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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蝶嬉春 page 12 作者:花儿

  景阳春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他,把头一甩,「我要回去了。」吵一个晚上也不会有结果的,少爷莫名其妙到了极点。

  他到底是来骂人还是来示爱的。示爱?她摇了摇头,嘲笑自己的荒谬想法,他哪懂得什么叫爱,更别说要表示了。

  她真是瞎了狗眼才会把心放在这种人身上。

  咦?景阳春彻底的呆住了。

  她……把心放在他身上?

  第九章

  每次从安西王府回来,身为三万禁卫军大统领的温雅尔,总是有万分的感慨。

  原因就是安西王那如天仙般的王妃夏夜雨。

  她原本是他府里的瘸丫头呀,没想到他一个没注意到而已,居然给湛掩袖这个精明鬼拐走了。怪只怪他府里仆从太多,而他又是个不管事的,除了阳春之外,他根本记不住谁的名字。

  偏偏,阳春走了。而他现在想给她少奶奶的位置坐坐,她居然还不肯回来!

  他推开了那个因为闹鬼传得绘声绘影,而弄得全城皆知的漪水阁园门,脚步轻快的走了进去。谁会知道这座闹鬼的漪水阁里,曾经住过一个绝色佳丽,而令他心痛扼腕的是,先推开这扇门走进去解放那受困天仙的人,居然是湛掩袖而不是他。

  就这么错过了,实在好可惜呀。

  既然知道了漪水阁没有闹鬼,又是天仙般的安西王妃曾住过的地方,他当然不能任其荒废,老实不客气的搬进去住了。

  但他心里却又隐约的知道,搬离微雨楼似乎是因为那里充满了阳春的声音和影子。

  他不明白,阳春不过是个丫头,而且还是个已离开温府的丫头,为什么他老是想着她呢?

  这样看来,他是喜欢了她没错了。

  他走上楼梯,推开房门点亮了灯,拉了拉壁角的一条线。因为府邸太大,他不肯让奴仆们留在他的屋子内,又懒得去喊人,因此要人拉了一条线末端接着铃铛到下人房去,只要一拉线要不了一时半刻,就会有人过来了。

  他一边伸手脱下外衣,一边穿过珠帘往内室走去。

  然后,他有些诧异的停下了脚步。

  烛光虽然昏暗,但仍能让他清楚的看见,一名红衣女子背对着他坐在地上半趴在床沿。

  「你在这干吗?」他往前走去,想一把把她拉起来,然后扔出去。

  他直觉的把她当作府里的奴婢,因为有大总管之前曾因为擅自安排婢女过来这边,而挨了他一顿骂的经验。

  看样子他是骂不怕的。大概有他娘给他撑着腰吧,因为他娘觉得房里没人服侍太荒唐,因此数次派人过来,只是又都叫他给分了出去。

  阳春走了之后,他看哪个丫头都不顺眼,怎么样都觉得她们比不上阳春手脚利落。

  他的手一拍上红衣女子的肩头,一只玉手迅速反抓住他,用力的翻过来然后往下一拗,她也顺势站起身来,将他的手反转到背后,然后往下一压,脚往他膝窝一踢,让他不由自主的跪倒在床前,然后伸手点了他背后的灵台穴,叫他动弹不得的趴在床沿。

  「喂,姑娘!有话好说,用不着动手吧?」糟了,家里的丫头居然身怀绝技,而且还会点穴这门高深的功夫,让他根本无从防备!

  所以他才会一招受制,这么看来她一定不是他家丫头,说不定是他的仇家,这下他给制住了,说不定小命要完蛋。

  不过女人一般都是他的冤家,应该不会对他痛下杀手吧?

  会有人舍得对他这种翩翩美少下毒手吗?

  红衣女子虽然一招制住了他,但这么一动真气,胸中气血翻涌再也站立不住,一跤摔在温雅尔背上,吐出一大口血来,热烘烘的鲜血全染了他的肩。

  一阵血腥味让温雅尔大皱眉头,「姑娘,拜托你别吐在我身上,那味道……不怎么好闻。」

  没反应?

