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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不当家 page 9 作者:季洁

  在她还未回神之际,石门再次转动,一名斯文尔雅的俊逸男子映入眼帘,不假思索地,沐璃脱口道:「你是力掩尘。」

  俊眉微扬,力掩尘先是一愣,随后便笑吟吟地走向古放云。「想来,你的媳妇是做足了功课想对付咱们。」

  「是,曾经为了找出杀父凶手,我费了不少苦心,但唯独追查不到力、仓两家遗孤的消息。」看着眼前的人,沐璃坦然的语气里挟着些许无奈。

  「为了保命,我们不得不隐姓埋名,沐璃,现下我只希望妳能放下上一辈的恩怨,与我们一同揪出凶手。」握着她的手,婳宁儿以略哑的声调说:「对于沐家,我们始终怀着一份愧疚,这把钥匙,是我娘的托付。」

  她摊开掌心,沐璃认出了四钥之一的「西仓」,心思随即豁然开朗。「妳是仓师叔的女儿。」

  四钥分别为东西南北四个方位,当年仓亭海手持的钥匙,便是镶嵌在西的「西仓」之钥。

  微微颔首,婳宁儿明眸中漾着热意。「妳和大哥的姻缘,出乎我们意料,却也教我们更宽了心。」

  不解地微扬秀眉,沐璃还未开口,力召磊倒是先抢了白。「至少老大的柔情蜜意缠住了妳,让妳缓了缓报仇的想法,也让咱们不用提早见阎王,可以多喝几年酒啊!呵!」

  他话一落,众人不禁哄堂大笑,不自觉地,泪水自沐璃眼角悄悄滑落。

  「怎么哭了?」瞧见她的泪水,古放云连忙将沐璃揽入怀里,柔声地问。

  胡乱地抹掉泪,沐璃向众人扯开了笑颜。「我只是太感动了,我爹他……应该可以瞑目,至少,师叔们始终未摒弃『铸剑四杰』的情谊。」

  面对他们,自己怎能不感动?

  原来,一直以来她不是孤立无援的处境,在暗处,也有人为着她父亲的死,追查着事情的真相。

  低头瞧见妻子眉宇间的神色,古放云握住她的柔荑,微笑道:「我很怕妳没办法接受大家……」

  摇摇头,她扬起一抹澈然的笑容,轻喃地说:「云大哥,是你把我拉出仇恨的泥淖,没有你,就没有璃儿今日的坦然。」

  放开他有力的手,沐璃拿起酒杯面向众人。「沐璃在此谢过诸位。」

  没料着沐璃会如此率然,力召磊满脸感动地抡起酒坛,灌了口酒,大声道:「呜!咱好感动,嫂子,咱们今晚不醉不归,喝酒!喝酒!」

  第七章

  「今晚咱最开心,偏偏少了洛,否则就更畅快啦!」一巡酒下来,力召磊爽快地大口喝酒吃肉,那满身豪爽的气息毫不掩饰地呈现在众人面前。

  只是力召磊话一落,力掩尘立即莫可奈何地摇头接道:「这小子没喝酒时还带点人样,只要一碰酒,那一丁点的人味也尽失,哈!嫂子莫怪,莫怪啊!」

  语毕,他朝众抱了抱拳,斯文的脸上有些愧然。

  沐璃微微一笑,喝了酒身子暖了,思绪竟也随着他们的笑语放松了许多。

  「接下来我们就得好好策划,如何入东厂及查出洛的下落了。」饮尽杯中最后一口酒,古放云率先将此次聚会的目的带入正题。

  「东厂?」沐璃心一凛,语气微扬,难以置信地望着他。

  「妳没听错,是东厂。看来大哥一定什么都没对妳提吧?!」婳宁儿开口,语音里透着丝紧绷。

  将目光转向古放云,沐璃柳眉微蹙地扯着他的袖口急忙问:「我爹的死与东厂有关?」

  「这就是我一直想对妳说的事,但时机尚未成熟,我不想妳冒险。」他太了解沐璃为报父仇的心情,太早告诉她此事,对沐璃而言只会是负担。

  「其实事件真正的来龙去脉,最清楚的是潜身东厂的洛。」力掩尘续了话,语气里有着浓浓的阴郁。「据他最后留下的讯息看来,一直被囚在地牢的几名人犯,应该是我爹及仓师叔。」

