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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颜知己 page 4 作者:心情

  遥翔轻咳一声道:“遥冲,别闹了,当心打翻了茶碗。”

  云霓趁遥冲松手之际溜掉。遥冲看看她的背影,朝遥翔暧昧的眨眼:“二哥,你很宠这丫头哦?”

  “不是我宠她,是你喜爱逗她。”

  遥冲偏着头道:“说不上来,可能因为她出身青楼,身上有股天然的媚态,让人忍不住要逗一逗。”

  遥翔瞪他:“专为自己风流找借口。”

  他讪笑,用肩膀顶了顶哥哥:“二哥,为甚么还不收了她?”

  遥翔淡淡道:“没有合适的机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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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秋节,团圆的日子,遥翔的生活中从来没有节日,除非父皇下诏五子进宫过节。今年的中秋,也不过吃块月饼应应景而已。

  遥翔批好最后一道公文!伸伸累痛的四肢,云霓那丫头也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不像平常那般陪他在书房点灯研磨。推开门,明亮的月光照得庭院如同白书,俗语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今夜的月色果然比昨夜还好。漫步走回寝居,路过后花园,突然想起钥月,他已记不起银月的忌日是哪天,只记得那夜的月色如今夜一样美丽明亮。不由自主的走到“映月池”畔,池水缓缓细流,带着明月的光辉,舞动着,跳跃着,仿佛银月的灵魂不死,在池中轻歌曼舞。遥翔对着月亮闭上双眼,心中默念:如果你在天有灵,就保佑你的姐妹幸福快乐,保佑国泰民安。本皇负你,只为不负天下。

  一件披风轻柔的覆在他肩上,他张开眼,看到云霓亮晶晶的明眸。她转到他身前替他紧好披风的带子,柔声道:“秋天了,爷莫要着了凉。”

  他握住她的手,望着池水道:“云儿,你看那水中的月影像甚么?”

  云霓立即道:“像银月姐姐。”她抬眼对上遥翔的目光,“月圆的日子,银月姐姐的魂魄回来与我们团圆呢,那些跳动的波光在替姐姐讲话。她说‘爷,月儿来看您了,月儿永远是爷的月儿,永远是碧儿、紫儿和云儿的好姐姐。爷要保重身体,不为月儿,也要为皇上,为天下的黎民百姓。”

  遥翔喟叹:“云儿。”她一眼就看透了他的心思。

  云霓轻轻笑着,对水中的月影道:“银月姐姐,爷跟你团圆过了,云儿要带爷去看他的惊喜了。夜深了!你歇吧。”说完拉着遥翔往回走。

  “甚么惊喜?。

  她只是笑,一直拉着他回到寝居,将他按在桌旁!对着满满一桌丰盛的酒宴。

  遥翔笑道:“中秋已经过了,你又在玩甚么花样?”

  云霓夹了一口竹笋蒸鱼喂他,答非所问:“爷先尝尝好不好吃?”

  遥翔细细品味,点头道:“地道。”

  “还有呢,荷叶清炖鸡、参茸龙眼、篦麻花生糕……”,云霓指着一桌子的美食一一介绍,最后得意的道:“都是爷爱吃的。”

  遥翔正视她:“弄这么丰盛!到底有何居心?”

  云霓斟了一杯酒,躬身福礼,双手捧上,甜甜的道:“云儿恭祝皇爷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遥翔怔愕当场,此时才想起八月十六的确是他的生日,可是云霓怎么会知道?他扬眉道:“你怎知今日是我的寿诞?”

  “爷不记得了?四年前的今日,靖皇爷带您到醉香斋,您亲口对云儿说,我是您二十四岁的寿礼。”

  遥翔细想,当夜温存之时可能真的说过,没想到她记在心上这么久,还费煞若心的帮他安排了酒席。他接过她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觉得酒是甜的,想说些感谢之辞,又不知从何说起,只讷讷应了一声:“好。”

  堂堂南平皇,甚么时候向下人道过谢呢!

