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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遇 page 7 作者:金萱

  “局长自会安排。”

  “见鬼的局长自会安排,你应该知道那些案子百分之九十九都会掉到我头上。”“辛苦你了。”言笔看了他一眼,伸手拍拍他的肩膀,接着便坐上车,在他手不及下发动引擎绝尘而去。

  望着他离去的方向,柯森蓦然咒声大叫。

  “该死,你给我回来,言笔——言笔——”

  第六章

  一脚踢开房门,言墨大步跨入房内,瞪着一室的昏暗,以及窝在床上不知道颓废了多久的言笔。

  真不知道老大最近发了什么神经,竟然会主动请休,而且一休就像是要将过去一年没休的假期全部休掉一样。

  一开始柯森打电话给他,要他帮忙叫老大去上班时,他并未将这件事放在心上。毕竟以老大过去拼命三郎的蛮干方式,他倒是挺赞成老大有空休个假。

  但是谁知道一次、两次、三次,从柯森第一次打电话给他,到上一次,也就是半个小时之前。虽然他一共只打了三次,但时间却足足拖上了半个月之久。

  老大连休了半个月没去上班?

  不对劲,非常的不对劲。所以一挂断电话后,他立刻驱车来到老大在外的住处,并用备用钥匙进屋,然后就见到眼前这样的景象。

  “老大?”他皱起眉头,扬声叫唤,床上的人却毫无反应。

  他眉头一皱的走上前,在快接近他床时戛然而止,低下头,只见床边堆了一袋又一袋的啤酒,有些是已经喝完的空瓶子,有些则是尚未打开的。

  言墨的眉头在一瞬间皱得更紧,他将视线移回床上醉死了的人身上。这才闻到隐约充斥在空气中的酒气。

  搞什么鬼?

  “老大,醒一醒。”他伸手推了推床上的言笔,但他只是翻了个身,并没有醒来。

  他瞪着他,深吸一口气却让空气中飘散的酒气呛了一下。他走到窗前,一把将窗帘拉开,阳光瞬间射进屋内。他再把紧闭的窗户推开,清新的空气立刻涌进。

  阳光的进驻让原本隐蔽在昏暗后的凌乱一一呈现。言墨蹙紧眉头,视线由地板上凌乱的铝罐、衣服、桌面盛着吃剩速食面的锅碗匙筷,到床上那个像有一星期没刮胡子,头发乱糟糟,衣服绉巴巴,而且还明显的可以看出瘦了一大圈的人身上。

  他该死的到底在搞什么鬼,怎么会把自己弄成这样?

  “老大,醒一醒。”他走上前,用力的摇晃他,大有一副非把他弄醒否则绝不罢手的决心。

  言笔呻吟一声,想翻身避开他的打扰继续睡,但言墨非但不让他如愿,摇晃他的力道反而加大。

  “醒过来,老大!”

  一阵语焉不详的咕哝声后,言笔终于缓慢的睁开双眼,但是在他双眼中,除了满布的血丝和茫然之外,言墨什么也看不见。

  “老大,限你在一分钟之内给我清醒过来。”他双手环胸,站在床边朝他命令。

  闭上眼睛,睁开,再眨眨眼,言笔眼中的茫然终于慢慢的消散。他坐起身,下一秒钟却因头痛而忍不住抱头低吟出声。

  “宿醉的感觉不错吧?”言墨落井下石的看着他。

  “你怎么会在这里?”一会儿后,言笔揉着太阳穴,一脸痛苦不已的问。

  “来看你是不是被仇家杀害了,免得你烂在这里污染四周的环境。”言墨双手抱胸,皮笑肉不笑的说。

  言笔闭上双眼,双手按揉着太阳穴没有说话。

  “老大,你到底在搞什么鬼?”他的沉默让言墨忍不住皱起眉头问,“为什么突然休假,一休又连休了半个月,也不给警局一通电话?这半个月来你到底在做什么,像这样每天关在房间里醉生梦死吗?”

  言笔仍没开口说话。

  “老大,你要我请妈过来吗?”

  言笔终于睁开眼看他,他皱着眉头,一脸阴郁。

  “你今天是特地来找我麻烦的吗?”

  “你觉得我有那个闲工夫可以特地到这儿来找你麻烦吗?”言墨的脸色不会比他好到哪里去,咬牙切齿的反问。

  言笔立刻闭紧嘴巴,知道自己问错了问题。

  由于他的自私与倔强,本该落在他身上的责任,也就是继承爸爸公司的责任,因而落到老二身上,再加上老二依自己兴趣所组的公司,两间公司已让他忙得不可开交了,他根本就没有多余的时间来找他麻烦。

  能让他在百忙之中抽空来此的理由只有一个,那就是关心他。“我这几天就会去上班。”他深吸口气道。

  “很高兴听到这个消息,但是我还是想知道你失常的原因。”言墨点头,目不转睛的盯着他。

  言笔再度闭紧了嘴巴。

  “老大,不要逼我跟妈说你受伤的事。”他将视线移向他缠绕着纱布的手臂上威胁道。

  言笔瞄了一眼自己受伤的手臂,忍不住咒骂出声。

  “可恶!难道你就不能让我保有一点秘密、一点隐私吗?”

