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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夜吻别 page 3 作者:林如是

  “妙仪姐,你说他叫什么?”

  “织田操啊!怎么了?”

  对!就是这个名字没错!那天那臭小子临去时说的就是这个名字。她怎么给忘了!

  “没什么。”她摇头说:“你怎么认识他的?”

  原来是混血儿,难怪轮廓能长得那么好。她就觉得奇怪,那小子怎么能长得一身迷乱人的丰采味道。

  “我说过了,也不算是认识,只是看过一次,知道他这个人而已。”冯妙仪一副高攀不起的神态。“人家可是有钱的大少爷,可不像我们这种平凡的小老百姓!”

  “大少爷?”

  “是啊!织田操的洋舅是‘卡布奇’的大老板。他父亲在日本拥有庞大的事业,比起来,‘卡布奇’只算是个小意思而已。他虽然是小老婆生的,可却是织田唯一的儿子宝贝得很,比大老婆生的那两个女儿还受宠信,处处被当作继承人对待。看在大老婆眼里当然不是滋味,却又不能不承认他的地位。偏偏织田操从小就很有个性,对他父亲那个大老婆一点也不客气,也不肯待在日本,他父亲只好将他送回到这里。”

  小老婆的儿子?那跋扈飞扬、傲慢无礼的小子,会是小老婆生的孩子?杜小夜觉得有些意外。

  “不过,这些我也都是听说的。”冯妙仪继续又说道:“听说他在这里上日侨小学,连跳两级念完本地的美国学校,然后赴美留学,二十岁不到就拿下名校的学位。去年年底他出现在公司的年宴上时,还引起了大家一阵骚动。有钱公子哥儿嘛,女孩子总是比较好奇。”

  难怪他那么猖狂,气焰那么高涨!杜小夜暗暗咋舌。

  有钱人家的大少爷嘛,所以态度就跟平常人不一样。任性、自私、骄傲又自大,而且又傲慢无礼、目中无人,脾气也不好,性格更差——总之,那个人除了轮廓长得好,没有一项优点。不过,嗯,冲浪技术例外。

  夕阳渐没了,天际沉淀着橘红和暗紫色的彩霞;余晖的温度慢慢变凉,天色将暗未暗。

  导演大声喊了一声“卡”,总算可以收工休息。

  陈明趁空,笑嘻嘻地跑过来说:

  “小夜,我跟阿鸣他们说了,大家都要去参加你的‘“落第大典’,为你恭贺庆祝。晚上大伙好好喝一杯,不醉不归!”

  “不成!我不去!”杜小夜忙不迭地摇头。

  “你不去怎么行?主角不在,那我们还庆祝什么?”小扁突然打陈明身后冒出来。

  “要喝酒你们自己去,别拖着小夜下水。她不行的!”冯妙仪瞪了他们俩人一眼说道:“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她简直就像个清教徒,比和尚还守清规,禁忌一大堆,甭说是喝酒了,她连咖啡都不沾!”

  “什么?”陈明夸张地吹声口哨,对杜小夜摇头啧啧说:“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坚持那堆尼姑庵的戒规!你这样不行的,小夜。像你这样,不喝酒、不抽烟、不喝茶、不喝咖啡,不交男朋友,不过夜生活,人生还有什么乐趣呢?”他上前一步,押弄地搂住她的肩膀,附在她耳旁压低声音说:“你这样,还当什么人呢?白白糟蹋了青春!”

  “我当‘圣人’总行吧?’杜小夜白他一眼,拎抹布似的将他的手从肩上移开。

  前头有人在吆喝陈明和小扁,他转头应了一声,匆匆交代说:

  “总之,你一定要来!就这么说定了!”