  他感觉到她柔软的身子一动也不动的趴在他身上,头则倒在他的肩,发丝垂落在他的颊边。看来她一定是晕了过去。

  说不定她早就身受重伤,待会就会呜呼哀哉,比他还早死。

  希望老天保佑,在她醒过来前他先能动,否则这姑娘要是来寻仇的,那他可就倒足了大霉。

  他才这么想,却听到背上的人嘤咛一声,稍微的挣扎了一下,看样子老天是站在她那边的。

  她醒了。

  这个时候,不知道是哪个过路神明眷顾了他一下,温雅尔发现他的手脚能动了。

  其实是因为红衣女子的真气不纯,无法制住他穴道两个时辰,绝对不是哪个神明显灵特别来关照他。

  温雅尔立刻转过身来,两只手扣住了她的手腕脉门,猛然跟她打了个照面。

  只见她杏脸桃腮容色秀丽,虽然脸上毫无血色,但也算得上是个小美人。

  红衣女子身受重伤,刚刚制住温雅尔的那一击又让她更加虚弱,现在被他抓住了脉门,只觉得浑身发软,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

  「别这么大力。」她虽然虚弱,却仍是露出一个撒娇的笑容,「人家会痛。」

  温雅尔嘿嘿的笑了一声,「你是谁,到我房里来干吗?」

  来投怀送抱吗?看样子不怎么像呀,还是小心为妙。

  她嗔道:「你想要知道人家的名字很容易,用问的我就说啦。偏偏要把人家抓得这么痛,一点都不心疼我。」

  软言、温香,美人如玉,温雅尔色胆比常人还大,明知道对方大发娇嗔、故作媚态绝对没安什么好心眼,不过能占便宜就占便宜,这是他做人的最高原则,就算对方来历不明,豆腐照吃。

  他放开她的手,摸了摸她小巧的下巴,「我当然心疼啦,你瞧这不是放开了吗?」他假装色迷迷的打量着她,一脸的不怀好意,「你到底是谁,半夜闯到我的府邸,难道是想偷人吗?」

  她身受重伤浑身无力,只得倚进他的怀里,「人家叫作红裳,半夜到这里来当然是为了亲近公子你。」

  「怎么你说的话我不大相信?」亲近他的方法有蛮多的,让自己身受重伤了再跑来,挺诡异的不是?

  「公子是不相信人家的心意?」她把小手放在他的胸膛上,满脸微嗔薄怒的样子,别有一番风情,「你这么怀疑人家,真叫人伤心。」

  「我怎么舍得怀疑你呢?」温雅尔笑道:「咱们今晚亲近亲近,明早还是得到知府衙门一趟,要是今晚城里出了什么大事,那我也才知道找谁负责呀。」

  他虽然嘻嘻哈哈的跟她调笑,但仍是不敢掉以轻心,毕竟当了鬼之后能不能继续风流,还是个未知数。

  因此当人时还是小心一点,免得做了糊涂鬼。

  红裳眸道:「你真坏心,人家都受伤了,你还满脑子想着要欺负我。」

  他故意叹了一口气,「就是得趁着你受伤我才得以一亲芳泽,要是你伤好了,我还有机会吗?」

  不知她是敌是友,但她的出现的确是值得怀疑的。

  这样一个会武功的少女,在册立太子的敏感时刻出现在他的府邸,实在是相当的可疑。

  当今皇上有七子,但却迟迟未册立太子,直到年初时才有他亲近的大臣放出了消息,说皇上正在拟密旨准备册封太子。

  人人都知道上官殿受封的机会最大,而他一向和他交情匪浅。

  湛掩袖前月遇袭虽然无损,但也从此开始了诸皇子之间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的争位丑事。

