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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主奴 page 7 作者:花儿

  侍书知道他并不是虚言恫吓她,于是乖乖的把手伸了出来,“拜托你了。”没办法,她就是拿不出来,这荒山野岭的又没有别人,只好请他帮忙了。

  “嗯。”他抓过她的手,在她身前蹲下来,“扎得很深。”还因为她乱抠乱挤,所以伤口周围肌肤都已经肿了起来。

  “对呀!轻一点……”她微皱着眉,低着头紧盯着自己的手。

  雷临歧低着头,一手扳着她的手指,另一手帮她挑木刺,两个人此时放下了个人恩怨,同仇敌忾地对付起那根刺来。

  “出来子!”

  雷临歧欢呼一声,抬起头来,而侍书也同时抬起头来,两人之间的距离一下子拉得好近,他的唇轻轻地擦过她的颊边,她吓了一大跳,抽回手奋力一推。

  他没料到她会突然推他,毫无防备地往后一跌,噗通一声跌进小溪里。

  只见他一屁股坐在溪里,全身都湿了,一脸不敢置信的样子,“好大的谢礼!真是多谢了!”

  “谁叫你……”她满脸红晕,那温热的触感依旧留在颊上,害她心跳加速、手脚发软。

  他根本没注意到那个碰触,因为实在发生得太快了,他只觉得她莫名其妙。“对,谁叫我多管闲事!说的也是,你手烂掉关我什么事!”

  他站起身,愤愤地走上岸,浑身滴着水。

  “才不是那样!”哪有人这样,亲到人家居然一点感觉都没有。“你刚刚……”

  “我刚刚又多管了一次闲事!”他一面扭着衣衫上的水,一面抱怨道:“恩将仇报,算你厉害。”

  “随便你怎么说啦!”她也火了,他到底是装糊涂还是迟钝?“反正我没有恩将仇报,你是活该。”

  “我活该?”他怒极反笑,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是,我是活该!活该在没早一点把你这个不知好歹、不分尊卑的恶奴丢掉!”

  “你不能丢掉我!我们有约定的。”

  “我不想遵守了。”他气呼呼的翻着行囊,拿出火折子来生火,天黑后山区会越来越冷,他得在冻坏之前将自己烤干。

  侍书咬着嘴唇,一转身就往溪里跑,将自己往溪里一摔,哗啦啦的溅起了一片水花。

  “你做什么!,”

  “这样扯平了吧?”

  她的声音明显带着哭音,脸上和发上的水珠不断的落下,他想那里面总有几颗是泪珠吧!

  “还不起来!”她真的会把他气死,这么一折腾她不生病才怪!

  “你不能丢掉我!”她站了起来,却不上岸。“我不要一个人。”

  “你现在不给我上来,我保证马上丢掉你!”

  一听他这么说,她连忙提起湿淋淋的裙子跑上岸。

  天色慢慢暗了下来,他熟练的生了火,要她靠着火堆坐。“把衣服脱下来烤干。”

  “那怎么可以!”她惊讶不已,“我又没有衣服可以替换。”难道叫她光着身子吗?

  “这里没有人,不想染上风寒就照做。山里的夜晚会冻死人的。”他拿起自己的行囊,“你别乱跑,我到另一边去,要上路时我会来叫你。”

  “不要!”她跳起来,一把拉住了他手里的行囊,“你不能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  “你怕什么!我就在附近。”他提了提被她拉住的行囊,“放手啦!”

  “不要。”她可怜又委屈地求道:“我跟你去好不好?”

  “你说可以吗?”他们都需要将身子烤干,但又不方便在同一个地方宽衣解带,虽然四下无人,但总得避避嫌。

  而且别说她会别扭,就是叫他在她面前光着上半身烤火,他也不肯。

  “不要啦!”她眨眨眼睛,“我们把火生大一点,就待在这里好不好?火一大,衣服就干了。”

  “湿衣服没脱下来,你会生病的。”

  “不会、不会的!”她说得斩钉截铁,“绝对不会。”

  “你如果生病了,我就丢下你不管。”他放下东西,在火边坐了下来,两个人围着火堆烘着手脚。

  侍书拿出干粮和肉干跟他分吃,“你说明天到得了吗?”

  “应该可以,等丈量完就能下山了。”他稍微算了一下,“大概还要七八天吧。”

  “要那么久?你要量些什么?”

  “我要先制图,江州县志的那副地舆图有误。”他说得轻描淡写,似乎重新制图是一件小事。

  “你官做得那么大,为什么不分一些事给底下的人做?”制图很辛苦的,绝非一人之力可成,他想累死自己吗?

  “我当然会派其他人来接着完成。”他微微一笑,“但是测量和考察的工作是制图成败与否的要素,我还是自己来比较放心。”

  “你不相信你的属下能做好?”

  “也不是。”他摇了摇头,“他们都很优秀,只是我永远相信自己比相信别人多一点。”身在官场,他有一套明哲保身的处世观。

  侍书脸色一黯,轻声道:“我爹也这么说。”

  “你有爹?”废话!谁没有爹?他这句话问得唐突极了,所以一出口他就有些后悔。

  “当然有,只不过他去世了。”

  “所以你才卖到雷府来当奴婢?”他有些同情地问:“你没有其他亲人了吗?” 

