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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性坚强 page 5 作者:向吟

  「老爷,不、不可以……」绿苗不假思索地冲到黑翔冀身边,脸色刹那间转为惨白。完了,瞧老爷气成这样,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能来得及保护住主人。

  黑翔冀的眼眸转为深夜中最晦暗的颜色,眨也不眨地直瞅著他的生父,单手制止绿苗替他送死。他唇边依旧带著淡淡的讽笑阴冷的声音一如他带给人的感觉,「杀啊,有胆你就杀,如果你是为替我的母亲赎罪而收留我,那你大可以放心下手,少了我一个祸害,也许我的母亲还会感谢你。」

  「主人不要……」绿苗慌忙之下失礼地将手捂住黑翔冀的嘴巴,以防主人继续激怒老爷,她急得泪水如泉水般涌出眼眶,回头直愣愣地瞅著黑鹏举,带著必死的决心,「老、老爷,如果、如果要杀,杀……绿苗好了,一切都是绿苗的错。」

  「滚开!」黑鹏举毫不留情地移开枪头,用枪柄重击绿苗的额。

  她的额间在硬铁的重击下立即见红,却怎么也不肯离开黑翔冀。

  「叫你滚还滚!」瞧绿苗仍没有退开的意思,他补了一脚喘在她的小腹上。

  她无法自抑地咬牙蹲下身痛呼出声,身子仍旧紧紧地护住黑翔冀。

  「不准碰小苗!」眼瞅著绿苗痛苦的神,黑翔冀瞅著绿苗痛苦的神,黑翔冀冷静的心情猛然地落了一大截,他不自学地捏紧拳头,冰冷的杀意在他的眼眸中翻搅。

  黑鹏举的眼神中飞速地闪过一丝诧异,随即又被讥嘲的冷笑掩过,他瞪著自己的儿子,表情像个修罗,「不准碰她?你在说笑话吗?呵,谁不知道黑家的影子就必须为了主人奉献出自己的生命,你竟然为了一个影子心软!」

  黑翔冀不语,眼神间的杀机足以令恶鬼退避三分。

  「我就要碰她,你想怎么样?」黑鹏举刻意地又朝绿苗的胸侧猛力喘了一脚。

  绿苗几乎痛得在地上打滚,拼命地不让自己痛呼冲出喉头。

  黑翔冀伸手扳住黑鹏举的枪,技巧地将枪转至自己的手中,将寒冰般的枪口对准他,「别拿其他出气,想杀我就冲著我来,她是我的影子,只有我能决定她的生死。」

  黑鹏举殴打绿苗的手悬在半空中,瞅著那把离自己不到一公尺的枪,又瞪著浑身充满杀意的儿子,非常明白如果黑翔冀有杀自己的意思,他绝不会留情,「冀,你该知道逆子杀父的后果吧?」倘若他杀了自己,不论黑白两道,从此没有他可以生存的空间。

  「我从来不承认你是我的父亲。」黑翔冀体内野蛮的血液逐渐地在他血脉中窜起,而可笑的是,他的血居然来自这个男人。

  绿苗抱著胸口,痛苦地爬到黑翔冀脚边,紧紧地抓住他的裤管,「主……主人,不要……」不能杀老爷啊!这么做主人会害死自己的。

  黑翔冀动也不动地任由绿苗扯著他的裤管,神情却没有一丝软化的迹象。

  绿苗见无法动摇主人的心意,只好将眼神求助地望向黑鹏举,猛力地摇头:「老爷、老爷别和主人计较,有、有事……就找我出气好了……」

  「小苗,闭嘴!」黑翔冀低喝出声。他明白小苗对他的忠心,但是这种忠心,未免也太愚蠢了点,她居然想为这种小事送掉她的一条小命,不论如何,他不会让他的影子替他挨打受骂,蒙受半丝委屈。