  云霓笑意盈盈的斟了第二杯酒,福礼捧上,“恭祝皇爷身体安康,万事如意。”

  遥翔再次一饮而尽,又称:“好。”

  云霓再斟第三杯酒,想了想道:“这杯恭祝朝政清明,皇爷政绩通达。”

  遥翔接过,凝视杯中酒,沉重的叹道:“这就难了。”然后一饮而尽。

  云霓挠到他身后帮他布菜,软语道:“皇上英明,重用爷和靖皇爷,朝政一定会清明的。”

  遥翔品过两道莱,满意的微笑道:“朝廷之事,你一个小丫头能知道多少?”

  “云儿知道,历代朝臣有忠必有好,爷和靖皇爷是忠,那尉司马是奸。暗中甯皇爷和昌皇爷与爷为着皇储之事而斗,爷实在很辛苦。不过,要是爷做了皇帝,一定比其他人都强。”

  他转身正色道:“这些话你是听谁说的?”

  她不因他的变色而畏惧,干脆清晰的道:“云儿跟在爷身边,爷的话句句听在耳里,爷的事件件记在心上。平日里无事看了一些书,知道皇朝兴衰要靠明君,更要靠忠臣。”

  他不语,紧紧盯着她,盯得她心生恐慌,怯怯的问:“爷,云儿说错了吗?”

  他沉声问:“这些话,你还对谁说过?”

  “没有,”云霓急忙道:“除了在爷面前,云儿不敢放肆。”

  “在爷面前就敢放肆了?”他的声音愈加严厉。

  云霞吓得扑通跪倒,连声道:“云儿不敢,云儿造次了。”她小心翼翼的拿眼瞄他,发觉他眼底暗藏笑意,这才舒了口气,啜嘴道:“爷又在逗云儿了。”

  遥翔的笑意漾到唇角,点着她的小嘴道:“不是逗你。不该懂的就不要懂,不该说的就不要说,你这张小嘴要是闭不紧,是会掉脑袋的。”

  云霓娇声道:“爷才舍不得云儿掉脑袋。”

  “你怎知我舍不得?”

  她坐在他怀中不轻不重的帮他揉肩,慢条斯理的道:“云儿的脑袋若是没了,就不能帮爷揉肩捶背,点灯研磨,端茶送水,铺床煽凉,抄书册,整理卷宗……”

  “好了好了,”遥翔打断她,“你这是在提醒爷你有多么重要?”

  “云儿不敢呢。”

  “你有甚么不敢?”他钳紧她的腰枝,“你的胆子比紫儿还大,她最多撒个娇使个小性,你竟然敢连威胁加利诱。”

  她嘻嘻笑着道:“云儿不敢。”

  “你再说句不敢我听听?”他困紧她的娇躯,危险的盯着她娇艳欲滴的红唇。

  她抿紧嘴,嘴角弯弯,眉眼弯弯,娇羞的勾着他炽热的目光,红唇轻轻张开,无声的做着“云儿不敢”四个字的口型。

  遥翔轻吟一声,含住她馥郁香甜的唇办,吸吮着,辗转着,纠缠着,享受那又湿又软的触感。从没有一个女子像她这样柔软馨香,从没有一个女子能勾起他如此强烈的欲望;从没有一个女子能与他如此契合,除了肉体上的欢愉,二十八年来他第一次感受到心灵上的放松和畅快。

  第三章

  四年后的同一天,她再次将自己作为寿诞礼物奉献给他。所不同的是,明日醒来,他不会再将她遗忘。她用手指玩弄着他鬓边的白发,轻轻柔柔的舔掉他额际的汗珠,目光中含着她尚未意识到的爱恋与深情。而他,更不会意识到。

  次日一早,遥翔宣布正式收了云霓做通房丫头。紫衣轻轻捏着她的脸颊笑道:“死妮子,这回知道爷的厉害了吧?”口气虽是玩笑,眼中却掩饰不住那份凄凉和嫉妒。她知道,爷对云霓有种特别的宠爱,收了她之后,自然会冷落自己。想起碧荷的话“青春易老、年华易逝。,等到更年轻的丫头上来,就不知道谁来代替云霓了。没有女人能守住爷一辈子!

