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掬梦 page 11 作者:有容

  “我的毒解了?”他有些莫名的问:“谁救了我?”

  “萧清的师父洪君笑前辈。咱们被那猎户夫妇赶出门后,途中风雪严寒我也体力不  支的倒地了,幸好被洪老前辈救了。”她不想在这话题上打转,免得待一会儿他又问了  些什么她回答不出来的问题,于是她笑着说:“你打出生到现在大概这阵子最狼狈了。  堂堂一个权力一把捉、呼风唤雨的王爷竟沦落到被猎户逐出门的惨状。哎,可怜噢!”

  被猎户逐出门?他倒没有印象了。不过,情形如果真如掬梦所说的那样,那倒真的  是狼狈至极了,不过……“反正我当时正昏迷着,再狼狈的情形我也不知道。倒是你一个萨满圣女遭遇到这样的惨状,那也是‘奇观’吧!”

  “你取笑我!”她不依地往他怀里钻。将脸埋进他怀中,她细细收藏着她所熟悉的  温暖和温柔。她的脸在他怀中磨蹭着,她要努力地感觉在他怀中放肆恣意的任性,因为  这些都将离她而去……这辈子,这些都将要不属于她了。

  她要记住,永永远远、生生世世不忘。她要用所有去感觉、去记取,这辈子她曾经  这样爱过一个人。

  “柴大哥……”她似乎已经习惯这称呼了。

  “嗯。”柴敏拥紧她,感觉她在他怀中的微妙情愫。

  “我好喜欢在你怀里的感觉。”她大胆的压着他躺下来,然后身子往他身侧一偏,  枕着他的手臂和他一块躺在床榻上。

  柴敏嗅着掬梦清冽的女子幽香,又和她靠得如此近,心中不觉一荡。他虽有坚定的  自制力,可……他毕竟是个再正常不过的男子。

  为了避免发生什么“意外事件”,柴敏欲起身坐起。毕竟,他虽早认定了掬梦,可  他尚未正式迎娶,给她一个名分。

  在成亲之前他不要掬梦受委屈。

  还来不及坐起,他又被她给压回枕上。

  她就是任性的要他陪着她躺着,她撑起身子看着他,语气中有着乞求意味,“我好寂寞,陪我好吗?”

  柴敏以为在这栋她和她姊姊共处过的屋子里她睹物神伤了,于是他安慰的轻拍她的脸,“你怎么会寂寞呢?你还有我陪着。”

  “如果有一天你无法陪在我身边,抑或没法子找到我了,你……会不会想我?”

  “我不会想你,因为不会有那么一天。”他坚定的说,“回中原之后我立即立你为  妃,让你永远离不开我。”

  听了他的话,掬梦缓缓地躺回柴敏的臂弯,她凄然的一笑,满足地想:够了,有他  这样的话就够了!纵然永远不离开彼此是神话,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可是对她而言,足  够她珍藏在心中,生生世世不忘。

  她喉头一紧涩,红了眼眶……“掬梦,今天的你有些奇怪哦!”他觉得今天的掬梦真的有些奇怪。他以手撑在耳侧,侧着身看她。

  掬梦强忍住泪,绽开一抹最甜美的笑容迎视着他,她要他记住她最美的时候的样子!

  “我的确有些怪。”她凝视着他,想把有关他的一切深烙在脑海中。她伸出手轻画  着他墨黑如黛的秀俊眉宇,“今天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哩。”

  “什么事?”柴敏的视线落在她常常漾着水意的眼眸。不知为什么,从这角度看来  她的眸子好寂寞,连看着他的深情中都有化不开的寂寥。

  “你说你要立我为妃.,可是……到现在你都尚未表现你的诚意呢!”看着柴敏疑  惑的表情,掬梦笑了,“我不要王妃这虚名,因为……”她带不走。

  一如此想她的心疼又差些翻涌成泪,她咬着唇,深吸了口气平静心情,“你到现在  还没跟我说过……说过……”

  “我爱你。”他直接接了她的话,并在她眉宇间一吻,“不准你抢在我之前说。”

  轻声的三个字撼动了掬梦的心。她深深的吸了口气,声音有些哽咽,“可不可以…  …再说一次?”他对她此生此世的承诺她要好好的再听一回、好好的用心深烙在脑海中  ,将来无论她在哪里,再生为人也好、成为寸魄缕魂也罢,她会记住这句话,永远不会  忘了。

  “我爱你。你呢?”