  「好一个『不把我当父亲』,亏我养你,育你十几年,得来的却是一个不肖的败家子。」黑鹏潜冷冷地睨著他们两个,从鼻头冲出一声冷哼,「好,今天我可以不计较钱慧雅的那回事,你不把我当父亲,我同样也可以不要你这个儿子。」

  他危险地眯起双眼,残酷地开口,「黑翔冀,从今天起,我们断绝父子关系!从此桥归桥,路归路,就算你饿死在路边,我也不会给你半点援助,等到你走投无路,我看你还能猖狂到哪时候。」

  *****

  就从这一夜起黑翔冀变得一无所有,没有身分,没有半毛钱,甚至没有一个可供栖身的地方,他穿著那夜的衣装,毫不犹豫地离开住了十几年的黑家。虽然从不留恋黑鹏举曾经给他的富裕生活,他还是从黑家带走了一样东西,那就是绿苗。

  绿苗是他的影子,同时也是黑家给予子孙特别的待遇,但是黑翔冀明白他若不带走她,她也没有可以生存下去的机会,黑家人不多养一口气,这点在当初和她第一次相见时,他就已经明白了。

  离开蔽护他十余年的环境,黑翔冀才真正深刻地体会社会的现实,没有钱、没有身分,走在路上只会惹来白眼相待,他不曾为自己的生活出过一丝力,而中途辍学也无法找到一份可供两人生活无虞的工作,在无计可施下,他找了一份出卖劳力的苦工,和绿苗两人住进阴暗狭小而又肮脏的工寮里。

  在出走的两个月后,黑翔冀满身脏污地步进两人栖身的工寮,打算趁午休,补充简短的睡眠,他隐约可听见外劳在寝室里高高低低的谈笑声,夹杂著人鼻混混沉闷的空气,而后绿苗的一声怒喝闯进他的耳朵,他立即不假思索地冲进寝室。

  「怎么回来?」他瞪著四、五个围住绿苗的外劳,其中有一个人正仰躺在她的眼前,脸上表情痛苦不已。

  绿苗清秀的脸庞上充满警戒的神情,制服一边的袖子上有一抹肮脏的手印,像是有人试图搭上她的肩。她见到黑翔冀后明显地松了一口气,「主人,他、他们……」她防备的手在胸前紧握成拳,任谁瞧了这场面,都能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你们想对小苗做什么?」黑翔冀声音严厉而森冷,内敛的眼神迸发出精锐的光芒,愤怒突然涌上他疲惫的身躯。

  「小姐,漂亮,你有,我们也要。」其中一个外劳用十分不标准的国语嘻笑地说道,边笑还边露出一口缺了几颗牙的满嘴黄牙,指了指脸色微变的绿苗,又想伸手触碰她。

  绿苗眸中闪过一抹惊慌,随即施展一个大内,将那个企图轻薄她的外劳摔跌在前一个人身上。

  「好凶!」其他几个外劳见第二个人倒地后,马上群起企图抓住绿苗。

  绿苗摆开阵式自卫,却不料她的拳头还没揍到那些色欲薰心的外劳身上,黑翔冀已经挥开他坚硬如石的拳头,抓起身边的几个外劳饱以老拳,没几下工夫,四、五个人全倒在地上呻吟,有力气还能爬出他们的寝室。

  「主人……」绿苗难以置信地瞅著黑翔冀,不敢相信主人居然动了手,她从没见过主人动手,也压根不晓得主人的身手竟然这么好。

  黑翔冀愤怒地将最后一个杂碎踢出寝室,一脚踢上房门,脸上仍带著肃杀之气地回瞅绿苗,他静默了好半晌,充满魔魅的噪音仍旧酷得吓人,「小苗,这个时间你应该还在学校,为什么没有去上课?」

  「上、上课?」绿苗错愕地瞪大眼珠,怎么也没想到主人第一句话居然和刚才的事情无关,而是问她为什么不在学校?

