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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婚新娘 page 5 作者:竹君

  「我──」

  「今晚就让他留下来陪你吧!我到书轩去睡。」敖天无预警的走进房间,刚好打断了紫荆儿要说的话。

  「这不可以。」小叶叫着摇头摇手,忙着要去抓敖云。「对不起,少爷,我立即把小少爷带出去。」

  所幸敖云看到不苟言笑的敖天还是有几分敬畏,所以乖乖的下了床、穿好鞋袜,让小叶牵着手,眼睛里却挂着泪珠,依依不舍的看着紫荆儿。

  小叶牵着敖云离去后,房间里变得很寂静,静到紫荆儿都快听到自己可怕的心跳声。

  「不用怕我,我不会勉强你。」他声音平稳,颀长的身躯优闲的倚在门边,凝眼看着她。

  没想到面貌看似平凡的她在龙凤烛光,以及一袭喜气红衣的衬托下,也变得娇艳欲滴,尤其是那双清澄含带着无邪的双眸,既惊且羞的看着他,别具一股挑逗人心的韵味,竟让他一时看呆了。

  佛要金装,人要衣装,这句话说得果然没错,他的小娘子装扮起来,也是一个水灵灵的漂亮佳人,假以时日一定可以出落得更标致动人。

  「你生气了吗?怪我不该让云儿进来。」她的手心在发汗,声音微微的颤抖。

  敖天看出她的紧张,倚在门边的身子一挺,走到摆满酒菜的桌前,倒了一杯酒递给她。

  「喝下。」他命令道。

  紫荆儿不敢迟疑的接过那杯酒,一饮而下,结果因为喝得太快而被呛到,咳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敖天拍拍她的背,待她顺了气后才又递了杯酒给她。「再喝。」

  「还喝?」她酒量不好,再喝就要醉了。

  可是紫荆儿不敢反驳,还是乖乖的接过那杯酒,慢慢的喝完它,这次她不只没有呛到,还尝到了酒的醇香甘甜。

  这一定是公公在世时存放在酒窖里的好酒,她因为不会喝酒,所以就一直存放到现在;没想到今晚却成了两人的喜酒。

  「舒服多了吗?」他在她的身边坐下。

  「嗯,舒服多了。」不知道是因为他的靠近,还是两杯烈酒下肚的关系,紫荆儿感觉身体一阵火热,胆子也大多了。「相公要睡了吗?」

  「你希望我今夜睡在这里?」他脸露笑意。

  「不,没有。」紫荆儿打了个酒嗝,头摇得像博浪鼓,「不……我是说你一定要睡在这里,可是我又不知道要如何让你睡在这里。不……不对,应该说我害怕你睡在这里,可是我又怕你不睡在这里。」奇怪,她到底在讲什么?怎么这嘴完全不受自己控制了呢?

