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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魅索情 page 2 作者:欧阳青

  酒过三句后,日尚行开始逐桌敬酒,酒量惊人,他来到其中一桌时……

  「是你,你竟然没死!」一个双鬓花白的老人抖着枯瘦的手,指着日尚行惊骇的道。

  日尚行也认出他,薄薄的唇勾起一抹残酷的笑。「好久不见了,村长。」

  「真的是你?」江明睁大了眼,起初听人说城里来了一位年轻人姓日,他还没把这位年轻人放在心上,直到儿子江大宝三番两次在这里受辱,他才有了想见这年轻人的念头。打一照面,他便觉得他邪得很,仔细一看,竟发现当年那该死而未死的人又出现了。

  日尚行定定的看着他,低沉的嗓音缓缓的吐露着,「没错,是我,十年前被你们逼下悬崖,却从鬼门关逃出来的鬼魅。」

  刺目耀眼的光芒,不绝于耳的惊叫哀号声,满地四散的鲜血,构成一幅怵目惊心的炼狱景象。

  一个俊美的男孩浑身浴血的站在烈焰血海中,带着凄厉诡谲的笑意,一直站着等,等那可怜的男人无助的咽下最后一口气,然后转身走向断魂崖,跃下山谷……

  不错,当年的小男孩,便是如今俊美的年轻人,村长江明惊惧的退后好几步?有人好心的扶着他。

  「江老爹,你没事吧?」

  「我……我……」江明的视线停在日尚行始终带笑,却让人感觉不到一丝愠度的眼眸,「你到底想干什么?你这个令人讨厌又可怕的鬼魅。」

  鬼魅,这个名词马上引起大家的恐慌,热闹的气氛顿时沉寂下来,大家都不禁往日尚行望去,他是鬼魅?怎么可能?他生得如此俊俏斯文。

  司徒虹吟敏锐的发现日尚行的眼神闪过一丝变化,但这变化快得令人难以捉摸就消失了。

  「这位老伯,这项指责可是很严重的,请不要在这里危言耸听。」官府的人说话了。

  江明的脸上青白成一片,「他不是人,十年前撕碎王义一家四口,又让官府的石参事死于非命,我劝你们大家快快离开这里,莫让鬼魅吃得尸骨不全。」

  「江老爹,你在胡说些什么啊?」

  「快走、快走,离他愈远愈好,鬼魅不但会吃人,还会害人,你们不要被他的外表给骗了,难道你们没听说过十年前有个鬼魅跳下断魂崖的事吗?」江明喊得声嘶力竭。

  断魂崖?众人的神情惊疑不定。

  日尚行没有为自己辩护,他轻笑的瞧着眼前众人的表情,彷佛在看一场他置身事外的闹剧。

  「对,就在十年前,我们村庄发生了可怕的事,那天晚上,日尚行将王义一家四口全都杀了,尸体支离破碎,眼被鬼啃的一样,他事后又将官府参事石威杀害,我们村里十来个人,全都亲眼瞧见的,难道我还会冤枉他吗?」江明索性全部道出,十年前的事对他而言,是一场可怕的梦魇。日尚行小时候乖巧伶俐,挺讨人喜欢的,哪知道他竟是鬼怪,令人憎恶的鬼魅!

  「十年前……似乎有这么一回事,后来那石参事一家似乎也过得不平静。」江明的一番话勾起许多人的回忆。

  「岂止不平静,简直只有惨字能形容,石参事上有高堂,下有妻子,自石参事惨死后,石家没有谋生能力,石参事的生前又清高自持,家中并无恒产,石家二老不久便因太过伤痛爱子横死而病故,留下妻儿,现在也不知流落何方了。」江明见日尚行一径沉默,胆子也愈来愈大起来,开口说个不停。

