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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初,所以最美 page 2 作者:于甄

  “当然。”司徒黄魅颇自得。“目前全世界只有两个人有这种花,我是其中之一。”

  “好稀奇、好漂亮的玫瑰,它叫什么?”林洁霜爱不释手,又闻又抚。

  “我正要邀你一道想。”司徒黄魅让她靠在怀里。

  “蓝色渐层。”不假思索吐出个名字。

  司徒黄魅一听,直点头称赞:“有创意!红玫瑰、白玫瑰、紫玫瑰那些太笼统了,蓝色渐层……真美。”他玩味不已。“干脆你顺便再帮它想个花语吧。”

  “永别。”她喃喃。

  “为什么?”司住黄魅扳起她的身子。“为什么说这么不吉利的话?”

  她没回答,眼睫半敛,换了个答案:“唯一的珍爱。”

  司徒黄魅想了想,满意地点点她鼻尖。

  “这还差不多。”

  再次让她靠回怀里,司徒黄魅轻声细语地说:“知道吗?这是仅有的三朵,而三朵玫瑰凑巧代表着什么意思,你可明白?”“我爱你。”她轻描淡写。

  “是的,我爱你!”他含情脉脉。“洁霜,我要让你晓得,在我心中,你是唯一。”“即使我已是如此不堪的残花败柳?”她淡淡地说,吐气如丝。

  “不许你这样说自己,那不是你的错。忘了吧,从今以后,有我保护你,你是安全的。”

  “现实是残酷的,现在你可以说不在意,但难保你一辈子都不会有在意的时候。”

  “相信我。”

  “我相信,但人心是会变的,我无法忍受有一天你可能用它来攻击我。”“不会的。”司徒黄魅信誓旦旦,由口袋里掏出一只钻戒迅速套入她的无名指,她因措手不及而没法阻止。“嫁给我吧,让我珍爱你一辈子,呵护你一辈子。”“我不喜欢有变数的一辈子。”林洁霜自言自语,并无意取下它。

  她的心中已经有了决定,这个就当作是纪念品吧。

  “答应我、允许我让我爱你,洁霜。”司徒黄魅下爱的符咒般轻喃。

  她直勾勾地瞅着他好半晌,然后,她勾下他的颈子,使四片唇瓣密贴——他先是一愣,接着很快地化被动为主动。

  意乱情迷的气息弥漫了整个空气,待喘息时间,她说:“我允许你爱我,此时此刻。”

  司徒黄魅勉强回复一丝清醒,不安地询问:“可以吗?你的身体状况?”

  “可以的,求求你,黄魅,别让我的脑海充满了丑陋的记忆,求求你把你的温柔灌输进去取代它,求求你呀。”

  她这般如泣如诉地央求着,他何忍拒绝她?

  轻而易举横抱起她,司徒黄魅走进房间,轻柔地将她放在柔软的床上,并动手为她轻解罗衫。

  林洁霜眼珠子跟着他的一举一动转,她不敢闭上眼睛,因为黑暗会使可怕的梦魇重现,她会无力抗拒那巨大的恐惧。

  司徒黄魅的眼神好温柔、好温柔,手也一样好温柔、好温柔,她几乎要在一片柔情蜜意中给化掉了。她享受着一波波他所带来的感官刺激,她忘了天、忘了地、忘了一切,此时此刻,她只想让他好好爱着、最后一次爱着……

  枕在司徒黄魅的手臂上,林洁霜满足地闭着眼睛。

  这是她梦寐以求的安全感,她终于得到,死也无憾了。

  “洁霜,搬去我家一块生活好吗?”司徒黄魅空着的那只手把玩着她的发丝。她脸微抬,望着他轻轻摇了下头。

  “既然你百般笃定我绝对会在家而找到了我,那你就该了解这个家对我的意义才对。”

  “可是你不怕你——那个歹徒再来?”