  「怎么会?」沐璃闻言震惊不已,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开口。这样峰回路转的发展,震得她难以自己。

  「嫂子无须担心,就因为涉及东厂,咱们才步步为营,不敢轻举妄动。」咕噜灌下一口酒,力召磊将她陡然发白的脸色视为担忧。

  「是啊!一切都已布署好,只不过洛二哥一直没消息,我们只好藉由大哥铸好的剑来替咱们引路,一方面可以直捣东厂的秘密巢穴,二方面可以藉此打探洛二哥的消息。」

  「洛二哥是谁?」沐璃怔了怔,发觉体内突然窜流的寒气乱了她的思绪,不自觉地打了个哆嗦。

  「哦!洛排行老二,是皇上身边的人,招亲当日妳也见过的。」提及洛索寒,古放云的嘴唇抑不住地往上扬。

  当日若非洛临门一脚的捣乱,擂台娶亲之事或许不会那么轻易落幕。

  「除了磊,我们也都在场。」指了指鼻尖,婳宁儿笑吟吟地补上一句。

  「好多事……似乎都已超出我所能想象的范围了!」沐璃有些讶异,却无法不注意到肌肤冒出的疙瘩。

  这般熟悉的反应让她惧怕,于是沐璃连灌下数杯酒,期盼酒气能缓缓体内寒气的窜动。

  敛下眉,古放云大意地忽略了沐璃的异样。「为了剑库,东厂应该已在府中布下眼线,我猜他们会利用碔释剑来作为交换剑库的条件,所以近日我们得格外留意碔释剑,另外阿尘他们也会留下。」

  碔释剑是皇帝下旨铸的剑,倘若遗失,皇帝必会认定是古家无法如期交剑的推托之词,古家可能会因此招祸,而东厂更可以此逼迫古家交出剑库的钥匙。

  沐璃的疑惑在古放云的提点下霍然明朗,但偏偏此时她的身体竟无法克制地打着冷颤。

  「嫂子受了风寒吗?脸色似乎不大好?」眼尖的力掩尘以行医者的敏锐察觉了沐璃的异样。

  「受风寒事小,让阿尘替妳把把脉,开几帖方子便成了。」力召磊的大嗓门介入,喳喳呼呼几句,又粗鲁地打了酒嗝后,大力地拍向古放云的肩道:「或许会替嫂子诊出喜脉也说不定,呵!就让阿尘瞧瞧吧!」

  古放云闻言,只是无奈地翻了翻眼,孰料沐璃却抢先一步地仓皇起身。「你们别取笑我了!我有些冷,进房去取件衣服。」

  「呵!嫂子害臊了,呵!有意思!真有意思!」力召磊颤巍巍地坐下,足见他已有六、七成醉意。

  「我去拿。」古放云伸手拉住她的手腕。

  「不!别麻烦,你们继续,我去去就来。」挣脱他温热的掌,沐璃扯出一抹牵强笑容,将他欲起身的身子推入座后匆匆离去。

  故意忽略身后的目光,沐璃尽量放松着自己。每踏一步,她的心便「怦」地猛撞一下,脑中只是反复盘旋着──不能,她中毒的事绝不能让第三者知情!

  然而凝着沐离的背影,古放云被挣开的手却悬在空中,那滞在腕中的冰冷让他久久无法回神。

  这些日子他总觉得沐璃有些魂不守舍,究竟他在铸剑庐的这段期间,沐璃发生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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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出蜿蜒的地道,迎面袭来的冷意让沐璃忍不住又打了个哆嗦,拢了拢单薄的衣料,她加速脚步走向蜷云居。

  好冷!咬着唇,蜷着身子,沐璃发现自己的意识正逐渐模糊。

  她怎么会忽略了毒发的日子呢?

  不能倒,不能倒!沐璃,妳绝不能在这个时候发作!

