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害羞娘子 page 8 作者:宋齐

  “耶耶耶!我很正常,对美人儿没有兴趣。”参儿很中意涵语的说话方式,上前扶起她,顺口回答她一样的话中话。

  冰魄看着傲天,笑说:“就让小弟送兄台上花轿吧!”

  “有劳冰魄兄。”

  在浑身无力的情况下,根本无法移动身躯半分,此时傲天及涵语真的尝到成为“废人”的滋味。

  冰魄及参儿将两人送上软轿,故意让两人以暧昧的姿势躺着,临走前还对两人眨下眼睛,随即放下轿帘离去。

  名为“软轿”,顾名思义,即是抬动中,软杆柔软,身在轿上会有摇荡的感觉,平时卧在软轿中,身体顺着轿自然起伏,是种享受,但是现在……

  傲天和涵语被摆成面对面的侧躺,冰魄还有意无意地让傲天的手放在涵语的腰上,形成两两相拥而卧的暖昧情景。

  软轿移动间,两人身躯若有若无地接触、分开着,让人不免引起遐思,尤其前不久才有过亲密的接触,让两人心湖更是波涛汹涌,无法平静。

  “你何时知道我没有‘走火入魔’?”为了化解此尴尬的情形,傲天转动脑袋,想着很安全的话题,打散他满脑子的胡思乱想。

  “一见到你,我就知道。”涵语细声回答。

  “哦!”傲天没想到她早就知道真相,心里为她不拆穿他的计划而疑惑着,问:“你为何不说出来呢?”

  “我认为你有你的用意,时机到的时候,你自然会说,我何必多言。”涵语自然地回答,一点也没怪他瞒骗。

  “涵语。”她的体谅让傲天感动,激动的心无法表达,只能化作一声声深情的呼唤。

  “嗯!”听到他的呼唤,涵语抬起眸子看他一眼,看到含情的目光让她心喜,他终于有接纳她的心意。

  突然一个震动,让彼此努力维持距离的身躯,失去平衡,在她的低呼声中,樱唇差点投入他的唇间;还好另一个震动,让彼此身体又分开,才解除了她的尴尬。

  刚才的惊险,让涵语立即低垂着头,脸红透耳根子,紧合着眼睛,不敢再抬头看他。

  傲天见她不敢再抬头,有点失落,但是眼前的红云另有动人之处。

  傲天欣赏着她脸上的红云,他观察过,和别人相处时她落落大方,为什么和他相处,总是娇不胜羞?这个现象让他疑惑。

  “涵语,你不喜欢看着我吗?为什么你不抬起头来?”傲天明知故问。

  涵语闻言,心中一震,该怎么回答?

  她要,她要看着他,也要他看着她,但是每次他看着她,总是让她心中升起一股无法控制的羞涩;若他不看她,她的心中会升起失落的寂寞感。

  矜持的个性让她如何回答要或不要?对于她的答案,他又会如何看待她?会欣喜还是会不屑?

  唉!他的存在,牵扯着她的喜怒哀乐,从此心湖不再平静无波。

  “涵语,回答我,你不喜欢吗?”傲天盯着红透的螓首追问。

  “嗯!”他的声音已透着放弃的意味,涵语顾不得羞,轻哼一声,点下头,勇敢地给他暗示。

  微微的点头,让傲天明白她的意思,心里的愉快致使他的嘴角上扬,傲天难得兴起和她调笑的心思,故意长叹一声地说:“‘嗯’的意思,是你不喜欢我看你吗?唉!算了,不勉强你,我不看你就是了。”

  涵语慌张起来,倏地抬起头,小小声地说:“我不是这个意思。”

