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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ew Zealand恋爱季 page 13 作者:林如是

  “珍露,我觉得你最好还是自己找杰谈谈。”在帕内尔区一家充满维多利亚风格的庭园咖啡馆里,葛洛妮建议坐在她对面的珍露直接去找杰瑞米。

  天气热,珍露穿了一件浅灰色的细肩带露背装,褐色的头发染成了金,卷成大波大浪地披散在胸前;两只手指且都涂满了鲜红的蔻丹,眼睑上刷着银亮的粉,面目有一种姣好。

  “可是,杰他会理我吗?”珍露有些不确定。

  “当然!为什么不?”葛洛妮一派理所当然。她认为杰瑞米没有理由不见她。

  “可是,我们那样分手……”

  “珍露,”葛洛妮说:“你既然还喜欢杰,就要让他知道。最好的方法就是直接找他,把你心里的感觉告诉他。要不然,打电话也可以。你应该还记得他的电话号码吧?”

  “哦,当然。我只是怕——”珍露显然还有其它的担心”。

  “你在担心什么?”

  “我担心……葛洛妮,你知不知道杰现在是否有固定跟某个人见面?”

  听她这么问,葛洛妮低头搅拌咖啡,啜了一口,才说:“我不清楚。不过,我问过卡文,杰好像有约会的对象,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在交往。”

  “我想也是。以他的条件,怎么可能——”

  “你不必太沮丧,珍露。”葛洛妮打断珍露。说:“不管杰有没有对象,你都还占有绝大的优势。你跟杰毕竟曾交往过不算短的时间。”

  珍露从皮包里拿出一支钥匙把玩着,托着腮帮说:“希望如此。也许我应该打个电话给他。”

  “对啊,要谈才有机会嘛——啊!这是什么?”葛洛妮把钥匙拿去瞧了瞧,还给珍露,说:“不会是杰住处的吧?”

  “嗯。”珍露点头。

  “真的?他没把钥匙要回去?”

  珍露摇头。“我忘了还他。”她当时本来想直接丢掉的,后来搁着,现在想起杰瑞米的好,倒变成了一种联系。

  “这样你就更有理由找他了。”葛洛妮说。“老实说,珍露,当初你离开杰时,我就觉得有点可惜——”

  珍露耸个肩,没说什么。

  “卡文知道吗?我们碰面的事?”她问。

  “嗯。我原本想安排你跟杰一起过来晚餐,但卡文觉得不妥。他不要我管你们的事。”

  “没关系,我明白。他们兄弟的作风就是这样。”珍露表示了解。

  她转转手中的钥匙,钥匙反射阳光的光芒,看起来充满希望,只是不能太细看,太细看了刺得人眼盲。

  ☆  ☆  ☆

  “真是的,那家伙!我好不容易要亲自下厨请她吃饭,她居然说要吃炒饭!”院子里,杰瑞米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一瓶啤酒,对一旁的卡文抱怨。

  说是抱怨,但他的语气丝毫没有那点意味,反而有一种暧昧的愉快。

  “谁?浪琴吗?”卡文笑着问。

  杰瑞米一副“除了她还会有谁”的表情。

  “他们吃惯了米,理所当然;我却连该怎么把米煮成饭都不晓得,甭说炒成饭了。”

  “但你看起来不怎么伤脑筋嘛。”卡文大笑起来。

  “我特地去买了一包米,参照上头的说明练习了一遍,还好,没有我想像中的困难。我还去买了食谱,介绍中华料理,不过,找不着要怎么炒成饭。”

  “你去买食谱?”卡文有些讶异。

  杰瑞米却一副“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态度。说:“我照食谱上的做法做了一些中式料理,味道还不错,不过,很麻烦就是了。想想,既然是‘炒饭’,我就把青菜、肉丝等佐料和煮熟的饭一起放入锅中爆油炒,吃起来挺好吃的,而且比较简便,只不过,相当油腻,吃得有点不习惯。我正在考虑,该怎么才能炒得清爽不腻。大概是油的份量吧。还是橄榄油比较符合健康——”

  “听起来还真麻烦!光炒这样一盘饭,怕不要耗去一个晚上!”卡文摇头失笑起来,有点夸张。

  “我也是这么认为!”杰瑞米颇有同感。喝了口啤酒,说:“要不要再喝一点?”

