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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滋味 page 5 作者:惜之

  「我爬起来了。」她多余地向他解释自己的行动。

  「以後不准再跌倒。」下这种命令不仅过分,还违反人权。

  「很难耶,你们这里的地面没有条条铺柏油……」他眼睛一瞪,作势要开口。

  「我知道、我知道,这里不聘用会跌倒的员工,我以後再也不跌了。」嘟起嘴,她的反应被他训练得变快了,等回到台北,她要去做智力测验,看看自己的智商提高多少个百分点。

  「去吃饭。」很酷地丢下三个字,亚丰转头。

  不跌倒吗?她环顾四周,找不到合适的拐杖,忽然……她看见了。

  深吸气、深呼气,她鼓足勇气,向前冲去,握住他的手。

  是了!他宽宽大大的掌心是她最合手的拐杖,虽然会电得她一阵酥麻,虽然热热的南台湾不适合在身上增添温暖,可是,她真的好喜欢她的新拐杖。

  他的背挺了挺,对於手中硬被塞上来的东西感到有点错愕,直觉甩开,可是她坚持握上来,再甩开,她又握,甩甩握握间,她越来越不怕他。

  「你在做什么?」他的音调是僵硬的,她没有大家闺秀的婉约含蓄。

  「是你说不准跌倒,有你带著,我就不会摔跤。」她答得理所当然。

  他没回答,算是默许。

  微笑,她细细的手指钻啊钻,钻进他的指缝间,十指交握,她握得好安心。

  忽地,他翻开掌心,寻找粗粗的触感。

  「这是什么?」到这时候,他才看见渟渟历经九一一轰炸过的手心。

  「就、就切菜切的啊。」

  她的手心、指间贴满OK绷,OK绷被水浸湿、翻开,看起来的确不太赏心悦目。

  「切个菜能弄成这样?」

  她的笨不是写在脸上,是用针线一针一针绣上去的,火气冒上来,他又想吼人。

  「林妈妈说一回生、二回熟,下次就会做得比较好。」所以错在「生」,不在她身上或手心的OK绷。

  「手受伤为什么还碰水?」

  声音提高十度,脾气属中辣级,意思是说,她的回答要是太烂,他马上会转升为麻辣。

  「是、是你自己叫我擦桌子。」这是事实,可是并非满分答案。

  果然,下一秒他麻辣得让她想掉泪。

  「我叫你擦桌子,你不会说你的手受伤了吗!?你不会戴手套去擦吗!?你的头脑是装浆糊的吗!?为什么有一百种方法可以解决,你都不用,你怎么会笨到这种程度?」

  连他也说她笨,可见得她的笨已经接近无可救药。嘴瘪起,哼哼……小小的雷声打过,倾盆大雨降下。

  「哇……我知道自己不好,可我也不想这么笨啊!呜……我们全家人都很聪明,哪晓得我的基因会突变……哇……我不想笨……」

  这场雨下得很厉害,她哭得两颊红透,成熟的红苹果沾上新雨初露,美得让人想一亲芳泽。

  她红红的眼睛像关不紧的水龙头,一滴一滴掉落……他欣赏她的哭相,一点都不想出声安慰。

  终於,他接受了她的诱惑,捧住她的脸,吻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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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亚丰只有午睡半个钟头,醒来的时候,电脑旁边多了一束玫瑰花,粉红玫瑰供在杯子里,清新的香气理应带出人的好心情,偏偏亚丰不!他火得想揍人。

