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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颜知己 page 10 作者:心情

  我这是怎么了?云霓猛甩头,如果没有见过遥冲和柳惜颜的爱情,她不会认为爷身边的众多女子来来去去有甚么不对;但毕竟她见识过了,所以变得多心,变得爱胡思乱想,甚至有一些埋怨起爷来。不,不该的,她又一次郑重告诉自己:云儿的人云儿的命都是爷的,爷说怎样就怎样,云儿无心无所求。她要做的,“只是”爷的红颜知己!可是,心好痛好痛,痛得她茫然失措,痛得她无所适从。

  云霓将书册合拢,刚要起身,就听见红袖细细的声音道:“如今云霓姐姐回来了,你凡事要收敛一些,免得让她嫉妒,惹祸上身。”

  “哼!”星儿嗤道;“我会怕她?咱们连紫衣都不怕了,还怕那个骚狐狸?”

  “云霓要比紫衣高明得多呢!你想想看,自从她跟了爷,银月姐姐死了,碧荷姐姐走了,紫衣姐姐渐渐不得宠。靖皇爷喜欢她大家都知道,瑞皇爷因为她弄得半死不活的,爷对她的宠爱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虽说她不在的这些日子爷疼了你两回,但是现在她回来了,你就要恭敬一些才好,免得像紫衣姐姐那样,怎么失的宠都不知道。”

  星儿道:“你太高估她了,爷是甚么人?能疼一个丫头多久?且不说她年纪已经大了,就凭她伺候过靖皇爷和瑞皇爷,爷还会要她?你以为紫衣姐姐失宠是因为她么?那是因为爷知道了紫衣背地里有人。爷嘴上不说,心里明白得很。别的男人碰过的女人,爷才不会碰呢!”

  星儿的话重重敲在云霓心上,让她觉得窒息。别的男人碰过的女人,爷才不会碰呢!难怪,难怪那天爷到靖皇府时怒气冲冲,难怪自那以后爷对她就冷冷淡淡!原来症结在这里。

  红袖的声音又飘过来:“总之还是小心为妙,免得将来出了事,别怪我没事先提醒你。”

  “好了,我在这里先谢过红袖姐姐了。”星儿装模作样的作了个揖,惹得红袖捏她一把,两人收拾好剪枝整齐的杏花,转出花园去了。

  云霓呆呆的坐了一会儿,缓缓扯起嘴角苦笑,原来这两个丫头背地里防着她和紫衣呢。当初她调到书房时,可没这么多心计。微皱眉头,她心中涌上不舒服的感觉,那个红袖看起来沉默乖巧,心计倒比星儿深沉,将来若真是这个人掌控内院,星儿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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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遥翔喝了一口茶,觉得味道不对,再仔细的品一品,一股熟悉的味道在唇齿之间散发出来。他不觉微笑,这是云霓泡的茶,只有她的巧手才能将茶泡得又郁又浓,又不觉浊腻。从她回府至今,在他面前出现的次数有限,这一点儿也不像她的性格,而他也没有刻意问起她,两个人像在比耐性,却不知道为了甚么而比。他只是想让一些事情慢慢淡化,不愿再度尝试因为她而难以控制心情的感觉。然而她就像空气,无时无刻不萦绕在他身边,却只有韵味,不见形体。

  他看一眼在旁边煽凉的星儿,问道:“今儿的茶是谁泡的?”

  “是云霓姐姐教星儿泡的。”

  “嗯。”遥翔沉思,原来不是出自云霓亲手。他不喜欢听到这个答案,她将泡茶的绝技教子星儿,仿佛要将服侍他的责任也交予星儿似的。他甩掉这莫名其妙的想法,专心研究今日的奏摺。近日父皇渐渐将朝政之事交予遥隆,颇有测试两人实力之意,使得兄弟之间的关系更加紧张,彼此都怕处理不好,被对方抓住把柄。遥隆也不算无用之人,只可惜名利心重,耳根又软,常被遥括唆使做些糊涂事。遥冲不在,他一个人应付遥隆遥括及尉司马,颇感吃力。

  夜深了,遥翔扭了妞脖子,星儿上前来帮他推拿,手法居然与云霓如出一辙。他惊跳,猛回头,见星儿错愕地看着他,问:“怎么了爷?星儿做得不好吗?”