  「想不到你对石威一家倒挺关心的嘛!」名为讨伐控诉他的罪行,实则重施孤立他的旧计,日尚行阴寒地扬起漂亮的剑眉,突然开口道。

  他们真的意火他了,不开杀戒见见血,岂不有负他的「鬼魅」之名。

  「当然关心,毕竟是我们邀请石参事前来,不然……他也不会英年早逝。」

  江明早因他突然开口而大为不安,当年十岁的小男孩,经过岁月的洗礼后,他变得更为恐怖阴森了。

  「你为什么不想想是他先杀害我爹娘的,我爹娘本性善良,一辈子不曾做过坏事,伤害过任何人,为什么石威要杀害他们?他们又犯了什么错?」日尚行望向江明的眼神冰冷似剑芒。

  「窝藏鬼魅当然有错,如果他们当初不收养你,王义一家会死吗?」江明豁出去了,他相信人世间还是有公里存在的。

  日尚行霍然上前,粗鲁地揪起江明的颌口,一身黑衣让他看起来有如复仇的恶魔。「你的意思是他们收留了我,这就是他们应该死在石威手下的理由?」

  江明骇得说不出任何话,衰老的身子抖得有如风中之烛。

  「说呀!你不是一向很有胆子意我吗?十年前,村里发生的事,你们都说是我做的,那也无妨,反正我在你们眼里十恶不赦,我都已经认命了,你们要杀我,我愿意任你们宰割,可是,你们不该连我的爹娘都杀,他们是无辜的!」

  「你……你已经报了仇。」

  「不够,我要你们村庄一起陪葬!」

  日尚行顾不得满厅抱头鼠窜的人们,就在此时,一双清凉的小手握住他紧握的拳头,日尚行不可思议的看着司徒虹吟,「又是妳!妳要与我作对?」

  司徒虹吟在接触到他冰冷的目光时,不直觉的打了一个哆嗦,但仍不肯放手。

  「不要再逗弄这位老伯,他被你吓坏了。」

  「妳以为现在的我还会在乎吗?」日尚行挑起眉,一副不在乎的表情。放开江明,谅他也逃不走。

  「你不是真要他的命,就不要随意说出会让人误会的话,瞧!大厅里的人都快走光了。」

  她的话提醒了他,残忍的目光一一扫过四周,原本热闹滚滚的宴席,如今桌倒椅翻,乱成一团,人们逃的逃、走的走,留下来的除了二三两两的奴仆外,就是江明和司徒虹吟。

  「真是便宜了他们,不过也没有关系,我的目的只是报仇。」日尚行撇开突然感到孤寂的奇怪心理,提醒自己,人性本来就贪婪、自私,他怎么会期望他们在知道他是鬼魅后,仍会与他饮酒作乐?

  「你坚持要报仇?」司徒虹吟忍不住问道:「那就用我来换这位老伯吧!」

  第二章

  “你很想救我吧!知道我是鬼魅,还愿意亲近我的人已经不多了。好!我等着你来救我。”邪魅似的恶语飘散在司徒虹吟的记忆中,但那是什么意思?

  先知者当然相信鬼神的存在,但日尚行给她的感觉并不邪恶,她只知道他是个很孤独、寂寞的人,她是真心的想帮他。

  断日山庄那日惹起的风波久久不去,城里到处散布各式各样的谣言,有的说日尚行俊美、富有得不像个人,被人家指称是鬼魅,一点也不为过;有的说日尚行阴狠毒辣,正在预谋对断魂崖附近的村落不利,村长江明一家更是连夜迁走,深怕惹上这个鬼魅而惨遭横祸。

  司徒虹吟住进断日山庄已数日,现正往后院池畔走去,不意外地在池上亭中见到一抹黑衣人影。天气转寒,灰蒙蒙的天空似乎随时都可能降下大雪,但黑衣人依旧仅着薄衣立在亭中!执着的享受绝冷的境界。

  “谁准你来的?”日尚行闭目仰首,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任意造就世间多少不幸,而他,就是其中之了他曾经想过从此怨天尤人,怨憎的过一辈子,但他的教养太好了,始终做不出大奸大恶的坏事,以至于现在不上不下的,被自己织就的网死死的困住了。

