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俏皮小妞 page 9 作者:凌淑芬

  齐霖考虑了一下,轻轻拍了拍她的头顶。

  “琪雅,时间太晚了,还是改天吧!”他温和的拒绝。

  “对呀!说不定下回我的齐妈妈可以跟着去。”她看起来非常天真无邪。

  至于琪雅的脸色,那就别去追究了。

  反正为了让美女明白与苏倚月过不去绝对属不智之举,她一定会想尽办法阻碍他们两人独处。

  “哎呀──”倚月躺在床上哀号。现在并没人帮她打针,但她觉得应该为自己的背运呻吟几句。

  俗话说:恶有恶报,八成就是她现在的写照。

  她,旧病复发了。

  早上齐霖出远门之前还不忘进房来取笑她,分明看准了她元气不定,暂时失去追杀他的能力。

  “活该。”他很没良心地站在床边嘲笑她。“城市小孩!”

  只有缺乏运动的城市小孩才会抵抗边奇差无比,动不动就生病。

  她拿起抱枕扔他。

  “你幸灾乐祸什么?我是为了帮你才卧床的也!”她鼻音浓浓地唱起来,“为你我受冷风吹,寂寞时候流眼泪──”

  “别唱、别唱!”他被她那副破锣嗓子折腾得直蹙眉。“你乖乖的,我会帮你带巧克力回来。”

  “你要去哪里?”她一骨碌坐起来。

  “下山。”齐霖毫不拖泥带水,说完就准备走人。

  “等一下。”她赶紧跳下床拉住他。“为什么下山?何时回来?”

  齐霖忽然发觉,她紧迫盯人的神态像煞了盯老公梢的小媳妇……什么跟什么呀?他立刻抹掉这层暧昧的联想。昨夜吻过她──不,是她吻过他之后,两人之间的感觉产生异样的转变,若有似无的。但,无论如何他也不该对少不更事的女孩动了情欲呀!

  “去市区门市部视察,五天后回来。”他转头又想走,衣角不期然再被扯住。“还有什么事?”

  哈,倚月就是要等他回头。

  她踮高脚尖,免费奉送一记热情的送别吻。

  最近她发掘了新兴嗜好,就是随时随地让他出奇不意。

  “喂!”齐霖忙不迭地推开她,眉峰习惯性的扭拧起来。

  “一路顺风。”她甜甜的笑着。

  坏小孩!

  “上床休息,待会儿琪雅会过来检查你的状况。”他匆匆离开危险地带。

  “喂,等一下──”她才不要和那位琪雅小姐相看两相厌哩!要找人看顾她也不先征询她的意见。“你别叫她过来啦,齐霖!”

  原凶首恶已经逃离现场。

  “臭齐霖,类人猿,进化未完全的摩登原始人!每次都罔顾我的意愿。改天教你也躺躺病床,让你尝尝任人摆布是什么滋味!”她把抱枕假想为他的脑袋,恶化在腑下死命地捏、打、追、扭。

  “齐霖已经出门了,你现在骂他他也听不见。”齐母抱着刚收的干净衣物,正好从她房门口经过。“这回他又怎么惹着你了?”

  “齐妈妈!”她赖回床上抱怨。“齐霖干嘛叫那个什么琪雅的女人来啦,我不想见她!你赶快趁她没来之前打电话过去,叫她不要多走这一趟。”

  “人家好心来看你,你还嫌。”齐母索性走进她的房间,把衣物洒到床上,连聊天边折衣服。

  “她对我会存有好心才怪!”倚月没趣地摸摸鼻子。“齐妈妈,那个女的好像的齐霖很熟,他们以前是男女朋友吗?”

  显然赶人不成的了,乘机打听一下敌情也不错。

  齐母拿出回避问题时的特有动作──耸耸肩,然后沉默地进行手上的工作。

  “齐妈妈?”她催促着。齐霖与琪雅不会有某种惨痛的回忆吧!

