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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点鸳鸯 page 6 作者:蔡小雀

  耶?

  老人家的脑筋还动得挺快的,可是……

  他苦笑,“庆妈,你一来帮我,那我不就又变回以前那个韦家大少爷了吗?再说老爸也不能没有你,你这么一走,他每天早上习惯喝的冰糖燕窝汤教谁做呢?除了你,没有人的手艺是他会满意的,老爸可能会急得吊颈。”

  庆妈被他称赞得飘飘然,又笑又马道:“这少爷最喜欢寻我开心了,老爷哪是满意我的手艺呢?只不过是吃了几十年,他习惯罢了。”

  “所以他绝对不能没有你,相信我。”

  庆妈这下子为难了,她嗫嚅道:“那我调两个佣人过来伺候你可好?”

  “不用了。”他忙不迭的摇头,“我住的地方很小,他们来了要摆哪儿?再说我每天生活简单得很,也用不着佣人伺候帮忙的,所以就免了吧!”

  庆妈眼圈儿都急红了,“少爷,这怎么成啊?”

  “成成成,没有佣人伺候我,我不也活了这么些日子了吗?”他笑着安抚老人家,“不如这样吧,如果你有空就煲个汤过来看我,这样你也放心,我也安心,好吗?”

  庆妈迟疑着,“啊?可是……”

  “我在这里的事千万别让我爸知道,你得帮忙着隐瞒,行吗?”

  “我……”

  “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开征信社呢?”

  庆妈突然神神秘秘地道:“我是托征信社调查的,少爷,我发现其实有时候征信社还真的挺好用的,像上回我表侄子去上海娶媳妇儿被骗钱,他们后来就是请征信社去捉到那个诈财集团的,真真了不起呢!”

  晨庄苦笑,“是啊,只是我现在规模还太小,技术也有待磨练……希望假以时日我也能够办办大案子。”

  “凭少爷的能耐一定行的。”

  “庆妈,你出来了这许久也该回去了,记得别让我爸知道我在这里,省得麻烦,晓得吗?”

  庆妈点了点头,疑惑地道:“那如果老爷找征信社调查你呢?”

  晨庄揉了揉眉心,突然觉得头好痛,“嗯……这的确是个大问题,不过基本上老爸视我为逃兵,他才不可能主动找人调查我的下落。”

  庆妈忍不住嘀咕,“这父子俩都是一般怪脾气,固执得跟骡子一样,不论是老的还是小的……”

  晨庄忍俊不住,“是,也难为你了,伺候到我们这对怪父子。”

  “你们呀,几时才能让我少操一点心呢?”她感慨。

  晨庄亲密地搂住了胖胖的老奶妈,轻笑道:“快了、快了,您等着看吧!”

  “我可没这么乐观。”她还是忍不住咕哝。

  这对父子究竟到何时才能言归于好呢?她好怕再这样蹉跎下去,老天爷就不给她机会了。

  第五章

  芳缤笑眯眯地招呼着客人,煮咖啡时还不由自主地哼起歌来。

  阿细今天又换了另外一种打扮,一对红宝石耳环亮晃晃地照出了娇媚,见到芳缤容光焕发,根本就不需要额外的妆饰打点,不禁又好奇又嫉妒地凑了过来。

  “你怎么了?这几天心情特别好,人看起来也漂亮了不少。”

  芳缤轻轻地搅拌着滚沸的咖啡粉末,看着咖啡色夹杂着白色的细小泡泡旋起,微笑道:“春天嘛,天气好了,心情自然舒爽畅快。”

  “我看你是恋爱了吧?”阿细左看右看,“气色比我还好……怎么?找到男朋友了吗?”

  芳缤拿起搅拌的木棒凑近鼻端闻了一下,满意地关掉了火,静待黑色液体旋转而落入壶中。

  “男朋友?嗯……没有。”她扬起一抹笑。

  晨庄是她的男朋友吗?应该不是吧?

