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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动?动心(上) page 6 作者:惜之

  溱汸很实际,这一秒钟受碍,下一秒便开始思考如何脱困,她没时间哀悼自己的坏运道,因为现实不容许。

  「我希望你今天办理好移交手续,我会让人事室尽快将遣散费和这半个多月的薪资,一并汇进你的户口。」

  「是合约上写的三个月底薪吗?」

  「对!」

  「好,没事的话我可不可以先离开了?」

  她要拚速度,动作够快的话,也许中午就能填妥履历表找工作。

  「你不抗议?」

  陈嵩钧怀疑她居然默默接受下来?身为现代人,这种权益问题,通常会闹到马路上,抗议个几天,不是吗?

  「有用吗?我的抗议会让你改变决策?」她并不天真,看清楚真相比抗议来得容易。

  「没用。」「他」还坐在那里,陈嵩钧没打算惹火他,让他出手,将自己祖传的医院弄垮。

  「那不就是了。」溱汸笑容里有讽刺。她晓得和强权对抗,平民百姓得胜机率只有零点一个百分比。

  「有什么是我可以帮你做的吗?」陈嵩钧问。

  「让我早点把这里结束,好早一点进行下一份工作。」

  「嗯……有一个机会,不晓得你有没有兴趣?那是家庭护士的工作,月休四天,月薪十五万,是你现在的三倍多,比较麻烦的是,你必须住到病患家中,你可以考虑一下。」

  十五万……五月、六月……两个月下来,顺利的话,她能在皇家芭蕾舞学院甄试前凑足二十万,再加上邮局里的七十万,小颖第一年的学费就没问题了。这个提议的确诱人。

  「病患是什么样的人?」溱汸问。

  「是一个五十岁的中年妇女,患有轻微中风,需要做复健。对了,她的脾气有点糟糕,所以不是每个护士都能接下这份工作。」

  「只是轻微中风,她的家人不能带她做复健吗?」

  脾气再坏的病人她都见过,不认为这个小问题,会让家人心甘情愿每个月付出十五万元天价,请一个特别护士在身旁照顾。

  「她有三个子女,丈夫在英国分公司上班,儿子平日忙於工作,女儿还在高中念书,平时只有管家、园丁、司机和几个仆佣在家,说是找特护,多少有找个人陪伴的意思。」陈嵩钧说得很清楚。

  她懂了,典型的贵妇症候群,她主要的病不是中风,而是不能再光鲜亮丽,出现於人群。

  「这个Case你接不接?不想接的话,麻烦你下去之後,帮我请Miss刘进来。」

  他的言下之意很明显,她不做,十五万可以吸引很多意愿高的护士,即使病患的脾气有点糟糕。

  「我接。」

  「你确定?那么,麻烦你在这张合约书上签名。」

  「请特别护士要签约?」她扬眉看著新院长。

  「对方希望再辛苦,你都能做满三个月,当然,其中总会有几条类似要有耐心、爱心之类的条款,你知道的,现代虐待病人的事件不少。」

  他的解释让溱汸紧绷的表情卸下,拿起笔,快速浏览一遍,她签下自己的名字。

  在名字跃然纸上同时,沙发上的男人站起身,走到溱汸旁边,脸上有著大大的笑容,甚是得意。

  「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迅速抬眉,溱汸看清楚来人。

  是他!那个鸭霸男,六年前他们见过一面,第二天,听说他们临时决定让小病患出国动手术,从此,没再听过他们的消息,没想到今天又碰上了,这未免太……有缘。

  「不用怀疑,这不是巧合。」毅爵将合约书摺妥,收在口袋里。

  「是刻意安排?」她眼光扫往陈嵩钧方向。

  「别怪我,我不是主谋。」陈嵩钧举双手投降。

  「六年前,你不肯为我工作,现在有合约在手,你不能再拒绝我的工作。」他用的是肯定句,肯定他的成功和她的一败涂地。

  「我要毁约。」溱汸撕掉自己手中的副本,恨恨地揉搓成一团。

  「可以,我建议你把手中的副本拼一拼,你会了解要悔约,你必须赔偿一百万。」她撕掉合约,这下子,所有合约内容他可以随意篡改。

  「你!」他该庆幸她血液中没有暴力因子,这年头女性意识抬头,正流行手无缚鸡力的女人杀刚猛男人。

  「我叫傅毅爵,你的新任老板。」

  「我不会承认。」

  「等你想出不承认的办法时,再知会我一声,至於眼前,很抱歉,我稳占上风。」

  拉过她细瘦的手腕,毅爵回头对「同学」说:「移交工作,麻烦你了。」

  「你想做什么?」溱汸在做最後的挣扎。

  「你不是想早点把这里结束,好进行下一份工作?我——正在帮你!」将她带出院长室,胜利的笑容在他脸上,不褪。

  门後,陈嵩钧痛失一位好护士,不过,他很乐於见到老同学身边,多了一个准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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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可以选择吃饭或继续生气。」

  叉起一块菲力牛排,毅爵心情好得可以吞下一头牛。在商场上,他打过大大小小无数场战争,却从没有赢过哪一场比现在更开心。

  没错,别花力气做无益事情,这是溱汸一贯的信念,但这男人轻易地挑起了她激昂的情绪!

