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鸢尾山庄 page 11 作者:林淮玉

  "眼花?你可知你的眼花差点害死我?那个小煞星,牙齿利得很。咬得我手臂伤痕累累。还几乎被她给毒死了,要不是我机灵,就提前见阎王了。"一想到自己的窝囊样就一肚子的怨恨,首先要恨的人当然是始作俑者--鲁心兰。

  他猜她根本就是故意的,眼花?骗难啊?

  "啊?她居然会用毒。"看来她还真低估了那个小可怜的能耐。

  "以后请你用点脑好不好?"女人就是女人,满脑子装的不知道是豆腐渣还是啥,成天只知道小鼻小眼的妒性大发,根本成不了气候。

  "我又怎么不用脑了?我说过我只是眼花了嘛,大不了再掳一次人,这次不会错了。杜商商比陆伊人纤弱些,我…"

  "不用了,郑之玄回来了,你以为人那么好掳?算了!我走了,若要麻烦你的地方,再来找你。'"说完站起身,推了密室的门,走入了。

  才走出密道正要趁着四下无人翻过困篱…

  "乔烈教主……"好熟悉的声音,该不会是那个小煞里吧!?正要转身,先被猛推了一把,被推力处正是他的伤口。

  真是陆伊人。

  "你从哪冒出来的?"他看到她如见罗刹夜叉。

  "我看见你从惊鸿楼的后山钻出来,你和鲁心兰到底是什么关系?"她前前后后地打量起他,一副捉到小辫子的快活模样,她的运气真好,正巧在这一带找药方,琢磨李非的病症该用什么办法医治,就让她给碰到了乔烈的秘密。

  "我一定是上辈子欠你的,碰到你我真是认栽了,别说是坏事了,就算是好事也被你吓的没力气做了。"

  倒楣的他,自从掳走杜商商后,从此开始不顺,幸运之神不知跑到哪去了,以前是天天晒太阳,现在是天天被雨淋,不知何时能重见天日。

  "活该!谁叫你斗胆敢捉我。"她双手又腰.冷笑着。

  "你到底想怎样?"他只好大声咆哮。

  "告诉我你的秘密。"她说。

  "哇--你饶了我好不好,不要我一出现你就阴魂不散,你快点走好吗?别让人见着了。"说着,把她住远处推。

  "怕见人的是你乔烈吧!我是鸢尾山庄的客人,而且算来还是贵客,所以安全得很,不怕见光的。快说,你的秘密,否则--"她故意留白。

  "能怎样?"他可紧张了。

  "否则第二帖解药休想得到。"她胡扯一通。

  "什么?第二帖解药?你刚才又用毒针扎我了,是吗?"他住自己的手臂、身体上检查看。

  "没错!"她洋洋得意的样子。

  "我要杀了你,快交出解药。"他用力捉住她的手臂。

  "不好意思,我陆伊人怕做师父、怕相亲、怕吃苦瓜,可是就是不怕死,不过若是杀了我,你恐怕得陪我入黄泉了,因为解药我更不可能给你。"她稳操胜券地说道。

  "你……到底要怎么样?"他愤怒地说着,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

  "告诉我你的秘密。"她又说了一次。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奇?"乔烈盯着她瞧。

  "我对所有邪恶的事都很好奇。"不知这个解释乔烈满不满意,因为她就是个这么古怪的人。

  "那你一定是个邪恶的女人。"乔烈此牙咧嘴地说。

  "如何?想通了吧?找个地方坐坐,你再慢慢告诉我,我想一定很精采。"

  "能不能不要这么逼我。"

  "不能!"她十足霸道地说。

  最后乔烈投降了。

  ※  ※  ※

  听完乔烈的自白,陆伊人沉默地看着他。

  "你干嘛这样看着我?"乔烈不自在地说。

  "因为我觉得你不够邪恶。"她偏着脸看着他。

  "是吗?这么说来,你决定放了我罗?"他问。

  "哈哈哈!你真有趣,我又没有拿绳子绑着你,你要走随时可走。"