  掬梦耍赖的轻笑,将身子更移近他身边,然后把脸埋进他怀里……她的笑容在埋进  他怀中、离开了他的视线后被泪水取代。他的那句“我爱你”

  她必须收藏在心中。这辈子有资格说爱他的人不是她!

  爱一个人就要能时时相伴在其左右、要能诚守白首之约。而她?这辈子她怕是只有  负了柴敏的深情。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呵,多美的梦,那是她此生不可能拥有的。

  柴大哥,对不起。我自私的接收了你的爱,却不能开口给你承诺,因为那承诺对你  我而言都太沉、太重、太苦、太痛……

  掬梦将脸埋进柴敏怀中后一直都没再抬起头来,柴敏有些奇怪的推着她,“掬梦。”这么一唤,他发觉她的手竟探至他腰间的环扣,试图解开它,“掬梦!”他拉住她的手,怀疑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掬梦抬起一张宛若朝霞的脸,她咬着唇,“你……爱我,不是吗?”

  距离洪君笑前辈告诉她要易蛊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她和柴大哥都没有时间再等下去  了。

  见他沉默的看着她,似乎意图从她眼中找出什么蛛丝马迹……

  他的精明睿智她见识过的!为了避免他瞧出什么端倪,她羞红着脸将腰间的束带一松,在层层束缚中的肚兜显露出来。掬梦用手捉住衣襟叠合处,一双眼眸根本不敢对上他的。

  “抱……抱我。”

  柴敏抚上她的脸,“看着我,既然想要我抱你,为什么不敢看我?”

  鼓起勇气抬起了头,心跳狂响在耳际响个不休。她伸出手勾上柴敏的颈项主动吻他  ,“我……要你。”

  不再迟疑地,柴敏伸出手挑开掬梦挽在脑后的发带,如黑瀑般的秀发散落床榻,这  等撩人风情任是无情也蠢动了心……柴敏的手拉开掬梦拉着衣襟的手,和她交叠握着,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他的吻如雨般落在她发烫的脸上,手大胆地滑入她已松敞开来的衣襟里头,修长的  手指寻觅只属于他一人的娇软春色,轻慢恣情的挑逗初试云雨的春情……

  “柴……大哥。”掬梦口干舌燥的开口,一只手挪高想拉下勾在床两边的纱幔。

  柴敏在她娇羞无邪的脸上读出了她的心思,他一双澄澈而漾着激情光彩的星眸瞅着  她,“怕羞?”他拉下她身上的衣物,春光乍现……

  他说出了她的心思,掬梦一颗心跳得更加狂热。她咬着唇一手拉着被褪在一旁的衣物遮身,另一手仍执意要拉下纱幔。

  柴敏有些霸气地将她的双手稳住在她身侧,然后低垂下头在她耳边轻语,“莫要怕羞,我要看着你慢慢为我燃烧起来的样子……”

  此时他是夫、她是妻,立下白首之约。这是柴敏对掬梦的承诺。

  第九章

  迷魂散?

  柴敏一觉醒来只觉得阳光刺眼,他伸手摸了下身侧发觉掬梦已经不在身边,这才完全清醒。令他完全清醒的理由是,他竟会熟睡到连她起身离开都不知道?!没道理啊!