  “好啊。”卡文点头,把喝空的瓶子交给他。

  杰瑞米回屋里拿了两瓶啤酒出来。冰透的啤酒有股沁凉,入脾又畅心。

  “杰,”卡文问:“你跟浪琴提过珍露的事了吗?”

  杰瑞米正举起酒瓶到嘴边,动作停了下来,皱眉说:“我跟珍露已经分手,事情早就过去了,有什么好提的。”

  “假如浪琴问起——”

  “她没事问这个做什么?”

  “想了解你的过去啊。难道你不会想知道有关她的事?”

  杰瑞米沉默不语。

  卡文又说:“如果,珍露又回来找你——”

  “不会的!”杰瑞米很快打断他的话。“我跟她已经结束了。”

  他的态度十分坚决确然,卡文不再说什么,转个话题说:“嘿,你的冰箱里有什么能吃的?肚子有些饿!”说着起身走向屋子。

  “有火腿,起士,沙拉,”杰瑞米跟在他身后。“还有一些吃剩的披萨。”

  “除了这个呢?”

  杰瑞米想想,说:“不知道。你自己看吧。”

  “喂,杰,你这一盘封得密密麻麻的东西是什么?放在披萨旁边的——”卡文打开冰箱检视了一眼。

  “啊!是我昨天吃剩的炒饭!”

  “炒饭?……”卡文摇头喃喃的,伸手拿出披萨。

  “要热一下吗?”杰瑞米问,一边往浴室走去。

  “不用了。”卡文比个手势,喝着啤酒,吃着冷披萨。

  电话响起来。

  “电话!”卡文喊了一声。

  杰瑞米从浴室探出身来,说:“不必理它,我打开答录机了。”

  “如果是工作怎么办?”

  “没关系。”

  响了几声后,电话自动切到答录机,哔了一声。

  “杰,是我,珍露。”带着些微鼻音的女声。“好久不见了,你最近好吗?呃,我们能见个面吗?我有点事想跟你谈谈。我会再打电话给你。拜!”

  卡文转身瞪着电话,吃到一半的披萨仍咬在嘴里,看杰瑞米从浴室出来,不发一语地走到客厅。他丢下披萨,问道:

  “你打算怎么办?”

  杰瑞米沉默不语,揪着眉瞪着墙边的电视机。

  “你打算跟她碰面吗?”卡文又问。

  “哦。”杰瑞米只是“哦”一声,不置可否。

  “杰——”

  “卡文,就像我跟你说的,我跟珍露已经结束了。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还要打电话给我,还有什么好谈的。”

  卡文默不作声,隔了一会才说:“你自己想好,看该怎么做。”

  这不是他能管的,而且,杰瑞米一向也不喜欢别人干涉他的事。

  “不过,”他只是抒发想法,不表示建议或意见。“只是见个面谈谈,应该无所谓吧。”

  杰瑞米看他一眼,没说话。

  想想,男女的事,爱情的事,脆弱的像玻璃镜面。有了裂痕的东西,再怎么胶合黏补,还是有着裂痕。

  有些东西,有些感觉,破坏了就是破坏了,再也无法跟原来一样。但吹皱一池春水,总会起荡漾,扰乱原来的平静恬淡。

  他跟珍露是结束了。他是这么认为的。他决定,把这件事抛到一旁。

  第九章

  有些时候,一个人的际遇差别,只在于某个点或关卡时的遭逢时刻,早一些碰到或者晚一些遇见,可能就改变了整个人生。爱情也是。人家说“缘定”,但早到一点或迟到一些,也许就那样错过,必须时候刚刚好了,没有太晚或太早,然后才发生所谓的“缘”。

