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湘萍虽不答话,但心中却大喊着:休想!
“湘萍,我”一头雾水的致正想上前问她秦湘琪在门外所提之事。
正在气头上的秦湘萍,未等他说完立即斥喝着:“不干你的事,去睡觉啦!”
童致旸无故挨了骂,只好垂着头转身走到床边,爬上床,面壁侧躺拉上被子,将整个人都蒙在被下;无缘无故被骂,他心里觉得好委屈。
秦湘萍见他如此,暗自悔恨不该大声骂他,想起上次他因母丧而躲在被中哭泣的可怜模样,胸口起了一阵拧痛,想去向他道歉,偏偏老妹又在外面鬼叫个不休。
“老姊!开门啊!”秦湘琪气愤不已地猛踢门板,岂料一个太用力,竟踢痛了脚尖。“哎呀!好痛哦!”
一直站在她身後默不作声的洪建裕,这会儿才上前扶着她到客厅沙发上坐下。
“何必跟自己的脚过不去呢?”
“老姊实在太过分了,居然还叫那个混蛋来这里!”秦湘琪揉着脚尖的痛处说。
“你太冲动了!”洪建裕见她脚拇指都红肿了,心疼地帮她轻揉。“也许齐延辉是自己找来的。”
秦湘琪停手享受老公的温柔体贴,思索了片刻。“好像有这个可能耶!”
洪建裕摇头笑笑,实在拿她没办法。原本他们是要来邀童致旸和秦湘萍一起出游的,哪知才走上楼梯,就见手捧着花束的齐延辉和当门而立的秦湘萍。
这时,秦湘琪突然想起大门外的齐延辉,立刻站起来走向大门。
“我要去问那个混蛋,看他来这里做什麽?”
洪建裕也跟着过去,瞧她怒气冲天的样子,不知会对齐延辉说出多麽尖酸刻薄的话来奚落人家。
秦湘琪开门探头,外面早已没有齐延辉的踪影,出去拾起墙边被摔得稀巴烂的花束,回头和洪建裕相视一眼,好一会儿才问:“这个混蛋会不会做出什麽卑鄙的事来破坏他们?”
洪建裕摸摸那朵花瓣已支离破碎的魁百合,沉吟了半晌。
“以他的行事风格不无可能。”
秦湘琪秀眉微蹙,面罩忧愁地问:“他会不会向地下姊夫抖出以前老姊和他的事?
”
洪建裕轻轻地点头,老实说他实在瞧不起齐延辉,身为一个男人,不能靠自己取得社会地位也就算了,却处处对女人用心机,想一步登天;他虽然对他的为人不屑,却免不了在公司的业务上有所接触。
“最近传闻他在松洋的总经理地位可能被取代,而降职成为副总经理,也许他想”“想吃回头草?”秦湘琪见老公点头,霎时勃然大怒:“他妈的王八蛋,想得美哦!他当初也是利用老姊的才华,才能飞上枝头成为松洋董事长的女婿,如今要被淘汰了,才又想到老姊,他把老姊当什麽了?不行!我一定要去警告老姊。”
“你不要这麽冲动!”洪建裕拉住欲往内走的她。“我想以姊姊的聪明,一定也察觉到他的企图,也定然不会再让齐延辉有机会的。以前也许她可以不理他就算了,但现在她怕”“怕地下姊夫知道她的过去,也怕他离老姊而去。”秦湘琪转身靠在墙上,气得将花束丢在地上拼命地踩个稀巴烂。
洪建裕将视线投向楼梯口,所爱之人有一段和别人同居的过去,有哪个男人能看得开?尤其这个社会对女子的要求又如此的严格。“也许这是考验真爱的时候!”
秦湘琪把踩烂的花束踢到角落,仰望着墙上的日光灯。“如果是你,你会不在乎吗?”
