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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论斤买 page 11 作者:寄秋

  「嗯?」有这回事,她和悔儿?

  「人……人家才没有失魂落魄,我只是、只是在想办法对付他……」涨红了脸,马唯熏慌乱的想辩解。

  「得了,得了,瞧你一脸思春样还不明白吗?山长是过来人,一看就晓得你爱上隔璧的死对头。」真是太不长进了。

  不过不打紧,任思贤有美男计,她就以美人计还击,马同学的长相还算不错,稍微打扮打扮准会惊人。

  「我爱上司徒悔?!」马唯熏睁大眼,像见鬼似地跳了起来。

  「听!这是谁教出来的笨学生,连自己爱上人家都不知情,你不会等入了洞房生了娃儿还傻呼呼的吧?」瞧她这模样她快没信心了。

  女人一沾上情就先输了一半,再让爱缠身肯定完蛋,她当年就是让爱冲昏了头才下嫁老古板,现在后悔都来不及了。

  「我……」她爱上司徒悔?

  心口酸酸甜甜的马唯熏错愕不已,难以置信自己居然对个病鬼有意思,而且想他想得慌,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真泊旭被其他女人抢走。

  原来这种怪怪的感觉叫爱呀!为什么没人教过她。

  「五娘惭愧,是我没教好。」口中说着抱歉,可是聂五娘的神情却是相当愉悦。

  「唉!这种事和先生无关,女人一碰到感情事就犯傻,咱们不都当过一回傻子。」想想有点不值得。

  她但笑不语。

  「马同学,你一定要为学院争气,千万别输给隔壁的,山长我保证会为你找到一名乘龙快婿。」她认识的皇亲国戚可多得很,不怕没人选。

  「可是……」马唯熏微微一讪的干笑。「司……司徒悔已经到我家提亲了。」

  脖子一缩,她等着挨骂。

  但是──

  方素心反而哈哈大笑的赞她能干,有本事,而后急急忙忙的离开,像要向何人炫耀似地满脸光彩。

  「五娘师父,山长是不是惊吓过度,你看她走路有点浮耶!」希望别像她一样常跌跤,好死不死的跌在男人身上。

  一想到那个天杀的家伙,马唯熏的脸莫名的红了。

  慈光漾漾,聂五娘笑着轻拍她的头。「山长是高兴你得配良缘。」

  「是吗?」为什么她觉得山长和师父的笑都有点古怪,像黑锅终于有个乌盖。

  「别想太多,去找你心中的牵挂,我相信他会是你未来的依靠。」想得多,容易却步。

  她的儿呀!也到了该成家立业的年纪了,她这见不得人的娘亲该欣慰了。

  昔日的聂玉娘已坠崖身亡,如今的聂五娘只是学院的女夫子,她很满足今日的际遇不想强求,过去的风风雨雨如梦一场,沉睡在万丈谷底之下。

  第八章

  「表哥,你真的不要仓卒下决定,姑母的刁难出自恶意何必挂心,肉贩之女不适合商贾之家,你要多为自己设想别跟着胡涂……」

  即使心地善良得连蝼蚁都舍不得捏死,门当户对的观念仍深植心中,龙配龙、凤配凤、未门铜漆对深阁大户,怎能屈就萦萦萤火。

  若是她没见过猪肉摊老板的女儿或许会死心,能让表哥舍她而挑上的女子必是绝色,倾城倾国不在话下,她甘于退让。

  可是市集上见过一面后,她不禁要为他的眼光感到疑惑,蒲柳之姿哪能堪称花容,举止谈吐与大户人家格格不入。

  并非她轻视她出身低,不懂琴韵,职业无贵贱的道理她明白,只是对方的言语过于轻率、不重礼数,市井之气浓厚,实难登大雅之堂。

  私我也罢,她实在无法接受这样的安排,他值得匹配更良淑有仪的女子,而非将就一桩权宜婚事。