  看着她满面酡红、连连打酒嗝的模样,敖天知道这小妮子不会喝酒,已经醉了。

  「妳睡吧!不用怕我。」

  他走过去想扶她躺下,可她身子一软,却往前扑倒在他怀里,还缠着他说道:「不,我不想睡觉,我今晚精神好得很,想找你聊天好不好?」

  「你想聊什么?」他好笑的问。看来这小妮子的酒品很不好,喝醉了酒就吵着找人聊天。

  「聊心事,聊我娘,你认识我那可怜的娘,还有势利的大嫂吗?」她抓住他的衣襟认真的问。「奇怪,我怎么觉得自己轻飘飘的,像快飞起来了呢?」真好玩。

  「妳娘?你娘家的娘吗?」

  「嗯,是我娘家的娘,你知道吗?我大嫂把我卖给敖家当冥婚新娘时,她哭了,哭得好伤心……」

  这一晚,她拉着敖天说了一夜的话,聊了紫家的事、也聊了敖府的事,聊了四年来敖天所不知道的一切。

  而他一直静静的听着,随着夜幕低垂,他眼瞳里的色泽也更深了。

  第四章

  昨晚自己是怎么睡着的?紫荆儿不知道,她只晓得一大早起来就头痛如擂鼓,敲得她咚咚响,痛得要命,还看到小叶鼓着腮帮子,两手扠着腰,母夜叉似的站在她的床前。

  「少夫人,妳可醒了,瞧妳昨夜醉得……都把少爷气到去书轩过夜了,你还不知道?」天才刚亮,小叶就在她的耳边吼道。

  真是白白辜负了他们的心意,枉费三人布置了这么一间好看的喜房,结果洞房没完成,全让少夫人给破坏了。

  「什……什么?!」紫荆儿从床上一惊而起,左右看了一下,没有敖天的身影,而她身上的衣服也还好好地穿着,昨晚真是啥事也没有发生。「为何会这样呢?」

  枉费她昨夜还听话的喝酒壮胆。

  「怎么不会这样?瞧,你都把整壶的酒喝光了呢!」小叶拿起空了的酒壶在她面前摇了摇。「在洞房之夜醉酒,少夫人,你真可说是天下第一人啊!」

  连她这个小婢看了都禁不住要生气,更别说是刚从军中回来的少爷了。

  「那……那怎么办?我不可能喝这么多。」紫荆儿慌了,急忙下床梳洗。

  她记得自己只喝了两杯酒,怎么会喝光一整壶呢?再说自己酒浅,一、两杯就醉倒,怎么可能还继续喝?

  「不是你喝的还有谁呀?瞧这衣服还沾着酒味哩!」小叶忙着为她换下那一身酒气的红衣。「现在唯一的方法就是到书轩去向少爷赔罪,请他原谅你。」

  「求他原谅?」有这么严重吗?紫荆儿迟疑的想。

  「男人啊!总是听不得求,只要少夫人你撒娇着点,眼泪多掉一些,少爷铁定会消气原谅你。」帮她换好衣服后,小叶递了只装水的水盆,推着她出门,快步的往书轩走去。

  一路上又拉又推的,险些害她跌倒。

  「慢……慢点……」紫荆儿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气喘吁吁的站在书轩楼外,阻止小叶冒失的冲进去,一盆水只剩下半盆了。「你……你瞧这房门都……都还没开,相公一定还……还没有起床。」

  「是喔!」小叶跑到门前往门缝里瞧了几眼,又放轻步伐小心的退回楼外。「少爷昨夜一定是被少夫人气得很晚才睡下,所以现在还没有醒。奴婢听说这男人要是睡不饱被吵醒的话,脾气会不好,因此我们还是别吵他好了。」