  “我换了锁了,而且,你会保护我的,不是吗?”她扯了抹淡淡的唯美笑容。“是的,我会保护你。但如果住在一起,你会更安全的。”司徒黄魅游说。“不,我不会搬离这里的。”

  “那结婚的话怎么办?”

  “结什么婚?”她故意不懂。

  “我们俩结婚呀。戒指已经套在你手上了,你可赖不掉。”司徒黄魅得意地掐她鼻子。“哪,说说看,你想要怎样的一个婚礼?”

  “一个摆满蓝色渐层的教堂、一辆装满蓝色渐层的礼车、一位手捧蓝色渐层的新郎。”

  “这……”司徒黄魅露出为难的表情。“仅有的三朵全给你了,没啦。”“那就等到有的时候再说喽。”

  “什么?你——你这是强人所难嘛。”

  “没办法,谁叫我是坏女人。”她满不在乎地耸耸肩,极力把握住这段时光,使其欢乐融洽,永志难忘。

  “不,你是我未来的好妻子。”

  “哼,我不吃甜言蜜语那一套。”她撇撇唇,继而正经八百地问:“告诉我,你从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

  “呃——这个嘛……”他故意卖起关子。

  “司徒黄魅,未鬼先生,你可把我给骗惨了哩。”她斜眼睨他。

  司徒黄魅一惊!

  “你知道了?我本来打算等——”

  “人生若老是等会再说是会造成许多遗憾喔。”她打断他。“是你在病床前那番话唤醒我的,没忘记你自己说了些什么吧?”

  “当然。”他抱紧她,感受那股肌肤之亲的甜蜜。“我可是句句肺腑。”林洁霜主动在他额上亲了一下,然后用被单裹住身子走进浴室,重新穿好衣服。回到床上,她催促道:“很晚了,你该回家了。”

  “你不留我在这过夜?”

  “不。”毫无通融余地。

  “可是——”

  “黄魅,别这样,名分未定前,我不跟任何男人一同过夜。”她搪塞个理由。“明天有空的话再来。”

  司徒黄魅很想守着她,但考虑到她可能需要时间独处,沉淀回忆,叹口气后便点点头。

  “那我就先回去了,自己小心门户,有事马上CALL我。”

  “嗯。”

  司徒黄魅穿好衣服,两人走到门口。司徒黄魅不放心地又叮嘱一遍:“要小心门户。”

  “知道啦。”林洁霜倏地在他唇上印了一记。“我爱你。”

  语出惊人后,在司徒黄魅反应之前,她挥挥手,很快地合上门。

  “我更爱你。”

  她听到他这么说,然后是渐离的脚步声。

  下一秒,她将脸埋进双掌间,沿着门滑坐在地——她再也忍不住地崩溃了。

  为什么上天安排这样的命运给她?

  如果有来生,她希望自己在最美的时候遇见他,一个干净、美丽的自己。嘴角不禁漾起一抹梦幻般的笑容,好甜、好甜。

  如果有来生……

  司徒黄魅回到家便往床上躺了个大字形,脑海中尽是林洁霜小巧脸庞上娇媚中带抹无法言喻的凄美神情,眼波又是楚楚可怜又是柔中带媚,尤其是方才水乳交融的美妙更徘徊在他感觉神经久久不去,那吹弹可破的肌肤与曼妙的玲珑曲线仿佛依稀在抱。回想关于她的种种,让他有股再次飞奔去找她的冲动,但他终究忍了下来,因为他愈来愈了解她的个性了,若他如此唐突定会惹她不高兴,而这是他最不乐见的。

  这个时候的他完全没有心思去顾虑到写作的进度,他所想的皆是林洁霜的一颦一笑。当初会选择写作为职志,一方面是兴趣,另一方面则是它的工作时间弹性极大,可随意调整,不受拘束,正符合他心性。

  头枕着自己的手臂,司徒黄魅双眼望着天花板,他在默数一分一秒流逝的光阴,期待白天快点来临……

  翌日,不知不觉睡着的司徒黄魅在被一道阳光扫过身子时,霍地弹跳起来——他瞄了眼时钟,指针指示十点整。

  他低叫一声,飞快冲进浴室里梳洗,然后更衣,预备动身前往林洁霜家。他还不打算让她复职,他希望她多休息一阵子,当然最好是她决定点头嫁给他,让他能够照顾她一辈子,那也就没必要复职啦。

  前脚甫要踏出房门,电话却不识相地选在这时响起,而且是那支专线。

  司徒黄魅叹口气,无可奈何地捞起话筒,没好气地道:“我是黄魅,哪位找?”