  在楚仙仙的心里仍存在大家闺秀的骄气,尽管她和善的对待所有人,尊卑之分的观念依然根深蒂固,不时地左右她极力亲和的表相。

  玉与劣石的区分一目了然,才貌过人的她自谬为美玉,劣石自然是马家女儿,她不相唁表哥的眼光拙劣至此,甘拾劣石而弃美玉。

  出色的容貌的确会改变一个人的想法,当面前出现一位样样不如她的女子时,比较的心态会蒙蔽纯善的良知,莫名的升起好胜心,完全忘了人心难控,不由自己。

  喜欢了就是喜欢,不因外表美丑而有所动摇,月老的红线情牵三生,强求不得。

  缘,无形。

  情字缠绵。

  「……我相信还有转圜的余地,你不必勉强自己,世上美好的女子多得是,你何必为了讨好姑母而委曲求全,我……呃!表哥,你怎么了?」

  忽地一顿,她跟着前方的身影停下脚步,微露讶异和不解,明明是熟悉的眼神却多了一丝陌生,像是不曾真正了解过他。

  「是你怎么了才是,我记得大娘十分中意你成为她的媳妇,你该挂心的是业弟而不是我。」她关心得过火了。

  表情微窘的楚仙仙有着恼意。「那是姑母的一相情愿并非你情我愿,你知道我倾心的人是谁。」

  姑母有意撮合的举止她了然于心,但她情有所钟不愿受人情牵绊,故而多次借故离席,不想让人误解她是朝秦暮楚之人。

  这些日子以来她也看得出表哥地位上的尴尬,他们虽名为表兄妹,但是无任何血亲关系,纯粹是因姑母的缘故而成了姻亲,他的母亲与姑母并不和睦。

  若非她唤他一声表哥,相信以他的立场不愿与姑母的娘家扯上任何关系,疏离得如同错身而过的路人。

  「唉!我这不济事的身子老是忘东忘酉,哪会晓得你知心人在何方,你与业弟乃天作之合勿作多想,为兄的也为你高兴。」

  只要别来烦他,有多远走多远,他乐得甩开一只自视甚高的劣等玉。

  「何必口是心非,你明明不喜欢姑母的安排,为何要装出乐在其中的模样令人伤感。」他分明受制于人。

  她看在眼里,痛在心里。

  他是乐在其中呀!为何没人相信,包括疑神疑鬼的小熏儿。「你错了,我很喜欢熏儿。」

  「不,你在说谎,你根本是因为不想和姑母对立才假装喜欢她,你不能将终生大事当成儿戏。」楚仙仙极力的劝阻望他打消原意。

  他不可能喜欢一个无德无才的粗野姑娘,他一定是在骗人,企图蒙过所有人的眼睛,她不会相信的。

  一抹冷笑勾勒在眼角,司徒悔轻佻地扬起眉。「那我该喜欢谁,你吗?」

  「这……」绝美的容颜倏地飞红,她含羞带怯地低下头。

  「本来就应该是我家小姐,她喜欢你多年不曾改变,没有人比她更爱你了。」有福不会享还外推,真是不知好歹。

  「莲儿,不许多嘴。」心直口快的个性再不改一改,迟早会吃亏的。

  「小姐,您不要不好意思,喜欢悔少爷就该明白告诉他,不然他会以为您钟情的是业少爷。」她不认为自己做错事,放在心里的话不说出来有谁明了。

  虽然她只是个奴婢也希望小姐得偿所愿,不必再为情所困而伤神,悔少爷的推拖实在叫人看不下去,她不吐不快。

  「莲儿,小声点,你让小姐羞愧不已。」她这张嘴真是没遮没拦,不懂得看人脸色。

  「怎么会,我是实话实说……哎!你干么掐我。」不能说实话吗?

  处事沉稳的荷花暗叹了口气,轻扯莲儿的袖子要她少说一句,偏她木头似的未有所察觉,不分轻重的胡乱放话,她只好妞拧了她一下省得丢人现眼。

  喜不喜欢这类话不是下人该越权的事,受礼教约束的小姐只能用暗示的语气来传达情意,真要说出口岂不羞人,难以容身。

  不懂事的莲儿一而再的揭露小姐的心事,听在旁人耳中还以为是小姐指使的,意在厚颜求欢,无闺阁千金的含蓄,骄蛮夺爱成其私心,这要传了出去还能听吗?