  “你要一起去吗?”冯妙仪看看那两人的背影,问了一声。

  “当然不去。”杜小夜想都没想就脱口回答。

  “其实,呃,小夜,那种‘恶补’的生活既然已经结束了,你应该改变一下你的生活,心情稍微放轻松……”

  其实冯妙仪挺赞成陈明的说法,她也觉得社小夜的“戒规”荒谬得离谱。大概就是因为不懂得适度放松自己,才会连续四年都落第。

  “我才没那么‘规矩’呢!”杜小夜笑说;“以前立誓下毒咒,这个不吃那个不喝,清心寡欲的,全是为了求上榜,现在都落第了,还守那些规矩做什么?我只是不想跟他们穷搅和。陈明一喝酒就发酒疯,我还是离他远一点的好。”

  “你这么说倒提醒我,那小子酒品的确很差劲。”

  “你尽管跟他们一起去,没关系,不必管我。”

  两个人边说边笑,没在意后侧方有人靠近。海滩上来来往往的人本来就很多,错身就过去了。

  “喂!”那人却停在杜小夜身后,气焰挺盛的。“要聊天到别的地方聊,别挡住我的路了!”

  这个傲慢的声音……杜小夜迅速地回头——

  “啊?”两个人同时叫出来。一边是冤家路窄,一方是倒霉透了的表情。

  “又是你!”织田操眉毛毫不客气地打结。

  “这才是我要说的呢!”杜小夜也不客气地皱鼻。

  刚刚被陈明和小扁那么一搅和打岔,她一时忘了这件事,偏偏织田操哪个对象不好惹,又犯到她身上来。

  织田操身后那群“联合国”靠近来,七嘴八舌的,对杜小夜感到好奇。他们以为她是织田操的什么人。

  几个人东问一句、西扯一句,织田操也不回答,反问说:“你们看呢?我跟她像是什么关系?”

  冯妙仪将杜小夜稍稍拉到一旁,低声问:

  “小夜,你认识他?刚才怎么不说?”

  “当然不认识。”杜小夜连忙否认撇清。“上回我不是跟你说过,被一个傲慢的家伙莫名其妙地踹屁股一脚吗?就是这臭小子。”

  她只瞒了被织田操“侵犯”去处女之吻的事。她是纯情的人;纯情的人,对感情的观感潜意识中都带有洁癖。莫名其妙地被个男的“侵犯失身”,污染了她纯纯的“节操”,这种事她怎么能对别人启齿!

  “喂”织田操手夹着冲浪板,朝杜小夜抬抬下巴。“你怎么来这里?来追我的吗?”一副理所当然的神气。

  天下再也找不到比他更狂妄自大的人了!杜小夜没好气说:“对啊!没错。”

  但她的表情完全不是那么回事。织田操下意识地皱眉,甩掉发梢的水珠。

  “你不是追我来的,那你来干嘛?”问得理直气壮。

  “我问你,那你来这里做什么?”她反问。

  “你不会看啊!”

  织田操蛮不讲理地瞪着她,满脸他做什么都是天经地义的骄气。瞪着瞪着,他极其突然的,根本是想到就做,毫不在乎一旁那么多人的眼光,不由分说地抓住她的手往大海跑去。

  “既然你来了,就让你看看我冲浪,好歹你也算是我的女人。”他边跑边说,一点也不担心这种暧昧的话会引起什么误会。

  “谁是你的女人了!”杜小夜毫无防备,不由自主地被他牵引着。听到这么荒唐的话,瞬时红脸,急着想甩开他。

  “你不必害臊,反正这都是事实。再说,当我的女人也没什么不好,我年轻又帅气,又有力气保护你。”

  愈说愈离谱了。杜小夜扭动着手,挣扎想逃走。

  “放开我!”她叫说:“你能不能别这样抓着我?我才不是你的什么女人,你这样莫名其妙牵扯抓拉着我看你冲浪,别人会怎么想?还不放开我!”

  “听着!”织田操停住跑步,回头认真说:“我也不是见到人就会拉她手的,那要看我高不高兴。还有,我不随便让别人看我冲浪的,更不会随便为别人冲浪。”

  “那——那群‘联合国’呢?你不是让他们看你冲浪了?他们不是人吗?”她下意识地挑剔。

  “他们是自己跟来的,不是我‘要’他们来的。我从不主动让别人看我冲浪。”织田操表情更加认真,直视着她。

  这些话像在宣示什么,弦外之音惹人揣想。那意思像在说——她,杜小夜,是特别的。

  “织田!”