  那是时间上的“必要”。还有,“地点”也很重要。

  如果一个在南半球,一个在北半球,有“缘”没“分”,那么,这个爱情一辈子也发生不了,而各自变动了对象。这样说起来,所谓的“爱情”和“缘份”,根本是随着每个人所在的位置和环境随机产生,生活的范围决定了爱情的范围,说白一点,根本就是“环境制约”的条件下产物。所谓的“命定”、“缘份”,变成了“环境制约”,想起来,爱情一点也不是想像的那么浪漫。

  “想什么?那么入神!”海琳娜猛拍了陈浪琴一下,坐到她身旁。吃饭的时间,餐厅里随便一拐都碰到人,但她随便一晃就看到陈浪琴,她那发呆的模样很好认。

  “没什么。”陈浪琴回过神。有一阵子没看到海琳娜,她还是一身鲜艳的热带丛林雨蛙似的惹眼色彩。

  “是不是在恋爱了?”许久没见,一碰见海琳娜就这么问。

  “为什么这么问?”陈浪琴笑一下,不置可否。

  “很简单。通常女人揪着眉头或发呆,还是满脸满眼的笑时,都只有一个理由,为爱情烦恼或正享受爱。”

  “拜托,这又不是数学公式,充分便必要。你从哪听来的?”

  海琳娜耸个肩。“一般都是这样的,八九不离十。相信我准没错,拉丁女人天生对爱情有种直觉。好了,对方是谁?”

  “你还真有自信!”

  “那当然的。你敢说你没在恋爱?”

  陈浪琴没承认也没否认。说:“我可什么都没说。”

  “干嘛这样神秘兮兮的。”

  “我没那个意思,只不过,有什么好说的。”

  “当然有!”海琳娜大大不以为然。“当你恋爱时,世界都跟着你转,要大大的昭告全天下!”

  所以说,拉丁人的热情其来有自,他们追求爱情,享受爱情,同时也宣示爱情。

  “跟一些不相干的人宣告自己的事,有什么意思!”陈浪琴却没那种兴致,她觉得那是很个人的事。

  海琳娜又耸个肩。反正每个人态度不同,她觉得无所谓。说:

  “今天晚上有空吗?要不要去喝一杯?”

  “好啊。反正我没什么事。”

  “那好。今天就不醉不归,要不然,以后就不太有机会了。”

  陈浪琴抬头,眼神在询问。海琳娜解释说:“我的语言课程到这个月底就结束,下个月开始修MBA的课程。”

  “这么快!”

  “是的。你呢?你的课到什么时候?”

  “啊?”陈浪琴愣一下。

  “你总不会一直待在这里吧!”

  说得也是。这里是异乡;她是外国人;她只是一只候鸟,随季节迁搬——啊!这样想下去实在真可怕!

  “我看你干脆留下来算了!”海琳娜开个玩笑。“不是在恋爱了吗?”

  “那是两回事。”她根本没想那么多。

  “时候到了就变成一回事。”海琳娜俏皮的眨个眼。“情情爱爱的事,就是有那种能耐,不相信的话,等着瞧。”

  等着瞧!反正结果最后总是会到来。

  陈浪琴忽忽又发起呆。餐厅里闹哄哄的,变得完全跟她不相干。

  她现在有点烦。甜蜜的背后,堆了那么一大堆麻烦,想了就不知该怎么办。

  算了!她甩甩头,不想了。等事情来了再说,万不得已时再去烦躁;反正天塌下来就让它塌下来,她一个人也没办法解救全地球。

  思考是行动的阻碍,是麻烦的制造。她决定什么都不想,先好好吃顿饭。

  ☆  ☆  ☆

  “敲敲门,你在不在?有人说你没回来……”

  敲门的时候,陈浪琴随口乱哼着。杰瑞米不要她带任何东西,所以她两手空空的来。

  门很快就开了。杰瑞米一身黑色的装扮,很气氛的微笑。

  “嗨!”他将她拉近,亲了亲她。

  “我来太早了吗?”她问。

  “不,刚好。”他微微又一笑,牵着她进去。

  客厅似乎经过特别的布置,柔黄的灯光映照着米白色系的陈设装潢,加上淡轻的音乐,还没坐定就让人先陶醉。陈浪琴好奇地左右顾盼。她第一次走进杰瑞米的生活空间,有一种新鲜。