  她太莽撞了。

  「表哥,教导侍女无方多有得罪,请勿见怪。」她说出她心底不敢开口的话,但总是有欠思虑。

  漠视其言的司徒悔只丢下淡淡一句伤人言,「侍女无耻难道不是你教出来的吗?」

  「表哥……」她为之一震,神色瞬地灰白,不敢相信一向待人有礼的他竟说出如此冷酷的话语。

  「小姐,您没事吧?」一见主子神情有异,心中为她不平的荷花连忙伸手一扶。

  她摇摇头表示不碍事,微微受伤的眼神仍瞒不了人。

  「有些话该说,有些话不该说,你不懂吗?」他可是名分已定的男人,哪能由着一个丫头说嘴。

  像是下了决心的楚仙仙哝语轻逸。「我知道是迟了些,但是我自认为各方面皆优于马姑娘,你该重新考虑这桩不合宜的婚事,因为我喜欢你。」

  无以复加的倾慕,难收心。

  「我不喜欢你。」司徒悔在笑着,像在说着天寒加衣一般的云淡风轻。

  「为什么?」一句话就抹煞了她的深情,她难以信服。

  「不为什么,看到你我没有心动的感觉。」尤其她是那个人的女儿。

  唇瓣抖颤,她突觉发寒。「因为我不够美吗?」

  世人皆惑于她美色情难自拔,为何他能不为所动的拒绝她,莫非她做得还不够好。

  「你认为小熏儿和你相比,谁较出色?」美则美矣!缺少人性。

  想起那好动的小身影,他是感慨多过欢喜心,她还是怀疑他的动机,以为他是为了赢得比赛而接近她,真叫人气短呀!

  谁叫他先前逗弄了她太多回而不肯明说,这会儿自食恶果得不偿失,做再多弥补也改变不了既定印象。

  说不定连上了花轿拜了堂她还会自掀红头巾大笑,当是一场玩笑跳窗离去。

  真是伤神。

  当然是……我,这句话楚仙仙没说出口。「以容貌而言,她不如我。」

  「但是我要的是契合的妻子而不是谪尘仙子,美貌对我来说并不重要。」他看的是心。

  「品德呢?家世呢?你怎能确定她与你契合,我比她更了解你的喜好。」一时的失控让她口气略重些。

  他怎能无视她的付出和执着,她真是用了心爱他,不曾嫌弃过他病弱的身子。

  但,他真的虚弱吗?

  此时站在她面前的男子印堂饱满,面色红润,气定神闲宛如一座山,不见个疾声宏气精,根本不像久病缠身的人。

  难道真如父兄所料他是深藏不露的高手,暗中操控司徒家的商运?

  先眺望远方,司徒悔将好笑的视线落在她忿忿不平的娇容。「是我要娶妻还是你要娶妻?」

  「我……我不想你后侮……」而她抱憾终生。

  「仙仙,你是聪明人,不要沦为楚家的棋子,我不是你能掌控的人。」他破例透露出玄机。

  只因她是楚家唯一的良知,她还有得救。

  她略显惊讶的看着他。「我不是楚家的棋子,我只忠于自己。」

  「很好,记得你令天的说法,不要让我有毁了你的机会。」他习惯当坏人。

  微风送暖,花香阵阵,庭阁水榭染上绿意,幽思怀古地带来一股淡淡清幽,远处白云变化成花朵的形状低空掠过。

  突起的狗吠声让司徒悔冷肃的笑脸转为轻柔,似笑非笑的勾起嘴角凝望高筑的土墙。

  唉!真是不听话。

  没发觉他转变的楚仙仙,大胆地走向前握住他的手。「我不能走进你的心吗?」

  他没甩开的低头冷视她发抖的手。「我的心里已经有人了。」

  「我愿意屈就一个小角落,只要你肯接纳我。」为爱卑微。

  「我娘的下场你没见过吗?人的心是贪婪无底的。」当年大娘也是如此谦卑的请求,可是一入了门全变了。

  齐人非福,若有一方善妒爱计较,再多的退让和忍耐也无济于事,终是一场错误。

  「我不会的,我会认命,我……哎呀!」是风吗?