  众人皆知握有兵权的湛掩袖和统领禁军的他,绝对是支持上官殿的,因此若有人要斗垮上官殿,就一定得先铲除他们。

  上官殿忧虑他们会成为目标,或许是担心对了。

  红裳格格一笑,「说得也是。要是人家没受伤,一定亲手把你的狗头扭下来。可惜我受了伤,也只好由得你欺负了。」

  「谢天谢地你受了伤,扭不得我的头。我要是没了头,那可不怎么好看。」温雅尔一副舍不得她的模样,「要是吓坏了你,我可真是心疼了。」他将手放在她的纤腰上,轻轻的捏了一下。

  怀里有个动弹不得,又是自己送上们来的小美人,这点便宜总是要占,豆腐总是要吃的。

  小心提防她之余,豆腐也得吃个过瘾,这才不枉他滥情恶少的名号。

  红裳眨了眨眼睛,娇笑道:「你这人太坏,就爱占人家便宜。」

  「听说这里女鬼闹得凶没人敢来,人家这才大着胆子进来躲一躲,没想到女鬼没瞧见,色鬼就先碰上了。」她横了他一眼,秋波流转媚态横生。

  「这叫缘分。」他轻浮的在她脸上摸了一把,贼贼的笑道:「我今晚可真是艳福不浅。」

  原来如此,这个叫红裳的少女,八成是听过这里闹鬼被废置,又急需要地方养伤,因此才会闯上门来。

  问题是她到底做了什么?

  将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大美人关到大牢去,实在是有些浪费。

  要是她犯的错不大,他倒是可以帮忙她脱身,不过前提当然是他得有好处才行。

  陪他个十天八晚的也不错。

  红裳嘟起微翘的唇,委屈的说:「你的确是艳福不浅,人家可是倒足了大霉。」

  「能遇到我你是鸿福齐天。」他大言不惭的说:「怎么会是倒霉。」

  「才怪。」她受了重伤,又勉强跟他说了一会话,因此声音越来越低、虚弱,呼吸也稍稍加快了一些,原本毫无血色的小脸显得更加苍白了,「我要是不倒霉的话,也不会受这伤,就可以把你这双不规矩的手砍下来……」话说到一半,她胸中一痛一口气提不上来,又昏了过去。

  「喂,红裳?」他摇了摇毫无知觉的她,叹道:「美人落难不救说不过去。」

  她运气实在是太好了,遇到一个像他这么懂得怜香惜玉的大好人,这条小命是有救了。

  ◎うなぬがぢゆま◎

  「四天前成王遇到刺客,听说伤得不轻。」

  「是呀,听说这刺客还是个女的。」

  早朝散了之后,两名官吏交头接耳的议论纷纷。

  「皇上说要我查这件事,我看是查不出什么了。」

  说话的是兵马指挥使段正,皇上将这件事交给了他查办,因此他一脸的苦相。

  「没错。」九城提督点点头。他用能使走在前面的温雅尔和湛掩袖都听得到的声音继续说道:「如果指使人大有来头的话,你就算查到了什么也拿人家没办法。」

  说完,他们还有意无意的叹了一口气,似乎在暗示对方他们怀疑主谋者便是上宫殿。

  温雅尔回头看了他们一眼,自言自语的哼了一声,「就怕你没本事查。」

  上次湛掩袖遇袭的事,查到后来还不是不了了之?这家伙的斤两有多重他会不知道吗?

  成王养了一群饭桶,只会吃饭拍马屁,要办事?哼哼,还是算了吧。

  「你少说一句,省得惹麻烦。」湛掩袖没有回头,但他知道温雅尔这句话开罪了支持成王的九城提督和兵马指挥使。

  为了争立太子,诸王小动作不断,其中又以成王上官仪的意图最明显,拢络收买不然就是刺杀伏袭,他这次放出了遇刺的消息说不定只是在转移往意力而已。

  「我是个不怕事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温雅尔挑衅的多看他们两眼。

  「你岂止是个不怕事的?」湛掩袖似笑非笑的说:「你根本就是个专门惹事的。」

  温雅尔嘻嘻一笑,「生活无聊,总得找些事来做。我可不像你有个如花似玉的娇妻,生活多彩多姿呀。」

  「要有娇妻也不难。」他拍拍他的肩膀,「多用点心就好了。」

  阳春就在东门长街呀,只要他开个口,承认自己的感情,难道还怕无法娶她回家吗?

