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冷身穿一袭黑纱,玲珑的身段尽现,貌若春花,神情高傲。
莫少香是她们之中最平凡的一个,但也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圆圆的眼睛、两颗小虎牙,彷佛就像一个未长大的小女孩,让人忍不住怜爱。
赵倾城神色不善,眼前四人也显然感受到她的敌意。
她们四个企图和她分享丈夫?简直就是在做春秋大梦!
“公主姐姐,你干嘛瞪着我?”袭弱忍不住开口询问。
“她们三人都明白,唯独你偏偏问出来,可见四人之中,你的确是最蠢的一个。还有,我可没有认可你的存在,你最好尊称我一声太子妃!”赵倾城冷冷的回答。
她如此刻薄的话立刻让四人脸色剧变,袭弱更是委屈得直吸鼻子,差点要哭出来。
“我想我已经把敌意明显表达出来了,一句话,今天如果你们四人不主动出府,硬要赖在这里,我绝对不会让你们有好日子过的。”赵倾城慢条斯理的喝一口茶,冷视四人。
“太子妃,出不出府不是由我们决定的,如果太子同意,我们自无怨言。”秋冷对上赵倾城的目光,觉得她给人的感觉与耶律齐好像,不由得直发冷颤。
“你拿太子来压我?幼稚!”赵倾城不屑的冷哼一声。“看来,这里的确是离大宋远了一点,你们还不知道站在你们面前的是谁!和我抢丈夫,你们必须拿得出能耐才行。”她面露不善。
“太子妃,您别误会,我们都是贱民,岂敢有非分之想?”怜花不安的颤声道。
“不敢?不敢才怪!收起你们那套,我是女人,岂会不知道你们的想法?你们扮可怜、扮迷糊、扮冷傲、扮痴情的,不过是吸引太子的手段,你们当我看不出来?”
“太子妃,我们没有,真的没有。”袭弱惊得泪如雨下,叠声辩解。
“少罗唆,你们之中最奸诈的一个,就是你!”赵倾城不耐烦的喝止她。
“你一个孤儿,生得这么漂亮、个性这么迷糊,又不会武功,居然能在遇到耶律齐之前没有被人拐骗过,还能保住贞操,简直就是奇迹。我不相信奇迹,我只相信一个可能,就是你其实狡诈得像只狐狸。”
她接着转头,第二个炮轰秋冷。“你号称神医骆长风之徒,他仁心仁术,就算你天资再聪颖,他也绝对不会收像你这样神情倨傲冷酷的徒弟。你要嘛不是神医的徒弟,要嘛本来的性情绝非像现在这样冷傲。”
“还有你,你若真的如此痴情,绝对像我这样,无法容忍她们的存在,可是你居然和她们和平相处,岂不奇怪?”赵倾城矛头又指向莫少香。
“而你,你是她们之中最厉害的一个,你要是真的娇弱善良,昨晚就不会说出要可怜我的话来,只要不是白痴,都知道那句话绝对是在炫耀你自己和用来刺激我而已。你和她们三个明争暗斗那么久,就以耶律齐最宠你,足以证明你的厉害。”她最后指控怜花,四个人之中,她最恨的就是她。
“不管怎样,你们四人今天是出府出定了。”赵倾城厉声下结论。
“辽国太子府什么时候轮到你大宋公主当家了?”伴随着冷冷的声音,大厅的侧门突地走出一个人,长身玉立,容颜俊美,嘴角噙着危险的笑容,正是耶律齐。
赵倾城这一见到他,顿了片刻,接着转过头怒瞪怜花。“想必这救兵是你搬来的吧,看来这府里你的权势还挺大的。”
怜花心虚,被她慑人的目光吓得倒退几步,眼看着又要开始哭泣。
又要作戏!赵倾城气愤的在心中怒骂。
果然,耶律齐心疼的走过去揽住怜花,温柔的替她拭去眼泪,看得赵倾城如同吃了酸葡萄一样,心里嘴里尽是酸意。
而她说出来的话更是酸气冲天。“原来你喜欢这种调调啊。”
可恶,她什么调调都可以学,就是这种学不来。自她懂事起就再也没有哭过,就算是她十五岁那年母后病逝,她伤心到了极点,也是悲极反笑,没有掉一滴眼泪。
“有兴趣学吗?”耶律齐饶有兴趣的看着她的反应。
“抱歉,我唯独此种学不来,我是长乐公主,生命中没有‘哭’这个字眼。”
“遇到我,你今生想长乐,恐怕很难。”
赵倾城皱了皱眉头,不解道:“你必须承认,你对我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敌意,可是面对她们……我对她们的怀疑你想必也听到了,不过你依然待她们极好。就算我是敌国公主,你这样做未免太不公平。”
“这点你是真不明白还是故作胡涂?男人是允许他的女人玩点小花样来取悦他的,识大体又懂得耍点小手段的女人,男人才会觉得她们可爱。”耶律齐嘴角含笑,抱起怜花坐在他的大腿上,斜睨着赵倾城。
“你!耶律齐,你当着我的面这样抱着她?你太过分了!”赵倾城立刻发作,指着他大声怒喝,纤细的手指抖得如秋风中的枯叶。
“你到现在才明白吗?在我眼里,你除了拥有一个太子妃的名号外,其他的还不如怜花重要。”耶律齐得意的欣赏赵倾城小脸瞬间变得苍白。
她是大宋的公主,一个被人蓄意安排嫁给他、又会武功的女人,可以想见大宋安插她这颗棋子的目的昭然若揭。他更加不喜欢她的骄傲、在他的地盘上撒野;总之他讨厌她,只要挫挫她的傲气,看她暴跳如雷的模样,他就忍不住高兴。
“若论美貌,我只输给袭弱,其他三人尚差我一大截;若论琴棋书画,我年少时已经跻身于国手之列,怜花又岂是我的对手?秋冷是神医之徒,你可知神医的‘干金药谱’有三分之一是我亲手编纂的?不仅如此,我还有经天纬地、安邦定国的才能,她们与我相比,怎及我的万分之一?”赵倾城咬着下唇质问耶律齐:“我如此杰出,对你的爱绝对不会输给莫少香,你可以怜惜她,为什么不爱我?”
