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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你留下来 page 1 作者:镜水

  序

  胡言乱语该怎么说?现在是凌晨四点多,其实我有点头昏眼花──睡觉睡到自然醒是很好,但要是醒来的时间不对,好象就有点小糟。

  有朋友还是问我:你创作的动机到底是什么?

  反正我上本书就是没有写清楚就对了。唉,那天写序我更早起耶……话说得乱七八糟,对不起大家。(泣)动机?仔细、认真地思考一下,发现我写每一个故事的动机都很不知死活──我会因为一句话写十万五千字的稿子,也会因为一个角色,或者一个桥段、一句台词去写,总之就是为笼统的小部分而费心思撰写大部分。

  写《神魂颠倒》的时候,我只是想写美人和丑入的故事,只是这样一个原因而迫使我动手,然后引伸出后面的十万多字;而写本故事的时候,我只是因为很想写前面那首短诗里的一句话,那句话充其量只有将近十个字,我却为了它而多写了一万倍的字。

  每次朋友打电话来问:你下一个故事要写什么?我的回答总是令电话筒那一头叹气。我也想假装自己十分厉害,动笔之初,就可以把所有大纲幻化在脑海里,打字如飞,毫不拖泥带水或停滞;但是事实是,我为了要写某一句话而垂死在计算机桌前,后悔当初为何如此愚蠢,没有好好思考。我告诉自己事情不能做一半,于是死命地挤脑浆推动剧情。完稿以后,我通常都要膜拜主角一番,总觉得好象是他们自己在写故事,而我只是在旁边哀号恳求,拜托他们助我一把。

  我常常都开着计算机躺在床上想剧情,然后一觉睡到天亮,早上起来再关计算机。总觉得自己很废物,糜烂到令人唾弃。

  虽然是如此想,不过这种事情还是一再发生。

  我错了,娘亲,我不该浪费电,请您原谅您不肖的女儿。

  这是我第二本同性恋小说。我请不出什么特别的理由,只是觉得同性恋的爱情也是爱情,而我想写,就是这样而已。或许看起来是有点任性,但我真的认为爱上一个人是美好的事──不需要太多的枷锁,那是一种自由,每个人都有权利。爱情原是非常美丽的,只要真心相待,大家都能得到幸福。

  我并不是在阐述什么道理,只是想告诉大家:幸福,其实本来就是很简单的喔!(微笑)谢谢看这本书的每一个人,也谢谢出版杜,因为心中实在有太多感谢,我可能每次都会复诵一次。(笑)前曲我,是什么样的存在?

  是不是特别,是不是唯一,是不是独占?

  还是有没有都无所谓?

  不想懦弱,却太狼狈;

  不要施舍,却太贫穷;

  不愿依靠,却太冰冷。

  定位是谁来定位?

  平衡由谁来平衡?

  告诉我,在我们相识第八年的现在,对你来说,我,是什么样的存在?

  第一章

  蓝色,代表忧郁。

  深蓝如墨的夜空,月亮被黑云遮去了一半的容貌,看起来像是在哭泣。

  路灯晕泽的公园,树叶被风吹得沙沙作响。

  宁静,被一阵脚步声打乱,带着急促的喘息,划破无波的孤绝,那么样地令人感觉突兀。

  瘦削修长的身影用尽全力奔跑,直到自己的胸腔因为疼痛而没办法呼吸,才带着狂傲的笑声停了下来。

  「哈、哈哈哈……」

  少年抚着自己的腰部,弯身几近疯狂地放声大笑,回荡在子夜清冷的公园,有一种毛骨悚然的寒意。

  跟略显苍白的脸色同步,红色的血液从他按着腰部的指缝中流出,丝丝狰狞,滴滴热烫。

  他不管伤口有多病,也不管额际上出了冷汗,只是昂首笑着,越笑越大声,越笑越不能停止。

  忽然,他奋力地将手中所持的铁棍向前丢去,发出响彻耳膜的撞击声。

  「去死!所有人都他妈的统统去死!」他对着空气怒?、挥拳,而后又大笑起来。

  他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要,最好黑暗把他吞噬,最好魔鬼将他占领,反正也是烂命一条,有没有根本无所谓!