  “操!”

  那群“联合国”七嘴八舌地追上来,各以各的方式叫着织田操;没有人有不满或埋怨,似乎都很习惯织田操这种不按牌理出牌的个性。

  “操,你真的要让她看你冲浪?”一个红发女孩问,带一点嫉妒和羡慕。

  “真的。”简洁而有力干脆地回答,一点都不拖泥带水,也不多加啰嗦,不止显得认真,而且坚定。

  “她是谁?是‘特别’的吗?”高挑的金发美女用英语问道。

  织田操懒懒地瞟问话的金发女孩一眼。杜小夜不安地缩手想脱走,织田操却紧握着不放。他没看她,由掌中传出的讯息却表明他绝不妥协、不放弃的决心。

  一伙人全看着他,等着他回答。他扬扬眉,气焰张扬地说:

  “她是我的女人,当然是特别的。”说的也是英语,但即使程度不太好的杜小夜,也从头到尾彻底地听懂。

  几个大男生夸张地鬼叫起来,彼此胡乱拍肩揍拳或吹口哨。杜小夜却一脸窘迫,这个傲慢的混血小子太随便乱来了。

  “你不要胡说八道,谁是你的女人!”她下意识地又皱眉。

  她并不是对这一切感到反感或厌恶,其实她根本没想到那么多,只是本能地觉得困窘,这实在是太荒唐突然了。

  “小夜!”冯妙仪被丢在原处,此时适时对她招手。收工了,工作人员都准备离开海滩了。

  “我得走了!请你放开我。”她试着推开织田操的手臂。

  织田操似乎被她不断试图挣脱的举动搞烦了,剑眉微蹙,丢下冲浪板,当着众人,毫无顾忌地,反手搂住她的腰。

  “才刚见面,你怎么可以那么快就走?再陪我一会。”

  “你怎么可以——”

  那些联合国的大男生又鼓噪起来。杜小夜心慌情急,偏偏又拿织田操无可奈何。

  “小夜——”远处“卡布奇”那伙人收工了,在寻她。是陈明的声音。

  冯妙仪跑过来叫她,看到这情况,愣了一下,狐疑地望着他们。那之间的气氛,着实太暧昧。

  “放开我!我是来这里工作的,不是来玩的!”杜小夜红通着脸,用力推开织田操。她怕冯妙仪误会,又不知该怎么解释,担心会愈描愈黑。

  刚刚织田操突然莫名其妙地拉住她跑开,她不及回头喊冯妙仪,本来两人好好地谈着话,全被织田操搅得一团乱。

  织田操上前一步,靠近杜小夜,抬眼看看远处收工离开的“卡布奇”工作人员,再回过目光,对冯妙仪说:

  “喂,你是她的同伴?你们是来这里工作的?”

  他的态度自大无礼,冯妙仪却毫不介意,习惯了这种态度似的点头,过于殷勤地回答说:

  “是的。我们是为流行资讯节目的外景拍摄工作来的。我叫冯妙仪,是‘卡布奇’公司造型设计师,小夜是我的助理。”

  听到“卡布奇”三个字,织田操眼睛眨也不眨,还是那种任性傲慢的张扬态度。表情一如平常,完全将它当作不具任何意义的符号。

  “那你们现在收工了吧?”他指着远处离去的工作人员。

  “嗯。今天的拍摄工作已经结束。”

  “收工后就是个人的休息时间对不对?那么,她可以不回去喽!”似促狭又认真地拽住杜小夜。

  杜小夜反射地跳开,却被他牢牢地拽住着。她有些恼怒地瞪着织田操,她不懂,他为什么要这样作弄她?

