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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情三万里 page 17 作者:于尧

  “我到了!宫内先生。”

  孟天筑心如擂豉,紧抓着话筒的手指也紧绷发白。她深吸口气,向窗外眺望新宿景致。她位处于西新宿的京王饭店二五一七室。极目所见皆是新宿朝前卫发展后,最最现代、摩登的指标:东京都厅、工学院大楼……等等。不觉为日本地处地震频繁区,却仍频频往高空疾冲的摩天大楼叹为观之,并对日本人的勇气佩服万分。

  但日本人不可救药的排外性,着实令天筑在checkin这间五星级大饭店时,受到了满肚屈辱的怨气。主要是日本人眼中的台湾观光客较为低级,不够水准,竟联合抵制台湾人往进日本四星级以上的饭店。这真使天筑为台湾人叫屈与难过,一身傲骨使她更坚持要住在此以扳回台湾人的颜面,也幸好她长荣空姐的身份才得到日人的令眼相看。

  暂时歇脚一夜,与阿刁碰面的时间越来越近,她内心的理智与情感也经历了一番很大的争战。最后,她对徐浩的爱情战胜了一切,硬压抑住撕心的罪恶感与宫内洋接头。

  从话筒传来宫内刺耳的好笑,一声声像是剥尽了孟天筑的正义。

  “很好!你打算拿阿刁来换徐浩了吗?”

  “我要先听听徐浩的声音。”天筑的紧张仍溢出强自镇静的外表。

  “好!可以!”宫内十分干脆的将听筒转移。另一端的天筑大气不敢喘的仔细凝听那令她魂萦梦系,为思念几近肝肠寸断的老公。“你老婆要和你说话!”

  “天……筑……”那微弱几不可闻的暗哑男声真是徐浩吗?

  “浩——”天筑情不自禁的呜咽一声,泪水瞬间流窜而出。

  “不……要哭……”徐浩的声音气若游丝。

  好不容易天筑止住了奔流的泪水,喉头梗塞的颤声说:“你好不好?他们……有没有虐待你?”

  “我很……好,他们……不敢对我……”

  “那你的声音为什么那么虚弱无力?”她酸楚、激动的大嚷。

  蓦地,另一端又传来宫内阴冷绝情的语调。“你们夫妇甜言蜜语够了吧?”

  “宫内洋!”天筑语音激昂的厉声问道:“你对徐浩做了些什么事?”

  宫内轻哼一声,有些责怪她大惊小怪的叫道:“哼!你老公自己不适应日本食物,我们又没那闲工夫为一个囚犯张罗吃食,这就必须接受你这娘们的问审吗?”

  “你骗人!”天筑气得全身打抖发颤。“他从学生时代就带团跑遍大江南北,我从未听他抱怨过有哪个国家的料理吃不惯。你……你……竟……你说!你饿了他几天?”

  “孟天筑!你可能搞不清楚状况。”他的声音冰冷又无情。“你再敢对我大呼小叫的话,别怪我用一具尸体和你交换阿刁!”

  宫内的这句话立刻收到了效果,孟天筑满含悲愤,却噤若寒蝉的不敢言语。

  宫内快慰的扬了扬嘴角,继续严厉冷声命令:“把阿刁带来!记住!只能你们两个人……”

  “我还没见到阿刁,但是我和他约在新宿地铁站。”

  “你确定他会到?”

  “你会带徐浩来吗?”孟天筑反问。

  “我们真正要的是阿刁不是你先生。不过你要记往,在你先生得到自由后,别妄想和警方联络,因为阿刁的性命留存问题全仰靠你们是否合作了!”

  孟天筑紧咬下唇,啃啮着内心为出卖阿刁的愧疚。

  “阿刁几点会到新宿车站?”

  她迟疑了半晌才幽忽的说:“九点半在车站的东口出口。你们尽量让我看到徐浩的存在,否则阿刁绝不会顺利到你们手上。”她故意将时间说晚半小时。

  “哈哈……”宫内的笑十分不可一世又胸有成竹。“难道你允许阿刁逃跑,而让自己老公继续代替他受非人的虐待吗?”