洪建裕看着她,久久答不出来,最後低着头说:“不知道。”
秦湘琪闭上眼,握拳用力地在墙上捶了一记。“可恶的混帐!”片刻,突然睁眼向洪建裕伸手摊掌。“给我钱,买个杀手去干掉他。”
洪建裕被她的惊人之语吓得半死。“拜托!你不要有这麽可怕的念头。万一事迹败露了,你叫我和小宝怎麽办?”
秦湘琪横了他一眼,心头甜蜜蜜的,却口是心非地回答:“大不了你再娶就解决了!”
洪建裕过来轻拥着她,捏捏小脸。“恐怕我再也找不到这麽可爱的老婆了!”
“贫嘴!”秦湘琪也捏捏他的脸颊。
洪建裕在她的樱唇印上个吻,拥着她往回走。“也许姊姊正需要我们的帮忙。”
房间里,靠在门板上的秦湘萍等了好久都没听见老妹的叫骂声,望着床上毫无动静的童致旸,迟疑了片刻,她离开门边走过去坐在他身边,伸手轻轻地掀开被子,心儿怦怦直跳,害怕看见哭泣的他。
只见被下的童致旸闭着眼呼吸均匀,竟真的睡着了!但眉头微蹙,似乎对无故被骂也不怎麽高兴的样子。
秦湘萍低头细细审视他清秀的脸庞,没有任何的泪痕。这使她稍稍放心,凝视了好一会儿才轻轻地拉上被子,慢慢地下床来,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站在门外的秦湘琪见她出来,立刻小声地道歉:“老姊,对不起!罢才也许是我误会你了。”
“没关系。”秦湘萍太了解她如骤雨般的脾气,一阵大雨後就天晴了。她抬手朝客厅比了比,小声地说:“有事我们那边谈。”
秦湘琪望着房门问:“地下姊夫呢?”
“睡着了。”
秦湘琪满心怀疑地看着老姊,怎麽才这会儿功夫,童致旸就睡着了?该不会是老姊怕自己把他带走,所以把他敲晕了比较好处理?虽然想问个清楚,但看老姊似乎心情不好,也就不再追问。
姊妹俩一起走到客厅,秦湘琪迫不及待就问:“老姊,齐延辉那个混蛋是不是想吃回头草?”
秦湘萍深吸一口气,点头。“他的确是这麽打算,而且想要我当他的情妇。”
“什麽?”秦湘琪立刻跳了起来,气愤填胸地骂道:“他妈的!他算什麽东东?全天下的好事都让他独享就成了。想当初他是怎麽对待你的,如今还有脸这麽说!”
秦湘萍抬眼看看她,当初的识人不清如今又怨得了谁?当下淡淡地说:“我已非当初那个傻女孩了,无论如何都不会再被骗第二次了。”
秦湘琪坐了下来。“你打算怎麽办?”
秦湘萍眼中透出坚决的光芒。“我不会受他任何的要胁,顶多最後来个玉石俱焚,谅他也无法舍弃现在的地位,只怕”她突然低头轻咬下唇。“我不要他受到任何的伤害。”
秦湘琪和洪建裕互视一眼,他们都知道秦湘萍口中的他是指童致旸。秦湘琪轻拥着她,也不知该如何安慰老姊。
一直沉默的洪建裕,此时突然开口问:“要不要我运用点权力打压他?”
“好!好!”秦湘琪连忙应声。“最好让他在松洋待不下去。”
“谢谢你们。”秦湘萍满心感激妹妹和妹夫的这分热心。
“亲姊妹还道什麽谢呢!那个混帐应该要让他下地狱、永不超生才对。”此时,秦湘琪想起童致旸若无法和老姊在一起,那麽她以後就没有口福可言了,不禁脱口而出:“为了要吃更多美味的菜肴,我一定会竭力帮助你们的,放心吧!”
她的话听得秦湘萍哭笑不得,好像她的热诚都是看在童致旸的好厨艺上;洪建裕也摇头不已,这个老婆已经无可救药了!