  “是我佩玲。”彼方传出轻快的声调。“早啊,黄魅。”

  “这么早有何指教?”

  “其实也不早喽。没什么,只是问问你新作的进度如何。”

  “没进度。”

  “不会吧?”王佩玲露出不敢置信的问号。“我所认识的黄魅一向敬业又守时的。”

  “告诉老总,我要休息半年。”

  “干嘛?度假补充能源?”

  “可能或许会结婚。”

  “结婚!?”王佩玲一怔,反射性地追问:“你在开玩笑?跟谁?”

  “不是玩笑,新娘你也见过的,那天我带去庆功宴上的女孩,现在就等她点头。”

  王佩玲感觉心脏“咚——”地一声,跌到了谷底,发不出任何声音。

  “不为我加油和祝福?”

  “加油,祝福你。”没精打采的语调。

  她——被三振出局了……

  她想,司徒黄魅长久以来一定只当她是工作上的朋友,从没正视过她吧?关于这点,她也有错,如果面对司徒黄魅时能跟面对工作一样积极,司徒黄魅也不致没注意到她身为女人的特质,而教别人给捷足先登了去。

  扼腕呀!

  “我会另外再拨个时间跟老总说一声的。”司徒黄魅又道。

  “嗯,我会先帮你传达。”王佩玲答,天生洒脱的性格展露无遗。

  天涯何处无芳草,反正她条件也不差,应该不会可悲到成为老处女的。痛失一次好机会,下回,她绝不再放任自己这么漫不经心。她也到了该选择个对象的年龄了,如果不打算自己走完一生,那么从现在起,她得好好专心物色个对象喽。“麻烦你了,我赶着出门呢。”司徒黄魅想挂电话了。

  “向未来的新娘子下苦功?难为你啦。”王佩玲促狭。

  “少来,不多说了,拜。”

  不愿再闲扯,司徒黄魅披了件外套加快脚步。

  到了客厅遇上小妈,他合掌拜托着:“小妈,今天请你再帮我浇个花,谢谢。”

  “不吃早点啊?这么匆忙上哪去?”

  “找朋友。”

  “又是那个林小姐?”

  司徒黄魅挥挥手,人早踏出门去了,来不及回答。

  驱车前往林洁霜家途中,司徒黄魅自己也纳闷起来——奇怪,他在赶些什么啊?人又不会平空消失,他到底在急个什么劲?

  不过,直觉上似乎有预感有什么事要发生,他第六感一向灵敏,尤其是对不好的。是什么呢?

  一思及此,司徒黄魅不禁又加快车速,幸而此刻并非交通颠峰时间。

  一路马不停蹄的他直到站在林洁霜家门外方才松了口气,继而伸手按钤——跟昨天一样,响了许久没人应门。

  莫非她又不想见他了?抑或她到公司去了?

  马上拿起大哥大拨了通电话问司徒黑魇,得到的答案为否定。

  不好的预感又涌上,他脑中跳出一个画面——不会吧!?

  忆及昨夜的缠绵,此刻理性地思考起来,照理推断,甫受那种打击的女孩应会有一段时间非常排斥性爱才对,那么她昨晚的举止不就显得反常诡异?