  「是谁?是谁把花摆在我桌子上?」说话问,他打了两个喷嚏,他有严重的花粉过敏症。

  办公室里只有他和渟渟,答案昭然若揭。

  「不是我、不是我!」渟渟拚命摇头,否认得很认真。

  他抓起花,一把抛向垃圾桶,阿诺史瓦辛格友情赞助,替李安演出绿巨人,创下票房历史新高。

  「不是你是谁?刚才有谁进办公室?」他朝她喊叫。

  「我、我不知道。」

  「你怎么会不知道?你不是一直在这里?」

  是啊!她怎么会不知道?原则上,她应该一直留在这边,替他把电脑列出来的报表一份份叠好。

  只不过、只不过,她刚刚有点想尿尿,就离开了一下下,然後在经过花圃时发现玫瑰花开得太美丽,不小心采下一朵、两朵、采下……一把,插进他专用的马克杯……

  唉呀呀,他在寻找凶手,她没想办法脱罪,还在回忆犯罪过程,实在不聪明。

  「我、我……」是直接承认自己是凶手比较好,还是承认自己擅离职守安全?她在权衡当中。

  「你什么?给我说话!」他嫌恶地将垃圾桶踢到门外。

  华盛顿砍倒樱桃树,他说了实话,爸爸夸奖他,华盛顿成了美国总统……用同样方法推演,薛渟渟拔玫瑰花,她说了实话,亚丰夸奖她,薛渟渟成了亚丰的新娘……这个好、这个好,渟渟决定说出实话。

  「我刚刚去上厕所……」

  他粗鲁截下她的话,自行定义她的话意。

  「你刚刚离开,没看见谁进来?」

  「我……」他的定义,消灭了她说实话的勇气。

  「走,我们到营业部去问问是谁干的好事。」办公室离营业部最近,他认定凶手在里面。

  「你为什么那么生气,人家送花给你,表示她欣赏你啊!」

  他的怒气冲天让她不敢承认那个「人家」就是她自己。

  「薛渟渟,你给我听清楚,我最讨厌的女人就是花痴,如果你留在这里的目的是交男朋友,那么你最好东西收一收回台北,懂不懂?」

  「懂,飞云的员工不能交男朋友。」闷闷的,这里的员工守则真多。

  「我没有那么专制,你交谁都好,就是不准把目标放在我身上,懂不?」他好不容易从台北逃下来,不想再浪费精神应付花痴。

  「懂,你不喜欢女生喜欢你,天!你喜欢男生喜欢你?」捣住嘴,淳淳瞪大眼,这个推论把她推进地狱。

  啊,怎么办?她的阿诺偏好男人,不爱雌性动物,她没希望了啦,弄到最後,她还是得回去嫁给那只穿西装的白斩鸡,不要、她不要啦!

  「白痴,我有说我喜欢男人吗?我只说我讨厌花痴。」

  废话不多说,他拉住她往营业部。

  几天的相处让亚丰习惯走到哪里,身边都挂著她,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预防她摔倒,次要原因是……她吻起来味道不错,下回有「需要」的话,可以找她来充充数,虽然她的漂亮不是顶级,虽然她的头脑有点坏,不过,成熟男人总要有个伴侣,就像大哥和小书,很正常。

  什么什么?他想到哪里去了,他怎么会对这颗小青梅有胃口,吃惯山珍海味,要他回头吃泡面?想郡别想!

  他不喜欢她,原因一:他讨厌什么都不会的娇娇女;原因二:她的头脑太笨,一不小心怀孕,他的染色体太委屈;原因三:她连走路都会跌倒,他不喜欢老当别人家的拐杖。

  综合以上原因,姜亚丰对薛渟渟没有半分兴趣,那么他为什么老要在身边挂著她?