  云霓用手在紫衣眼前晃了晃,奇道:“紫衣姐姐,你怎么哭了?”

  “你才哭了呢,死妮子,还不快去做事?怎么,腿软了?”

  “才没有。”云霓涨红了脸,跑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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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云霓清脆甜美的声音停顿,抬头问道:“爷,人和影子加起来才两个,这李白为甚么说‘成三人’?”

  遥翔笑道:“他上一句不是还邀了明月吗?”

  “哦,这个人还挺会自娱自乐的,一个人寂寞,就找明月和影子陪他喝酒。”

  “不,”遥翔摇头,“这首《月下独酌》是借月与影来衬托诗人的孤独。杜甫曾形容李白‘冠盖满京华,斯人独憔悴’。”

  云霓笑道:“爷莫忘了,这最后还有一句‘千秋万世名!寂寞身后事’。他一生中作了那么多脍炙人口的千古绝句,游历了那么多名山大川,即使寂寞,也是因为他才高八斗,无人能与之匹敌所致啊。更何况,他还有杜甫这样一位知已,该满足了。”

  “不错,”遥翔踱到窗边,突然叹道:“人生得一知已足矣!”

  云霓黯然,她知道爷在朝中少的便是知己。靖皇爷虽一心向他,却不是个可以出谋划策的人,有时还丢下一堠烂摊子要爷来收拾。可惜那个李忠翰,难得的忠诚志士,却选尉司马排挤,最后高唱看“弃我去者,昨日之事不可留”,辞官了。大丈夫本应能屈能伸,空有一身傲骨,却不懂应变之道,过上一点小小的挫折就退缩,枉费了爷赏识他一场。

  她拿起披风为遥翔披上、轻轻念道:“爷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

  遥翔回头看她,眼中是震惊也是欣慰,这个小小的丫鬟,竟能体会他高处不胜寒的心境。他抚看她的秀发惋惜道:“你若是个男儿身,必将是爷平生唯一知己。”

  云霓微笑道:“爷只要留心,必定会有第二个李忠翰,而且会比这个聪明一些。”

  “但愿如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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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春将至,天气愈来愈冷,连续下了几场雪,放眼望去,天地一片苍茫。后花园中、梅花傲雪竞放,白的像云,红的像电。云霓披着火红的棉披风,纤白的手挽着个篮子,穿梭于梅林之中,凝神寻着符合心意的梅枝。素净的脸庞扬起,在白雪红梅的掩映下,当真人比花娇,人比花艳。

  她跎起脚尖,伸长胳膊,还是折不到那枝合苞待放的梅花,索性脱了披风,卷起裙摆,踢掉绣花鞋,小心翼翼地爬到树上去折。树干上积了一层松软的雪花,踩一脚滑一下,好不容易够高了,她一手紧紧抓着树干,一手小心地折下梅枝,生怕碰落了一片花办。凑近鼻端轻嗅,一股淡雅的幽香扑鼻而来,云霞绽开笑靥,爷最喜欢这种自然的味道了,待会儿送到书房去,爷一定会喜欢的。心中高兴,脚下失了准头!整个人从树上滑下来;

  “呀——唔!”云霓吓得张大嘴惊呼,结结实实的趴在地上,吃了满嘴的雪。狼狈地爬起来,满头满脸满身沾的都是雪花。

  “哈哈哈……”

  云霓气鼓鼓的瞪过去,见遥冲站在梅林边上张狂的大笑。

  “哼!”云霓噘嘴,大声道:“靖皇爷,您真没风度。”遥冲朝她走来,捂着肚子道:“我不要甚么高雅的风度、也不会跌个狗吃屎。”

  云霓懊恼的瞪他一眼,气闷的低头穿鞋,刚好看见辛辛苦苦折来的梅枝被自己压扁了,横尸在大字形的雪窝里,散落的梅办像眼泪,哭诉着自己悲惨的命运。她拾起光秃秃的梅枝,垂死挣扎的最后一片梅办在震动中宣告阵亡,飘飘悠悠的落在脚下。她挫败的哀叹一声:“完了,爷今儿的梅花是赏不成了。”

  遥翔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谁说赏不成了?”

