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算还好,越算脑子越是乱烘烘的,连之前封憌对她说,封氏企业是用五千万就被并购的事,也被一个接一个的圈圈,给踢出脑袋外了。
「怎样?算完了吗?」封裔敢拍胸脯保证,这小妮子虽然用手指数过了,可是一点也没搞清楚这数目字到底有多大。
她一脸哀怨地跟他讨价还价:「一定要这么多个零吗?少几个行不行?」
她果然还没搞清楚!一股笑意顿时在他胸口炸开,让他险些压抑不住,就要爆笑出声。
封裔强抑着会得内伤的暗笑,「妳只要告诉我,妳有没有钱就行了。」
绘羽懊恼的垂下头,「没有。」接着,她又急急的说:「不过,只要你肯行行好,不要并购封氏企业,而是挹注资金的话,你要我做什么事,我都愿意去做。」
封叔叔养了她十几年,这份恩情就像亲生父亲一样伟大,虽然妈咪因为郁文阿姨跳楼自杀的事情,坚决反对他的求婚,不过她早已把他当成父亲,如今父亲有难,做女儿的哪有坐视不管的道理?
「任何事?」
「任何事。」她语气坚定的点点头。
封裔闻言,将视线转到绘羽的脸上,眸中闪过一丝有趣。「我是不是可以将妳的话解读为……包括帮我暖床?」
「你……」她简直不敢相信,他竟会提出如此卑劣的条件。
「看样子,妳能为封绍卿牺牲的也很有限嘛。」封裔挺直了身子,冷嗤一声。
「你别强人所难好吗?除了这一桩,我什么都答应你。」深恐他反悔的绘羽,急忙抓住他的手。
封裔看了她一眼,又将视线缓缓移到被她紧紧抓住的手。
被他这么一瞧,绘羽蓦然惊觉自己的失态,赶忙将手松开。
她又赧又急地解释:「对不起,我只是……」
「算了,妳明天到人事室报到,希望妳的决心禁得起考验。」封裔挥了挥手,打断她的话。
「谢谢!谢谢!」
坚持了这么多天,终于有了收获,绘羽早已忘了刚刚的不愉快,连声道谢后,开心地离开。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封裔的瞳眸缓缓的闭上,放在桌上的双拳不断握紧再握紧。
绘羽的到来,是他没想过的,不过他可以预期,因为她的到来,一切的报复行动将会进行得更顺利。
不过,她不是他第一个目标,也不是他第一个想伤害的人。
他喃喃自语的问着:「妳为什么要出现?妳知道吗?我最不想伤害的人就是妳,可是为什么妳总是要第一个冲出来当炮灰?十几年前是妳,现在也是妳,为什么?」
此时在他心中的,是交织着无奈的痛苦,失去母亲的愤恨、久别重逢的喜悦,还有一抹浓得化不开的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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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人事室经理分派给她的工作,绘羽脸部神经严重抽搐。
她万万没想到,那个可恶的赵裔给她的第一个难题,竟然是--清洁员兼泡茶、送资料的小小行政助理。
天啊!怎么会是这种工作?!好歹她也是大学美术系毕业的高材生,虽说打小对数目字就不怎么灵光,成不了锱铢必较的生意人,不过也不能因为这样,就抹煞了她其他的才华啊!
至少,对于公司产品的设计和包装,这种与美术相关的工作,她自认可以胜任愉快,虽说毕业后开了间教画画的工作室,经济来源稳定之后,她就再也没有靠这个赚外快,但办公室的柜子里摆满的一座座奖座,可是记录了她辉煌的过去呢!
好吧,做就做,谁怕谁,只要他不怕她搞乱了他的公司,那么她又有什么好畏惧的呢?