  他抿了抿嘴,「你耳朵有问题吗?需要我重复几次?」刚听到她的叫声还以为自己的错觉,却没料到她人真的在寝室里。「为什么不去上课?」

  「我、我……」绿苗在黑翔冀犀利的目光下低垂著头,不敢直视他的眼神,嗫嚅地低声说道:「我……休学了。」

  「休学?」黑翔冀的声量顿时有如雷吼,「为什么休学?你的学业有问题?」她念书念得好端端的,怎么会在没告诉他的情况下办休学?

  绿苗摇了摇头,及肩的秀发在肩边飞扬著,情急之下口吃更加严重,「不是,我、我的学业没……问题,但、但是我……念、念书要学费,我们没、没钱。」

  黑翔冀的心猛地揪成一团,发出几近痛楚的感觉,他不语地瞪著脸色苍白的绿苗,她说得没错,他们两个现在根本一穷二白,他努力工作所挣到的血汗钱只够两个人生活,剩余的钱连间像样的套房也租不起,更何况是她的学费?

  她跟他过了两个月苦日子,没喊过半声苦,可他却没有想到他单纯的小绿苗竟然还考虑到学费的问题,决定牺牲她的学生生涯来让他的负担不致过于深重。他黑翔冀怎么会落得这样的田地?还需要他的影子来为他刻苦勤俭。

  「小苗,你以为这么做我会高兴吗?」黑翔冀喉中满是苦涩的味道。

  「我、我休了学就、就可以帮主人啊!」绿苗拼命地想让他知道自己已经想好未来的计划,「我、我出去工作,主人就可以不、不用兼差,身体……」

  「不要说了!」黑翔冀猛然打断她的话,瞪著她,眼里兴起前所未有的风暴,「你把我当成了什么?我是你的主人,你的一切都只能由我作主,你凭什么擅作主张休学不念书?我是很穷,但我还没穷到连让我的影子去念书都不成,明天、明天给我去办复学,就算你的学费贵到几百万,我拼了命也会付!」

  怎么也未曾料到主人得知她休学后会如此暴怒如雷,绿苗惊惶失措地瞅著他,「可、可是……」

  「没有可是,明天给我乖乖去上课!」黑翔冀气得想揍人,更想揍的人是他自己,瞅著绿苗因害怕而发颤的纤小身躯,他的手不由自主地拉过她的肩,将她揽进自己的怀里。

  绿苗的身子震惊地僵了下,却又不敢反抗主人的举动。这是……主人头一次和她这么靠近,主人身上还传来源源不绝的温度,在初春的午后,外头虽下霪雨,却让她觉得好暖和。

  黑翔冀无法分析他心中的那抹苦涩是从何而来,是因为小苗跟著他只会受苦吗?虽然兼了两差,但他明白这样永远也不觉得贫苦。

  一群人住在拥挤的工室里,绝不是小苗能过的生活,更何况她是个正值青春豆蔻少女,说不定方才那些人想轻薄她的场面,早已经在他外出兼差时发生过好几次了,要是小苗只是一个弱女子、要是小苗没有学过各种武术……

  黑翔冀不能不自责自己的疏失,他明了她对他的忠心,不论两个人的日子过得再怎么差,她也绝不会说出口。然而他却无法像以往那般嘲弄她的「奴性坚强」。在小苗忠心如犬的温驯下,其实也有著一颗如嫩苗般婉约的心思。

  为了不再让她跟他过苦日子,他必须想办法在短时间里赚更多的钱才行……

  第四章

  甩过一头及腰的长发,绿苗习惯性地摸黑掏出钥匙,进入这两年来她与主人一同生活的小公寓,她顺手打开灯光,一双清澈见底的勾魂大眼缓缓地瞄过冷清的摆设后,微微蹙了蹙眉。

  主人还没有回家吗?虽然她明白主人有大半的时间不在家,但是主人和她约好的,他答应今天等她领了毕业证书要带她出去玩,可是她回家后见到的,仍是一屋零乱而冷清的影像。

  绿苗淡淡地叹了口气,心底莫名地泛起一般说不上来的感觉,像是失望,也像是落寞。她明白主人很忙,怎么可能还记得几个礼拜前随口给她的允诺?她放下书包后拨了拨头发,随意将长发扎成一个马尾,习惯性地低下身来捡拾主人回家时丢甩的衣物,开始打扫家里。