  「我对女人还不够用心吗?」连来路不明的女人他都留了,不但给她请大夫治伤还让她在自己的屋子里养伤,这已经不是常人能用的心了吧?

  话又说回来了,如果今天负伤闯进他府里的不是个美貌少女,而是个粗鲁汉子的话,那可就没有这种待遇了。

  他跟往常没两样,看到美女照样轻薄,才不会因为顾虑阳春而有所收敛。

  她充其量不过是个丫头而已。问题是,他越是这样说服自己,他就越无法相信自己。

  在内心深处,总有一个声音不断的提醒着他……阳春,不是只是个丫头而已。

  不对不对!她只是个他想娶回家放着的丫头而已。

  「显然还不够。」湛掩袖笑道:「晚上到我府里来吧,有些事跟你商量。」

  他耸耸肩,「恐怕不行。你知道我房里有个小美人,我舍不得离开她太久。」

  「喔?你还没问出来吗?」成王遇刺的那一天,一个负伤的少女躲进了他的漪水阁,看样子他到现在还没弄清楚她的身份,或许她跟成王遇刺有关,也或许她就是那个刺客。

  如果她真是刺客,那么温雅尔就会有不小的麻烦。

  之前袭击他的人身材矮小,似乎是个女子,难道会是同一个人吗?

  一提到这件事,温雅尔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这女人相当滑溜,从来不肯正面回答我的问题。说不定她连名字都是假的。」

  「这件事有些蹊跷,我建议你把人送给大理寺去审,免得扯上了什么关系。」湛掩袖心思一向细密,怕这件事会是对方设的巧局,「弄清楚一点,免得吃亏。」

  「我会弄清楚的。」女人嘛,哪有他搞不定的?

  「小心一点吧。」湛掩袖低声道:「至少在皇上公布太子之前,你得活得好好的。」

  「要我的命也没那么容易。」他轻松的说:「情况在我掌控之中,放心吧。」

  他不是省油的灯,在这场台面下的斗争中,南七王不会是输家,而他也不会是被牺牲的那个人。

  一切都在控制中。

  ◎うなぬがぢゆま◎

  「少爷。」守在漪水阁门外的两名丫头微微一屈膝,恭谨的喊了一声。

  挥挥手,笑意依然停留在温雅尔脸上,「她怎么样?有没有又吵又闹的?」

  其中一名丫头答道:「很安静。」

  「安静可不是一件好事。」

  她可真能忍呀。他把她锁在墙上关在房里限制她的行动,她居然能够一声不吭的,可真有她的。

  她一直都是不慌不忙,笑脸迎人而毫无惧意的,面对他的问题和挑逗时,她皆能用柔软的态度和撒娇似的无赖,四两拨千斤似的化开。

  他承认她这样的表现,的确是引起了他的好奇心。

  温雅尔笑着推开了门,回头又道:「你们下去吧,告诉大总管没有我的吩咐不许让人进来漪水阁。」

  房里的光线明亮,红裳坐在床沿一脸无聊的玩弄着她的手指头,一看见温雅尔进来,她挑了挑眉毛,斜睨了他一眼。

  「你总算回来了。」她微嘟着嘴,伸出右手发出一串清脆的金属撞击声。

  原来她的右腕被精钢所打造的巧妙锁链锁住,而另一端是锁进墙里,因此她只有七尺左右的活动空间。

  「几个时辰不见,想我呀!」

  「是呀,想你快点回来。」她甜甜的一笑,「快把我放开嘛,你这样锁着我,活像我是什么犯人似的,难看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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