  “哦!那是什么意思?”傲天嘴角的笑意加深。

  “意思是……我喜欢你看着我。”羞涩的涵语不敢看他的脸,所以没发现他脸上的笑意,担心他以后不理她,只好鼓起勇气说出心中的意愿。

  “抬起头来,让我好好看着你。”傲天口气中泄漏出笑意。

  涵语抬个半天才将头抬起来,迎眼看到傲天扬着的笑脸,她才知被戏弄了,难得消褪的红云又罩在俏脸上。

  “你……你……”涵语不依,这种被调戏的憋气无法用言语说清楚,只好化为支支吾吾的娇嗔。

  “我除了中毒不能动弹外,其他都很好啊!”傲天以无辜的口吻说着,但是眼底调笑的意味瞒不了她。

  涵语对于他不明言的调笑,想气又想笑,组成漫天的甜蜜包住她的心,这种滋味化成嘴里锁不住的笑意及脸上浓厚的红云。

  傲天望着她嘴角那抹甜甜的笑意,一心只想沉在那汪蜜湖中,但是苦于身躯无法动弹,只好利用摇晃的机会,让嘴唇轻轻衔住那抹甜笑。

  “哇!”涵语轻呼,心中不知所措,只好闭目随他轻薄了。

  她不想斥责他的动作,只因怕斥责后,他不再对她“轻薄”,但是还没完婚前,这种轻薄适合吗?又是两种心思矛盾她的心。

  管他的!行走江湖的人,不要太拘于道统。涵语想起父亲的话,放下心,以轻松的心态接受他的“轻薄”。

  孟家别庄位于庐山锦绣谷,利用天然的美景筑成,回廊百转,回廊隐蔽在花木扶疏间,似断似续的回廊通幽曲径,桃李争艳满园春,花间彩蝶纷飞、蜜蜂嗡嗡,微风间,桃花瓣飘洒,阵阵奇香;花开数里,春深似海。

  一行人于霞光满天时分到达别庄,冰魄禁止任何人接近软轿,亲自和参儿将傲天及涵语扶出软轿,送进房间。

  仆役虽然觉得奇怪,但是小姐没有反对,他们也无异议。

  涵语被参儿送入寝室后,参儿在她嘴里塞入一颗如婴儿小指般的白色药丸,说:“不能运气,一炷香的时间后,你就没事。”

  涵语依言吞下药丸,问:“我不需要淋水吗?”

  “因为你没有昏睡,不然一滴水就可以让你解毒,不用吃药。”参儿耸耸肩回答。

  “昏睡的人只要一滴水就可以清醒了?”涵语问她时,想起刚才大家被淋成落汤鸡的样子就想笑。

  “一滴就够,若没有水,他们睡饱后也会自动醒来。”参儿也想到相同的情形,对于那些人变成落汤鸡的样子,格格地笑起来。

  参儿笑了一下,睨了涵语一眼,问:“你知道我是邪医及毒神的女儿?”

  “嗯!我知道,家父曾提过。”涵语轻轻颔首。

  “你怎么不会畏惧,还敢吞下我塞入你口中的药丸?”传言中,参儿一切行事,只论兴趣,不论恩仇,江湖人对她非常头痛。

  “难道你喜欢我对你敬畏有加?”涵语挑眉,笑着问。

  涵语心中暗想,若是敬畏可以让事情顺利解决,那么她不反对敬畏一下,但是世上的事,敬畏并不能解决事情,所以只要面对,不需敬畏。

  参儿头摇得像博浪鼓,说:“我不是神,不需要人们敬畏我,啧!我最讨厌看到别人又敬又畏的虚伪态度。”

  “呵呵呵!那就对了,朋友间何必须要掺杂莫名其妙的情绪。”涵语对她眨眨眼,笑着说话。

  “好!说得好,我交了你这位朋友。”参儿拍掌大笑。

  “对了!你好奇怪,对我一个样子,对萧傲天又一个样子。”参儿盯着她的脸直问。

  提到他的名字,刚才的尴尬情景又钻入涵语的脑中,好不容易正常的脸色又嫣红起来。

  “对对对!就是这个样子,你和他在一起,会脸红、不自在,他对你不好吗?不然你为何这样奇怪?”参儿趴在床上,盯着她的红晕,单纯的眼睛闪着好奇的光芒。

  这样的说法,让涵语更不自在,手指无意识的捏着被角,不知如何回答。

  “说嘛!”好奇心旺盛的参儿,不让她含糊过关。

  “可能是因为心中有爱,所以患得患失,相处才会不自然。”涵语也分析过,因为太在乎、太介意,才会如此反应。“和人相处,不该虚假,能接受就接受,不能接受就算了,不是吗?”参儿坦率地说。