  云霓猛抬头,遥翔不知何时已来到身边,穿着纯白的皮裘,微笑着看她,声音里也充满笑意:“刚刚我还赏了一幅会叫的落梅图呢!”

  云霓扯着他的衣襟啧道:“爷也取笑人家。”

  遥翔敞开皮裘将她密密的包裹在内,宠溺的道:“瞧你,浑身都快冻僵了,要剪梅枝,带个小厮过来不就成了?”

  云霓在他怀里伸出小脑袋,蹭了蹭鼻尖上融化的雪印才道:“本来以为没多高嘛,谁知道愈高的枝上愈好看。”

  她的小脸冻得红通通的,在白皮裘的映衬下更显娇艳美丽,不仅遥翔看了心动,也看傻了一旁的遥冲。他冲口而出:“二哥,这丫头赏了我吧!”说完急忙双手捂嘴。

  遥翔闻言一愣,随即聚拢眉心,下意识的将云霓搂紧一些,半晌才缓缓舒展眉头,牵强一笑道:“我说过,你喜欢就带回去。”

  遥冲连连摆手道:“你当我胡八道,我胡说八道的。”然后逃命似的跑走。

  云霓声音微弱的道:“爷,我透不过气来了。”

  他这才发现将她搂得太紧,她的嘴唇因为挨冻和窒息泛出紫灰色。不知道哪儿来的冲动,他将她打横抱起,重重吻上她变了色的柔唇,将肺里的空气全数灌输给她,直到吻得她在他怀里娇喘扭动,他才微微放松,在她耳边喘息道:“云儿,爷将你赏给靖皇爷可好?”

  她勾着他的脖子,闷声这:“云儿听爷的吩咐。”

  “我问你自个儿的意思。”

  她依然埋着头道:“云儿听爷的。”

  遥翔有些恼了:“你自己没有想法吗?”

  她仰起脸,眨了眨探邃的眼睛,望着他难得烦躁的表情,突然挺身亲了亲他的嘴唇和下巴,在他耳边吐着气道:“靖皇爷说他胡说八道呢。”然后伸出丁香小舌,挑逗的舔着他的喉节。

  遥翔大掌拍了她的俏臀一下,闷笑着吻她:“鬼灵精,跟爷绕圈子。”他一路抱着她回到寝居,不去管遥冲跑到哪里去了。火红的披风铺在梅林的雪地上,承受着天然雨露的滋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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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许是天气太冷的缘故,皇上突然染了风寒,惊得一干皇子朝臣日日守在宫中,遥隆更是每天煎汤奉药,善尽孝子之职。遥冲扯着遥翔的衣袖低声道:“大哥平日若有现在一半孝顺,皇储之位早就是他的了。”

  遥翔轻咳一声,示意他不要多言,遥冲瞪了遥冲一眼,他半分不差的瞪回去。中瑞皇规规矩矩的站着,无声无息的,只是微微摇晃。遥冲看的仔细一些,忍不住问笑,遥锐居然站着睡着了。

  遥锐是五位皇子之中最无能的一个,抱着皇爷的头衔,挂看督尉的官职,终日吃喝玩乐,于功名利禄毫不关心,只要有好吃好玩的,他才不管谁做皇帝。但是现在这种敏感时刻,刚好是两皇对两皇,就算他起不了甚么责质作用,好歹算个皇爷,所以就成了两派积极拉拢的人物。遥冲一直催遥翔尽快有所行动,但遥翔却迟迟不动,不是他看不起遥锐,而是他直觉上认为,这个三弟不像看上去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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