  两主仆就端着水盆在楼外站着,不敢太靠近,也不敢离太远。近了怕吵醒他,远了又怕听不到他醒来的声音,只得在离门外两呎的地方站着。

  这中间敖寿还端了早饭过来,见门关着,就把早饭交给了荆儿,然后又走了,去做其他的事。

  这一站、一等,就等到日上三竿的时候,才听到屋里的一点声响。

  「相公,是你起来了吗?」她轻声的问,不敢确定,怕他万一没醒会吵醒了他。

  「起来了,什么事?」敖天披上外衣走到门边,将紧闭的门扉打开,看到紫荆儿跟小叶一个端着水盆,一个端着早餐站在那儿。

  小叶一边不耐的换着脚,一边拿手捶背,显得很酸很累的样子,一见到他出来,两主仆立即紧张的敛起疲惫的神情,挤出笑容端正站好。

  「没事怎么不多睡一会儿?这些事叫几个下人来做就行了。」敖天说道,两片刀削斧刻般的薄唇抿了下。

  「这府里就我们两个女人,哪还有什么下人啊!」小叶嘴快的嘟囔,才一说完,就被紫荆儿的手肘狠狠的拐了一记,痛得她脸蛋一皱的闭嘴。

  「对不起,相公,小叶年轻嘴快,说错了话,你别怪她,你昨晚累了,快过来吃饭吧!」紫荆儿连声道歉,端着早饭进屋,将水盆的毛巾打湿,递给敖天。

  只是眼尖的敖天看到她端盘进屋的举止有些僵硬不自在,显然是在门外等了许久的缘故。

  但是她不喊累,他也聪明的闭嘴不问,只是命令她坐下,一起吃早餐。

  举起筷子,准备下箸时,这才发现菜色非常简单,除了两盘青菜、一碟酱瓜之外,就是一盘豆腐了。

  「这……」他困惑的看着荆儿。

  她却是吃得津津有味,一副可口满足的模样。「怎么样?很鲜嫩吧!这些都是我亲手栽种、腌渍的,你快尝尝。」说着,夹了一块酱瓜放在他的碗里

  「是你腌渍的?」敖天脸上露出诧异之色,望着桌上的两盘青菜。「这么说,也是你把我娘的玫瑰园改成菜园的?」

  「当然,少夫人虽然不识字,但种菜的手艺可好了。她看遍了整个院子,就只相中老夫人生前最爱的玫瑰园那块地适合种菜,所以她种了各式各样的菜,大家伙也才得以糊口。」在一旁盛汤的小叶多嘴地答道,端着盛好的汤走过来。「少夫人栽种的手艺可好了,一般人家种不好的蔬果到了少夫人手里,可全部长得茂盛。」得意的笑着炫耀,完全没有注意到敖天的神情变了。

  「怎么了?是我做错了吗?」紫荆儿轻声询问,挥了挥手示意小叶下去。

  小叶也看出敖天的神情不对了,放下那碗热汤之后,即快速的转身离开书轩。

  她走后,荆儿离开座位,来到敖天的面前,焦急的看着他,「你干嘛不说话?是我做错了什么事,让你生气吗?」

  「不,没有。」他淡淡的叹口气。

  想起翠绿园林一隅的菜园,终于意会到它的存在代表着什么意思了。

  那意味着生活的困顿跟艰辛,若是不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她不会把最美丽、最肥沃的一块花圃辟成菜园,种一些能够糊口的东西。

  这几年他不在的期间,他们老弱妇孺究竟受过多少欺凌、多少委屈,才能撑到现在的局面呢?

  「那……那是因为昨晚的事……」她瑟缩的开口,偷偷的抬起一眼来瞧他,他一定是在为昨晚的事情生气。

  「不,不是。」敖天在笑,一种包容的笑,「不关昨晚的事,不过你若是想为昨晚说过的话后悔,我倒是不反对。」

  「话?什么话?我说过什么了吗?」紫荆儿眨着眼,一脸莫名的问。

  「你已经忘了?」没想到她酒量浅、酒品差,连记性也不好,昨晚说了一夜的话,这会儿全忘记了。

  「我说过什么吗?有没有胡说八道?」她又惊又慌的急问。

  敖天浮在嘴边的笑容加大,优雅的举起筷子夹菜吃饭。

  「我到底说过什么,你快告诉我嘛!」他愈是不说、愈是保密,紫荆儿的好奇心就愈深,急急的缠住他的手臂摇晃。

  「没有,你什么话也没说。」脸上却是邪谑的一笑。

  瞧得紫荆儿心里难受,「真的没有说什么?」不太相信的问,因为他的笑容太诡异了。

  「真的没说什么。」顶多就是把她娘家的私事,幼时跌落山沟的糗事,还有无奈被卖入敖家,却得到敖家两老疼惜,心怀感恩的事情说了一遍而已。除此之外,就只有怨他不该死而复生的吓人,弄乱她平静的寡妇生活罢了!