第七章
那天以後接连几天,秦湘萍屡在办公室接到齐延辉的电话,她每次接起电话听到他的声音便立刻挂断,然後总会不由自主地看向专心工作的童致旸。
童致旸是个公私分明的人,平时在办公室里不会对她说出什麽亲的言词和举动,要说也是小心翼翼地尽量压低声量说。
铃!桌角的电话响起,正在看企画书的秦湘萍抬眼看着电话,任它响了几声才伸手去接。“喂!”
“是我。”电话那头是齐延辉的声音。
秦湘萍听到他的声音就想挂断。
“慢着,别挂!我是要为那天无预警的造访,和对你造成的困扰向你道歉。”
秦湘萍拿着话筒沉默着,心里有几分怀疑他的真诚度。
此时,齐延辉缓缓地说:“那天的事真的很抱歉,给我个机会,容我当面向你道歉好吗?”
秦湘萍依然沉默如故。
“如果你同意的话,今晚八点在那天那家咖啡馆碰头,希望你不要辜负我的诚心。
”
秦湘萍沉默良久才开口说:“好。”挂了电话後,转眼却看见童致旸正望着她,那澄澈的双眸看得她内心有些许的慌乱,只得力镇心神问:“有事吗?”
“我要送东西去会计室,有没有什麽事要顺道办?”
秦湘萍暗自呼出一口气,拿起叁份卷宗说:“把这个送去给王经理。”
“好。”童致旸走过来拿起卷宗离开董事长室。
秦湘萍在他出去後,站起来走到窗前,望着灰蒙蒙的天空,心情竟也感觉如同蒙上一层厚厚的灰尘般难受。
晚上,吃过晚餐後,秦湘萍打扮妥当准备出门。她走出房间来到饭厅,对着正在收拾餐具的童致旸说:“我有事要出去。”
童致旸立刻放下餐盘,跟着她走到门口。“路上小心。”
秦湘萍背着他听到这句叮咛,不自觉地停下脚步,倾刻又开始向前走,当她走到楼梯的转角处,抬头往上看却发现他还站在门边,像个温柔的小妻子般,站在门前目送丈夫出门,看得她心中涌起莫名的愧疚感,连忙快步下楼而去。
八点五分,她来到那家咖啡馆,进门梭视室内一圈就看见坐在角落的齐延辉;她走到他面前看着他俊挺的外表,脸上是一抹迷人自信的笑容。
秦湘萍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在对面坐下向服务生点杯咖啡,冷然地问:“有什麽道歉话,赶快说吧!”
齐延辉突然伸出手覆上她的纤纤素手,眼底满蕴着柔情,以低沉富磁性的声音轻诉着:“湘萍,我一直是爱着你的,这麽多年来都不曾将你忘记。”
秦湘萍突然被他覆上手背,正想抽回自己的手,不意他却改覆为握,让她一时间抽不回手,不禁怒视着他斥道:“做什麽?放手!”
岂知,齐延辉不但不放手,甚至还握得更紧,还将她的手拉到他面前,用双手紧握着她纤纤素手,低头轻吻着她的手指。
秦湘萍再也忍不住满腔怒气,扬起没被捉住的另一只手掴了他一巴掌,然後趁机抽回手起身就往外走。他根本没有道歉的诚心,只是想约她出来讲一些虚情假意的甜言蜜语。
齐延辉挨了耳刮子後,扫视一眼四座投来的诧异目光,忍着怒气将一张大钞放在桌上,也立刻追了出去。
当他追到外面时,秦湘萍已走到白色宾士车旁。看到此情此景,他刻不容缓地冲过去,从背後拉住她的手臂。“湘萍,听我说!”
“放手!”秦湘萍深吸一口气,冷冷地说:“我们之间早已没什麽好说的了,所有的一切早已在六年前、你离开的时候结束了,彻底的结束了。”
“湘萍,再给我一次机会,我愿意和淑茹离婚回到你身边。”
秦湘萍闻言霍地转过身来,明眸射出两道冷冽的目光直视着他,冷笑一声。“你现在觉得我的利用价值比尊夫人大了,所以打算再靠到我身边来?”停了片刻继续说:“哪天等你找到另一个更好的利用目标时,是不是要再度的抛弃我呢?”