  “如果这个秘密、这个隐私会危害到你的生命安全的话,答案是——不可以。”末了,言墨补了一句,“柯森把你那天的失常都告诉我了。”

  “该死!”

  怒声诅咒后,言笔顿觉他的头更痛了,不过他不以为这样老二就会心软的他一马。他深吸一口气,看着他,忖度着该从哪里说起。

  兄弟的默契让言墨趁着他思考的时候,清出一张干净的椅子坐下,静静地等他开口。

  “还记得上回我到你办公室所说的话吗?”过了一会儿,言笔终于缓慢的开口。

  言墨若有所思的看着他点头,“不要告诉我你的失常全都是因为那个女——鬼。”

  言笔垂下眼,半晌没有应声。

  “老大!”他的默认让言墨忍不住叫出声来,他难以置信的瞪着他。“你真的还和那女鬼纠缠不清?你不是说要悬崖勒马、快刀斩乱麻吗?难道你是在唬弄我?”

  “不,”言笔抬头看了他一眼,摇摇头。“一开始我的确已经下定决心了,但是……”

  “但是怎样?”

  他沉默了一会儿,突然抬头道:“我想娶她,老二。”

  “你想……”言墨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一样,发出来的声音忽然断了,他瞪着他,一脸惊吓过度的表情。“娶她?”

  “我想娶她。”他点头,认真的又说了一次。

  “你疯了?”言墨从椅子上跳了起来,瞪着他大叫。

  “我没有疯。”

  “你没疯才怪!娶她?娶一个女鬼?你想怎么娶?用张纸剪个纸人或是用一捆稻草扎个草人陪你上礼堂、陪你人洞房、陪你生孩子?”

  他用力的吸口气努力压下令自己逐渐失去自制力的脾气。

  “老大,你清醒一点。”

  “我很清醒。”他平静的看着他说。

  “你——”言墨再度深吸口气,用力的耙了下额头上的头发,坐回椅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不是已经知道人鬼殊途,并决定不让事情再恶化下去吗?为什么你现在却突然告诉我你想娶她?”

  “我一直以为自己做得到,但是……”他摇头,“我试过,真的试过了,可是我愈想忘记她就愈惦念她。这种不由自主的感觉,你应该知道才对。”他看着他。

  言墨欲言又止的抿了下嘴。

  “老大,我们俩的情况根本不能拿来相提并论。”一会儿后,他说。

  “有什么不能。我们同样无法拥抱自己所爱的人。”

  “对。”他阴郁的一撇唇,一点也不感谢他往他的伤口戳刺。“但我的她是个活生生的人,而你的她却是个连形体都没有,飘泊不定的鬼。”

  “飘泊不定”四个字让言笔的下颚一绷,脸色也迅速的往下沉。

  言墨踩到他的痛处了。

  对于小欢,他从一开始就知道她是个鬼,但是仍被她善良、纯洁的气质吸引,进而对她动了真感情。

  说真的,他一点也不介意她是个鬼,只要看到她对他露出好像得到了全世界的满足笑容,或者听她甜甜的叫他一声言大哥,他便心满意足。

  对她的喜爱介于亲情与爱情之间,但人鬼殊途这句话深深地影响了他的判断,让他错认既然爱情无望,那么把她当小妹妹疼爱应该无碍吧?所以和她重逢之后,他便一直抱持这样的心态在疼她、宠她,殊不知感情不能任人归类的,爱情就是爱情。

  爱上一缕幽魂,可曾听过类似的事?

  电影“倩女幽魂”演的好像就是这类剧情,但那是电影,而他却是真实的。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电影中聂小倩和宁采臣的情路上有个千年老妖从中做梗,导致他们俩必须分隔两地,而他和小欢之间并无任何妖怪存在呀,为什么还是分隔两地?

  休假这半个月来,其实他并非如老二所说的,每天待在家里醉生梦死。他只花了三天便确定自己的心情,然后从第四天开始,他就没有停止,一直在找她。

  他偷偷地跟踪雍沁欢,知道她一定会跟在她身旁,并在她遇到危难时现身救她,但是连续一个星期,她都没有出现。

  那一星期里,雍沁欢仍是四处惹是生非,丝毫不为先前因杀人罪嫌被关的教训影响,肆意而为。

  他冷眼旁观,见她醉倒在吧台上不理,见她被不良分子下药不理,见她被人带离酒吧不理,就连见她发酒疯引发混战而受了伤一样置之不理,目的只想等那半透明的身影出现,可是她就像从人间消失一样,始终未再现身,而这让他愈来愈感到不安与恐惧。

  她到底跑哪儿去了?

  她不出现,身为正义执法者的他却无法真正的见死不救,让雍沁欢遭人欺负。没想到在一次、两次、三次对她伸出援手之后,竟让桀骜不驯,向来对他不假辞色的雍沁欢改变了对他的态度,除了会主动与他打招呼之外,有时坐下后便热络的与他攀谈不走。

  然后,麻烦渐渐的不再找上她,却也同时阻断了可能让小欢出现的机会。

  事情怎会变成这样?

