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惑星 page 12 作者:岳靖

  门开了,他走了。

  门关了,她哭了。

  梁荧惑伏在枕头上,默默垂泪,探手取出枕头下的飞鸟衔心钥匙圈,紧紧握在心口。她要他一走出门,就开始想她,她要他心里有她,只是这样而已啊……

  惑惑,妳是星,我是天,我们不分离……

  如果他能再讲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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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搭祭家的船艇离开海岛,再搭飞机回皇家。两个礼拜后,梁荧惑从皇廉兮那儿听到他回来的消息。一种清寂凄切揪痛她的心,这两个礼拜她想极了他,强迫自己用工作来忘却,但是她的工作跟他有关,越是想忘却越是往心底钻,今天,一听到他回来了,所有的孤独一爆而出。她急忙地出舱房,离开船艇,往码头管理中心跑。

  码头管理中心的人说他带了客人,可能上高原去,晚点才会回菜园湾。她一愣,不能在第一时刻见到他,怅然所失地离开码头管理中心。一辆汽车的玻璃照出她绉巴巴的衣衫,她的头发有点乱,她紧张地用手抓了抓,觉得自己不能这样见他,随即返回船艇,梳洗更衣。几个小时后,太阳下山了,她走到浮坞酒馆。米雷告诉她,皇泰清和皇廉兮在海下八公尺密室谈事情。

  她下去了。还没见到人影,就先听到他们的声音。

  皇廉兮说:「你怎么带莲邦的母亲来?」

  「婶婆想见儿媳妇,莲叔始终不带天莲回皇家,婶婆干脆要我带她来看天莲。」皇泰清的嗓音清晰可辨。「我今天看到天莲了,她过得很不好。我要带她离开莲邦──」

  「你疯了!」皇廉兮叫道。

  「你不是跟我一样,也觉得天莲不该嫁给莲邦。」

  「她已经嫁了,我们就只能祝福她──」

  「够了,皇廉兮──」皇泰清的嗓音继续传开。「我已经跟天莲说了,今晚,我的船艇要起锚,她来,我就带她一起走……」

  梁荧惑没下到海底八公尺,已觉得缺氧头晕,眼前无色无彩,她在楼梯上转身,走出密室入口,离开酒馆,奔往八号码头。

  收好自己的东西:照片、幻灯片、笔记本、手提电脑、简单的衣物,她离开这艘今晚要起锚的船艇,走到商店区的虎家。

  天已经黑了。她敲下虎家的大门。虎洋、费沁蓝和虎千风,这一家三口齐来应门。

  她一看到这三个人,眼泪不听使唤地流了下来,说:「我的房间还在吗?」

  「Mars?」费沁蓝马上抱住她,将她迎进门。

  她扰乱了他们一家三口的晚餐时间。

  虎洋和虎千风把她的行李,提到三楼──她的房间。费沁蓝温柔地安慰她好久,却什么也没问,只是陪着她,握紧她的手,让她知道她不是一个人。她不孤独、不孤独……

  今夜的月好圆好亮,天空没有任何孤星。酒馆举行热闹的品酒会,谁会孤独呢?