“你还真是一个无聊又无知的女人!男人是喜欢聪明又懂得耍手段的女人,但前提是她必须都是为了取悦男人;如果那个女人是另有目的而接近男人的话,则一切都另当别论。赵倾城,别以为我不知道大宋打的是什么鬼主意。”
“这不是一场政治联姻,是我自己要嫁给你的!”赵倾城激动的大吼,这个恶质的男人从来不肯给她解释的机会,反而每次都要严重刺激她,让她无法保持一国公主的风范,只能像一个疯女人一样和他大吵大闹。
“说这种话对我毫无意义,反正我已经开始提防你了,你不要妄想刺探到任何有用的情报。哼,愚蠢的大宋居然白白送来一个公主给我糟蹋,我又何乐而不为呢?”耶律齐说完后站起来,示意他的四位美眷随他出去。
“耶律齐!”赵倾城在他的背后大喊,接着趁他脚步稍梢停顿之际,大声宣誓:“你会爱上我,一定会的!”
耶律齐回头深深地望了她一眼。
一切证据都显示她来辽国和亲是另有所图,可是为何她口口声声要他爱上她?她让他困惑!
他不否认当怜花的贴身丫头小翠向他告急时,她的所作所为让他怒火中烧;但是当他无意间听到她对他四个美眷的分析评价时,却立刻对她改观,忍不住开始欣赏起她的才智。
如果她是辽国女子,凭着她过人的才华,他定如她所言,爱她到生死相许的地步;只不过她是大宋公主,她的骄横跋扈、辽宋两国的利益之争,以及她参与的阴谋,这些都足以阻断他爱她的任何理由!
他会爱上她?下辈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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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府书房
耶律齐在朝南的檀木书桌上据案而坐,桌面上摊开一张地图,四面墙壁全是高过人身的大书柜,放满宗卷、文件和书籍。
“太子,西夏的事情已经办得差不多了。”哈代必恭必敬地向他禀报。
“做得好。对了,之前比武招亲的那件事情查得怎么样了?”耶律齐卷起地图,看向站在面前的老臣。
“太子,事情是查得差不多了,只是老臣觉得此事匪夷所思,还想再多加查证后再禀告太子。”哈代略微沉吟一下。
“匪夷所思?不妨说来听听。”耶律齐被他一番话勾起了兴趣。
“老臣查出,那日假冒太子之人正是太子妃。”
“我早料到这必定是宋帝的阴谋,只不过我原本以为冒充我的人会是大内高手,没想到宋帝居然派公主出马,这的确是有点不合常理。”
“太子所言甚是,老臣也抱着怀疑的态度继续往下查后,却赫然发现宋帝对此事毫不知情,这些似乎全是太子妃一手策划的。”哈代皱着眉头道。
这个问题他到现在都没有想通,大宋公主为何要设计嫁给辽国太子?宋人不都是很忌讳远嫁番帮吗?