  无法抑制的狂乱。

  他觉得自己在笑,他也让自己看起来是在笑,但是,却一点都感觉不到开心。

  「你吵不吵!」要发神经不会滚远一点。

  冷冽的一道低沉嗓音,插入他没有节制的情绪发泄。

  易陌谦朝着声音来源迅速转头,这才发现后方草丛的公园椅上坐着一个人,因为背光的关系,看不清样子,只能从声音判断是个男人。

  凌晨十二点的鬼公园里居然还有人?!

  「你他妈的少管老子闲事!」他放下按着腰部的手,挺直背脊对着黑影狠骂。披散前额的黑发和身上血迹斑斑又凌乱的衣服,聪明人都该知道少惹他一点。

  可惜那个黑影不。

  「老子?」低低地冷笑一声。本来坐着的人站了起来,而且开始朝他接近。

  随着距离的缩短,易陌谦先看到的是一双宛若在夜空中点亮星辉的黑眸,深的有如一泓泉水,却也同水过无痕般,没有感情,冷漠深沉。

  男人走到灯光下,深黄色的晕芒笼罩在他的四周,让人看得很不真切。

  他的英俊,也完全不真实。

  除了颀长伟岸的身型,沉稳内敛的气质,男人还有一张极其俊逸冷然的脸孔,细微的举手投足间也有种吸引人的洒脱不羁。

  易陌谦微微一愣,他本来以为是个欠揍的流浪汉,没想到是个眼神犀利的高大男人。

  「明明毛都还没长齐,还敢自称老子?」男人腴着他身上穿著的高中制服,唇角画出议刺的弧线。

  「干你屁事?」易陌谦回神,狠戾地瞪着他。「识相的就滚远一点,惹火了我,要你好看!」腰上的伤让他皱了眉头,不过他还是死撑着摆出无所谓的样子。

  「哦?」男人轻瞥,「你想怎么『要我好看』?」看着他因而逐渐失血褪色的面容,男人的表情没有半点波动。

  易陌谦瞠着一双怒目,心里只想刚刚为何把铁棍给丢了,不然就可以痛扁他一顿。

  「小朋友晚上不回家睡觉不太好吧?」男人冷冷地道。

  「谁是你他妈的小朋友?!」易陌谦闻言气得上前揪住他的衣领,沾染了血迹的手印上男人的衣。「给你三秒钟,立刻消失在我视线之内!」

  啧,衣服被死小鬼弄脏了。男人垂首凝除着矮了将近一个头的他,怵目惊心的红,并没让他有半点慌吓之色。

  他拿下易陌谦的手,缓慢地启唇:「这地方是我先来的,要走也是你走。」今晚的清静都教这小子毁了,没要他赔偿已经不错。

  「操!」这家伙说的话每一句都像是在激怒他!易陌谦握紧了拳就要挥过去,「你真的不相信我会教训你?!」这年头无聊的家伙越来越多!

  「不。」男人勾唇,「我不相信你能打赢我。」这种小鬼头。

  易陌谦气炸了!

  「那我们就来试试看!」怒咆一声,抡起右拳,他没有思考地就打向男人的脸。

  男人举起手,张开掌心硬生生地接下易陌谦因为腰伤而显得有些偏离的劲道。拳头打在手心上的声响不小,但是男人连眉头都没动一下。

  「哼,花拳绣腿。」这是唯一评语。

  花拳绣腿?!他竟敢这么说他!易陌谦本来苍白的脸气得都红了。

  从小到大,他干过的架不知有多少,参加过的械斗也多的数不清,哪一次不是真枪实弹上场!而今,这个男人居然说他的拳头像是在绣花!