齐延辉没想到心中的算盘会被她说中,骇得松手後退一步,面色遽变;但甚工於心计的他立刻回复正常,装出无辜受伤的眼神。“你误会了!以前是我年轻不懂事,作了错误的决定,现在我终於发现到你才是我最爱的女人,自从离开你的那一刻起,我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着你,再相信我一次好吗?”
秦湘萍漠然地看着他,虽然出自他口中的言词听起来如此动人,但那双眼眸却是闪动着狡狯的神芒,与童致旸那澄澈如水,说话时真诚的眼神实有天渊之别;脑海中不禁浮现出门前他站在门边相送的情景……她冷冷地丢下一句:“我不会再相信你了!”转身欲拉开车门。
齐延辉见她想走,心想:只有来硬的,她才会乖乖地臣服,女人都很吃这一套的。
思定後上前一步用力拉着她手臂,强迫她转过身来,一手拉着她头发低头强吻她。
秦湘萍被他突来的举动给惊呆了,仓促之间也来不及作任何反应,只得咬紧牙关不让他把舌头伸进口中。
突然,一个大包包从齐延辉右後侧击打过来。“大色狼!想对我朋友做什麽?”
齐延辉被打得脚步踉跄,秦湘萍也得以从他的强吻下解脱,转动眼眸看到救她的人原来是王惠宣,她身後还站着一个身着深咖啡色西装的男士。
此时,王惠宣抢到上司的身边,恶狠狠地瞪着齐延辉,手中的大包包垂在地上,打算如果他敢再上前一步,就再狠狠地K他一下。她刚才对秦湘萍不直呼上司而说朋友,是怕伤了秦湘萍的自尊心。
齐延辉自然感觉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肃杀之气,这个女人看起来比秦湘萍更“潜,况且她身边还跟着一个男人,搞不好会被她男友当色狼狠揍几拳。
秦湘萍强忍着忿怒与委屈的泪水,转身拉开车门坐了进去,立刻发动车子。
王惠宣见状朝她的第N号男友丢下一句:“今晚的约会取消,有兴趣改天再来吧!
”话落狠狠地瞪了齐延辉一眼,绕过车头坐上秦湘萍的车子。
齐延辉看着白色车子迅速地投入来来往往的车潮中。
被丢下的两个男人对望一眼,王惠宣的男友轻蔑地看了他一眼,轻啐一声转身就走。
齐延则转首看着秦湘萍离去的方向,唇边轻泛起一抹阴冷得意的笑容:动不了她就换个目标吧!
约莫二十分钟後,秦湘萍和王惠宣两人站在一座陆桥上,迎着夜风俯视下面来来往往的车子。
“以後不要再理那个混蛋就好了。”王惠宣轻拍着她肩膀安慰着。
秦湘萍仰着脸吸吸鼻子,让夜风吹乾眼眶里的泪水,好一会儿才缓缓地说:“我早已看透他的心性,也有摆脱他的决心,若是他再苦苦逼我,我也另有打算了,可是……”“怕你的小男人知道你的过去?”王惠宣接口说。
秦湘萍满心无奈地点点头。
王惠宣也无奈地呼出一口气。在这个讲究男尊女卑的社会,男人眼中不容许所爱的女人有一点点的瑕疵,却容许自己像只采过百花的蜜蜂,实在太不公平了!她寻思片刻才开口道:“也许他不会在乎你的过去,我想他大概也无法保证自己是“不!他是完美的。”秦湘萍截住她的话。
王惠宣闻言愕然地看着她,片刻才意会过来,满面惊讶地问:“你的意思是指他还没和你在一起时,还是……”秦湘萍双颊绯红地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