  她摇了摇头,“就算有,我也不认识。能到雷府去,我觉得很幸运。”

  “卖身为奴,何幸之有?”他叹了一口气。

  “你一向看不起奴才,又何必为了我的遭遇感慨。”

  “很遗憾你这么说。”他深深地看着她。

  “这不是我说的,是你说的。”他的意思是她冤枉他了吗?

  “我说的是本分和分寸。”他难得的没有任何火气,“你不像雷府的丫头,反而像女主……小姐。”他本来想说女主人,可是又觉得不妥,连忙改口。

  “或许我本来就不该当丫头。”

  “也许。”他第一次认同她的话,“你爹过世了,你无依靠卖身为奴,这是你的选择。而既然你选择当供人使唤的奴才,就应该好好的当个奴才,你懂我的意思吗?”

  “你又怎么知道我卖身为奴是自愿的?我留在雷家的确是心甘情愿,但被卖为奴却不是我的选择。”

  他看着她,“你是被逼的?”不知道为什么,他居然感到十分愤慨。

  她内外兼具,满腹经纶又多才多艺,他怎么没有想到一个寻常人家出身的女孩不可能懂这些?看样子,侍书的背后隐藏着一段故事。

  “是有人强占你的家产,还把你卖为奴婢,还是另有隐情?你原本是大户人家的千金是吗?”

  她抿嘴一笑,“好聪明的少爷,一猜就中,你想帮我忙吗?”他又想多管闲事?刚刚不是还生气地说再也不管她了吗?

  “你说,如果真是这样,我一定帮你讨回公道。你家住哪?叫什么名字?”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侍书这个名字是他亲娘取的。

  她愣了一下,才哈哈笑道:“你相信啦!我骗你的呢,我哪里是什么千金大小姐了。”

  “不说算了。”他觉得有些心意被践踏的感觉,他是真心想帮她,以她的学识屈居为奴太可惜了。

  “你生气啦?”她歪着头看他,“我随口说说的,没想到你当真了。”

  “不想理你了。”被她气得头痛,他抓过行囊来拍了一拍,枕在头下倒头就睡。

  “别生气嘛!我说个笑话给你听好不好?”

  “不听,我要睡了。”他翻过身去,背对着她。

  她也不管他,自顾自地说:“从前有个人想娶个漂亮的媳妇儿,他听媒婆说东村有个闺女年纪配他刚好,于是就到媒婆家去拜访,问问对方的模样。刚巧媒婆那天伤风,咳得厉害,就随手写了姑娘的模样。

  “说她呀,麻子没有,头发黑,脸不大,好看。这人一看,欢天喜地的跟这姑娘定了亲,没想到成亲后盖头一掀,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他气呼呼的拿着纸去找媒婆。

  “刚巧媒婆伤风好了,也不咳了,接过纸来清清喉咙就念道,麻子、没有头发、黑脸、不大好看。”

  她一边说着,一边看他的反应,只见他双肩微微抽动,显然是拚命忍住笑意,看样子还是有在听嘛!

  “我说完了,明天轮到你说一个故事给我听。”她有点赖皮地说:“不说话就当你答应喽。”

  他没有应声,她偷偷地笑了笑,靠在树干旁闭上了眼睛。“我也要睡了。”

  这一天,两人其实都相当的疲累,入了夜虽然寒意不断地来袭,却能安心的入睡,或许他们对对方的猜忌和嫌恶,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深。

  睡到半夜时,雷临歧猛然坐起身来,添了—些柴火,听着远处传来的狼嚎,他再也无法安心的入睡。

  他看着侍书蜷缩着身子,似乎觉得寒冷而微微颤抖,一个心念一起,也不去探究背后的原因,将熟睡的她抱进怀里,只听她轻轻地咕哝了几句,将头枕在他的胸膛上,依然睡得相当安稳。

  他抱着她柔软的身躯,靠着树干,睁眼看着天上繁星点点,看来,明天又会是个艳阳高照的大热天吧!

  第五章

  “咳咳咳……”

  雷临歧站在山顶,用几块石头压住地舆图,一面拿着准绳和远矩测量,一面咳嗽。

  今天早上他就觉得头重脚轻、鼻塞喉咙痛,看样子是染上风寒了。而侍书居然一点事都没有,难道他比她还要不济?

  侍书坐在一旁的石头上揉了揉发酸、发痛的双腿,这脚痛得比昨天更加厉害了,还好已经到了目的地,不用再走了。

  “还在咳呀?”她有点担心地问:“没有好一点吗?”

  “托你的福,咳……咳……”

  “你还真是容易生病。”她摇摇头,一跛一跛地走到他旁边去,“要不要我帮忙?”

  “咳……不用。”唉,他男人的尊严呀,荡然无存。

  “你跟我说怎么做,我们一起做完,说不定可以提早下山,否则你要是越病越沉,甚至病死了,那我一个人怎么下山?”