  他一口口吃掉面前的牛排,丝毫不受她臭脸影响,仿佛她的怒气只是一种装饰品,用来证明她是一种有情绪变化的动物。

  他们就这样对坐著,直到他吃完自己的牛排,再到他一块块切分她盘中食物,她始终在僵持。

  他是特意安排?就为了多年前那场无谓的争执?他是小心眼还是输不起?为什么他非要她替他工作?

  是不是像他们这种高高在上的人物,没尝过被拒绝的滋味,非要赢过所有人,才能证实自己成就非凡?

  因此一次无聊拌嘴,就让他计画出这场,要她明白,当年她有本事拒绝他一晚上十万元的酬庸,却没本事拒绝眼前一个月十五万块的工作。

  好吧!她输了,输得心服口服,是不是认输,他就会放她回去原来的工作岗位,继续她平稳的生活?

  平心而论,她有些伯他,他不像一般男人,将对她的善意或企图明明白白的写在脸上,尽管观察再多遍,她都无法从他眼神里猜测出他想要什么。

  如果他只是单纯想要赢的感觉,那么,她愿意放下骄傲,当他的面认输。

  「对不起。」溱汸出口。

  这句低头话,让毅爵浓眉往上调高五度。她居然服输?这么简单?

  「为什么?」他装傻。

  「为了六年前的无心错误。」

  她点得够明了,但她仍倨傲地认定那个错误纯属无心,如果他是男人的话,再小心眼未免过分。

  「是无心,还是有意?」他不放过她。

  如果他是瞎子,看不见她挑衅表情的话,也许他会相信她的抱歉,不过……她聪明,他也不笨。

  「说者无心,听者硬要添上意思,我也没办法。」说来说去,问题仍然在他。

  「认输认得这么快,缺乏挑战快感。」才六年,环境就把她个性磨得圆润?害他丧失若干乐趣。

  「在我身上寻找快感?那是个笨主意。」啜了口芬兰汁,才入口半分,她就皱眉。她不爱喝甜,太多的甜味会让她丧失吃苦的能力。

  她的话让他有了遐想。六年,从清丽小女孩转变为美艳女人,她够漂亮了,他相信多数男人会反对她的话。

  「你确定?」

  他口气中的瞹昧,溱汸听见了,狠狠地抢回自己的食物,她不想吃也不让他吃。

  两人之间再度沉默,她生气、他无谓;她把盘中食物戳得粉身碎骨,他慢条斯理喝掉自己的果汁;他不笑的眼睛泄露出愉快,她咬住下唇的牙齿用了力、埋了恨。

  终於,他吃饱了,招来侍者结帐,拉起她的手。

  这回,他不打算让她自手中再度溜掉。当年他有嵩钧支援,所以笃定她的行踪;现在,他可不确定这一放手,她会不会消失无踪。

  「要去哪里?」

  「由你作主。」他回答。

  她不懂他的意思,皱起的眉毛打出难解的结。

  「不懂?你有三种选择。一,回你家收拾行李。二,直接上工,工作服由我提供。三,走一趟银行,领出一百万赔偿金,我亲手将合约书奉上。」揶揄她,是件具有高度娱乐性的休闲活动。

  深吸气、吐气,深吸气、吐气,溱汸拚命告诉自己,不要做无用的情绪反弹。

  「我回家整理行李。」她作出选择。

  点头,他看见她认命,松开手,他不再担心她会飞走。

  第四章

  空空荡荡的屋子里,只有一个穿著黑色舞衣的小女孩趴在桌前,在粉红色的日记本上涂涂写写。

  她还不习惯一个人的生活,但外婆在疗养院,姊姊为筹措她的学费,到病患家中当特别护士。她把CD开得大大声,让布拉姆斯的曲子赶走寂寞。

  她有一点点知道,以前她和姊姊上学、上班後,外婆面对的是什么样的寂寞了。

  姊姊不在家,她大可多赖一下床,但习惯养成,一朝一夕想改变有困难,因此,她照旧五点起床写日记、五点半练舞,六点半洗澡准备上学。

  一九九九年四月二十四日

  姊姊非要我出国不可,其实我根本没把握能通过皇家芭蕾舞学院的甄试,那里聚集的都是些顶尖舞者,亚洲人想打进去,好困难……

  我的压力很大,可姊根本听不进这些话,怎么办?何况,我好不容易才和傅毅爵搭上线,梦中王子呵,如果我出国,不是代表了另一次的分离?