  “对!我也这样认为,所以我让他看到,我的脸因他红,我心因他跳,这才是真正的我。”涵语点头,喜欢参儿的坦率。

  说笑间,时间过得很快,一下就到一炷香的时间,参儿拿捏时间,说:“运功看看。”

  涵语依言盘坐运起功,果然内力已经恢复,睁开眼睛对着参儿展颜一笑,说:“这颗解毒丸真有效。”

  “当然!”参儿得意地笑。

  参儿心中暗吁,好在,因为她只知道标准的用“一滴水”的解决,她没料到有人不昏睡,让她要伤脑筋,所以她才随便取了颗解毒药,心中其实根本也没把握能解开她随兴所制出来的“永不超生”。

  如果涵语知道参儿只是试看看,会不会也捏一把冷汗?

  “你的解毒丸够用吗?如果需要任何药材及炼丹物品,请你尽量说。”涵语算了一算,还没复原的人不少,担心解毒丸不够,也担心毒停在体内过久会伤到肺腑。

  “这种毒因不同人会起不同变化,不是一颗解毒丸可以解决。”参儿唬着涵语,也为了自己想玩的目的先埋下伏笔。

  嘿!尤其那位燕鹄,她不趁此时好好玩,真对不起自己。

  “傲天的毒,你能解开吗?”涵语问。

  “不能!”参儿很干脆地回绝。

  “哦?”涵语诧异。

  “因为我快饿死了,没力气想解毒法。”参儿摸着肚子,装出虚弱的模样,心里可对胡不归的菜肴流口水。

  “呵呵呵!是我的失礼了。”涵语对参儿表达歉意,拉铃,唤进来丫环吩咐,说:“请胡爷整治一桌拿手好菜,席设在大厅,请参儿小姐及冰魄公子尝。”

  “是!”

  “太好了!你不用陪席,也不用喊谁来招待。”参儿话落,蹦蹦跳跳地出去找冰魄。

  这种爽快、不拘小节的个性,让涵语莞尔一笑,既然客人要求自在,她也可以主随客便,免去繁文缛节。

  不知傲天现在的情况如何?涵语步出寝室,前往傲天的下榻处。

  第七章

  傲天的寝室被安排在涵语附近,也是座落在桃李纷飞的院落,涵语缓步走着,欣赏满园的春色,想起在孟家庄也有座桃李园,以前她常躲在桃李树间,偷窥着傲天,红艳的花瓣自天飘撒而下,密密地包围住他,而她的心也随着花香缠绕在他的身上。

  想起以前的大胆行径,涵语有着羞涩中带着甜蜜的感觉。

  “叩叩!”虽然门扉是开着,涵语仍曲指敲着门。

  服侍姑爷的小厮应声前来。

  “取姑爷的晚膳。”

  “是!”

  涵语走过外堂,进入内室,不意外只见到傲天一个人躺在床上发呆,而冰魄不在房中。

  傲天正在想着,以前诈病,身为“走火入魔”的人仍能到处走动;而现在,生龙活虎的人,反而变成不能动弹。

  他该不会一语成忏,真的尝到当一个废人的滋味吧!