只是从小就没做过这么辛苦的工作,一个小时下来她已经大喊吃不消,更何况她已经这样跑了一个上午,就连午休时间也因为有工作尚未完成,只能喝杯水暂时充充饥。
叹了口气,抱起半个小时前,五楼业务部交代要印给客户的宣传资料,绘羽才刚要踏出影印室,随即听到内线电话响起。
「喂,我是沈绘羽。」
「我这儿是会计室,有些资料要麻烦妳送到各个单位。」说话的会计室的秘书小姐。
「好的,我将手头上的文件送到业务部后,就立刻过去。」
「好的。」挂上电话前,秘书小姐不忘交代:「不过妳的动作可能要快点喔,因为其中有一份是要送到总裁室的,何秘书刚刚打电话来叮咛,总裁回来就要看到这份财务报表。」
「我知道了。」
放下手中的电话后,绘羽抱起有十本翻译书那么厚的资料,舍弃等电梯的时间,加快脚步往五楼的业务部走去。
幸好影印室在七楼,距离五楼的业务部并不远,她送完资料后再到六楼会计室拿公文和总裁要的财经报告,然后先将报告送到总裁室,再逐层的送资料给各个单位,这样应该不成问题。绘羽边走边思忖着。
一开始事情都如她的计画一样,顺利进行着,谁知从会计部出来,要去总裁室的途中,却碰到了搭讪的无聊男子。
碍于大家都是同事,绘羽不好意思拒绝,在给了好几个虚伪又勉强的微笑,及收下他写有私人电话的名片之后,她这才得以脱身,不过距离她从会计部拿到资料开始,已经过了半个小时了。
暗暗喊糟的绘羽,边小跑步跑上楼梯,边揉着痛得几乎要废掉的膝盖,一张小嘴也因疼痛而下意识地微嘟起来。
就在她爬上最后一层楼梯,正要转身往总裁秘书室跑去时,前方突然传来男人的声音,出于自然,她想急停下快速前进的步伐,无奈痛得发麻的脚,早已经不听她的使唤。
啊--要撞上了--
原以为自己会撞到对方,可是预期的疼痛并没有出现,她缓缓的睁开眼睛,没想到却对上一双深不见底的黑瞳。
虽说有心理准备,不过这么近距离的目光相对,还是吓了她一大跳。
惊惶爬上了绘羽美丽的娇颜,抽干了脸庞上红润的色彩,不过那张嘟得半天高的小嘴,却没因惊吓过度而松开,反而是手一松,资料落了一地。
在这之前,封裔正好结束和恺芮的谈话,才转过身,就看到她急停在他面前,资料散落一地。
他的眉心微微拢蹙成丘。她这是在搞什么?跑那么快,也不怕跌断脖子?封裔表面上不动声色,其实内心为她担心不已。
「对……对不起……」绘羽赶忙捡拾着散落一地的资料。
喔,是昨天来找总裁的那个沈小姐,她几时成了公司的一员了?怎么她没有收到他下的人事命令?
恺芮又看了一下身旁的封裔,只见他一双紧蹙的剑眉,像两把剑紧紧竖插在眉宇间,很清楚的显示--他在生气。
不过是不小心掉了资料而已,有需要气成这样子吗?他的脾气哪时候变得这么不好了?
看着看着,她发现了两人之间潜藏的暗潮,这到底是什么原因?恺芮满心的疑惑。
「我帮妳。」恺芮蹲下身想帮绘羽,却被封裔给抓住了。
他从鼻息间喷着气,口气恶劣的说:「让她自己捡。一点小事都做不好,还妄想讨回封氏企业,真是天大的笑话!还有,如果吃不了苦,做点小事就嘟着一张嘴,那妳最好立刻就滚出竣扬!」
他话一说完,即朝着办公室走去,留下一脸错愕的何恺芮和身心严重受创的绘羽。
打小他就知道,陆可柔疼惜她这个宝贝女儿,就像呵护奇珍异宝似的,舍不得她受寒、受冻,连家事都舍不得她做,而今他却要她当小工友,做着搬运资料又得跑腿的粗重工作,显然这一个早上就让她吃尽了苦头。
只是,他没有回头的机会,因为这是他答应母亲的,他要为她讨回公道。
看着眼前擦得雪亮的皮鞋,随着主人无情的斥责声渐渐远去,绘羽抓着资料的手微微颤抖,委屈、难过和脚上传来的抽痛,所引发的滚滚泪水,终于再也隐忍不住的夺眶而出。
封裔的怒气、超出乎寻常的冷漠态度及犀利言词,不仅让跟了他多年的恺芮再次傻了眼,更让她觉得不可思议的是,她距离沈绘羽这么近,都没看清她有没有嘟着嘴,他竟然看到了?!
嘿,这下事情更有意思了!原本满心疑惑的恺芮,这会儿贼兮兮地笑了起来。
「那……妳自己忙吧,我回办公室了。」
恺芮实在等不及将这个发现告诉在美国的伙伴,匆匆抛了句,便留下仍蹲在地上捡拾资料的绘羽,回办公室去了。
相信平日看惯了封裔平易近人态度的伙伴们,得知她这个新发现,不仅会跌破了眼镜,恐怕还会想飞来台湾看好戏。
就在恺芮正要打开自己的办公室门时,隔壁的办公室传出一阵咆哮:「就会磨菇,再磨下去天都黑了!」
天啊!他竟然在大声咆哮?!恺芮愣了一下,谁知她的愕愣尚未来得及消化,里面又传出声音。
「捡个资料也要这么久,那不如滚回去继续当妳的大小姐!」
天啊!那个喷火的人,真的是她所认识,体恤又照顾下属的老板吗?他……他真的是她认识了好几年,那个温文尔雅又带点顽皮、喜欢捉弄人的封裔吗?
这次,彻底傻了眼的恺芮,震惊到连要打开门的手,也因而停在半空中了。
第六章
他好凶喔!