  可是她很喜欢目前这种感觉……有点儿想念,有点儿甜蜜,有点儿酸溜溜,还有点儿忐忑……

  不知道啦,她不知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和关系,总之她现在的心情格外愉快,血液里流窜的都是甜孜孜的怦然欲醉。

  阿细一脸不相信,“没有男朋友,心情怎么会这么好?中了特奖啦?还是签中了六合彩?”

  “你知道我不玩赌博性游戏的。”芳缤笑着转移她的追问,“你呢?最近如何?那天你跟一哥还挺有话聊的,我看他感动得快要哭出来了。”

  阿细脸色微微一红,“我和阿一是不可能的,那天只不过是多聊了两句……不过聊了之后才发现他挺有想法的,对于将来也计划得很周详,我一直以为他是浑浑噩噩过日子的人。”

  芳缤但笑不语。

  人生自有转折,无论是喜怒哀乐,都各有因缘际遇;她也学到了适时的缄默才是大智慧。

  何必一开始就替人家背这么多的情绪和压力呢?其实该怎么做老天都注定好好的,是喜是悲至少都是人生体验嘛!

  最近她觉得自己比较不像个语重心长的老太婆了。

  “不过我还是觉得吉米适合我。”阿细甜蜜地道。

  吉米就是那个喜欢穿着鳄鱼服到处走的男人,听说是新锐导演,都导一些号称意识形态的东西,一块白布裹住一个女人狂奔狂叫,就叫“生命的空白呐喊”;一只涂满五颜六色颜料的猴子跳进海里,就叫做“缤纷奔放的洗礼”。

  他的作品在小剧场里开演了几次,芳缤被拉去看了两次,两次都爆笑出声,笑得险些被丢出来。

  若不是看在阿细的面子上,那个吉米大导演很可能会当场泼她一桶油漆。咦?那她到时候也可以被封个什么“痴狂的色彩人生”之类的意识名称吧!

  反正知道他不是拍小电影的导演,人虽然怪了点,但是至少不会把阿细卖掉,这一点就让她放心了不少。

  这也是阿细的人生体验之一吧!

  以后说不定阿细也可以导一出意识形态的戏码,戏名就叫做“阿细奔放人生之意识体验”,哈哈!

  看来她也被染上一点疯狂色彩了。

  她边想边笑,“随便你啦,只要你开心就好了。”

  阿细看起来好感动。

  芳缤则忍不住自嘲,“唉,瞧我以前多惹人厌,一定是满嘴的大道理,说得你巴不得捂上耳朵逃到天边去对不对?”

  阿细不好意思地道:“没有这么严重啦!”

  芳缤笑呵呵地道:“没关系,我在进化……说不定下次去看吉米大导演的作品时,我不会再那么失礼的笑场了,说不定我会看得津津有味呢!”

  “真的吗?他下一出戏在星期日晚上演出,报纸和一些媒体对他的新戏都很有信心呢!你想去看吗?我可以跟他再要一张票。”阿细大喜。

  芳缤笑笑地想,其实吉米的作品也没有那么糟啦,他导的戏都颇具喜剧笑果,每次她都笑到眼泪飘出来。只可惜吉米总把他的戏当作严肃的作品来呈现,她倒觉得他如果专心把它导成喜剧片的话,一定会很卖座喔!

  心情不好时去看场吉米的意识形态戏剧,能够大笑几回也不赖。

  “下一场的剧名叫什么?”她忍不住问。

  阿细很认真严肃地道:“生命的夹鼠板。”

  “啊?”她张大嘴。

  “生命的夹鼠板,吉米说每个人的生命都像是夹鼠板一样,就看你夹得到老鼠还是夹不到老鼠,有时候空荡荡的夹鼠板也未必不是件好事,有时候夹到了肥美的大老鼠也不见得是件好事……”阿细着迷地转述着男友的理念,“嗯,只要你去看了就懂了,听我说是说不清楚的。”

  芳缤又想笑了,不过她这次很有良心地忍住,煞有其事地点头,“是,生命的夹鼠板,我想这是一个很严肃的题材。”

  努力去想的话是很有哲理的,只不过不知道吉米会把它导成什么样。

  阿细很高兴她懂,因为她自己是不太懂啦,不过吉米导的戏相当有水准、有深度,自然不是每个人都看得懂的。

  “对啊、对啊!吉米也说这是个严肃的题材。”

  “他每个题材都很严肃,只不过效果很好笑……呃,不是,是很有效果。”芳缤忍笑忍得差点念到。

  阿细终于觉得有一点儿不对劲,她瞅着芳缤道:“芳缤……你在打趣吉米吗?”