  他瞪了她一眼,“死不了的,要病死也没那么容易,被你气死还快一点。”

  “老是说我气你,我好心要帮忙,你还这样呕我,到底谁气谁呀?”她朝他不满地吼道。

  他揉了揉耳朵,“小声点,我头痛!”她还嫌他脑袋里嗡嗡的声音不够多吗?

  为了怕她加重他的病情,他决定给她一些工作,“好吧,你磨墨帮我记些数字。”

  “没问题。”有事做就好。

  接下来她依言磨完了墨,并在一块平整的石头上铺开了纸。

  “矩勾高六,咳咳……”

  她提笔写了下来。

  “下股九尺……一寸。矩上三丈,入矩股八尺五寸。”

  侍书听他断断续续地将测量的数字给写下来,这才明白他在利用勾股术算高低差,“喂!算筹在哪里?”

  雷临歧回过头来,“做什么?”

  “我帮你算,这样比较快一点。”

  他看了她一下,点点头道:“在竹盒子里,你真会算?”

  “度高者重表、测深者累矩。你说我会不会?”她反问回去,将算筹拿了出来。

  果然是个聪明的姑娘,他真想知道她有什么是不会的。

  两个人忙了一整天,直到天色快暗了才左一个、右一个地靠着石头坐了下来。

  “我脑袋里都是数字。”她叫了一声,“累死人了!”

  他无力地看了她一眼,他比她还惨,脑袋里是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

  “你没事吧?脸好红呢!”

  雷临歧摸了摸自己的脸,“有点烧,歇一会应该就会好一点。”他有些疲累地闭上眼睛,真不想给她看见自己这副窝囊的样子。

  待他醒过来的时候,侍书已经生好了火,天色也完全暗了下来。

  她有点担心的蹲在他身前,“还是很不舒服吗?”

  “还好。”

  她将干粮递给他,“吃一些吧。”

  他咳了几声,“不用了。”他哪有食欲,而且也没力气啃那又干又硬的干粮。

  “吃这个好不好?”她放下干粮,拿过一小篮鲜红的枣子来,“红枣很好的,可以润心肺、止咳、养胃健脾,还可以益气壮神,吃一点好不好?”

  “哪来的枣子?”

  “我早上看见一丛酸枣树,所以想去摘一些来吃,没想到里面居然杂生着一丛红枣。”她笑着说:“你运气真好,否则就只有酸枣可吃了。”

  “脚不痛了吗?”早上经过的那丛酸枣树,离这里有好大一段路!天黑、路又崎岖,她这样出去乱走,居然还能平安无恙的回来,真是命大。

  “痛呀!刚刚又摔了一跤,膝盖都跌破了。”她拉起裙子来,露出底下的灯笼裤,膝盖的地方果然破了,还渗着血。

  “谁叫你去摘这个鬼枣子的?”看见她跌破了膝盖,他的火气莫名其妙的冒了上来,“我有说我要吃吗?没摔死算你运气好。”

  “你讲不讲理呀!”她瞪大了眼睛,“我是看你病得可怜,什么都吃不下,这才摸黑又摔跤的去摘,你居然这么不领情!”

  “我有拜托你吗?少自作多情、多管闲事。”什么叫他病得可怜?他才不需要她来可怜他。

  “你太不讲理了。”她把一篮的枣子往地上一摔,“我的东西宁愿给狗吃也不给你吃。”

  什么嘛!她是一片好心好意,他居然这样糟蹋!她最怕一个人、最怕黑,好不容易克服了心里的恐惧去给他摘枣子,一路上被山风、野兽甚至鸟叫虫鸣吓了好几次,还因此摔了一大跤,结果他竟然这样对她?

  她又气又委屈,忍不住眼泪就夺眶而出,“你病死好了,我不管你了!”

  她跑得离他远远的,在另一头坐了下来,掩着脸哭个不停,“狗咬吕洞宾!不管你……死掉算了!我一个人也可以下山……”

  看她哭得可怜,雷临歧也觉得自己这顿脾气发得莫名其妙,声音软了下来。“别哭了。”

  侍书将整个身子转过去,不搭理他,仍是抽抽搭搭的哭个不停。

  雷临歧叹了一口气,也不再说话。他突然觉得这一夜,会相当的漫长而难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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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干什么?”侍书没好气地说着,一脸想将房门关起来的样子。

  他们在山上待的时间比雷临歧预期的还久一些,一共待了九天多。从那天他凶她以后,她就不再主动跟他说话,但她还是帮忙他记录和算数。

  而他也不多跟她说话,甚至连想道歉的样子都没有,两个人就这样一直僵持到下山,住进了客栈。

  不知道他这个时候来找她干嘛?

  “给你。”他从行囊里拿出了一包东西,看样子是怕弄湿了。

  “我不要你的东西。”

  他却径自拉起她的手,硬将东西塞在她手里,“你可以丢掉、烧掉,随便你,反正没什么意义!”一说完,他就进了她隔壁的房间。

  侍书狐疑的盯着那包东西,拿起来很轻没什么分量,会是什么呢?她疑惑的进了房,将东西放在桌上,直盯着它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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