  「我操!」挣脱不了被他钳制的右拳,他索性握起左手击向他腹部。

  男人比他快一步,先抓住他的手腕,然后用力反剪,将他整个人勒在胸前。

  「小孩子不回家睡觉不好,还有,」他扭着他的手臂。「满口脏话也令人讨厌。」

  易陌谦因为难受的姿势,加上使力过大,腰际的伤口更加疼痛,他咬紧了牙关不想让自己呻吟出声,颤抖的身体和大粒的汗珠却泄漏了他的逞强。

  「放开……」他愤恨的话语尚未出口,就被越来越接近公园的警笛声给切断。

  这么快就找上来了?!

  「嗯?」察觉到他身体瞬间僵硬,男人贴近他的脸低讽:「好象有人在找漏网的小鱼。」

  被他吹抚到颈间的热气撩动了一下,易陌谦发现这个男人太过于靠近自己。

  「放手、放手!」他拚命地扭动想要挣脱,可惜男人的力气在他之上,换来的只有自己皮肤上的红痕。「你妈的快点放开我!」他气喘吁吁,甚至开始觉得有些头晕。

  一定要趁意识清楚的时候逃走,绝对不能被员警抓到!

  「刚刚做坏事的时候怎么不知道怕?」做了之后才怕被逮,幼稚,还说不是小孩子。

  「你……」易陌谦气得眼红,要是手上有一把刀,他肯定会让眼前的人开膛剖腹。

  流血过多让他身体冰冷,凭着意志力强撑的结果,是几乎无力的双腿。

  逼近的警车闪光,劈开他沉重的眼皮。他要逃,绝对不能被抓住!

  双手都不得自由,易陌谦脚一抬,狠狠地往男人的小腿骨踹去。

  「原来你喜欢玩阴的。」

  他一有动作,男人就察觉到,大手按上他腰间的伤口,易陌谦立刻痛得收回脚,连站都站不稳。

  「卑鄙!」他冷汗直流,嘴唇也发白。

  「彼此。」看见血滴到地上,男人仍是一张冷脸。「不乖的孩子要受罚,送去警察局如何?」他像是在说给自己听,实则是在说给已经快要神智溃散的易陌谦听。

  「你……」他深吸一口气。「你敢!」他要是真的这样做,日后他一定会找上门杀了他!

  「有什么不敢?」男人反问,冰寒的眸没有起伏。

  额上的汗水湿了易陌谦的视线,知觉逐渐碎裂的他没发现自己已经是靠在男人身上,整个人头晕目眩,不知是否夜色太暗的关系,连景物都看不清楚。

  「我──」他想要给他一个警告的眼神,却无力唤出恶狠的语气。「我……一定会……杀……了你……」

  绝对!

  话才落下,他整个人就再也忍受不住地昏厥过去。

  男人顺手扶了一把,抵在身上的重量更重了。他微微皱眉,似是十分不悦。

  看到巡逻的警车掠过公园前,他冷然地瞄向怀中紧闭着眼的少年。

  「……麻烦。」

  他最痛恨的,就是麻烦。

  肩膀一沉,他扛起不省人事的累赘物,往出口走去。

  高挂天空的月,有点蓝蓝的。

  ***

  他是强暴犯的儿子。

  大家都是这样跟易陌谦说的。

  说他父亲强暴了他母亲,因为不想闹上法院所以拿钱出来和解;又因为母亲肚子里有了他,母亲的家人贪财,索性把她买一送一。没有婚礼,没有祝福,只有污秽和金钱。

  一桩令人恶心的买卖,可笑的婚姻。

  除了名分外,父亲什么也没给母亲。

  从他懂事开始,每天就看到父亲带着不同的女人回家,在他和母亲面前做尽所有骯脏事,母亲什么也不能做,就只是将他抱在怀中哭红了双眼。

  父亲最喜欢的娱乐就是虐待,殴打他和母亲,有时候用酒瓶砸,有时候用香烟烫,心情不好的时候棍棒齐下,心情还可以的时候拳打脚踢。

  母亲是个太认命的女人,不会反抗,不会申诉,不会试着清醒,只记得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只记得家人叫她要忍耐,即使头破血流她也忍耐。

  最后,母亲终于罹患精神方面的疾病,在疗养院里自杀身亡。

  悲惨,一直到最后一刻,她都活得这么痛苦。

  死了也好,算是一种解脱。他这样想,所以在简陋的丧礼上,他没流过半滴泪。

  每个人都说他冷血,跟他无耻的父亲一个样。他不反对。

  他在什么样的环境下长大,他自己最清楚。

  幸福的人哪有什么资格教训他!