  迫切的想见她,却不知道该去哪里找她,这种无能为力的挫折感几乎要将他逼疯。所以在疯与醉之间,他选择把自己灌得酩酊大醉,一醉解千愁。

  “抱歉,老大,但是你应该知道我说的一切都是事实。”他失魂落魄的神情让言墨忍不住对他道歉,却不改其反对的立场。

  言笔没有任何反应。

  “人鬼殊途是永远也无法改变的事实,你应该知道。”言墨再接再厉的说。“我不知道到底是什么理由让你有这样的决定,但是如果是为了同情,这样做只为了可以让对方早日投胎为人的话,我想一定还有别的方法可以达到这个目的。

  “但是如果是为了爱情的话,老大,不要怪我泼冷水,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爸妈肯定会以为你中邪.被可怕的女鬼缠上而请来一堆和尚道士做法,到时结果会如何,我想应该不应我说吧?”

  言笔震惊的看着他,脑中同时浮观一连串电影中灵魂灰飞湮灭的情景。那种想法吓坏了他,他倏然从床上跳了下来,紧紧扣住言墨的双肩。

  “别告诉爸妈,知道吗?”他朝他咆哮,表情几乎是凶狠的。

  “如果你坚持要娶她的话,这件事不可能不让爸妈知道。”言墨毫不退缩的直视他双眼。

  言笔凶狠的瞪着他,半晌后,颓然的后退坐回床面上。

  “老大,还是快刀斩乱麻吧。”

  ***

  雍沁欢坐在吧台边,一个人无聊的喝闷酒。

  真是奇怪,每次她到一个地方坐下来十分钟之内,必会有人前来搭讪或请她喝酒,怎么今天她在这里坐了半天,却仍没有半个人走向她,这间PUB里的男人都瞎眼了吗?还是她今天的穿着不够火辣、不够呛人?

  细肩带红背心再加上一件超短皮短裤,她露出来的地方肯定比遮起来的地方多,这样的穿着如果还不叫辣的话,不知道什么样的打扮才称得上辣。上空不成?

  哼,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她也不介意露一下,反正她的身材好不介意让别人看,最重要的一点还可以将雍正英那老头子气昏,她何乐而不为?

  冷冷的一笑,她又向酒保要了一杯酒。

  “小姐,这是你的酒。另外,这盘Cheesecookie是本店请的。”酒保微笑说。

  “为什么?”雍沁欢目光由推到她面前盛满小饼干的盘子,向上移到酒保的脸上,怀疑的问。她并不是第一次到这间FlashPUB,却是第一次遇到“本店请的”,当然要问。

  “谢谢你的朋友上回让本店幸免于难。”

  “我的朋友?上回?”她皱起眉头,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你会不会认错人了?”

  酒保微笑摇头。“你是雍沁欢小姐?”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她皱眉问。

  “是你亲口告诉我的。”

  “我亲口——”雍沁欢倏然噤口,一会儿之后才以怀疑的口吻问:“这也是在‘上回’我来这儿的时候告诉你的?”

  酒保点头。

  “我上回到底是什么时候来的?”

  “上星期五。”虽然有点奇怪她怎会这么问,不过酒保还是老实的回答了她的问题。

  星期五?雍沁欢的脸色微微发白。

  “上星期五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酒保脸上的微笑冻结,他看着她,眼中慢慢堆积起怀疑与不确定。

  上星期五距今也不过三天而已,再怎么健忘的人也不了可能会忘记这么精彩的一件事,更何况她还是那出戏里的最佳女主角见他迟迟未回答她的问题,雍沁欢以为他是要小费,便从口袋里掏了两千元,推到他面前去。

  “上星期五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从头说给我听。”

  有钱不赚是白痴。酒保只看了她一眼便迅速收起桌面上的两千元,开始将那天晚上,他所记得的一切—一道出。

  “星期五那天你跟现在一样,一个人坐在吧台边喝酒,”酒保开始述说,一边还不忘自己的工作,替别的客人调酒。“但是只一会儿便开始不断有其他男客人上前找你搭讪,你并没有理他们。其中两桌客人似乎喝醉了,他们以你为题,一对一的上前较劲,看谁能把……呃、我的意思是说先受到你的青睐。其中不少无聊的客人也加入了这场赌局中。”

  他停下来,将调好的两杯酒分别交给外场的服务生后,才又再度开口接下去说。

  “一轮结束,两边八个人谁也没得到你的青睐,就在他们决定是否继续时,你突然举高手朝入口处一位刚进场的朋友挥手,一个非常非常帅的男人走向你。”最后一句话,他似乎是以叹息的口吻说。

  基于同性相斥,异性相吸的道理,对于长得比自己更好看的男人,他总是下意识的会猜想对方的性向或工作,然后否决对方比自己优异的可能。可是那个长得比任何他所认识的牛郎还要帅,身手和气势又比任何一个他所见过的江湖人更利落、惊人的男人,却让他不得不甘拜下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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