  “以前她和齐霖是好朋友。”齐母的牙关稍微放松了。

  “男女朋友?”她试探地问。

  “嗯。”

  “后来呢?”她对齐氏母子守口如瓶的异能委实又爱又恨。

  “后来……”齐母耸耸肩,那副故作轻松的模样也实在“故作”得太明显了。“齐霖他爸和我觉得他们不太合适,所以私下劝他多考虑一下,正好当时家里出了点状况,齐霖便以它当借口,和琪雅推拖了一阵子,正好她也必须到台北读护校,所以两个人到最后自然无疾而终了。”

  “这样子呀?”她有点怀疑,因为齐霖看起来不像唯父母之命是从的孝子。“看来他很容易就屈服,难道他不喜欢琪雅吗?”

  她自动编造整出前因后果。他们俩八成是青梅竹马,兄妹之情多过男女情爱,但是那个自以为美得不得了的女人自作多情,害齐霖和他父母头痛得不得了,又担心直接让她死心会害美女受刺激过度,一时想不开自杀,只好和她虚与委蛇下去。通俗剧情都是这么演的。

  “只能说……”齐母耸耸肩,公布正确答案,“有人比齐霖更爱她吧!所以齐霖选择不去搅和那淌浑水。”

  虽然结果与她预期的稍有出入,然而用浑水来形容琪雅实在太贴切了。

  不过,齐妈妈的话中之意似乎暗示他们之间还卡了一个第三者。倚月立刻咬定是琪雅的狐媚子心性发作,偷偷勾引其他男人被逮个正着,才让齐霖对她死心。嗯,一定是这样。

  不知他们的恋情发生在何时,倘若两人当时还待在山上,琪雅能在有限的单身汉资源中挑中偷吃的人选,那她也真是太饥不择食了。

  “齐伯母。”楼下大门口传来琪雅清脆的呼唤。

  倚月的小脸立刻沉下来。来得这么快干嘛?想找齐妈妈攀交情吗?平白打断她探问更多消息的机会,啧!

  “正好,琪雅上来看你,我下楼炖一锅猪脚给你去霉气,你最近的健康运好像不太好。”齐母抱着衣服堆下楼去叫人。

  倚月才不相信那女人能存什么好心眼,还探病呢!没半夜作法向月亮许愿让苏倚月早点投奔西方极乐世界就该偷笑了。她懒得理他们!既然当初不是上山来应酬的,一旦遇见不欢迎的客人,她有权利端着冷面孔迎接,谁也不许多嘴。

  倚月随手拿一本英文参考书,懒洋洋在研究起学问来。

  脚步声在她房门前停住,她并非视而不见,而是根本不想抬头看对方。

  “听说你‘又’感冒了。”琪雅的口气万分同情。“一天到晚替别人制造麻烦的感觉想必很糟吧?”

  “当然喽!尤其前来探病的老是一些杂七杂八的人。”若论口才,她不输任何人,识相的话最好放亮招子,少来捻虎须。

  琪雅的脸色由白到红转了一圈。“若不是齐霖亲自邀请,我才懒得过来。”

  “唉!真拿他没办法。”她假意地叹了一口气。“我不过是生了点小病,他就紧张得像染上什么绝症似的,半夜爬起来检查我两三次,觉也睡不好,饭也吃不下,一直叮咛我快点好起来、快点好起来,给他弄得好烦哦!”

  那厢大美女已经快喷火了。

  “既然还有力气说谎,可见你的精神不错。”琪雅硬生生浇上一桶冷水熄温。“既然如此,我先走了,不打扰你作白日梦。”

  “好呀!麻烦你叫齐妈妈上来,刚才我们聊得正高兴,被‘人家’打断了。”她把参考书丢回去。

  “你和齐伯母还能有话好聊,这可奇怪了。”琪雅冷笑,齐家人为何能与苏倚月维持和谐的气氛?委实教她猜不透。

  “能聊的事情可多着呢!比如说齐霖的童年、齐霖上小学啦、齐霖上国中啦、齐霖上大学啦……”其他细节交给听者自行去想像。

  “哦?”琪雅的笑容很挑畔,外带一点暧昧的意味。“那么,你应该知道我和齐霖的关系喽?”