  午夜过后,虎洋参加完品酒会,回到家,上楼探问梁荧惑。他敲了敲门,问:「睡了吗?」

  「你回来了?」来应门的是妻子费沁蓝。

  虎洋吻吻妻子,走进房,看见梁荧惑坐在床上,美颜没有睡意。

  「妳跟皇泰清吵架吗?」他问梁荧惑。

  妻子费沁蓝拉着他往床昆凳坐。

  他继续说:「我有个东西要给妳。」然后,他拿出一只天鹅绒盒子,掀开来,一条飞鸟衔心的宝石坠炼占据在盒中。那白金飞鸟衔着心形红宝石,坠头还有一把小小的钥匙,很精巧。

  「这是……」梁荧惑愣住,说不出话来。

  「这是皇泰清要我帮他制作的。我是个设计师,他却把我当匠师使唤,要我照他的想法制作这条坠炼。」虎洋说着。

  「这是妳的链子──」费沁蓝微笑看着梁荧惑。「泰清要献给妳的。」

  梁荧惑又哭了,说:「他已经走了啊……他今晚已经带着扬天莲离开了呀……」

  扬天莲?!虎洋和费沁蓝同时顿了顿,夫妻俩面面相觑。

  「Mars,妳是不是搞错了什么?」费沁蓝开口。

  梁荧惑伤心地摇头。

  「扬天莲是皇莲邦的妻子,怎么会跟皇泰清扯上关系?」虎洋也不明白了。

  「不是的,」梁荧惑边哭边说:「他们同时爱上她……莲邦,廉兮、泰清都爱她……她嫁给莲邦,可是泰清不死心,说她过得不好,要将她从莲邦身边带离……就是今晚……」

  「怎么可能。」虎洋皱眉,觉得好笑。他刚刚在品酒会上,还遇见皇泰清到处在找梁荧惑,一副焦急模样,他怎么可能是爱扬天莲……别开玩笑了!

  「Mars,我想妳可能真的误会了什么,」费沁蓝凭着自己身为女人的直觉,说:「廉兮怎么样,我是不清楚。不过,泰清爱上扬天莲,我认为不可能;泰清是一个具侠义心肠的浪荡子,他帮助一个他认为不幸的女人,绝对不是爱上她──」

  当──当当──

  几声门铃响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来了。」虎洋说了句,起身准备下楼。

  「谁?」费沁蓝问丈夫。

  虎洋答道:「具侠义心肠的浪荡子。」他走出房门。

  费沁蓝也起身。

  「沁蓝姊,别走。」梁荧惑紧张地叫住她。

  费沁蓝回首,笑了笑。「Mars,妳可是战神耶,别怕,有什么事,今晚跟他说清楚。」说着,她也离开了。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几秒钟,她听到熟悉的脚步声,那是Salvatore  Ferragamo手工软革便鞋踩在地毯上,幽微、神秘、高雅的声音。