  “来。”杰瑞米将她领到桌前。

  “哇!”她看着,不禁惊呼起来,不敢相信。“吉米,你是怎么——”太惊讶了,她说不出话。

  那一桌盘盘碗碗的菜肴,有莲蓉玉米汤、炸虾球、清蒸鳕鱼、茭白薰炒肉丝,蚝油拌烫青菜,再两盘色、香、味都诱惑人的什锦炒饭。

  “我买了本食谱,照着食谱做的。”杰瑞米很绅士的拉开椅子,伺候她入座。

  桌上插了一瓶红玫瑰,还点了蜡烛。虽然如此,那气氛,那搭配,一点都不显得突兀。

  “食谱?”陈浪琴更讶异了。

  “对呀,食谱。你不知道,你可给了我一个很大的难题。”杰瑞米轻笑起来。“在此之前,我从来不知道该怎么把米煮熟成饭!”

  “那你怎么做出这一桌东西?”她只说想吃炒饭,可没想到他忙出这一桌豪华大餐。

  “为了你,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杰瑞米半做戏地讲了一句很甜的情话。

  他替她倒了一杯酒。瑰红的酒汁在烛光柔柔的照耀下,不饮就先醉人。陈浪琴慢慢啜了一口红红的葡萄酒,立刻就醉了,脸颊有些酡红。

  “这么多东西,我怎么吃得下!”她笑着,眼波流转,漾满了盈盈的水,说不出的风情。她的声音更有一种撒娇,极女人气的。

  多半的女人,当男人为她做了什么事,都会变得很甘心。她也是女人,当然也爱这种好像被宠的感觉。

  “没关系。我只要你高兴。”杰瑞米笑着啜口酒,透过晶透的玻璃酒杯,两眼深深地望着她。

  陈浪琴举了举酒杯,又喝了一口,对着他,笑说:“我很开心,真的。谢谢。”她没想到他会做得这么多,到这种程度;她以为炒饭再简单不过。

  “不客气。我很愿意为你这么做。”音乐如水清清淙淙,这样的气氛下,杰瑞米的每句话都像再甜不过的情话。

  陈浪琴抿嘴一笑,拿起汤匙,说:“那我开动了。”

  说完她就真的张嘴开始吃,把每一道菜都尝过。杰瑞米光是微笑地看着她吃,好像很愉快。

  “怎么了?”她舀了一小匙鳕鱼,看他看着她,忽然说:“把嘴巴张开。”

  杰瑞米张开嘴巴,她伸手一喂,喂他吃了这口鳕鱼。而后,相视一笑,愉悦的气氛柔美到了极点。

  “好吃吗?”她问。

  “好吃。”他回答。

  “干嘛一直看着我?”她又问。

  “我爱看你吃东西的模样。”

  她嫣然又是一笑,因为他这个话,笑得好风情,好妩媚。两人吃得其实都不多,但感觉都很足够。

  音乐轻轻柔柔的,他们只是对坐着,看着彼此,谁都不想先动或先开口,而破坏了这一刻。

  过了有片刻,杰瑞米双手按着桌子,半起身,越过桌面亲吻她。

  “你今晚好美,浪琴。”情话低低的。

  陈浪琴含着笑,眼神水漾漾。“你也很迷人,吉米。”

  “来跳舞。”杰瑞米拉住她的手,将她牵起来。

  “可是……我不会跳——”

  “没关系,我会带你。”

  他拉住她的手搭放在他肩上,伸手环住她的腰。

  “头别低着!看着我。”他在她耳边低语。

  可是……叫她怎么看着他!

  她原只要调调情就好,不想往坑里跳。但现在,这样的气氛,这样看着他,她的心会跳。

  “怎么了?”他低头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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