  他想,他要自己闯出一片天,绝对不要像母亲一样懦弱。用尽各种手段他都要达到目的,所以他国中开始就跟人混帮派要狠;在家里受到的凌虐越多,他在外面做的事就越骇人。

  他不管什么人性本善,希望光芒,他只知道一件事──这个社会弱肉强食,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他没有错,他的世界就是这样,这是游戏规则。

  「呃……」

  好热!

  热得他好难受。

  上一次有这种感觉是什么时候?

  对了,是他背后被砍了一刀,伤口化脓发高烧,又不能去就医的时候。

  每次身上一有伤口,他就想大笑。越接近死亡,他就越能体会快感。

  「小鬼,不要乱动。」

  朦胧中,沉沉的声音穿入易陌谦的意识,听起来不甚愉悦。

  是……谁?谁在跟他说话?他不是小鬼!

  「唔……」腰部的地方突然像是有尖针在刺,他痛得想躲,却被按住了身体动弹不得。

  「你不要弄脏我的床。」同样的男音响起,平板的语调饱含威胁。

  「不……放开……」这个人到底是谁?好痛!「啊……」想张开眼睛,却发现没有想象中容易,易陌谦的喘息逐渐粗重。

  「很痛?」冷淡的语气随着动作而下,惹得他皱眉呻吟。「你活该。」完全讽刺的低语,像是在嘲笑他的蠢样。

  「你──」易陌谦咬着牙,滴下斗大的汗珠,凭着一股不服输的硬气,死命地瞠开太过沉重的眼脸。

  模糊的视线逐渐浮现出一张冷俊的脸孔,正站起身将手上的血迹擦干净。

  好眼熟……昏倒之前的记忆迅速地回流进易陌谦的脑海当中。

  是了!是那个欠揍的高大男人!

  愤怒在他胸腔里爆开,不知道哪里生出的力气,他猛地翻身坐起,过大的动作痛得他龇牙咧嘴,身上的薄被也随之滑落。

  「又是你这家伙!」他强忍着痛楚,怒目瞪视眼前的人。「你……」他想上前抓住他衣领质问,却突然察觉到一件不对劲的事。

  翻落的床被贴在他的皮肤上,带来细致的触感,很柔软舒服,但是──为什么是贴在他的皮肤上?!

  易陌谦低头,竟然发现自己一丝不挂,全身上下都被人剥得精光,只靠着一袭已滑落的丝被遮掩半泄漏的春色!

  高大男人听到声音侧首,冷漠地蹦着他震惊呆滞的表情,将他从头到脚仔细地打量一遍,才缓缓勾动唇角:「没发育的小朋友。」白斩鸡一只。

  「你……」易陌谦的脸在瞬间胀红,他不想象女人一样抓回被子掩盖,但是更讨厌这样被一个奇怪又不认识的男人看得「一乾二净」!「你这个变态,他妈的干嘛脱我衣服?!」他气得大吼!环顾四周后,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

  男人懒得回答,冷眸扫向脚边那一堆「破布」,其实是因为方便处理伤回,和不想弄脏床铺。

  易陌谦见他沉默,突然想起之前他跑进的公园是有名的同志约会场所,一般人这么晚根本不会在那里游荡,难不成眼前这个家伙是──「你这个死变态!烂玻璃!我×你全家的同性恋!」一串难听的话出口,他不顾身上伤势跳下床,抓起薄丝被把自己包得死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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