  “我住在这里已经四天了。”司徒虹吟手上披着一件毛大衣,却在接触到他极度排外的表情时,悄悄地退却了,提不起勇气将毛大衣递给他。

  日尚行睁开双眸,淡淡的扫了她一眼,也别见了她手上的东西,他用淡淡的且充满讽刺的口吻道:“想必你是如鱼得水,全城的人都为你疯狂。”

  打从知道著名的先知司徒虹吟住进断日山庄后,齐州城便为之疯狂,大家一窝峰的找她占卜算命。但断日山庄从落成宴客那天起,便成为是非之地,人们不敢堂而皇之的上门,却常常透过庄里的奴仆带进生辰八字。

  日尚行对这事不署可否,所以下人的胆子就愈养愈大,有时还带人进来,破坏了山庄原有的宁静。

  “我很抱歉给你带来不便,不过,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我马上离开。”司徒虹吟走到他面前,望着这张能让人轻易倾心的俊容,心里仍有股莫名的悸动。

  “没有人能跟我谈条件。”他冷冷的回她一句。

  “你本来可以不让我靠近你的。”既然已经让她住下,就表示他能接受她了。

  “那是因为你一脸想救我的表情。”他哼嗤道,狂肆的眉眼净是不屑。

  “你很孤独,也很寂寞,也许把事情说出来,会让你好过些。”司徒虹吟揪紧手上的衣服,企图让自己在他轻蔑的眼神下无动于衷。

  “笑话!你脚下这栋山庄是我的产业,我拥有的财富多到你数三辈子也数不完,我会寂寞?”他别过脸。

  司徒虹吟被他的冷漠几乎吓退了好几步,仍道:“你拥有再多的东西,也比不上一个平凡的村夫快乐。”

  他的双眼瞇了瞇,不屑承认被她说中,逞强的道:“我用得着跟村夫比吗?”

  她轻叹了声,“你可以不用在我面前隐瞒的。”她缓缓将手上的衣服摊开,用力地垫高脚尖,才将衣服被上他的肩头。

  她终于做到了!和煦的笑脸挂在她嘴边。

  “我不冷。”日尚行似笑非笑,双手横摆在栏杆上,俊秀的脸庞明明白白的写着不屑。

  “你的手很冷。”尽管他的身高对她颇有压迫感,但她仍然坚持的站在他身后,盯着他,不让大衣有机会自他的肩头滑落。

  “胡扯,难道这就是你整天待在房中,占卜论命算出来的结果。”

  他又在嘲笑她了,这四天,他总是用这种态度轻蔑她的一切,但如果他压根儿不信命,他怎么会一天到晚说自己是鬼魅?

  想到这儿,司徒虹吟柔柔的笑了,“不用算,我自己可以感觉得出来,那天我碰到你的手,你的手几乎没有温度,相当冰冷。”

  日尚行冷哼了一声,恶劣的因子在体内跳动,他相当讨厌这种满足般的笑磬,那会今他残酷的想毁掉一切。

  突地,他伸出右臂,圈住她的纤腰,一回转,她便落入他的怀中,他低头狠狠地吻住她的红唇,也封住她诱人的笑声。这一连串的动作快得令她措手不及,而他肩上的披风将两人隔绝于天地之间。

  从没与男子有过这样接触的她吓呆了,小手拚命抵住他胸前极力抗拒,但她的力量哪抵得过他,他大手一抓,便将她的双手板过身后,轻松地用一手固定住。

  一碰到她的红唇,日尚行心弦猛地抽紧,她是如此娇小脆弱,惩罚性的吻不禁变得温柔,他在她唇上轻描唇形,一圈又是一圈,诱哄着她张开口,想品尝她唇内的芬芳。

  “啊……嗯……”她浑身的血液都往脑门窜,这般亲密的接触她从未碰过,感觉全身像被泡在热水里般,急速膨胀,不知不觉中,小口便逸出他等待已久的呻吟,并且让他如愿的长驱直入。