“她不过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公主,能有这么大的能耐将各国诸侯玩弄于股掌之中?”耶律齐本能的问出心中的疑问。但他猛然想起赵倾城这两日来的所作所为,她的任性、执着及聪慧让他印象深刻,的确是有翻江倒海的能耐。
他的无心之问,引发哈代的长篇大论,“太子,太子妃乃一代奇才,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杀伐谋断如有神助,在大宋素有‘小张良’之名,被誉为大宋之宝。”
耶律齐陷入沉思。难怪她会如此骄纵,原来是因为宋人合力将她捧在手心;照哈代所描述的情况,身为一个女子、一个公主,她的确是有娇纵的本钱。
哈代续道:“而且,太子妃又貌若春花,因此各国王子都将她视为王妃的头号人选,我王也曾有过这个念头,只不过太子您极力反对,所以这些年才没有捎信求亲。”
“我十七岁那年随父王入宋,宋帝密告父王,说要将长乐公主许配给我;我厌恶政治联姻,更加不想与她成亲后,日夜面对一个其实是敌人的妻子,因此我才极力反对,我没料到她居然会如此出色。”耶律齐开口。
“太子,老臣有一事尚需禀明。当年那封宋帝密信,实际上也是出自于十二岁的太子妃之手。”他希望太子能相信他的调查结果,毕竟一个十二岁的公主冒着欺君大罪,为自己订下夫君,怎么想都觉得匪夷所思!
“哦?”耶律齐挑起眉头。这个死丫头,居然从十二岁的时候就开始算计他?
是我自己要嫁给你的!
十二岁时,我就已经认定你了!
只要有我赵倾城在,你以后休想在别的女人床上乱搞!
赵倾城的话瞬间在他的脑子里回荡,而她的一颦一笑也立刻清晰起来。她的绝代风华让人屏息,她确实人如其名,堪称倾城倾国;他何其有幸,被一个如此出色的女子爱恋这么久!
一念至此,一股暖意涌上心头,耶律齐不自觉地微微勾起嘴角。
“太子,这些只是老臣调查的初步结果,可能细节尚有偏差,请太子恕罪。”哈代见他面露笑容,以为他是觉得此事荒诞可笑,赶紧磕头赔罪。
“你最好快点把事情给查清楚,因为我随时都有可能会爱上太子妃,如果等我爱上她之后,你再告诉我她策划这件事情不是因为喜欢我,而是为了大宋的利益,陷我于两难的境地,我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你。哈代,你可听明白?”
耶律齐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吓得哈代冷汗涔涔。
耶律齐的嘴角持续上扬。真没想到,他的太子妃居然有这样奇特的行为,为自己订下夫君?他这幸运儿是否应该奖励一下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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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倾城得意洋洋的等着耶律齐来找她算帐。
天黑之前,她就已经把怜花、袭弱、秋冷、莫少香统统召集在新房的偏厅里。
哼,想和她们其中一个行苟且之事?没门!本公主早将她们全部叫过来罚站,看你找谁去!要是受不了就来算帐啊,本公主早就等着你!
华灯初上,站在门口把风的平儿看到由远处走来的人影,激动得连忙在门外扯着嗓子大叫:“太、太子驾到——”
在赵倾城面前精神委靡的四个娇媚女子,立刻浑身一震,迅速调整好坐姿,各自摆出迷人的微笑。
赵倾城也不例外,她站了起来,风情万种地迎上前去;表面上似是莲步生香,实际上她步步踩稳,生怕耶律齐在暴怒之下会突然向她施暴。
今天的他很奇怪!看到她的时候模样很高兴;但看到她身后的四名美女,他居然一脸意外?
这表示他本来就是来找她的。他的表情不像来找碴,难道他是来找她重温鸳鸯旧梦的?意识到这点,赵倾城头一次痛恨自己的智慧,她干嘛找来一帮闲杂人等来分散他的注意力?
“你们怎么也在这里?”耶律齐诧异的望向四名美眷。
“太子别多心,太子妃找我们来聊聊天而已。”怜花幽幽地道。明白人当然听得出,所谓不要多心,就是请太子多费点心。
但耶律齐好像真的没有多想,只是淡淡地道:“哦,那你们先回去,我有话要和太子妃私下谈谈。”
“对、对,你们快走!”赵倾城大喜过望,连忙催促众人。
她偶尔流露出来的孩子气,令耶律齐不禁又在嘴角噙着一个笑容。
等人走光后,他懒洋洋的坐在椅子上,示意赵倾城坐上他的大腿。“你曾告诉我,这场婚姻是依照你的意志来办的,对吧?”
她从善如流,毫不客气的跳到他身上,双手勾住他的脖子,在他脸上胡乱亲了好几下后,便急匆匆的将自己的领口拉开,微露酥胸,在他眼前晃来晃去,刻意引诱。
她不过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不仅勾引的技巧笨拙生涩,连脸都红得仿佛要烧起来,这些都无言的证实她仍保持着羞涩的少女心态;但是她的作风大胆,行为轻佻到足以媲美青楼卖笑女子……羞涩中的放肆,轻佻中的保守,这些矛盾的气质在她身上交错,让耶律齐欲火大炽。
“你这副急色的模样,会吓坏我的。”他忍不住在她耳边轻语。
经他这么一说,赵倾城的脖子立刻增添了一抹羞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