  “呃……嗯……没有。”她连忙正颜。

  阿细这才放心,“那我帮你拿票喽!”

  “帮我拿两张,我带一位朋友去看,他比我有深度、有思想,说不定他会‘更’喜欢吉米的作品。”

  阿细惊喜道:“真的吗?”

  芳缤笑了,温和地对她道:“我知道票卖得不是很好,所以你也不用帮我们拿免费的招待票了,让我们自己付钱看吧!这对吉米来说也是一大鼓舞,对不对?”

  阿细松了口气,分外觉得感激,“芳缤……”

  芳缤忍不住向前抱了抱她,微笑道:“只要你开心就好,我们是好朋友,不是吗?”

  “是,我们是永远的好朋友。”

  在这同时,芳缤的脑海不由得出现了矫丽的面孔。不知娇丽是否还在生她的气?

  或许改天得主动打个电话给她,跟她道个歉,都是老同学了,还有什么是想不开、看不透的?

  会吵吵闹闹的才是真朋友,假朋友就只会跟你虚与委蛇、说客套话的,她从小到大就只有阿细和娇丽这两个朋友,她爱她们,不希望让一点点小事就断了彼此的情谊。

  友谊也是百年难得的缘分呀!

  朋友……她又想到了晨庄英俊天真的笑脸……

  他们呢?也是“朋友”吗?

  ☆  ☆  ☆

  “请我看舞台剧?当然好。”晨庄正在打传单打得头昏脑胀,接到了芳缤的电话无疑是一大仙纶。“什么时候……今天晚上?没问题。”他紧抓着话筒,笑意灿烂,“几点?我去接你好吗……好,就这么说定。”他依依不舍地挂上了电话,迫不及待地站了起来伸展筋骨。

  他以前也喜欢专程搭机到美国看《西贡小姐》、《猫》、“悲惨世界”……等等的韦伯名剧,再不然就是放假时挤到巴黎的小剧院里欣赏新锐导演的新戏。

  好看与否是一回事,胜在有一股清新奇颖之气。

  回到了香港,无暇也无心去钻这些艺术之所,他一心筹备着自己的将来,以至于失掉了很多娱乐。

  一想到是芳缤主动约他去看舞台剧,他既惭愧又狂喜,不过无论如何,他有预感这将是个美丽的夜晚。

  他打开了连接办公室的四坪大卧房,匆匆地换过了一件墨绿色的柔软针织衫,一条洗得褪色的牛仔裤,然后套上一件黑色的外套。

  他吹着口哨、拎着钥匙,到鞋柜边取出一双咖啡色的牛皮短靴穿上,愉快地打开房门走出去。

  福特汽车很快地驶上了大马路,往芳缤的住所前去。

  到了芳缤住所的大门口处,他揿了揿三楼的对讲机钮。

  “我马上下来。”芳缤的声音有些气喘吁吁。

  “你慢慢来。”他微笑等待。

  过了大概三分钟,就听见楼梯间传来跑跳声,不一会儿就见芳缤探出头来。

  “抱歉,我刚刚打电话给一个小学同学,所以晚了一点点。”

  “不要紧。”他深深地盯着她,眼神无法转移开来。

  “嗨。”她悄脸微红,略施薄粉的模样儿娇羞美丽。

  他有些看愣了,随即清醒,“嗨,你今晚好美。”

  芳缤低头审视了自己的装扮,不过是一条金葱绿的软针织七分裙,一件黑色的套头紧身衣,一双平底的深绿色凉鞋……就有这么大的改变吗?