  突地,她胸口一阵翻腾,直觉地摀住了嘴,一股腥甜液体由口中逸出。摊开掌,那宛如绽放红玫瑰的鲜血,由指缝顺势滑落。

  这叫月金乌,每逢月圆,妳体内的真气便会吸取月圆的精华转为阴气,渐渐的血里便会依着阴寒之息蕴出毒素,半个月后,妳只需一滴血便可取人性命。

  怔怔凝着那异常鲜红的血,沐璃扬起唇,笑得苦涩万分,这血──可以杀人呵!

  强撑着身子,她颠踬着踽行向前,才转入长廊,一抹由绻云居掠过铸剑庐的人影忽地攫住她的目光。

  碔释剑的去向便是答案所在,我们藉偷剑人引路进东厂,洛则为内应……

  一股念头撞入脑中,提起气,她正打算施展轻功,却反被体内的寒意给制住了动作。

  跌坐在地,沐璃眨去眸中痛楚的神色,再提气跃向铸剑庐。

  为厘清真相,为了枉死的爹,她绝对不能让碔释剑被偷!

  「走!」一声澈亮嗓音划破宁静夜空,檐上黑衣人身形一转,不一会工夫已消逝在黑夜穹苍里。

  足未沾尘,沐璃的目光只捕捉到黑衣人翻檐而逝的身影。

  「不!」柳眉紧蹙,沐璃正打算尾随黑衣人的同时,一抹轻灵身影翻跃至檐上与沐璃面面相觑。

  在银白月色映照下,眼前熟悉姣美的脸蛋让沐璃诧异地倒吸了口气。「采、采竹?!」

  迎向沐璃,采竹不发一语朝着沐璃直直逼近,那招招夺命的招式已道明了她的意图。

  凝着体内唯一一口真气,沐璃只能左右闪躲着她的攻击。「为什么?!古家待妳不薄啊!」

  微微扯唇,采竹冷然道:「对我而言这毫无意义,重点是我任务已达,而妳却是任务之外的意外,现下,生死由不得妳!」语落,她的纤掌倏地一翻,毫发无差地击中了沐璃的胸口。

  那掌风挟着十足的狠劲,沐璃被击退数步,摀着胸口,一口鲜血狂喷而出,半倒在檐上,她的意识已失去了泰半。

  垂眸看着奄奄一息的沐璃,一抹怜惜瞬间闪过采竹肃杀的眸底。但那怜悯仅片刻,在她缓缓扬起掌的瞬间,原本被黑夜所掩覆的天地,亮起了盏盏明灯,紧接着喧嚷的声音接踵而至。

  收回了掌气,采竹不假思索由袖里取出了一把匕首。

  无力地抬起眼,就着月色,沐璃感觉到采竹上前抱住了她,当她感觉到一股热意沁入衣领时,两人已双双由檐边坠下。

  「云大哥救……救……采竹!」

  滚落至地面,初跨入铸剑庐的古放云便成了采竹算计中的棋子。

  「采竹!」瞅着她被利刃划过的伤口,古放云敛着眉,弯身将她抱起后,朝着力掩尘道:「刀伤你有办法吗?」

  力掩尘微微颔首,顺手便接过了眼前这负伤的姑娘。

  「劳烦你了!」古放云愧然地瞅了他一眼道。

  「这情况,不单纯!」打量着四周,力掩尘紧蹙的浓眉泄露了些许气愤。

  是不寻常,望着力掩尘复杂的眼神,古放云才要开口,一抹虚弱的语音打断了两人的思绪。

  「云大哥……」扯着古放云的袖口,采竹悬在眶中的泪顺势滑下。「剑被偷,少夫人……打算杀我……灭口……」

  沐璃?!杵在原地,采竹的话狠狠的撞入古放云的心脏。

  古放云费尽心力压下心中的震惊,温柔地抚了抚她的颊。「我知道,放心吧!妳会没事的!」

  「我怕……云大哥……」瞠着一双泪眼,采竹不愿放手地瞅着古放云。

  突地,一抹虚弱痛楚的嗓音压抑着由角落幽幽传来。「不、不是……」

  闻声回头,古放云浓眉微蹙,轻轻拉开采竹紧揪着他的手,趋向声音来源。

  「云大哥……」察觉他的意图,采竹说出了探子所传达的讯息,虚弱地指着右肩被血微蚀的衣料,连忙道:「别去,少夫人……说……血可杀人……」

  不顾采竹的制止,古放云坚定地往前走去,深攒的眉却泄露了他澎湃的思绪。

  每踏出一步,他的心便愈发沉沦。

  璃儿!为什么是妳!