  "解药呢?"他伸手要解药。

  陆伊人掏出了一个小瓶子随手倒了一颗药丸递给乔烈,"配水喝下,睡上一觉就没事了。"

  "谢谢!"讲完故事,拿了解药喝了山泉水,吞了药转身就要走。

  "喂--你等会,你中的毒是种奇毒,只要有任何邪念;心头就会绞痛,所以,最好从今以后少干坏事,免得心痛。"她补充道。

  "什么,你给的还不是解药!"他火气又上扬了。

  "对不起,我的解药只能使你不死,不能治你的心绞痛。"她无辜地看着他,其实乔烈刚喝下的药才是有问题的药,那种药叫做"心神不宁",吞下药的人每有恶念时,心就会绞痛,如果恶念不止,还可能买了那人的命。

  "你骗我,我要杀了你。"才动念,乔烈心就绞痛地在地上打滚。

  "快灭了你的念头。"陆伊人大声地说。

  约莫过了一刻钟,乔烈胸口疼痛感才消失。

  "为什么偏偏是我?为什么是我?"乔烈有如大病初愈地怨天尤人,不解地看着陆伊人。

  "因为你是个坏得不够彻底的人,所以我不希望你因此而被人杀死,也因为你大方地放了我。"陆伊人是个有恩报恩的人。

  "我这一辈子都将如此吗?"他惶恐地怕极了。

  "只要你行得正,这疼痛就不会出现。"

  "我真的觉得我上辈子欠了你,不然怎么救你要得团团转,而又不能对你怎么样。"他苦笑着。

  陆伊人并未答腔,只是淡淡一笑。

  ※  ※  ※

  自从杜商商上回被乔烈一帮人所掳走后,郑之玄如同惊弓之鸟。只要商商离开紫薇苑,即派了专人保护着,这让商商感到诸多不便,朝之玄嚷着要自由。

  "我又不是犯人,走到哪里总有个人跟前跟后的,好不方便。"她轻声抗议着。

  "这么做也是为了你的安全,我不能时时刻刻照顾你,只好派人保护你,我再也承受不住失去你的痛苦。"他把自己的忧心毫无保留地说出来,也不怕妻子将来用这话来嘲笑他。

  他的忧心她明白,可是她不要这种窒息的生活。

  "伊人告诉我,乔烈已服下她特制的'心神不宁'药,今后不会再随便轻举妄动了,我想他自会收敛许多,不再敢造次了。"她试图说服夫婿的固执。

  他实在拗不过她,只得答应。

  为了感谢之玄的体贴,她自动献上芳唇。

  这一幕,让花丛中的鲁心兰看在眼里,她的目光里都是灼人的炉火。

  起初是乔烈积极而野心勃勃,结果弄巧成拙,认识了陆伊人,阴错阳差的吞下了足以主宰他思想的药,使他变得瞻前顾后。

  "你十万人急的飞鸽传书给我,就只是为了摆一张臭脸给我看吗?"乔烈坐在心兰闺房已一柱香时间,面对的是一尊面无表情的雕像。

  "你是如何信誓旦旦非要得到鸢尾山庄的,现在呢?你变得脆弱、退缩。你的计划哪里去了?雄心壮志呢?"鲁心兰一鼓作气、咄咄逼人。

  "你尽管破口大骂吧,我现在的修养好得很。"乔烈笑咪咪地对她讲道理。

  "不要鸢尾山庄了吗?"