  因为、因为……啊,对了,他要把她弄出农庄,他要时时刻刻盯她、逼她,直到她受不了,主动离开为止。

  好不容易,他找到留她在身边的原因,提上来的心放了下来。

  走进营业部,他恶狠狠盯住里面上上下下十几名员工问:「是谁去采花,放在我桌上的?」

  声音是冷的,照理说,夏天有冰吃是件很爽的事情,但是亚丰先生脸上那碗冰……谁也没有勇气去端来吃。

  整个营业部安安静静,没有人敢出半点声音,亚丰的眼光逐一扫过去,每个接触到的人先打个寒颤,然後摇两下头,算是答案。

  摇头、摇头、摇头……他的眼光从第一个人脸上回到渟渟脸上,一碰上亚丰的眼神,她再度摇头,摇得用力、摇得猛烈,越摇越……心虚……

  「好,没有人肯承认,要不要试试连坐法?」

  他盯住渟渟,暴睁的眼睛像锺馗,所有人都看出他找到元凶,只有渟渟还在心存侥幸,希望他没有柯南帮忙破不了案。

  「请问,什么叫连坐法?」渟渟小小声问。

  「大家不承认的话,下个月的奖金都不用领了。」

  哦!只是钱?小问题啦!她就来个打死不承认好了,等事後,她再一人发他们一万块支票作为补偿。

  可惜,显然有人不认为钱是小问题,重罚之下,勇夫纷纷冒出头。

  「亚丰先生,我刚刚看见渟渟在花圃摘花。」

  「对,还摘了不少。」

  「我也看见她摘了玫瑰花。」

  很好,连花的名称都说对了,亚丰斜眼睨人。

  这下子华盛顿不诚实,被活活逮到,猜猜看,他老爸会怎么处理?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把斧头往儿子头上砍?还是……更残忍?古人的做法,渟渟猜不出,不过目露凶光的老板肯定比华盛顿他老爸更恐怖。

  「你说……不是你?」他一步步向她逼近。

  「我采花是……是要泡花茶,不是要插在你桌上。」

  好了,谎话的雪球是越滚越大。

  「茶呢?」他的眼神凌厉。

  「喝、喝光了。」

  「不可能,那么多花可以泡一大缸,喝不完的。」为了抢救奖金,营业部员工缺少人性。

  「喝下那么一大缸花茶,你的排泄物恐怕会染了不少红色素,要不要请你走一趟厕所?」

  「没、没有,我把大部分的花瓣都拿去泡澡。」她还在硬撑。

  突然,她想起亚丰说的「红色素」,渟渟下意识拉起衣服前襟向里面探看。

  完了……是白的!

  亚丰靠她很近,她低头往下看时,他也看见了,蕾丝的纯白胸罩,圆圆饱饱的丰腴若隐若现,细致的白皙透著诱人红晕,她的「里面」比她的哭脸更漂亮。

  下一秒,他的某个部分也跟著胀大。

  「是不是……自首无罪。」抬头,接触到他满含欲望的眼神,渟渟的声音变得乾涩。

  「自首?」他冷哼一声,拉住她往外大步离去。

  「我想渟渟惨了。」在保住奖金之余,大家纷纷讨论亚丰对渟渟的处罚。

  「你有没有看见亚丰先生的表情?我想她会被踢出去。」

  「亚丰先生的处罚一定很严厉。」

  处罚?很严重吧……连吻十几分钟都不让人休息,算不算严重?

  第四章

  亚丰的凌虐计画不成功,因为她有一项利器——哭。

  每次,弄出她的眼泪,他常在第一秒钟的後悔之後,第二秒便欣赏起她的哭容,沾露的蜜桃总能引起他的食欲,虽然不是太饿,他还是撷取一口芬芳汁液。

  这种事情周而复始,次数多到大哥以为亚丰有了对象,多到老三对渟渟戏称二嫂,多到小题开始觊觎渟渟丰厚的嫁妆,也多到让渟渟习惯起他的拥抱、他的吻,自认为自己和他是一体的。

  只有亚丰拚命否认,套句陈旧的形容词——想喝牛奶,养一头牛已经叫作过分,他怎可能再娶乳牛为妻,对她说我爱你?

  何况,他讨厌她的理由还在,她仍然什么事都不会做,仍是空有美貌却满肚子草包的蠢女人,所以——爱上她?不可能!