  这是妳这些日子心绪不定的因素吗?难道妳对我的爱及信任仅此而已吗?

  停下脚步,他凝着靠在墙角的纤弱身影,久久不语。

  莫名的痛楚掠过心头,拧着浓眉,古放云的身子微微一动,接着低下身以指抚过沐璃毫无血色的唇瓣。

  「我的……血可杀人……」强撑起抵在角落的身子,沐璃的泪沿颊滑下。「你不要碰我。」

  缓缓侧过脸,沐璃孱弱地阖上眼,当她的眼底映着古放云蕴着复杂思绪的黑眸、刚毅的脸庞透着她所不愿见的忧愁时,她的心瞬时有种欲哭无泪的怅然。

  「为什么?」抵着沐璃唇瓣的冰冷滞在指尖,古放云的嗓音少了往日的清朗。

  他不明白,百思不得其解这出乎意料的发展。

  「这是妳嫁与我为妻的目的,还是事实上妳根本没爱过我?」握紧她的臂,古放云几乎用尽力气才压抑住心里的痛。「难道真要搞得古家家破人亡妳才甘心吗?」

  感觉到那紧锢住手臂的温热大掌,沐璃下意识地攒了攒眉,想开口解释些什么,却虚弱地连呼吸也感到困难。

  「妳……把我打入了地狱。」侧过头不去看沐璃那楚楚可怜的模样,古放云向来清朗的嗓子显得压抑而瘖哑。

  不!我不要你的误会!纵使身体已虚弱地让她如坠五里雾般分不清东南西北,她还是捕捉到了古放云眸中骤逝的心痛。

  当她想扬起手,扳过他的脸正视着自己时,一股痛意无预警地袭来。

  柳眉抑不住地蹙紧,沐璃的思维霍然脱离,晕厥前她只气若游丝地吐出了两字:「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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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鸡鸣,晨曦划破了漆黑天际,映照出温和的光芒。

  整整一夜未合眼的力掩尘疲惫地揉着眉心,倚在太师椅上长长地吐了口气。

  「辛苦了!」递上蔘茶,古放云同样一脸憔悴地道。

  「掌伤并无大碍,但嫂子身上的毒,应不是一、二日之事。」睁开眼接过了蔘茶,力掩尘一脸愧然道:「由她极寒的脉象看来,这毒潜在体内已经一段时间了,诡谲的是,连堪称天下医毒奇石的铁定石也吸取不了她身上的毒液。」

  古放云微微一征,眸光不自觉落在昨日扣于沐璃腕上的铁定石,恍惚道:「连铁定石也治不好,那璃儿身上的毒岂不无药可医?」

  力掩尘语重心长道:「医毒本该是一体,但可惜的是传我医术的恩师将医、毒分授两门,我习医,唯一习毒的师兄与我断了连系。」

  力掩尘说来无奈,古放云则听得心灰意冷。

  「大嫂的毒,我会尽力而为!目前,咱们该再拟定新的方向,剑一旦落入东厂,事情的发展便更脱离咱们的计画。」

  「我知道。」眼眉微敛,古放云徐步踱着,沉吟问道:「依你所见,采竹的话可信度有多高?」

  毫不犹豫地摇摇头,力掩尘挑眉道:「大哥信不过嫂子?」

  爱与信任?!望向榻前毫无血色的人儿,古放云的心似被刨了个大口子似地让他心痛难耐。

  璃儿!究竟妳还瞒我多少事?偷剑之事真是妳的安排吗?

  「我信她!」

  纵使亲眼目睹她为父亲的死耿耿于怀、还有她亲娘对她的责难与逼迫,但这些时日的相处下,他明白璃儿为这件事费了多少心思,他们有着相同的渴望,他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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