这次讲的明明白白,她与他只是朋友,绝不会更进一步发展,今晚也请单独参加。
因为她已经有了进一步的男人!
床上摆著订做好的礼服,花姬一骨碌地跳进床里,看著那件黑色的晚礼服。她轻笑著,拿过床头柜一个很精美的铁盒子,那是她经过一番翻箱倒箧,终于找到的小饼干盒,里面放著很多值得怀念的物品,全部都是很久、很久以前,杨招展送给她的东西。
里头以画为最多,其实杨招展从小就喜欢涂鸦,用各种笔都能画画,也送好几张给她。花姬一张一张地拿出来细细地回味,看得出来杨招展依著年龄增长,画风越来越纯熟,也越来越真实。
真可惜,他没走上画家一路,反而从了商、继续家业!只不过厉害的人自有本事,从事什么都能够一鸣惊人!
花姬小心翼翼地拿出里面唯一一张不同的画——是哭泣中的她。杨招展画自己坐在病床上的背影,一边是坐在床旁哭泣中的她,后头桌子上还画著一杯可乐和一瓶漂白水。
那是件严重的事,她听到杨招展确定搬家的那天,淡淡地说要为他饯别,拿一瓶罐装可乐,里面倒了半杯漂白水,就这么递上前去;那时他们都十四、五岁了,她不该这么幼稚,但她就是不高兴小展要搬家,所以故意拿可乐整他。
只是最让她惊讶的是,任谁都闻得出来有问题的可乐,小展竟然就这么喝了下去。
那时她呆站著,看著坐在树下的小展一口气喝光可乐,她叫都叫不出声。那味道他闻不出来吗?一个十五岁的男孩,会钝到这种地步吗?
小展喝完后,还眯著眼对她笑,跟她说谢谢。
没有多久,他就一直呕吐,并喊著肚子痛。接著就立刻被送到医院去洗胃了。事实上,她一直跟在他的身边,也老实承认她放了漂白水在可乐里头。她的爸妈听了后一直骂她,而小展的父母则一脸的不可思议。
但当时的她只是一直看著小展。她并没有哭,一滴眼泪也没有流。每一次小展被她害得进医院,她都只是站在那里,默默地看著他。
这张画,如果把泪水去掉,就是真实的样子。但是为什么……小展会画上泪水呢?他希望她为他哭泣?还是他看得出来,她的心里正在哭泣?
花姬苦笑了一下,把画给折好;再打开最后、也是她最珍惜的一张——那是小展临上车前给她的,是一封信也是一张画。
信上写著一些过往快快乐乐的时光,以及他一定会想念大家等等的话语,然后又写到她实在太粗暴、太暴力,没有男孩子会喜欢她这种女孩子,而且也不会有男孩喜欢一天到晚进医院。
“小花,你长得很漂亮,如果你能够变成淑女的话,任何男人都会迷恋上你,连我也不会例外!到了那一天,我一定会娶你。”
这次用的是很正式的图画纸,上面画著花姬几可乱真的素描像,但是稍微成熟了点,而且不是像当时一般的短发,而是留著一头乌黑的长发、穿著漂亮的晚礼服,微微地笑著。
这种笑法、这种穿著、打扮,那样的气质与举手投足,就是小展所想要的吗?
从那一刻开始,她就变了。她变得开始注意起服装、变得开始会打扮自己,并且开始留著长发。她一方面想知道自己究竟会不会变得跟图画里一样,一方面气小展为什么要说她是天下第一没气质的粗暴女!
或许在潜意识里,她希望自己的改变,不只能迷倒众生,更要能迷倒小展一个人就好了。
嘻……不知道现在的小展,是被哪一个她给迷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