  “不是。”他转身躺回椅背,指指双肩,示意星儿继续揉捏,懒獭地问:“这也是云儿教你的?”

  “云姐姐说爷在疲劳的时候最喜欢人这样揉肩捶背了。”

  “嗯。”遥翔享受着,总觉得星儿的手劲不如云霓拿捏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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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日的天气出奇闷热,一会儿工夫,遥翔的身子已被薄汗浸透了。星儿拿沾了薄荷油的手帕帮他拭手脸,红袖端了解暑汤进来,又在地上洒水以去燥热。忙到三更,让红袖和星儿伺候着洗了澡,遥翔挥退了两个丫头。簿荷油沾在肌肤上透看丝丝清凉,反而驱逐了睡意。他赤着上身披上丝质睡抱,无意闻触到抱面上的绣案,那是一只栩栩如生的白虎,全用极细的蚕丝绣成,贴在身上冰凉滑腻,极其舒服。他突然想起,这件袍子是紫衣绣的,丫头们中数紫衣的绣功最好,云霓曾戏称她是七仙女下凡。想到紫衣,好像比云霓更久没有见过她了,这两个丫头做甚么呢?躲看他吗?

  不由自主的来到紫衣和云霓的窗外,室内的灯还燃着,两女窈窕的身影映在窗棂上,两人散着发,仅着肚兜,头凑在一起不知道在看甚么。一会儿,传出云霓清脆的笑声,划着紫衣的脸道:“姐姐脸红了。”

  紫衣懊恼的扑上去,压着她呵痒:“死妮子,你找打!”

  云霓边笑边躲边求饶:“好姐姐,我知道错了,你饶了我吧!”

  紫衣威胁道:“你再笑、我就告诉爷去,你敢不听他的话,看爷怎么罚你。”

  “好姐姐,”云霓软语求道:“你别说,爷知道了,你不也看不着了?”

  不晓得这两个丫头背着他搞甚么鬼,遥翔一时兴起,重重咳了一声。

  室内两人闻声惊问:“谁?”

  云霓急忙披了衣服出门来看,见遥翔只罩睡袍在院子里,惊呼:“爷?”

  紫衣听到她的呼喊也急忙出来,直奔遥翔道:“爷?这么晚了,您来这儿做甚么?快进屋去,别看凉了。”

  云霓先一步把幔帐掀起,整平被褥让遥翔坐下,摸摸他的手道:“还好入夏了,不然爷穿得这么少,夜里凉气侵人呢!”

  紫衣跺脚骂道:“红袖和星儿这两个死丫头,明儿我非扒了她们的皮不可。”

  遥翔忙道:“不关她们的事,是我自己睡不着、随便走走。”他目光一转,看到灯下放着一本书册,伸手欲拿,道:“在外头就听见你们两个嬉笑,看甚么好东西呢?让爷也乐一乐。”

  云霓袂速抢过背在身后,慌慌张张的道:“没甚么,女人家看着玩的,爷还是不要看了。”说看拼命朝紫衣使眼色。

  紫衣拦着他的手道:“既然爷睡不着,就在咱们这儿坐会儿,我们姐妹俩陪您聊天解闷。”

  遥翔笑道:“甚么时候起,你们改从一个鼻孔出气了?云儿,拿过来。”

  云霓退后一步,用力摇头。

  “紫衣,”遥翔故意沉声道:“把她手上的东西拿过来。”

  紫衣求饶的喊:“爷。”

  遥翔不再说话,伸出手。云霓只好慢慢悠悠,磨磨赠赠的过来,将书册交给他。遥翔一看,封皮上写着《密戏趣闻》四个宇,感觉十分眼熟,一时又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只好问:“云儿,这本书你从哪儿得来的?”