  "不是不要,而是要不起。"乔烈自我解嘲。

  "为什么?你的企图心呢?野心呢?"她略微提高了声音,也顾不得风度。

  "你应该听说了我误吃陆伊人'心神不宁',现在的我已经不是从前的我了,为了保命,也是无可奈何。"他说完后长长地叹了口气。

  "可是我不甘心,这么多年来,我呆在这楼里,早已走了适合婚嫁年龄,我不是没有机会,不是真的嫁不到好人家,我只是不甘心,努力了这么久,牺牲奉献多少岁月、得到了什么?现在,连你也不帮我,我能怎么办呢?"她开始落泪,她是有资格哭泣的,一个旧社会的女人,最大的事业就是婚姻,她的丈夫就等于是她的雇主,现在她连想找个看得上眼的雇主,对方都会嫌弃她的年岁,正因为如此,她对郑之玄的恨意也更添了几分。

  "你有什么不甘心,当年你稳操胜算可以坐上郑夫人的宝座,谁叫你押错定,看了人家毁了容的脸,不争气地嫌恶人家,仍然以为人家就此一蹶不振,谁知道人家现在不只是活得很好,还比从前更富有,这能恨谁?只能恨命运。我是很想帮你,可借心有余而力不足。如果你到现在仍然想不开,仍然想报复,请你不要把你的计划告诉我,因为任何不好的邪念都会影响我的心神。"听了这段话,看来今日的乔烈是悟了些道理,虽然不是心甘情愿改邪归正,久了也会习惯成自然。

  "你真是现实,忘恩负义。想要我帮忙时,你是怎么说的,如今为了自己的狗命,说撒手就撒手,你也变得太快了吧!"鲁心兰愤恨的连"狗命"这种有辱她身分的字眼也派上用场。

  倒是乔烈神密兮兮的,一点也不愤怒。

  "随你怎么想吧,我要走了。"说罢,推了石门就离去了。

  鲁心兰低落的情绪可以想见,更加自想自艾、觉得自己实在可怜,本来可以得到全世界,到头来却-一失去,她感叹自己怎会败得如此彻底。

  拿出古筝弹奏惊鸿曲,惊鸿楼附近树林的鸟兽,像是听得懂音乐的悲伤,同情弹奏者的悲凉,随着乐音和着合唱此曲,形成一奇景。

  乐音传到戏着水鸟的杜商商耳里。

  "这曲子听过几次,就属今日听起来最是悲伤。"商商也是此曲的知音,可能因为同是女人,又都深爱着同一人之故,听在耳里别有一番滋味。

  "你真是善良,情敌的痛苦,竟也能让你感慨万千。"想不通此理的陆伊人,一脸不以为然地盯着商商看。

  "鲁心兰也是个命运的棋子,本来我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是她的,老天捉弄人,意外地落在我身上,原来这都不是我该得的。"她的眼神飘向琴音发出的地方,说话的神态也是飘飘渺渺的。

  陆伊人不解的看着她。这怎么会是不该得的呢?明明郑府主子心甘情愿娶了她,并非偷来也非抢来,在她的观念里,一切都是天经地义的。

  "你一定不能认同我的说法,是吗?"她转头微笑地看着陆伊人。

  "是不认同,这个结果完全是鲁心兰自找,她才不值得同情呢!"没办法,伊人就是不能忘记之前与鲁心兰建立的心结,那女人太不得她的缘了。

  "或许我是当局者述。"商商自嘲着,突然间多愁善感起来。

  "为何要有罪恶感呢?那是郑爷和鲁心兰之前的恩恩怨怨,你是局外人,就算现在成了局内人,主角是郑爷和你,关她啥事?只要你们两人相亲相爱、白头偕老,就是一桩良缘,谁敢不服气。"直率的伊人,哪有红尘男女的细心,凡事直线思考,对于儿女情长,可没商商的细腻。

  "妹子说得是。或许我是庸人自扰。"

  "是自扰,但不是庸人。"伊人嘻嘻笑道,可以帮助商商想通一些也是快活事一件。

  "对了,李非的病症,依你的推敲,可有得医?"撇开自己的烦恼,李非的病是她最担心的事。这样的好人,总不能就此毁了。

  "……还正在琢磨。阿非自己也是药草专家,他也很清楚这事急不得,解药往往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有的时候要靠点运气。"说起李非的事,陆伊人的脸不禁也垮了下来,若是父亲还在世的话,李非的病,应该会有救,她父亲见多识广,也许曾有奇遇,要不是父亲走的突然,少不了会留下经典秘诀总集。

  "会不会解这病的药方根本不在庄内?"商商问。

  "按理说在庄内的可能性颇大,只是,阿非找了这些年应该任何草类植物都逃不过他的眼睛,所以,在庄外的机率相对很高。"伊人分析道。

  "那么是要往庄外找罗!"