绘羽拾起散落一地的资料后,便赶忙推开门,可是因为委屈与脚上的疼痛所引发的泪水,却怎么也控制不了。
办公室内,封裔已经脱下西装,领带也被扯落在一旁,袖子被高高的卷起,一副等着看她要磨菇到什么时候的不耐烦神情。
「总裁,这是会计室要我送来的财经报表。」绘羽边抽噎着,边将资料送到他面前。
封裔看也不看资料一眼,睿炯的双眼直直锁在她哭花了的脸庞上,心头快速闪过不舍。
「泪水是弱者的武器。」敛起心中的不舍,封裔成功的让脸色由关怀转为阴沉。
「我没哭。」胡乱抹去脸上斑斑泪痕,绘羽不服输地抬高下巴,「我也不是弱者。」
他带着挑衅的口吻说:「那么是嫌累?再不然就是深觉委屈啰?」
「不知道总裁是哪只耳朵听到我喊累、喊委屈了?」想逼她放弃,门儿都没有!
他轻笑。「是没听到,不过在竣扬上班的第一守则,就是要面带微笑,只可惜我从妳脸上,似乎看不到微笑这个东西。」
说话的同时,封裔从位置上站起,走到她面前,一步一步的将她逼到墙角,双手放在她身旁两侧的墙壁上,将她困在他的双臂范围内,然后伸出一指揩去她挂在长睫上的泪珠。「还有,妳如果没有哭,那么请告诉我,这个又叫作什么?」
封裔的视线及身躯紧锁住她,庞大的身影和浓烈的阳刚气息笼罩住她,她全身紧绷了起来,不过她仍力持镇定。
「这……」看着他指尖上的晶莹,绘羽心中暗暗喊糟。
「说话呀,告诉我这是什么?」
心绪突然一转,她冷哼一声,轻嘲道:「总裁身居高位,当然不知我们做下属的辛劳,只恐怕连汗水二字代表的是什么,都不知道吧?!」
想看她笑话?省省吧!为了封氏企业,她是不会这么轻易就认输的!
谁说他不懂得她的辛劳?打从她八点进公司到现在,她做了哪些事,他是一清二楚,只不过封氏企业他势在必得,这是对外公的承诺,也是对母亲的誓言,他不能因为她而毁了自己的诺言,所以他故意刁难她,就是要让她知难而退。
「是吗?」封裔似要证实她话的真实性似的,将指尖上的泪水送到嘴边,伸舌舔了一下,咸中带涩的滋味倏地在口中化了开来。
他在吃她的眼泪!绘羽全身一震,不敢相信自己所看见的。
「它一点也不好吃。」话虽然这么说,可是指尖上的泪珠还是全被他舔吃到嘴里去了。「咸咸涩涩的,滋味怪异到了极点。」
咸是泪水的原味,苦涩却是绘羽此时的心境,封裔一语道穿了她心思。
绘羽送上一记白眼,语气僵硬的驳斥道:「我没要你品尝!」
话才刚说完,身子就被一股强大的力道拉了过去,受到惊吓的她还没来得及反应,噘得半天高的唇就被狠狠的封印住。
吓了一跳的绘羽,慌乱问失去了冷静,她抡起小拳头猛捶打他,好不容易回过神,却发现他不但没有放开她的意思,竟然还将他的舌探入,在她的唇齿问恣情的吸吮,甚至还将她抱起,困在他充满阳刚霸气的怀抱里。
太过分了!他以为他是谁啊?!说吻就吻!这可是她悉心保留了二十几年的初吻,打算要留给裔哥哥一个人独享的礼物啊!
想到自己的初吻就这么没了,绘羽气极了,打他、踹他,想从他如铜墙铁壁的怀中挣脱,但用尽全身的力量,还是挣不开他的箝制。
不!她不要他吻她,也不准他碰她,她是裔哥哥一个人的,也唯有裔哥哥才能够碰她、吻她!
可是在他的强吻下,她双脚开始发软,原本意识清楚的脑子传来阵阵晕眩,越来越不清楚,最后只得任他亲吻,任他为所欲为……
深陷在他的怀抱里,她才惊觉到自己的脆弱、惊觉自己有多么无助、惊觉原来打从自己来找他开始,她就输了……因为他早已掌控了主控权。
这一吻,封裔释放了积压心中十几年的情感,其中有恨、有怨、有爱,也有深深的伤痛……
好不容易从他强肆的掠夺中,得到暂时的解放,她急喘着气,压抑下惊慌失措与内心的无助,强板起冷严的脸孔,藉由冷漠的外表来武装自己快被攻破了的脆弱内心--
啪!清脆又响亮的声音,响彻整个总裁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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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
感觉挡在他胸前的手,无预警地袭上他的脸庞,封裔皱起了眉头,没想到十几年不见,俏皮的她竟变得如此暴力。
误以为封裔蹙起眉心是因为生气,绘羽于是扬高下巴,先声夺人的低吼:「很痛吧?不过,这是你罪有应得。」
谁叫他抢走属于裔哥哥的专有权利!
「痛是不痛,不过妳双唇的滋味倒是让人挺难忘的。」封裔抿唇一笑,语带轻佻。
「你……下流!」想到自己刻意保留的初吻,就毁在他「口中」,绘羽难掩心中的愤怒,忍不住一边怒吼,一边捶打他,「臭男人,可恶的坏人,把我的初吻还给我!这是我要留给裔哥哥的,你怎么可以这样夺走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