  “你真漂亮。”他忍不住再次赞叹。

  “谢谢。”她脸蛋儿又红了,“你也很帅呀!”

  他笑了,幽默地道:“我们两个可以一整晚都站在这儿互相赞美对方而不厌倦。”

  她也觉得好笑,主动地挽上他的手,这个举止好似再自然不过了。

  “走吧,七点准时开始,我们别迟到了。”

  他低沉轻笑,带着她走向车子,不经意地问了一句,“这位剧场导演的作品一贯如何?你看过吗?”

  她睁大了眼睛,“噢,我看过两次,他的作品非常地……有爆炸性。”

  而且还很有爆笑性呢!

  “喔?”他兴趣盎然。

  “我保证你对他的作品一定会……印象深刻。”

  “太好了,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看了。”

  “我会帮你准备手帕的……”她咕哝,声音低了下去,“好遮住嘴巴,免得笑得太大声。”

  他挑眉,“咦?什么?”

  “没事。”她抬头嫣然一笑。

  ☆  ☆  ☆

  八点整,剧场准时散场。

  可以容纳六十人的小剧场里大约只有二十几个人走出来,其中包括了满脸深受震撼、还说不出话来的晨庄。

  “如何?”芳缤带着备用的手帕,擦了擦笑到流出泪来的眼角,“啊……我带手帕来果然是正确的。”

  他还是一脸震撼地转头望着她,“呃……我没想到你会笑得这么大声……真有勇气。”

  她一笑,全场的人都跟着她大笑特笑,气得那个唤作吉米的导演在布幕后咬牙切齿。

  如果不是看到他人高马大地陪在芳缤身边,倍感威胁,恐怕吉米早就冲出来把她踹出剧场了。

  “对不起,我忍不住。”她扮了个鬼脸,“我每次都忍不住。”

  他还是有点茫茫然,思索着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这出戏……”

  “你知道最精彩的点在哪里吗?”她揉揉肚子,强忍着笑。

  “呃……基本上我看完了这一个钟头的戏,脑袋还没有办法恢复正常的思考能力。”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意识形态的意识形态剧,“你说最精彩的点在哪里?”

  “就是那个饰演夹鼠板的家伙,他第一次要夹住老鼠时摔了一跤,第二次试图夹住另外一只肥大老鼠时又被活生生地压扁在墙壁上,等到第三只老鼠出现时……他涂满白色颜料的脸上顿时充满泪水……他好像很后悔自己的角色是夹鼠板,而不是演老鼠。”她笑得直不起腰来。

  老天!那个情景光想就觉得好笑,偏偏吉米又必须在一旁配音,告诉观众当第一只老鼠被夹住时,那种绝望的心情……

  哈哈……她反而觉得那个演夹鼠板的家伙的心情还更绝望。

  看着她的模样,晨庄震惊的表情也慢慢褪去,笑容渐渐地在他脸上扩大。

  他总算体会出芳缤为什么要准备手帕了,这位吉米导演的戏实在是……

  “老天……”他也忍不住笑了出来,明白其中的好玩之处了,“最奇怪的地方还不是夹鼠板演员被胖老鼠演员压扁的时候,而是导演从头到尾的旁白……我的天,当那几只老鼠在台上翻滚乱窜时,他居然形容这是情欲和性的表征!”

  “是啊,我就不明白老鼠跑来跑去跟情欲和性有什么关系,哈哈哈……”她再揉了揉肚子,呻吟道:“噢,我不行了,不要再说给我笑了。”

  他又笑又爱怜地搀扶住她,等到坐进了车子里,才温柔地爬梳了她笑乱了的长发。

  “你那位朋友真是个天才,我看过了这么多的舞台剧,从来没有看过像这样的作品。”

  “他不是我朋友,是我朋友的男朋友。”她喘了几口气,笑意才慢慢平缓下来,“唉!老天,我下次心情不好一定要来看他的戏,对于治疗忧郁烦躁大有奇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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