  他整好衣着正要叫唤掬梦时,才在桌上看到一张纸条和用了一半的迷魂散。

  原来他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服了迷魂散,怪不得连她离开了他都不知道。只是,她  为什么要这么做?桌上的纸条为他解了惑,他看着里头的内容——

  柴大哥:

  当你醒来时我该已回到圣女宫了。

  不要来找我,我已经决定回圣女宫当我的萨满圣女了,这些日子所发生的

  一切就把它当作梦一场吧。

  当你对我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我一直没有回应你,因为我早就

  打定主意这一生一个人过。

  原谅我的任性。

  掬梦

  看完了纸条之后,柴敏生气的把它揉成一团,“岂有此理!”不!他一定要找到她当面问个清楚。

  他不相信那时两人共起云雨的缠绵爱语全是假的,他不相信掬梦是心甘情愿的要回  圣女宫当圣女,她不是答应过他,把圣女宫中一切事情处理好之后她就随他回中原了吗?

  何以事情突然又变卦?

  不,他一定要找到她,亲自问个明白。

  柴敏到屋外找到正在吃着草的雪踪,他一翻身上马,朝着圣女宫的方向前进……

  ★☆★☆★

  在柴敏急欲寻找掬梦问明事情原由时,她正结束了见赫兰黛丝最后一面的诀别。

  打从她回到了圣女宫中,圣者只是以着一双关爱的眼睛看着她,她相信对于她破坏  萨满圣女清规的事,洪君笑一定告诉他了。

  “易蛊”是借由男女阴阳交合才得以进行,为柴敏易蛊之后,她再也非清白之身,  对于这样的事情圣者却未曾对她有半句责备的话,他甚至在初见到她时还对她说:“回  来了就好。”

  明天就是祈福大典之日,她要以圣女的身分上最后一趟圣坛,可是……她上得去吗?数以千阶的石阶若以天水之舞的迷踪步要上圣坛是易如反掌,可是她纯阴之体没了,天水之舞使得了吗?

  无论如何,她必须再上圣坛一次。

  “圣女,怎么打从您由外头回来之后脸色就苍白多了?”菊儿关心的说。

  “你们知道我方由外头回来?”掬梦有些讶异。圣女宫中的人不是都该以为圣女闭  关了吗?

  月桃低声的说:“发觉赫兰黛丝李代桃僵的这件事的人大概只有我和菊儿吧!

  别忘了,我们可是您的贴身婢女哩!哪有可能主子易了人,我们都还不知道呀!”

  固然赫兰黛丝真的和赫兰掬梦长得一模一样,神似到离谱的地步。

  “是啊。”

  “不过,对您不见的事情我们没到处乱说,因为我们相信有朝一日您一定会回来的  。”月桃笑咪咪的说,“您这不就回来了吗?”

  “圣女啊!以后您可要答应我们无论到哪儿都要带着我们,要不然我们很替您担心  的哩。”菊儿为掬梦将头发梳整齐。

  掬梦淡淡的一笑,“能带你们去的地方,我自然会带你们去。”她话中有话,“对  了,菊儿,待一会儿你去帮我拿一碗蜂蜜过来。”

  “蜂蜜?您要喝?”菊儿觉得有些怪,她们圣女一向不好甜食,更何况是蜂蜜那种  甜腻腻的东西。

  掬梦一笑,“你去拿来就是。”

  “噢,我这就去。”说着菊儿就先离开了。

  她自然对蜂蜜没兴趣,可蚂蚁会有兴趣!