  “妙仪姐!”她不希望冯妙仪误会,认为她太随便,一勾搭就上手。“这家伙莫名其妙……跟他说什么都没用,自以为是——”

  冯妙仪像平常一样对她微微一笑,却无意替她解围。说:

  “反正已经收工了,你如果想待在海滩玩水也没关系,我会告诉陈明他们,你有事不能去了。”

  “不是的!我……那个……这小子——”杜小夜急得语无伦次,偏偏就是无法将织田操甩开。

  “好了,那我就先走了。”冯妙仪摆个手。她不清楚织田操和杜小夜两人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但看织田操的态度,杜小夜势必和他有段纠缠逃不了。她一向不管别人感情的事,总是置身事外。

  不过,对于杜小夜这“不寻常”的“际遇”,她也不知道该替她高兴还是替她叹息。织田操不是她们所能幻想的对象,麻雀想飞上枝头变凤凰,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不,根本就是不可能的。毕竟,这不是在读童话。

  “你们也都该走了,别再来打扰我们。”织田操用命令的口吻,对那群“联合国”斜了斜眉。

  “OK!我们先回别墅了。明天一起扬帆出海,记得留点精力,可别今晚一下子都用光了!”一个家伙挤眉弄眼,表情暧昧,一语双关。一堆人哄然大笑,知趣地离开。

  “混帐!”织田操对着那家伙的背影骂句粗话。拾起冲浪板,回身对杜小夜说:“来吧!”

  他算定了她跑不掉了,很放心地自顾前行。杜小夜犹豫片刻,想趁机溜走又莫名其妙地抬不起脚步。

  “喂!”她叫了一声。

  织田操回头,看她还站在原处,横眉叉腰说:

  “你在干什么?还不过来!”

  “我为什么要过去,看你冲浪?”杜小夜高声喊回去。

  这根本是没道理的事。她连他是谁都不算清楚,他也不知道她到底叫什么名字,就这么跟着他过去,岂不是太莫名其妙了——

  虽然,这件事从一开始就非常莫名其妙。

  但那并不表示,就可以如此莫名其妙下去,她必须抵抗拒绝他莫名其妙的牵制和强迫。

  “为什么?”织田操往回走,眉毛打结,似乎搞不懂她竟会如此多此一问。“因为你是我的女人。懂了吧?”

  “谁是你——”杜小夜反射动作地皱眉反驳,织田操比她动作更快,伸手捂住她的嘴巴,一副受够了的表情。

  “你再回嘴,我就不保证我会做出什么事来!”他蛮不讲理地瞪着她。“我说是就是,你还要我再说一遍吗?”

  “你别胡说!你根本连我是谁都不知道,怎么可以那样乱扯关系!我才不是你的——”

  “该死!”

  织田操不耐烦地诅咒一声,丢开冲浪板,双手按住杜小夜,狠狠地堵住她的嘴,将她整个人覆没。

  她在他怀里挣扎,始终挣扎不掉他密麻如织的狂吻与热焰。

  远处,浪花一阵一阵。

  第三章

  穿着黑白对比设计。刻意制造出乳沟性感线条的连身式泳装的模特儿,以及一身金黑加上橄榄绿等大胆配色,充满神秘与原始气息的比基尼女郎,三三两两地躺在海滩上,架着遮阳伞和时髦的太阳眼镜,不时朝身上涂抹防晒乳液,旁若无人地霸据整个海滩的焦点,制造出诱人的风情,夺目又眩人。

  滩上戏水的人潮,或多或少会对她们投上好奇的一眼,但更多的人被沙滩上方那些身材均匀,一身古铜色肌肤、阳刚性感的中外男模特儿,以及一群个个身材高大,看起来骄傲自大的“联合国”大男生所吸引。

  一下子出现那么多的帅哥酷男,个个又英俊挺拔,帅气逼人,实在是很眩惑人的风景。沙滩上戏水的人潮抵抗不了那迷人的诱惑,逐渐聚拢过来;就连原是视线焦点的模特儿比基尼女郎们,也放弃搔首弄姿,朝圈子挤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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