  云霓见他不记得,不由喜道:“捡来的。”

  他看她一眼道:“分明说在说谎。”

  “真是捡的。”当初就是在书房的乱书堆中捡的嘛,也不算说谎。

  “这种书脏得很、明儿把它毁了。”遥翔看着书册,想到云霓对付遥锐的那一套,说不定就是从这本书上学的。

  “是,”云霓恭恭敬敬的应着,伸手就要拿回。

  “等等,还是我自己毁了它吧。”遥翔将它收进衣袖,总觉得这情形似曾相识,好家以前做过同样的事。云霓眼看看他收起来,又不能开口要,不由心中懊恼。

  紫衣连忙转变话题道:“爷,您睡会儿吧。我给您笼上麝香,让云霓给您推拿,再有一个时辰就要上朝了。”

  “嗯,我就在这儿躺会儿。”他就着两女的枕头躺下,云霓爬上床帮他推拿。紫衣将窗子都打开,凌晨的风柔柔的吹进来,吹得人昏昏欲睡。这里比他的寝居小得多,位置也不好,更加闷热。遥翔睡了一会儿,已是满头满身的汗,紫衣在一旁煽凉,云霓用湿巾帮他擦拭。

  他在睡梦中翻了个身,突然大喊:“臣反对!”吓了两女一跳。两人对视一眼,难掩心疼之色,爷连做梦都想看朝政。过了片刻,他喃喃道:“么弟,胡天道在西北作乱,你何时才会回来呀?二哥撑得好累,好累。”又过片刻,他突然抓住云霓的手,张开眼道:“三弟,哥哥也不愿见你成为活死人,只怪你心术不正,自食恶果。你不要再来纠缠我,不要纠缠我……他紧紧抓着她的小手,握得泛出青紫。

  紫衣急急放下蒲扇上前,云霓轻嘘道:“没关系,别吵他。”

  遥翔呢喃数遍,才放开她,又合上眼睡去。云霓收回手轻揉,四条清晰的指痕渐渐浮现。

  他一夜呓语不断,直到天明、身子已经被汗水浸透了数遍。

  云霓轻轻推他,唤道:“爷,起来,该上朝了。”

  遥翔张开眼,昨见云霓放大的娇躯!一时不知身在何处。一夜未睡且未看脂粉并未影响她的美丽,反而有种清如百合的高贵和慵懒。他依着本能拉低她的头,覆上她的红唇,惊得云霓娇呼一声,紫衣急忙转过头去。

  就是这种熟悉的味道和触感,馥郁香甜,温顺柔软,在星儿身上找不到的感觉。吻够了,他才放开她,起身四望,想起昨夜在这两个丫头床上睡了长久以来的第一个好觉,因为有她们在,他熟悉和信赖的人,真正理解他开心他的人。看看满面羞红的云霓和尴尬的紫衣,他低笑一声,心情大好的道:“更衣。”

  起着两女服侍之际,遥翔又在紫衣唇上偷个香,戏谑这:“太久没有跟爷调笑,变得面皮薄了?”

  紫衣兴奋的心脏狂跳,娇嗔道:“瞧爷说的,好像人家以前脸皮多厚似的。”

  遥翔哈哈大笑,将云霓和紫衣同时搂在怀里,连日来的冷漠和隔阂在他的笑声和怀把中烟消云散了。这副宽阔温暖的怀抱,只要愿意给女人一个栖息的位置,就可以赢得一颗毫无保留的芳心。然而即使是这样小小的位置,都不能时时得到保证,一颗又一颗的心碎了,一颗又二颗的心补上,所以他永远不会明白,那些芳心的寂寞和无奈,疼痛和苦涩。

  遥翔上朝后,紫衣困惑的道:“爷在这儿睡了一觉,心情好像特别好呢!”