  他狂放的在她口中掬饮她的芬芳,她就像朵盛开的小花般,任他蹂躏。他将她的身子压紧在自己怀里,她的每一寸曲线都与他的紧紧相贴,很难想象他竟会对这样一个单纯的吻感到冲动,从头到尾,她都只是不知所措的任他摆布,但他就是喜欢她的丁香小舌无措的任他逗玩。

  “啊……不!”心慌意乱之下,她竟不小心咬了他一口,当口中尝到咸咸的血腥时,她才明白自己做了什么。

  日尚行从短暂的迷惑中醒了过来,放开她,看着她摇摇晃晃的退后了好几步,双颊火红一片,他舔着自己嘴边的血,冷冷的笑了,“真有本事,现在能让我见血的人已经不多了。”

  单纯如司徒虹吟,也能看出他的唇上留有她的胭脂,她羞得满脸通红,“是你不好,下次再这样,我……我定不饶你。”

  “哦?”他凝视她的困窘,完美的唇角勾起弯弯的微笑,“我还以为你也乐在其中,不是吗?你是如此的投入,甚至还激动的在我唇上留下印记呢!”

  “你……你胡说,我才没有。”她又退了好几步。

  “没有吗?我瞧你满投入的,下次如果不要,就别瘫软在我怀里。”日尚行失去玩味的心情,探知别人心事对他而言并不困难,先前之所以察觉不出她的想法,那是因为与她不够亲近,但就在刚刚,他模模糊糊地抓到了她的想法,她竟感到为难与惶恐。

  他倏地转过身子缓步离去,而肩上的大衣立刻掉落在地。

  终究还是不行,没有任何女人愿意与鬼魅亲近,不管是谁都一样,他──日尚行,从头至尾都将是一个人,没有人会永远与他在一起。

  司徒虹吟愣愣的瞧着落在她脚边的大衣,回过神后,慌忙的捡起,抬头一望,他已失去踪影。她轻轻的叹口气,将大衣举至脸颊,鼻间似乎仍可以嗅到属于他的男性气息。

  这个如冰般的男子,怎么在她的唇边留下火辣辣的一吻,害她的心全都乱了。

  ※  ※  ※

  子夜,清冷的月光照射在城郊王家的废墟上,两座孤坟立在废墟旁,万籁俱寂,显得格外阴森骇人。

  日尚行孤单地伫立其中,清冷的皓月照出那面容绝美却毫无表情的脸庞。

  他终于回到这里,这是早在十年前应该坠崖身亡的他重返人世后,第一次回到这里。为什么?他自己也说不清楚,若硬要给自己找一个理由,那就是因为白天吻了那个充满灵气的小女人吧!

  他本来不想吻她的。他要的女人应该是安静、寡言,最重要的是要很好打发,像他这种人,最不该招惹的就是良家妇女,他给不起承诺,更无法糟蹋一个好女人。

  司徒虹吟给他的感觉就是一个好女人,个性温柔,不会给人带来麻烦,也不会绊住男人的雄心壮志,如果他不是人们口中的鬼魅,他或许会娶她,平平顺顺的过完这辈子,生几个白白胖胖的儿子,但,问题是他根本不是一般人。

  十年前,刚过完端午,天气热得像火在烤般,就在那一夜,他被指控是鬼魅,爹娘被当众处决,而他在杀了石威后,毅然决然地跳下断崖,目了残生。

  原本应该死在断崖深渊的他!醒来时,却看身离村庄遥远的下游河畔,浑身的伤口竟然逐渐自我愈合,但他一点也不觉得庆幸。从那么高的悬崖跳下来竟然没事,受那么重的伤还能活下来,原来他真的是人们口中的鬼魅啊!

  那年冬天,他独自上华山之巅,想将这受诅咒的身体埋葬在深雪下,然而他又获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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