  博毅爵……对他,我有一种众里寻他千百度的感觉,仿佛我们本来就该在一起生活、一起快乐、一起幸福,分开是不对的,我喜欢他,真的超喜欢的。

  学校里,有许多女生都喜欢他,但我晓得,她们的感觉都没有我的强烈,别问我为什么知道,我就是知道!我相信总有一夭,我会和他在一起,我们是密不可分的两个人。

  阖上日记,思颖开始一天的工作,跳舞、洗澡、准备上学,不过和往常不同的是,她在牵脚踏车准备出门时,一辆汽车停在她家门口。

  「小颖,是我,快上车。」又慈半个身体伸到车窗外面,对著思颖猛挥手。

  「你怎么来了?」停妥脚踏车,思颖走到车窗边。

  「我拜托品帧哥哥带我来的呀。别说话,先上车,我们两个一起去上学。」

  「哦,好!你等等。」思颖没反对,她转回身,将车子牵进家门,锁好门,大大方方坐进车子里面。

  品帧坐在驾驶座、又慈坐前座,唯独她最想见的人不见踪影。

  「别找了,我大哥出差,过几天才会回来。」又慈取笑她。

  「哦!」明显的失望挂在脸上,思颖的心情很容易猜测。

  「不要失望嘛!过几天他就回来了,何况你可以到我家里玩,到时,想见到大哥还不容易。」

  「真的吗?我可以到你家里玩?」

  十八岁的女孩尚不懂得掩饰快乐,一句话把她的精神再度提起。

  「当然是真的,品帧哥哥,我可以邀请小颖到我们家玩吗?」她已经迫不及待想替大哥和「偶像」牵线。

  从後照镜中望去,思颖期待的表情尽入眼底。她单纯得让人心喜,这样的女孩谁都舍不得伤害,他能体会毅爵的维护之情,换了他,他也不愿别的男人伤她,不过就眼前的状况看来,能伤她的大概只有毅爵了。

  「品帧哥哥,可以吗?」

  见他久久不说话,思颖以为不行,著急神情浮上,一排洁白贝齿咬住下唇,浓浓的眉毛堆叠成山峰。

  她叫他品帧哥哥?他们有那么熟了?但品帧一点不觉得怪异,自然而然接受她的称呼,仿佛她本就该这样唤他。

  「可以。」

  话—说,品帧余光扫向俊照镜——浓眉瞬间舒展开,喜悦重回脸庞,她的愉快染上他,不爱笑的脸庞闪过笑意。她是个让人开心的女孩子,

  「谢谢你,下次我表演的时候,一定送一张票给你。」

  每次上台,照例她会拿到两张门票,一张给姊姊,姊姊会带著妈妈的遗像来看她表演;另外一张她很少送出去,这回,品帧对她好,她自然也要对他更好更好,这是个简单的逻辑。向来,思颖习惯用这种方式来处理她的感情。

  「不公平,为什么只有品帧哥哥有?我也要一张门票。」又慈嚷嚷起来。

  对厚,又慈对她也很好,怎么办呢?她已经答应给品帧哥哥了呀!浓浓的眉头往上拱,在额间皱起两道抬头纹。

  她的表情真多,每一秒都有新变化。频频看向後照镜,品帧喜欢上她千变万化的表情。

  「可是……可是我们舞团只会发两张票,其中一张我一定要给姊姊,只剩下一张,怎么办?」思颖咬住食指。对十八岁少女来讲,这是个难解问题。

  贪看她的表情,品帧故意不出口解决她的困难。镜里的她一忽儿皱眉、一忽儿瘪嘴,都是一张摆了五官的脸,但她的脸就能挤出无数种表情,还自然得让人不觉得突兀。

  「你对我不好,我要跟大哥说,叫他不要喜欢你。」

  对又慈而言,一张票关乎的是友谊而非价值。思颖是她的偶像,而且在短时间内,她升格为最好的朋友,听清楚,是「最好」的朋友ㄋㄟ,不是普通朋友哦。

  「我……」为难、为难,超为难啦!

  君子重信重义,可是又慈是朋友……时而皱鼻、时而歪嘴,她用脸颊在思考问题。

  「我……」

  接在两个「我」之後,她的屁股挪到座位中央,手臂攀到前座椅背上,讨好巴结的笑靥扬起,凑近品帧耳畔。

  她没向男生撒过娇,不晓得这种方法正不正确,可眼前,这是她所能做到的极限。

  「品帧哥哥,我可不可以收回刚刚的话?当然,我知道这样做很差劲,可是……又慈是我的好朋友,我不应该对不起她……我想、我想……」

  热热的气息吹上品帧耳畔,属於少女的淡淡体香传入他鼻内,那是种醉人的甜蜜。

  在一会儿闪神之後,她的谄媚启动他的笑觉神经,笑在他肚子里绕过一圈,品帧努力维持他的面无表情。

  「可以。」

  「啥?」思颖没听懂他的意思。

  「可以收回你的话。」他努力不让笑意脱缰。

  「品帧哥哥,谢谢你!」

  下一秒,甜甜的吻贴上他的颊边。

  这是「好心有好报」,还是「福利大放送」?品帧愣住,恍惚间,他差点忘记该在校门口停车。

  「喂!穆思颖,那是我的品帧哥哥,不是你的。」又慈对她反弹,品帧是她一个人的守护天使,她不打算将他出让。

  「哦!对不起,我忘记了,又慈对不起、对不起,下次不会乱亲他。」吐吐舌头,思颖得意忘形。

  忘记了?很棒的说法,她忘记他们只见过两次面,还没熟悉到能唤他品帧哥哥;忘记只是一声可以,恩惠没有大到值得一个吻;更忘记对於男人,不宜太过亲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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