  云霓瞧着手上红肿的指印,叹道:“爷不知道多久没有睡过安稳觉了。”

  红袖和星儿一早起来不见了遥翔,急得四处找人,直到遇到紫衣回寝居取朝服,才知道遥翔在她们那里歇了一夜,放心之余,不免涌起嫉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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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霓回到遥翔身边,接手了贴身丫头的工作,紫衣也常常到遥翔面前聊天调笑,两人脸上的笑容渐渐灿烂,红袖与星儿脸上的妒意却愈来愈浓。尤其是星儿,自视可以取代云霓的位置,却没想到年轻的反而是被冷落的一个,不由恨的咬牙切齿。

  红袖凉凉的道:

  “我就说嘛,云霓姐姐不简单的。”

  星儿骂道:“狐狸精。”

  红袖继续煽风点火:

  “你以为她教你泡菜推拿是为了你好?她是要惜你的手引起爷的注意,是你才这么傻相信她是好心。”

  星儿忿忿的道:“我找她去。”

  红袖拉住她:“你傻了,找她说甚么?爷又不是你一个人的,算了!”

  “不行,我咽不下这口气。”

  红袖眼珠一转,道:

  “你信不信我?”

  “我当然信你,不信你还能信谁?”

  “信我就听我的。云霓你是斗不过的,须得先从紫衣下手……”她附在星儿耳边如此这般,这般如此的谋划一番。

  星儿为难道:“这样好吗?”

  红袖撇嘴道:“你不喜欢,就当我没说。”

  星儿犹豫片刻,挺了挺脖子道;“好!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就当我星儿对不起紫衣姐姐了。”

  红袖道:“其实也怪不得你,谁叫她自己不检点呢?”

  第八章

  云霓、紫衣、红袖和星儿在书房一宇排开,看看遥翔深沉的脸色,大气都不敢出。

  遥翔将一把扇子放在地上,沉声道:“你们看看,这东西是谁漏出去的?”

  云霓满腹疑惑,紫衣白了脸色,星儿暗自偷笑,红袖不动声色。

  紫衣跪倒,颤抖着道:“奴婢该死。”

  “你还知道?”遥翔背剪双手怒道:“御赐的东西都敢给我往外漏,居然落到市井赌坊中去了,要不是管家发现得早,被有心人见了,会捅出多大的娄子?”

  紫衣一迳磕头:“奴婢该死。”

  “好了!”遥翔喝道:“说,还有其他东西没有?”

  “没了。”紫衣倍誓旦旦的保证;“绝对没有了。”

  星儿插口道:“爷,为了保险,还是到各个屋子里搜搜,说不定有人私藏了甚么、日后又要出乱子。”

  云霓狠狠蹬了星儿一眼,抬头道:“爷,星儿说的是,就让她到我们屋里搜搜,免得将来出了事,谁也说不清楚。”

  星儿恼道:“云霓姐姐,你这是甚么意思了要搜当然要大家的都搜,而且由爷来搜,我们这些小丫头怎么敢随便动姐姐们的东西?”

  “是吗?”云霓哼道:“原来你还有这个分寸!”

  星儿被她顶得脸青一阵、白一阵,红袖在旁拼命拉她的衣角。

  遥翔看看两人,不悦道:“都给我闭嘴。你们几个!跟在我身边的日子都不短,尤其是你,”他指着紫衣,“还要我为你们操心吗?”

  四人齐声道:“奴婢不敢。”

  “不敢?你们有甚么不敢?我平日放纵你们,不等于没有规矩;你们做的事我不插手,不等于心里没底。我平皇府里的人,决不允许包藏祸心,勾心斗角。没有不透风的墙,个人做了甚么好事个人知道,天也知道。以后别再让我见到你们吵架,红脸也不成。”

  “是。”

  “紫儿留下,其他人出去。”

  “是。”三人退出去。

  云霓冷冷的看看红袖和星儿道:“爷最不喜欢耍小计谋的女人,别以为自己那点小伎俩高明,其实都在人手心里捏看呢!”

  星儿大声道:“我们又没有做错事,怕甚么?谁爱捏谁捏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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