  都怪他!都怪他一时被情感冲昏了头,受不住诱惑又没考虑到那么多。

  噢!老天!但愿情况非他所想。

  用力扳门、撞门,司徒黄魅慌张地想办法要破门而入,但使尽了力仍打不开。他忽而恍然有个文明的方法:找锁匠。

  刻不容缓地奔波找了人来开门,这么折腾,竟又费了一个多小时。

  然而,司徒黄魅所有的祈祷在见着林洁霜了无生气地躺在一摊血泊中时,皆化为一声凄厉的呼喊:“不——”

  他难以置信瞠大了眼奔到她身旁,所见是怵目惊心的血渍和凶器,一把锋利的刀片、一瓶空了的安眠药罐,成全了她的心意。

  他突然万般厌恶起自己的预感,他恨它那么精确!

  缓缓地伸出手抱她人怀,那副昨天夜里才缠绵过的温热且柔软的身躯,如今冰冷僵硬,毫无半丝生气了……

  眼泪倏地倾泻而出,黄魅忍不住抱着林洁霜冰凉的身体嚎啕大哭——“不——不——不——”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而这岂止是伤心?他失去的正是他的爱啊!

  如果他没离开,如果他早点发现她有轻生的意图,如果他昨晚坚持留下,那就不会发生了。都怪他!都怪他!他混蛋!他无能——天哪,为什么会这样?因为失望,所以她全盘否定她生命的意义,那他呢?

  “不——洁霜,不要选择这种方式拒绝我,不要离开我,洁霜,不要——不要啊——”

  声嘶力竭的哭喊响彻天际,然,没了心跳与呼吸的躯体,终究是唤不回已远离的灵魂……

  天空接连几天都是阴恻恻的,仿佛感染了地面上的哀凄气息。

  那天,司徒黄魅抱着林洁霜发了整整一天的呆,人间残酷之最莫过于死别——最后他才极度不舍地将她送走。

  经过勘验,证实死亡时间已超过十小时以上。

  那是他离开后不久的时刻。

  通知了林洁霜的母亲,她急急忙忙地赶来,哭天喊地的,听得人心酸;至于那个元凶始终没露面,大概是心虚潜逃了吧。

  司徒黄魅一手包办丧葬事宜,他自始至终都守在林洁霜旁,只是眼神空洞得像行尸走肉,而林母则一径地哭了又哭,眼泪流不干似的。

  司徒黄魅伤痛,周遭人也跟着不好受。

  之前才听他喜孜孜地计划未来,一下子却晴天霹雳,失去爱人的椎心刺痛,他情何以堪?

  结束丧礼,司徒黄魅便将自己整个人锁在房里,不吃不喝、不说不笑,仿佛灵魂也跟着走了。

  一天、二天、三天,这么下去可不得了,众人轮番上阵规劝,但毫无成效。司徒黄魅依然故我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对外界一切则完全置之不理。

  司徒赤魉终于看不过眼,忍无可忍,在第七天的晚餐时间见司徒黄魅依旧没出席,他甩下碗筷冲进他房里,一把揪起他吼道:“你有完没完?你想这样消沉到什么时候?”

  跟着追上来的丁凡妮拉住丈夫。

  “别这样,他难过呀。”

  “难过?爸妈死的时候倒没见他比现在难过。”司徒赤魉嗤道,故意用激将法。“都几岁人了,还学人家年轻小伙子发下什么生死相许的誓言不成?”“老公,你别再刺激他了。”丁凡妮阻止。

  “我是怕他醒不了,好心叫他。”司徒赤魉一直瞪着司徒黄魅。“生离死别本就是人生必经道路,失去了她,你还会遇见下一个,莫非你想用自己的后半辈子陪葬以表痴心?呵,别傻了,她又看不见。”

  阻止不了丈夫,丁凡妮只好粉饰丈夫的话,安抚道:“黄魅,其实我们并不是要你忘了她,只是,她选择成为你生命中的过客而非伴侣,那你又何必执迷不悟?将她放在回忆中好好珍藏,你该珍惜的是另一位注定成为你伴侣的女孩。”

  “她就是,我在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就知道是她了。”有气无力的嗓音显示他虚弱的身体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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