  天筑的脸色倏地惨白一片,心里不断淌血。她以颤抖、挫败的声调喊道:“我会把阿刁交给你,只求你……把……徐浩……还给我!”她无法自抑的又跌入新的泪泉中。

  “九点半!新宿车站东口!”

  宫内快速的将话筒挂上,脸上立刻换上一副恭敬有礼的表情,对端坐一旁的风间弘二躬道身:“风间君,”宫内若有所指的朝倒卧在地、因饥饿而气息奄奄的徐浩扫了一眼。“我们真要带着他到那么热闹、充满人潮的地方进行交换吗?”

  弘二飘忽的撇撇唇,看不出是笑是怒,连说话的语调都未泄漏他的情绪。

  “把他带去吧!我已经厌倦此处摆了具活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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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天筑的焦急忧心,在见到迟到五分钟后才出现的阿刁时,顿时幻化为一股兴奋的喜悦。她不顾尾随他身后的一对陌生男女,翩然的向阿刁奔去。

  突然,她错愕的停住脚步,不解的望着阿刁那充满迷惘、疑惑,更视她为陌生人般的与她错身而过,直挺挺的朝那片寄物柜走去。

  阿刁凝望着那片彩绘着山叶越野机车,以黑黄二色搭配抢眼的寄物墙,胸中莫名的一阵激动,无法控制的轻抚着那平滑的铁板墙,脑海里却充满层层叠绕的浓密树影……

  “阿刁!”孟天筑小心翼翼怕吓着他似的轻声唤道。

  阿刁直勾勾的注视了她几秒后,僵硬的摇摇头,略显失望的又将视线转移至寄物柜,眼眸在瞬间变得好深清、好温柔、好灼热……在这份热情中,又有份迷NB427的飘忽于眼底扩大。

  怎么会这样?孟天筑不安的看了下手表:九点十五分了。宫内随时都会出现,或许他早就躲在某个角落对阿刁虎视眈眈,而她却不知该如何对这位已不再滑溜聪明,甚至有些呆蠢愚笨的阿刁提出危机警告。她紧张的四下搜寻宫内或徐浩的影子。没有!没有他们的影子!真感谢日本人的守时观念!

  “阿刁!”摩妮卡注视着阿刁的转变,当阿刁以一双炽热的双眸并向寄物柜伸出轻颤的双手极欲抚摸它时,她再也按捺不住的跳上前:“你是不是想到什么了?”

  “我……”阿刁的手如情人抚触般,轻柔的感受到犹如凝脂的肌肤,看在众人眼中只有“变态”两字可形容,但他却不为所动,自我沉浸在只有他自身明了的空茫境地。“我在等人,我和她约在这……”

  “我早就到了!”天筑霍地跳到他跟前,不顾苏修贤、摩妮卡不约而同的震愕神色,硬扳过阿刁的肩头使其面对面:“阿刁,我们又见面了!”

  阿刁歪着头看着面前这位高挑修长、明艳动人的女子,那混身散发出的高雅却不失亲切可人的气质,似乎并未能打动他混沌不开的记忆。他不带感情,近乎粗鲁的道:“你是谁啊?”

  天筑交杂惊讶与怒气的眼神一闪而逝,接着她发出一阵轻笑,对他说出他调侃她的一贯说法。

  “别让我抓到把柄可以骂你:你真笨到了东京新宿!”

  他俩初识时,天筑曾被满口粗言恶语的阿刁吓得乱了手脚,以致被阿刁损得头昏脑胀而不知反击。但显然失忆的阿刁却记不得这一切,倒是聪慧的摩妮卡立即友善的对天筑伸出支援:“你就是徐先生的老婆吗?你好!我是靳梦妮,你叫我摩妮卡就可以了,我是阿刁的女朋友。”

  孟天筑一头雾水的接受了阿刁在日本的这位女朋友,一面揣测夏威夷的阿静呢?但她一见到摩妮卡身后的男子,即意会全力的接受了他们:“是你们将阿刁从树海救回来的。”

  摩妮卡轻点了下头,又转向阿刁道:“别闹了!阿刁,她就是孟天筑啊!”