  “知道呀!”她弹了弹手指甲。“他不要你了嘛!你们俩已经分手,就这么简单。”

  “胡说!”琪雅冲到她床前。“我们几年前暂时协议分手,目前随时都有可能复合。”

  “少自己骗自己了,齐妈妈根本不赞成你们在一起。”面对敌人,她向来不留情面。

  “那是因为当时我们年纪太轻,心性未定,至于现在,齐伯母早就赞成我们在一起。”琪雅立刻提出凶捍的反驳。

  “哦?是吗?那想必刚才是我听错喽!”她丢出一颗攻击弹,“那么,请问你要如何处置那个比齐霖更爱你的人?”

  “我们之间从来没有其他男人介入。”琪雅否认。

  “才怪,我知道齐霖是因为第三者才决定离开你的。”倚月来势汹汹地袭向眼中钉。“你有种偷汉子,就该有种承担后果,干嘛那么不上道呢?向别人坦白自己的不贞,滋味非常不好受,对不对?”

  “住口,你什么都不知道!”琪雅握紧拳头大喊。“当时齐霖已经向我求婚,是你父亲的错!一切都是你父亲的错!因为他,齐霖才会取消我们的婚事!”

  “胡说!这跟我父亲有什么关系?”倚月的表情写满荒谬。“可别告诉我,那个第三者就是我老头。”

  “七年前你父亲联同几个伪君子,哄骗齐伯伯到期货市场去买卖期货,最后输得血本无归,然后再用低于行情二分之一的价钱买下齐家在台北的土地,给齐伯伯还债。”琪雅恨恨地陈述往事,“当时齐霖刚接下家族事业的经营大权,正准备扩充规模,却没想到齐伯伯的钱已经瞒着他被苏为仁骗光了,甚至连他打算拿来向银行抵押的土地也已脱手,他措手不及之下,遇上资金周转不灵的困境,几乎眼睁睁着茶厂倒闭。他为了不让我嫁过来后跟着他吃苦,才取消婚约,所以这一切都是你父亲的错!”

  “台北的地?”倚月重重一震。“这些事情发生在什么时候?”

  “七年前!”琪雅执拗地氢一切因果归咎于她。“直到五年前齐霖才把茶厂导回正轨,终于转亏为盈,你自己想想看,你们苏家有多么对不起他!”

  七年前,台北的地……天哪!

  “哈!”她突然笑出来,而后,笑容越咧越大,脸上交织的复杂情绪包含了惊异、嘲讽、无奈和不敢置信。“哈哈,哈哈哈──”

  她越笑越开怀,笑到最后干脆抱着肚子瘫倒在床上。

  “你笑什么?”琪雅怒道。

  “我──我笑我老爹──”她拭掉眼角迸出来的泪水,“他辛辛苦苦骗来一块地──原本以为捡到宝了,没想到反而栽在它手上──搞得自己血本无归也就算了,居然连老命也送掉──哈哈哈──”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一旦时候到了,谁也躲不掉。

  琪雅显然不懂她的意思。“他死得好,恶有恶报。”

  “咱们俩还真有默契,今天早上我也以这句话形容自己呢!”她双一骨碌坐起来。

  “父女俩一个样!”琪雅冷笑着,“你又有什么好得意的?看样子你对齐霖似乎也有了好感,你自己想一想,令尊对齐家造成这么多无法磨灭的伤害,他有可能接受你吗?你才应该自求多福。”

  这是她离开之前撂下的结语。

  那女人所说的话,还该死的有道理。

  那女人所说的话,还该死的有道理。

  不过,Sowhat?她对齐霖又不感兴趣,干嘛担心这个不存在的问题。谁会去喜欢他呀!