  梁荧惑的心怦怦狂跳。门开了,皇泰清穿着休闲式西装、牛仔裤,笑着,朝她走来。

  「惑惑,」他叫她,取出手上天鹅绒盒里的坠炼,坐在她身边,手臂圈绕着她,将链子戴在她白皙的颈子,然后吻她,说:「妳这个傻瓜。」

  梁荧惑抽气两声,哭了。「你不是带着扬天莲走了吗?」

  「没带妳,我哪儿也不去。」他将她紧紧抱在怀里。「我的惑惑──」

  「你没带我,也回了皇家;你以前没带我,也来了海岛;我受伤,你没带我,一样离开……」她在他怀里翻旧帐。「你没带我,哪里都能去。」

  皇泰清苦笑,只能吻她,终于知道她这一阵子在闹什么别扭了。

  她又说:「扬天莲呢?」

  「她没来。我想她跟莲叔会过得很好吧。」他说着。当他发现她不见,在码头疯狂找她时,他无法管其他人过得好不好。

  细细回想,他的心时时刻刻被这小女人占据,他以为浪荡子的心是自由的,他的自由,其实就是惑惑。

  没有别的女人、没有别的星,只有惑惑,只有火星──

  惑惑,妳是星,我是天,我们不分离。

  终曲

  皇泰清的船艇起锚了。

  这个晚上,是火星最接近地球的日子。天空中,那颗最红最亮的星,近在桅杆顶。

  皇泰清的舱房里,那个插着剑与花的大土罐,今日,依旧繁花簇拥单剑。梁荧惑照样砍它一地断梗落花。

  皇泰清进房,看了看,笑了笑,拿着剑,走到卧房。那小女人趴在床上,贴照片,写笔记,近期准备交给她父亲梁亚夫的出版社,出一本浪荡子慈善纪实。

  「惑惑,」他叫她时的嗓音,总是柔情缠绵。「妳不到甲板观星吗?今天是『冲』,火星很漂亮──」

  「我就是最漂亮的火星。」她下床,回身看见他手里握着剑。「你干么拿着那把剑?」

  皇泰清笑了笑。「我有件事要告诉妳──」

  「什么?」她马上问。

  「这把剑剑柄的护手盘里,原本藏着一个戒指。」皇泰清说着,双眸带笑看她露出好奇的表情。「这剑的指环是要给我的妻子的……」

  梁荧惑表情转惊讶。

  皇泰清笑着,往下说:「不过,我这把剑的指环被我卖给一个收藏家──」

  「什么?!」梁荧惑大叫。「那是你妻子的东西!」她的嗓音很不满。

  皇泰清笑容更加扩大。「所以,我想请妳原谅我,好吗?惑惑──」他看着她。

  梁荧惑呆了一下,美颜一闪,笑了,走向他,伸手抱住他。

  皇泰清也抱住她。「记得我割下妳的那一绺头发吗?」

  她在他怀里点点头。他说:「我把它放在原本放戒指的剑柄护手盘里──我妻子的东西。」

  她甜甜地笑着,问:「你卖掉我的戒指的钱呢?」

  「拿去投资廉兮的『秘密事业』了。」他答道。

  「廉兮有什么秘密事业?」她仰起脸庞。

  他吻她的唇。「以后妳就知道了……」

  好吧,爱卖弄神秘的浪荡子。她在心里嘀咕着,唇回吻他。

  他抱起她,走出舱房,上桅顶瞭望台,看着天空中最红亮的那颗星──荧荧如火,迷惑他心。

  他是天,她是星,他们永不分离。

  【全书完】

  后记

  美少女的「关键七」  岳靖

  堂哥的两个女儿Alice与Coco已经长成亭亭玉立的美少女了。大女儿Alice今夏刚考完基测,小女儿Coco要升国中,趁暑假能玩,我便收拾行李到堂哥家住一阵子,和两位美少女同乐。

  我和Alice、Coco大概半年没见面,上次一起同欢乐是农历过年那段日子。其实我们姑侄感情挺好,但因为Alice今年参加基测、课业繁重,我就没敢像以往一样三不五时到堂哥家打扰,待Alice基测过后,我才上门去。

  半年不见,Alice已长得跟我差不多高,一头遗传的曲发(wavy  hair)烫得笔直,没了家族基因特征。我们家族有几个遗传标志,最常见的是酒窝(一定是左边深右边浅)跟曲发。据说,Alice上国中这几年很在意曲发这个问题,堂嫂索性让她去烫直,免得她成天不专心念书。其实曲发没什么不好看,只是没有直发(straight  hair)直,又没有鬈发(curly  hair)卷,没法像直发一样服服贴贴,也不会像鬈发乱得有型,Alice的个性固执又极端,大概受不了这种要直不直,俗称「自然卷」的发质,才把头发烫直。Coco就接受得多了,发型还是保持一贯的波浪马尾。我在想Alice哪天会不会去打那个什么什么酸什么什么杆菌的消除酒窝……唉唉,Alice呀,我们是一家人吶,还是要保持家族的「正字标记」嘛。

  人家说「青春期叛逆的躁动」,我想Alice正处于这种成长绝妙期吧──

  某天晚上,Alice跟堂哥闹别扭,赌气不吃饭。堂哥不准她耍脾气,硬是拖着她上餐馆。基本上,堂哥的生活相当规律,该吃饭的时间就吃饭,该睡觉的时间就睡觉,而且妻女都得配合他的生活步调,简单说,堂哥像个军官,堂嫂、Alice和Coco则是他的士兵。堂嫂个性温良,总是顺着堂哥,Coco年纪小,还肯听爸爸的话,Alice就不一样了,她可是青春叛逆美少女呢,个性跟堂哥一个样!父女俩硬碰硬,在餐馆里互摆冷脸。那天,我们吃小火锅,一人一锅,只有Alice和Coco共锅。但Alice不吃就是不吃。堂哥在一旁冷声数落,他越是数落,Alice越是不妥协。这种时刻,堂嫂最是难过。