  傲天看到涵语走进,能走动,表示她的毒已解开,他心里为她高兴。但是看到她的衣着还是原来的衣物,肩上还触目惊心的一片血迹,表示她还没有治疗肩上的伤口。

  傲天拧起眉尖,说:“先去包扎好肩上的伤口,再过来。”

  口气并不友善,甚至是含着怒气,但是让涵语笑开颜,这代表他关心她,才会因她没处理伤口而生气。涵语笑着安抚他说:“没关系,只是皮肉之伤。”

  傲天听了更加生气,那一剑刺入她的身体,虽不是刺中要害,但是那一剑之猛,也不能说是皮肉之伤。

  他气她不懂得爱护自己,气自己的一颗心为她而拧着,更气自己现在不能动弹,不能帮她疗伤。

  “好啦!别生气,我等一下就去疗伤。”涵语坐在床边,拍拍他放在被外的手,敷衍的态度很明显。

  涵语的伤口不是不痛,也不是她轻忽伤势,而是她的伤,最严重的是那一剑所含的内力震动了她的内脏,但是在当场傲天已用内力将震动的内脏给予导正,也帮她止好血,剩下的只是敷药及调养,这事不急,可以等会儿再说。

  虽然她如此说,傲天也知她的伤势不至于危害到生命,但是那份关心让他紧盯着她的伤口,专注到伤口好像一直在扩大成为他心中的不舍及刺痛。

  唉!但是……面对她笑容下的坚持,加上他不能动弹,对她真的是无可奈何。

  “我现在没事,你快点去上药。”傲天试着催促她。

  “等一下嘛!”涵语仍在蘑菇。

  “你在等什么?”傲天好奇地问,什么事要比疗伤更急迫,更重要?

  “等你用过餐,我再去包扎。”涵语说。

  她打算服侍他吃饭?只为了他吃饭这种小事!而要延误她包扎伤口的时机?傲天真的不懂,她是如何判断事情的缓急。

  “你这个样子,我吃不下饭。”傲天说着,心中盘算这种说词可以哄她先去包扎、梳洗,所谓“女为悦己者容”应该是这个意思吧!

  “人要适应环境,随遇而安,不管看到什么,都要能吃下饭。”涵语随口即将他的理由打发回去。

  这个情形,让傲天明白了一件事——就是如果涵语打定主意不去梳洗,不管用什么方法激她,她都不会改变决定。

  “不必!喊莫问过来服侍就可以。”傲天没好气的说,临了仍按下一句:“你快点去包扎。”

  “莫问的毒还没解开。”涵语轻易地反驳他。

  听她的话,应该只有她先得到解毒,可见她已得到参儿的好感,虽然傲天肯定这份好感可能建立在胡不归的厨艺上,不过无妨,不管为什么原因,重要的是她已解毒。

  “你会服侍人?”傲天挑着眉看她,不是瞧不起她,只是依事实来判断,她不可能会做。

  自见面以来,涵语只动口,接受服侍,傲天没见她动过手,这种情形,他当然不会相信,身为穿金戴玉的千金小姐会服侍人。

  “不会,所以我现在开始学。”涵语坦率地承认,会就是会,不会就是不会,坦率有何难,与他相处何必矫情虚伪,她想让他了解真正的她。

  她坦直的回答让傲天疑惑,现在的她和他印象中所认定的她不同,到底哪一个是真正的她?

  是很尊贵的千金小姐,还是动不动就害羞的她,还是此时落落大方又固执的她,哪个才是真正的她?

  “在想什么呢?”涵语盯着他失神的脸孔。

  若论外貌俊美,傲天可说是潘安再世,不容否认,他的俊让她赏心悦目,甚至还有一闪而过的自惭容貌的心态;但是她更欣赏的是,他不将权势、名利放在眼里的气概。

  傲天知她在盯着他,心里讶异她变得大胆了,掉过眼光与她对望,发现直视时,她仍和往昔一样,立即低垂螓首,又只能看到圆润覆着乌溜秀发的额头。

  傲天对她的反应暗笑,眼光同时也瞥见小厮送入他的晚膳,突然心生一计,可能此方法,可以让她立即去包扎伤口。

  涵语接过小厮手中的食盒,示意小厮将傲天扶起来,靠在床头,打开食盒,她拿起汤匙,欲侍奉他进食。

  她是千金小姐,动作笨拙不足奇,尤其在傲天盯视下,涵语的动作更显得笨拙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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