  "我是这么建议阿非的,他也同意,最快下个月就去找。"

  "下个月?不就剩十二天了。"

  "嗯!----想不想一道去玩玩?"陆伊人随口问问,她也明白机率不高,只是觉得鸢尾山庄虽然风景如画,应有尽有,但是年纪轻轻地就得把未来数十年岁月投掷在这一片庄园里,虽是世外桃源,住久了也像囚牢。

  商商先是一愣。伊人的想法,她是明白的,伊人的提议确实诱人,她长这么大的岁数,除了她的出生地方,就属鸢尾山庄是她所熟悉之处,人是奇妙的动物,住在一个地方久了,就会对那个地方有深厚的感情,她是个重感情的人,习惯了一块土地,就会想一辈子只守着那土地。她可曾想到别处寻幽访胜吗?如果,陪伴她的人是她心爱的人,或许她会肯。她在心里这么想着。

  所以她回答:"也许在某个机缘之下,我会想四处走走玩玩,但,不是现在?"

  "你是担心郑爷不同意你?"伊人问的直率。

  商商笑着摇头:"我想他应该不会不同意,只是…"

  下半句话尚未说完,一个丫鬟匆匆忙忙跑来,打断了两人的交谈。

  "夫人,快来救人啊,碧雪姑娘服毒自尽了。"

  第六章

  "这是多久以前的事了?  "之玄问道,顺手拿起碧雪的药瓶。

  碧雪的床榻前站满了人。

  "不知道,刚才我正要来清碧雪姑娘吃饭,才推开门,就看见碧雪姑娘自杀了。"平日伺候碧雪的丫鬟惊悸犹存地说。

  才进房的伊人,推开众人,趋向前来。

  "神医姑娘,你一定要救救碧雪姑娘。"通知商商和伊人的丫鬟哀求道。

  "可惜我医的是不死病,无法让人死而复活。"伊人伸手探向碧雪的脉络,沉思了一会儿。

  "还有救,她身上的毒性停留不超过半个时辰,快!弄些盐水过来,灌她喝下去,喂她吞下这三颗药丸,明晚应该会转醒。"伊人下了口令,大伙立刻忙得手忙脚乱。

  退出碧雪的闺房后,商商脸色沉重。怎么会这样呢?

  为了谁?扎木卿吗?

  "唉!才刚劝过她,又想不开,真是搞不懂这女人,怎么那么蠢呢?"伊人嗤笑了一声。

  "你也知道碧雪的心事?"商商侧偏额头看着伊人。

  "嗯!有一天我在树林里看她心事重重、愁眉苦脸,忍不住过去劝了她两句,谁知,还是死脑筋。"

  "你也认为和扎木卿有关?"

  "除了为情,女人还会为了什么事要生要死,一会上天堂,一会下地狱。咦!怎么没看见那个祸首?"

  是啊,扎木卿人呢?整个山庄为了碧雪的事弄得人仰马翻,却不见关系人,除非他畏"罪"潜逃。

  "我去问问李标知不知道和木卿何时离开的。"

  商商在帐房处找着了李标,李标正同帐房人说:"刘老,麻烦你下午到城里来买时,顺道到罗托药铺管我抓几贴补身子的药。"

  商商心知肚明这李标对碧雪八成是动了真情,关怀之意溢于言表,怕他不好意思,所以她退回门扉后,等李标走出来后,才同他问起扎木卿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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