  堂嫂两手压着额鬓,告诉我她头痛,要我想想办法让Alice动筷子吃东西,否则堂哥恐怕要当众发飙了。

  我对Alice说:「妳不吃,就帮Coco煮东西吧,免得她要煮还要吃,太忙。」

  Alice听了,终于拿起筷子。我知道她其实已经饿了,但是为了守住青春叛逆美少女的自尊,非得跟父亲斗下去。

  幸好堂哥看Alice动筷子后,不再怒念。

  好啦,父女冷战场面总算缓解。可Alice还是没把食物送入口,只是帮妹妹涮涮肉片,煮煮高丽菜,无聊地用煮好的高丽菜包卷肉片。

  堂嫂开口说:「Alice吃点东西──」

  「我早说我不吃了!」Alice马上瞪眼打断母亲的声音。

  堂嫂又一脸头痛表情。

  我接着说:「Alice妳不用忙着吃东西,就去帮姑姑倒杯饮料吧(这餐馆采半自助式,饮料自取)。」

  Alice听了我的话,离座去倒饮料。她倒了一杯回来,我马上说:「妳妈妈和妹妹也要(我知道她绝对不帮爸爸倒)。」Alice随即又去取了两杯回来。

  然后,我和颜悦色地要她帮我煮虾子,顺便剥虾壳,因为我要忙着吃东西,不好一心多用,只好让她这个美少女服务。

  可能是我平常还算疼爱她(两天前,她说要黑色指甲油,我买给她了),所以她很听我的话,把虾子煮好剥好,放在碗里,堆成一座小山,等我品尝。

  我一看,不满意地说:「我只说吃两只,妳怎么弄那么多。我吃不完的妳看着办。」

  Alice看了我一眼,没说话。Coco兜了一盘东西过来,说:「姑姑,我吃不完,给妳……」

  盘子里有好些个「高丽菜卷」,是Alice的「杰作」。我装不知道地问Coco:「这是谁弄的?」

  Coco指指Alice。「姊姊弄的。」

  我看向Alice,沈默了一会儿。

  「自己看着办……」Alice嘀咕了一句我要说的话(我们姑侄默契很好呢)。

  我点了点头,说:「Coco,妳别把吃不完的东西往姑姑这边送,姑姑已经没有『关键七』了,吃再多也不会再长高,倒是妳跟姊姊还有『七』就多吃点,妳们这种年纪加上家族遗传长高不长胖,用不着节食。」

  Alice听到「关键七」,神情微微一变,拿起筷子,背对正专心用餐的堂哥,吃起东西来。

  唉,真是姑姑难为,吃一顿饭,我还得想法子帮一个跟父亲闹情绪、赌气不吃饭但着实已饿得前胸贴后背的固执美少女找台阶。

  幸好姊姊的「关键七」理论派上用场。我不如道这个「关键七」是否只是姊姊乱编,还是真有根据。大慨在我们吃火锅这天的前两天(就是买黑色指甲油那天),我带Alice和Coco到姊姊家吃晚餐,姊姊一见到Alice个子高过自己,显得相当惊讶。我当时告诉姊姊Alice肯定会长到180。Alice露出一副不可能的表情,说她不会长那么高(因为她妈妈只有156,爸爸也才180出头),她怎么可能长到跟爸爸一样高。

  我说:「那可不行,妳非得长到180,我好放弃写作改当妳的经纪人,拱妳走上超级名模之路(至少要像吉赛儿.邦倩一样)。为了姑姑,妳一定要再长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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