  自从和主人一起离开黑家以后,她再也不像是他的影子,倒像是他个人的女佣,主人的工作不许她跟进跟出,她虽不愿,却也莫可奈何,跟在主人的身边,就会惹得主人的贵客不高兴,这么一来,主人的收入也会受到影响。

  绿苗拾起黑翔冀丢落在角落的袜子,手心不自觉地捏了捏。她知道主人的工作重要,但是想到他为了让她念书,竟压下自尊去当牛郎,她的心底就不知有多少的愧疚,她宁可不念书,也不要主人以笑脸去奉承那些女人,只是主人对她的想法总是嘲弄,笑她天真,笑她将社会想得太过容易,然后他就会接到其他女人找他出去的电话,将她一个人留在家里。

  每日她醒来的时候主人总带著一身酒气入睡,等她回家后主人却早已出门,同处一室却像日与夜般见不著面,能说得上话的时间更是少得可怜。绿苗木然地瞪著袜子,然后呼口气将袜子丢进洗衣盘里。这样的日子不知不觉已经过了两年,说不上长,但是日子愈久,心中却因时间隐约地开始有一种空虚的感觉,凉凉的,带丝微痛,恍若心灵,在不觉间破了一个洞。

  主人还记得她说过今天毕业吗?绿苗自嘲地牵起笑容,嘲弄著她的妄想,也许不记得了,那时候主人喝得醉醺醺地躺在床上,对她的话也只是懒懒地回应一声后睡去,说不定主人根本就不知道那天早上他和她说过话。

  一声开门的声音打断了绿苗的沉思,她听著钥匙在门外晃动的声响,眼睛一亮地奔到门口,心中有股不敢置信的喜悦,从心底泛上她的面容,牵起希望的笑容,「主人!你……」

  她的视线在主人脸庞上打转,他俊帅的双眸因醉意而有些朦胧,却仍带著她所熟悉的光芒,傻傻地朝她咧开一个微笑。后,目光移到倚在主人肩上的那个女人,绿苗脸上的笑意全僵在嘴角,兴奋的水眸一下子失去了光泽,声音不觉地低下来,「你……回来了。」

  「冀!」女人的声音软绵绵的,缓缓地瞄过绿苗的身影,修饰完美的柳眉猛然跳起,却看得出有些年纪。她抚了抚黑翔冀的胸,口吻有些不高兴,「她是谁啊?别告诉我你拿我的钱去养女人,要不然我跟你没完没了。」

  黑翔冀宠溺地笑了笑,低下头在她耳边轻喃,「我就喜欢和你没完没了,尤其在某个地方。」他眼里的暖味不言而明。

  「你……」女人瞪了他一眼,却是不带任何怒意的娇嗔,「你嘴巴真会溺死人,这种话你和多少女人说过?」

  「有几个,但是这次我说得最真心。」黑冀飞快地在她的嘴上啄了他的吻,他咧开邪魅的笑容,搅在她腰上的手性感地缓慢摩挲著,「你不信我吗?」

  「信,我怎么可能不信呢?」女人娇笑地主动揽上他的颈项,当著绿苗的面两个就立即热吻起来。

  绿苗几不可闻地低低吸了口气,静静地等在门口,她早已习惯主人和不同的女人亲密如厮,但是每每见著,她的心总是猛然跃了下,不管主人总是用他的魅力迷惑多少女人,但她相信主人的心还是在晓彤姐身上。她只能以平静而麻木的心去望他,望著他用这种方式践踏他自己的自尊。

  长吻过后,攀著黑翔冀的颈子,女人瞄向杵在旁的绿苗,为眼前这个清秀可人的年轻小女孩蹙了蹙眉,「冀,你还没告诉我这个小鬼是谁,她这样见我们亲热,也不会识相点先避一避,净会杵在那里当木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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