  当然,他也不能告诉她,喝醉了的她有多娇媚,自动献上朱唇的样子有多诱人,那记甜美的滋味,真是令人缠绵难忘。

  那么直爽又热情、青涩的吻,可真教人回味无穷。

  如果不是怕吓到她的话,他真想再尝一次那股滋味,好证明那不只是作梦而已。

  ☆

  敖天回来的这几天,都在书轩里调查帐簿,清点所有属于他的财产,好从中了解那对堂兄弟趁他不在时,到底拿了多少好处。

  结果发现,除了偏僻的几处旱田跟山地之外,城里的大小店铺都被他们夺取一空,连肥沃的田地一处都没有放过。

  真可说是做到绝情绝义的地步。

  阖上成迭的帐簿,敖天疲惫的揉揉眉间,将身体靠向椅背。

  照这些资料及敖福的说辞,当初爹只写了一纸委任状给那对兄弟代为管理名下所有财产而已,并没有把地契、店契交给他们,那最后那些东西又是如何流落到当铺,转而落到敖玉柱兄弟的手中呢?

  他们到底如何得到?这些都是一大疑问,是他亟待查清楚的真相。

  正当他在专心思索着其中的线索时,敖福突然由外跑了进来。

  「少爷……少爷,不好了,外面来了好多人,你快去看看吧!」

  自从老爷跟老夫人死后,府里好久没有这么风光过了。

  「什么?!」正在闭眼冥想的敖天闻言,张开眼来。「都是些什么人?」

  「还用说,当然是趋炎附势,急着来巴结少爷的人啰!」敖福回道。一句话道尽了人情冷暖。

  「全部赶出去,我没空见那些人。」一想起这些人的冷眼势利,敖天即充满不屑的一哼,挥袖命令敖福将人赶走。

  敖福为难的站在那里。「可是这……来的都是老爷生前的好友啊!」

  「那又如何?对于这种落井下石、锦上添花之辈,敖某不屑一见。」敖天口气冰冷的转头,继续自己未做完的事。

  「这……少爷,尽管你对这些人的势利感到不满,但再怎么瞧不起那些人,也该顾虑到老爷在世时,乐善好客的美名吧!是好是坏总得出去敷衍一下,以免落人口舌。」他苦口婆心的相劝。

  「敖某向来行得正、坐得端,有什么口舌好引人是非?」黑色的眼瞳内跳跃着愠怒的火花,目光朝外一眄,却不经意的瞥见门外两道翩然行至的身影,转念一想,「不过倒是有个人得带她去见一见,要个公道才行。」说完立起身来,朝门口走去。

  荆儿跟小叶端着一盘点心,刚要进入书轩,就被从内而出的敖天一拉,旋身拉了出去,莫名其妙的被拖着走。

  「你……你要带我去哪儿呢?」

  「去见一些你应该见的人。」敖天冷着脸回道。

  尽管紫荆儿心中充满疑虑,可是见敖天脸罩寒霜的模样,也乖乖的闭上嘴,没敢再多问一句。

  他带着她穿过长廊、经过园林,朝前面的大厅走去。一路上她都没有说话,只是战战兢兢的跟在后面,而敖天也没有回头看她,一径的大步朝前疾行,让身后的她跟得有些辛苦,气喘吁吁。

  来到前院,未进入大厅,就听到一阵喧哗的声音。

  「各位……各位,多谢你们前来道贺,但我家少爷没有交代,老奴实在不敢把礼收下。」

  只见敖寿势单力孤的站在人群中,努力推拒不断堆到眼前来的贺礼。

  「这是在干什么?」敖天冷声一喝,那些原本挤在敖寿前面的人群立即静止下来,待一认出来人是敖天之后,又立刻很有默契的转移目标,朝他围上。

  紫荆儿被这群人推挤出敖天的身边,跟敖寿一起被冷落到一旁。

  「这是怎么回事?」她轻声的向敖寿询问。

  敖寿擦着一头汗,如释重负地说:「老奴也不知道,我刚才在厨房把柴劈好,打算到前院来扫扫落叶;没想到就来了这么些人。好像说是……少爷立了军功,要来帮他祝贺。」

  「原来如此。」难怪这些人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原来是想沾敖天的光。「这里有少爷处理就好,寿伯,你先下去命人准备茶水过来好吗?」平常家里只烧够用的茶水,平白多出几十个人,绝对不够用。

  「是,老奴下去了。」敖寿遵照吩咐的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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