  “我在等人!但不是她!”阿刁执拗的直指天筑摇头轻晃。

  “他到底怎么了?”孟天筑笑容冻结的向摩妮卡询问。

  摩妮卡张口还来不及回答,阿刁却扯了嗓门怒号:“我——在——等——人!”他目露凶光的瞪视他们,似乎他等待的人失约之错全在他们三人。

  “好!”摩妮卡像哄小孩般耐心的问道:“你说,你在等谁?”

  “我在等……”阿刁却傻眼了,呆愣的不知如何回答,足像个智能不足,只会撒野调皮的小孩。

  “你说在等谁呀?”苏修贤也一肚子大的逼近他。“你闹得还不够吗?就看你装死装傻的……”

  “我真的在等人!”阿刁一脸坚毅。

  苏修贤的耐心用尽了,一股浊气涌上,使他愤恨的将阿刁狠狠冲撞上后方,死钉在寄物柜上,咬牙切齿的说:“说!你在等谁?”

  回答他的不是阿刁,却是一个尖细的女声:“他在等我!”

  大家不约而同的转过头,孟天筑首先对来人轻呼:“阿静!”

  摩妮卡的脸色一下子比石膏像还惨白,只有她充满憎恨、怒气的大眼泄漏了她的情感。

  “放了他!”站在一七二公分的孟天筑身边,静子显得既柔弱又矮小,但她厉声喝阻苏修贤的气势,又令人不得不钦佩这柔弱无骨却坚强刚烈的小女孩。

  苏修贤挂着讥讪的笑容,放松了对阿刁的钳制,眼光不停在阿静、摩妮卡之间来回扫视。

  静子满脸的坚韧固执,心跳如雷的向她那朝思暮想,以为自此天人永隔的情人缓缓走近。她轻蹙着那对灵眉及闪亮动人的棕眸,无限疼惜的望着阿刁憔悴瘦削的容颜,那病后苍白的脸色与疲惫的羸弱,使她心痛哽咽得吐不出半句话,只得迟疑缓慢的探出手,凄楚苦涩的要去感受他真实温热的形体。她微微发颤的小手刚碰触到他深陷的两颊时,他却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方式,狠狠的抽了她一耳光。众人当下被这突如其来的清脆掌声震慑得毫无声息,只能张目结舌的盯着出人意外的阿刁。

  “你为什么打我?”静子紧抚着灼热火烫的左颊,漾着点点水光的棕眸满含怨怼不解、温存哀凄的望着他。

  阿刁目露凶光不发一语,他紧盯着静子,缓缓的将上衣撩起来,露出焦黑的腹部。

  静子刹那间竟无法言语,适才的怨怼、哀凄全部被对阿刁的心疼苦楚所取代。许久,她才珠泪莹然,气息哽咽地说:“你……怎么会遭到如此……恶毒的……”那鞭伤、那灼伤逼得她泣不成声。

  阿刁无视她的哭泣,凌厉而苛刻的接口:“去问你的老大——风间弘二。”

  静子脑中轰然大响,不敢置信的白着脸,犹挂泪痕、一字一句慢声说道:“我和他没有任何牵扯,当时我为了你的失约而万念俱灰,他拿着你的护照欺骗我说你已死亡,你并叮嘱他照顾我,我才在别无选择、未多思考的借住在他家。但当我发现他是个棉共……”

  “不要再为你的所作所为找藉口脱罪!”阿刁嘶喊的打断她,一面不自然的掉过头逃避静子独特的棕眸。他现在相信摩妮卡的话了,静子真的是具有强烈的魔力足以诱惑他、蛊动他,使他几近忘了自身所承受过的折磨。他僵硬的武装自己。“别在我身上下功夫了,你骗得了我一次,却没有骗第二次的机会。”