  既不爱聊天说话,生性又严肃无趣,每天只晓得工作、工作、工作,更重要的,还老她十岁哩!

  种种迹象显示他是一只机能进化未完全的类人猿,只有像琪雅那样的乡下女人才会将他当成宝,

  她怎么会去喜欢、甚而爱上他呢?

  俣,不可能的嘛!

  倚月无稽地挥挥手,回头看书要紧。

  可是……

  参考书又被丢回书堆里。

  为什么她真的开始衍生忧虑烦躁的感觉?

  俣,不可能的嘛!

  倚月无稽地挥挥手,回头看书要紧。

  可是……

  参考书又被丢回书堆里。

  为什么她真的开始衍生忧虑烦躁的感觉?

  第六章

  那个讨厌的类人猿讲话不守信用!明明说好下山五天的,今天恰好堂堂迈入第五天,他居然一大早打电话回家说他有可能延迟个一两天再回山上,所以选遣送货员将他采买的私人用品载运上山。依她猜想,齐霖仁兄八成是待在山下玩得乐不思蜀。

  自从五天前听了琪雅“恐吓式的警告”,不知道为什么,她整日里芳心惴惴的,脑中不断回荡着那一句:“令尊对齐家造成这么多无法磨灭的伤害,他有可能接受你吗?”荡到最后,她几乎快中邪了。

  不行,她必须立刻探查清楚齐霖的意向如何。即使不为任何情呀、爱呀的因素──她仍然不认为自己已经对那只类人猿产生好感──好歹也为了未来“同居”的和谐气氛着想。

  倘若齐大爷不肯回家,姑娘她下山找人也是一样的。处理定然正事,还可以拖着富有大老板陪她到热闹的市区逛逛,何乐而不为?她都快忘记霓虹灯长什么鬼样子了。

  当然,要想顺利下山,她必须找到合适的便车。而今儿个上门的送货员是齐霖亲自派上山的,当然最了解老板此刻在哪处门市部巡视。

  “拜托啦!求求你啦!帮帮忙啦!”她涎着脸跟在猎物后面。“你提出的任何要求我都可以答应,请你赏个脸嘛!”

  “齐小姐……”送货员苦着脸看他。

  “谁告诉我姓‘齐’。”她纠正送货员的错误。

  “可是,你住在齐先生家里,我还以为你是他妹妹。”

  “错!谁规定住在齐家就得是齐家的一份子?难道住在总统府里的人都是总统吗?”她直觉地抢白着,然后才发现不对。现在是她有求于人,怎么可以端出凶巴巴的架子抢白人家呢?她赶紧换回逢迎谄媚的表情,“但是你喜欢把我想像成类人猿的妹妹也成啦!只要你肯伸出援手,其他一切好谈。”

  “不行!小姐,齐先生警告过我,除了他交代的东西该运上来之外,其他货品一律不准乱送。”

  “对呀!他只要求你不能把违禁品运上山,又没限制你回程的时候不能多带点东西下山。再说,我又不是违禁品。”她随口推翻送货员的借口。

  “先别说这些,让我把货物盘点完毕好不好?”送货员匆匆找了一个借口脱离她的魔爪。

  也罢,齐家茶业就这么点大,她才不信他能逃到哪里去。

  等不到五分钟,倚月又失去耐心了,眼巴巴地黏上去。

  “喂,先生,你顺便载我下山找类人猿……我是说齐先生啦!反正你多载一个人也耗不掉多少油嘛!”

  “现在已经傍晚,齐先生应该晚上就会到家,说不定他现在已经在回来的途中了。”送货员好声好气地哄她。

  “才不咧!他明天以后才会回来。”她又不是三岁小孩,旁人随便说说就买帐。“拜托啦!你就帮帮忙嘛!”

  “不行,齐先生要是知道了会杀我的头。”送货员向她求饶。

  “杀头就杀头,反正你长得又没特别帅,多了那颗头也没增加多少美化效果,丢了有什么好可惜的?”她分析给他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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