  「电脑有什么好看,为什么你天天都盯著它看?」

  渟渟太笨,所以不懂,正常人都知道电脑不美,但当几个按键能替你带来大笔财富时,电脑就会比妮可基熳还性感。

  亚丰懒得理她,十指继续在键盘上敲敲打打,这个并购案很重要,他要在今夜把案子拟好,在明天的视讯会议上提出计画。

  「你饿不饿?我去做点心给你吃。」

  人家说贤妻良母都会照顾好老公的胃,对於这些,她要好好学习。

  亚丰仍旧不理渟渟,眼睛连转都没转向她。

  「你不好意思说饿吗?没关系的,我不会嫌麻烦。」对於他的意愿,她习惯自作主张。

  她很喜欢他,真的真的很喜欢,只有在他面前,她才能完完整整把话说完,不像在家里,每每一开口,她的话就会让笑声阻断。

  偷偷地,在心中送出一记飞吻,她转身离开他的办公室。

  亚丰没回话,但私下预估不到十秒钟,耳边就会传来一句「唉呀」;三十秒内她会拐著脚,一跛一跛地回到办公室,嘟著嘴碎碎念,念农庄里的地不够平整,应该到处都铺上柏油才不会让人摔倒,再不就嫌他们不把马关进栅栏,害她被吓破十颗胆。

  在农庄内,该做的蠢事她全做齐了。

  可是这回他估计错误,十秒钟後,没听见渟渟的大叫声,嗯……有点不太习惯;三十秒後,她没跳著回办公室,他开始觉得不对劲;十分钟後,他坚持著不去找她,假设她平平安安进了厨房,开始料理「点心」。

  在这之前,请容他先哀悼她可怜的十根手指头和自己的胃。

  假设过她的平安,亚丰把注意力放在企画案上,没了一个笨蛋在旁边吵吵闹闹,他的工作效率以等比速率成长。

  时间分秒过去,等到他把工作做完之後,他才发现距离渟渟去准备点心的时间已经超过两个小时。

  她在煮鲍鱼粥还是燕窝羹,需要用到两个小时?摇摇头,他猜测她煮到……睡著了?不会吧!厨房会不会被她烧掉?还是她的手被割得血流如注?

  霍地,从椅子上跳起来,长腿一跨,他急著出门去找闯祸精,门拉开,渟渟正好站在门外。

  「你为什么在这里不进去?」屏住气,他努力要求自己冷静。

  「我没有手可以开门。」她很无辜,端了两手的爱心,他没看见?

  「你可以叫我。」

  这么简单的事都没想到,可见得她比他估计中的更笨。

  「我怕吵到你工作。」

  什么鬼理由,他哪天工作,她不是在旁边「尽情打扰」?

  「你可以把托盘放在地上,开门进来。」

  「对啊!你好聪明哦,我想好久才想到这个好办法。」

  她的崇拜看在他眼里,他想一头去撞墙。这种反射动作需要想好久才想得到?他应该带她去检查细胞数,说不定会检查出她是个单细胞动物。

  返身,他迳自走回办公室,将近深夜两点,伸个懒腰,今天的折磨到此为止,他要去睡了,不过在睡之前,他要先确定农庄的安全。

  「厨房瓦斯你有没有关好?」

  「瓦斯?我不会关啊!」

  这个人问得好理所当然,每个人都会开关瓦斯吗?不是吧!她妈妈常说:「乖,渟渟,不要到厨房,瓦斯很危险。」那么危险得东西为什么要她去开关?

  「什么?」不会关瓦斯的人做点心?他皱起两道浓眉。

  「什么什么?你的问题好奇怪。」她把托盘摆在桌面上。

  「吃点心吧!」她把准备老半天的点心端到他面前。

  亚丰扫一眼碟子,上面摆了各式各样的饼乾,托盘里还有两瓶可乐,这些就是她准备的点心,难怪她可以不开关瓦斯。

  「你弄这些弄了两个小时?」他怀疑。

  「对啊!我摆老半天,你看我排得漂不漂亮?」她指指碟子里面的小饼乾。

  不都要吃进肚子里,摆得漂不漂亮有差吗?瞪她一眼,不说了,她的白痴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亚丰转身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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