  静子的脸色灰白,阿刁强压下莫名的歉疚,一把将摩妮卡拉到身畔,残酷的说:“还我一个洁净美好的生活吧!你回风间身边,我则和我的未婚妻好好享受未来。”

  静子真被他这句话击倒了,她如遭重挫般的摇摇欲坠,天筑满含善意同情的双手稳住了她,使她灰败的脸色渐渐有了些生气,进而涨得通红,羞愤与酸涩的醋意戳刺得她浑身打抖。再见到摩妮卡悠然自若的胜利笑容,静子终于怒不可遏的喊了出来:“你……你……你这混蛋!”她气得连话都十分困难脱口而出。“你竟用这种莫须有的罪名来向我报复!你为什么不坦白些,诚实表示:我已被你玩弄了,所以你决定甩了我?我还较能接受。因为你彻头彻尾就是这么个薄情寡义的花心浪荡子!我千不该、万不该在你突遭丧失亲人的噩耗时,奉献了我自己……”

  “别听她胡说!”摩妮卡护卫式的挡在他们之间,深怕静子的话使阿刁恢复记忆,她就无法顺利的掌握住阿刁。她抓着阿刁的衣襟,凝重的说:“别再和她多说,当务之急是追回金绿神石。”

  这句话提醒了阿刁,他一瞬也不瞬的盯着静子,冷静毫无感情的说:“把宝石还给我!”

  此话一出,众人犹如吃了一记闷棍,皆以奇特怪异的神色轮流在阿刁、静子身上打转。

  “交出来!”苏修贤如逮到目标,直跳到静子面前逼喝。

  “我……”静子方寸大乱,一下子还无法从与阿刁的情爱纠葛中醒转,瞠目结舌的紧盯着阿刁身后的寄物柜。她困难的吞咽了口口水,紧咬着下唇暗忖应付的说词。

  “交出来!”苏修贤的语调多了份暴戾。

  静子在逼迫下仍然强迫自己提起精神奋战。她强装不为所动,却隐隐流泄了忐忑的不安,看在阿刁眼中,竟使他忧心忡忡的想去保护她、帮助她脱困。他下意识的了解外表坚强倨傲的静子,其实是很单纯脆弱的。

  “他妈的!”阿刁在内心为自己有此想法大骂:“我又了解她多少?”

  为了扫除对她的怜惜,阿刁不禁上前扣住静子的手腕,扭着嘴角冷笑道:“将宝石还给我!”

  “我会还给你!”静子忿忿的挣脱了他的手。所有对他残留的爱意,都在他无情的作为下化为虚无。但她的心为何仍感到撕裂般的痛楚?她真恨自己爱上了这么个不负责任又滑溜狡猾的人!

  滑溜狡猾?

  静子脑海突然闪过一个念头:阿刁在向众人做戏!

  这个想法立刻使静子试探性的开口道:“要我交出宝石可以,但是……”她故意停顿一下,对阿刁面部迷惘的表情略微不解。他的演技未免太好了吧,不过忆及当初他在夏威夷饭店骗过了宫内洋与摩妮卡,静子顿时勇气百倍的执行她新成形的计划。“我将它藏在一个非常隐密的地方,必须由阿刁——”她再度强调:“只有阿刁一个人可以陪我去拿取,否则你们都别想再见到金绿神石。”

  摩妮卡与苏修贤面面相觑,似乎对这条件有些骑虎难下。

  孟天筑则按捺焦虑的望着指针:九点三十五分了!她急得想跺脚。

  阿刁又再次提出令众人震愕的话。“你是不是将宝石藏在静冈县?”

  天啊!静子呆愣在原地!他怎么可以将他俩对宝石的深层计划于众人前表露?岂不是将他们的“逃亡”路线留下了个尾巴?

  “不是!”静子斩钉截铁的说。

  “我是阿刁的未婚妻,阿刁绝不会反对我同行。”摩妮卡插口并求救式的望着木然平板的阿刁。

  “他不反对,但是我会反对!”静子不容转圜的快速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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