  楚仙仙很清楚是人推的,但自欺是顽皮的风所为,好给自己一个正当的理由依偎他胸膛,感受前所未有的温暖,想象他是她的。

  在她身后的莲儿若无其事的踢着小石子,假装什么都不知情地看着地上。

  而看得一清二楚的荷花并未加以阻止,她认为小姐为爱悔少爷已付出太多了,应该得到相等的回报,若有机会推她一把又何妨,要是能造就一件美事她也安心。

  「仙仙!妳靠得太近了。」从头到尾置身事外的司徒悔并未推开她,眼底的笑意显得阴险。

  精明如他只有他算计人的份,哪容旁人算计他。

  「我……我想一辈子靠着你,不离不弃。」楚仙仙娇羞地流露出爱意。

  「可惜我不想让你靠一辈子,我非常怕死。」还躲躲藏藏,真有趣吶!

  「什么意思?!」他不是接纳了她?

  「意思是……」他笑笑地朝摇动的树丛一喊。「你要继续饮酸捧醋还是光明正大的走出来,我舍不得你银牙紧咬的咒骂我是负心汉。」

  ※  ※  ※

  不只是负心汉,还是见一个爱一个风流无耻的花心鬼,她瞎了眼才会爱上他,傻傻地当他也有真心的一天,原来她又被骗了。

  幸好她及早发现他的真面目,没有上当地向他说出一些臊人的话,不然他准会取笑半天说她没定性,竟然相信骗子的誓言。

  钉你的小人手,钉你的小人脚,钉你的小人头,我钉钉钉……回去非扎个十只八只草人不可,钉得他肚破肠流,钉得他面目全非,钉得他再也笑不出来。

  哼!山长说得一点也没错,男人大多自大无礼,瞧不起女人,她要是不把他打成猪头,不知还有多少人受害。

  可恶,可恶,他在笑什么,以为她好欺负吗?

  刚刚应该先回家一趟,拿阿爹的杀猪刀让他好看,姑娘家的玩笑不能乱开,剁下一手一足腌干好警惕世人,诸恶莫为。

  瞧!她才上一个月的课已经会说诸恶莫为了,而他念了好几年书反而不思长进,那个孔什么的夫子真该破坟痛哭,子日儒学被糟蹋了。

  「小熏儿,你要我放狗咬你才肯出来吗?」

  喝!他……他就是这么恶劣,居然在后花园养狗,害她连跌了好几跌差点大叫阿娘。

  几时不养狗偏在她宣称要攀墙而入才养了几条恶犬,分明是在防她嘛!嘴上还说得好听要她多来走动,根本是存心不良。

  胃里泛酸的马唯熏气晕了头,浑然忘记他的警告,他养狗的用意是要她以司徒家未来的少奶奶身分理直气壮的走进来,而不是冒着跌断手脚之虞翻墙。

  只有宵小之辈才会攀墙,猛犬环伺真的只是为了防她这小贼。

  「姓司徒名后侮的,你不要欺人太甚,下回我带砒霜毒死你的狗。」她气冲冲的冲了出去,中了他的激将法。

  「别乱改你未来夫婿的名字,我叫司徒悔不是司徒后悔,你要谨记在心。」嗯!似乎有点开窍了。

  「我管你悔还是不悔,光天化日之下搂搂抱抱成何体统,你们知不知羞耻呀!」当她死了不成?!

  被她一嚷嚷,原本暗自窃喜的楚仙仙当下白了脸,羞愧不已的低下头不敢见人,无法理直气壮的反驳她的尖酸怒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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