  打从她替柴大哥易蛊之后,她心郁沉闷的次数一直持续增加,想来离大去之日不远  矣,明天的祈福大典只怕是她此生最后一回了。

  萨满圣女一死,教中必定因争权而大乱不已,因此,她必须要有所准备。

  萨满宫的大厅中有两面被视为圣物的屏风,她打算用蜜在两面屏风上各写着「圣女为汉家女,教权改由圣者。”十二个字。

  用蜜写着的字上,明天必定爬满了蚂蚁。

  被视为圣物的屏风上有此奇观,一向迷信的萨满教徒一定会认为是萨满真神的神谕  。届时她可卸下圣女的圣职,而神谕的权威指定圣者掌管一切教务也不会有人反对,更  没有人敢质疑。

  一切能不引发争权、能不发生血腥,如此她才能走得安心。

  沉入冥思时,菊儿匆匆的端了一碗蜜走了进来,“圣女,圣女……”

  “啥事那么慌慌张张的。”掬梦一面说着话一面抚着胸口,一阵头晕目眩袭来。“  有……什么事慢慢说。”

  “方……方才我端着蜜要到这里时,看到圣者和洪老前辈正和一位长得好俊、好好  看的中原公子在说话哦!”

  中原公子?掬梦抚住了胸口,“你怎么知道对方来自中原。”其实她隐约猜到来者  是谁了。

  “常常陪着你看汉书、说汉话,我多多少少学了一些嘛。我确定那公子是中原人,  他其中有一句话我听得可清楚了,他说:我要见掬梦!”那个中原公子怎么会知道圣女  叫掬梦?“圣女,您认识他吗?”

  掬梦沉默的回应了一切,她站起身子来到窗子前将窗子一堆,外头又飘着雪了。

  她不是叫他别来找她了吗?结果他还是来了。

  她不会再见他的,多见一面徒留感伤而已,他只要记住她最美的一面就好。洪君笑  前辈不是说过,绝情蛊发作的时候,她会变得面目全非。

  不!无论如何,她不要他看到那样的自己,若是让他见着了,她虽死犹恨。

  她不想要有这样的遗憾。

  “圣女,您怎么了?脸色好苍白呢!”月桃有些担心的看着她。

  “我没事。”掬梦的视线依旧看着外头飞舞的雪花,“夜深了,你们先去歇着吧。  明天有重要的祭典,够你们忙的了。”

  菊儿有些担心的看着掬梦,正又要开口说些什么时,月桃向她使了个眼色,阻止她再往下多说些什么。

  两人出了掬梦的寝房,菊儿嘟着唇,“你不觉得打从圣女回来到现在,她似乎一直  都很不开心吗?她在外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大概她身子不舒服吧。”月桃幽幽的叹了口气,然后拿出一条沾着血的手绢,“  瞧,这是我在圣女房里看到的,她身子有病,可一直瞒着咱们不说,我真担心她。”

  “这件事要不要告诉圣者?”

  “只怕他早知道了。”她发觉圣者看圣女的表情一直都是忧心忡忡的样子,“早些  时候他还特别交代我要好好照顾圣女。”

  “啊!有这样的事?”菊儿吃惊不小,“月桃,你想……圣女会不会死啊?”

  她忽地心慌了起来。

  打从她们进宫以来几乎都是跟在圣女身边,圣女待她们极好,犹如姊妹一般。

  因此一听说圣女有病,菊儿也不由得胡思乱想了起来。

  “别胡说!圣女不会有事的。”

  “喔……”

  ★☆★☆★

  “为什么掬梦会留下那样的信给我?”住在圣女宫的迎宾馆里,柴敏的一颗心怎么  也无法安静下来。“她不是那样容易变卦的人。”

  方才他直接到圣女宫要找掬梦,圣者只淡淡的说了一句——掬梦目前不能见他,一  切等祭典结束,他会明白一切他想知道却找不到解答的问题。

  和洪君笑住到迎宾馆来,他想问洪君笑事情,洪君笑却塞了一套外国使节参观萨满  教礼的衣冠给他,说是圣者要拿给他的。

  “换上吧!再过数个时辰,太阳就要日出东方了。届时萨满圣女的祈福礼就要开始  ,若你不换上这使节衣冠,你根本没法列席前头的贵宾席,届时你只能和信众一样在遥远的一端观礼。”

  柴敏看了那衣冠一下,没啥心情换上。他放下衣冠,“我的直觉告诉我,你和圣者  ,甚至掬梦都有事情瞒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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