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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剑卖身 page 3 作者:凌筑

  能够坏了月牙弯刀,可见对方使用的剑不外是上古流传下来十把宝剑纯钩,湛泸,盘埕,鱼肠,巨阙,龙渊,太阿,土布,干将,莫邪之一,若不是,也定不输这些宝剑。

  她拿着丝绢轻抹着爱刀,这小小的缺口不知该如何补救?普通的打铁师傅根本不知道怎么铸炼,连材料都难寻。

  “小二。”年均将刀收入刀鞘。

  “客官有何吩咐?”

  “我问你,这个镇上有什么厉害的铸剑师傅吗?”

  “铸剑师傅?不清楚,不过往城西有一排打铁冶剑的铁铺,我想姑娘可以去那边问问看。”

  “好吧,你下去。”掏出一锭银子递给店小二,“不用找了。”

  “多谢客官。”店小二躬身行礼,“客官慢走。”

  念君拿着刀步出客栈,朝着旁边一条狭弄底的马厩,将食指搁在唇边吹了声口哨,一道燃烧的火焰自马厩里冲出来到她面前,她单手拉住缰绳一跃,马二抬脚嘶鸣。

  策马放慢马步免得伤到路上行人,此刻的她只想赶快把刀修好,然后再去山里找那家伙算账。

  半个时辰后,骑着马的她很快听到铿锵铿锵敲铁的声音,抬头远远望见那一排挂着蓝色幡旗的打铁铺。

  她跳下马,牵着马来到最近的一家,掀开门帘,空荡荡的铁铺里空无一人,而空其中流动着炙热的风,阵阵敲击声传入耳,顺着震翻气血的打铁回音,她来到了后院,推开木门。

  真可谓柳暗花明又一村,宽敞的中庭内众多打铁师傅打着赤膊,在烈日当头下挥洒汗水的打铁。

  “请问……"

  打铁的师傅全停下动作,呆呆得看着一个娇艳窈窕的大姑娘闯入这炽热阳刚的空间。

  “姑娘走错地方了吧?这里可没你要的胭脂花粉,还是说姑娘是来找汉子的?”一个粗胖汉嘲讽着问,众人一阵哄堂大笑。

  “我没走错。”念君瞪着那轻谩无礼的莽汉,深呼吸压下胸口的火气。这些自以为是的大男人。

  这里已经够热,没必要火上加火,何况被一个庸俗,见识浅薄的渔民激怒,岂不显得她没有气量。

  “你们够了没,还不快工作。”一位老者自另一头掀开门帘,从内房步出,严肃的问:“姑娘,你怎么进来这边?”

  总算有个讲理的人。“因为前头没人,所以……”

  老者沉下脸打断她。“这里不是娘儿们可以来的地方,姑娘要玩绣花针请到隔条街的绣坊,别来妨碍我们做事。”

  听老者不善的口气,念君勉强挤出客气的笑,“抱歉,我应该言明来意,我是来拜托各位帮我修刀的。”这些男人,从那赤裸裸的眼神她就知道,全都是瞧不起女人。

  “瞧姑娘一副娇柔模样,恐怕连菜刀都拿不起……”

  “咻!”蓦然一道银白闪光一闪,说话的莽汉只觉脸颊拂过一阵冷嗖嗖的寒风,冻得他将话停在舌尖。

  “苍蝇,呼。”念君收回刀吹了口气。

  莽汉呼吸停止的瞠大了眼,慢慢回身才看清楚那在他鼻子前一闪而逝的白光是什么,是一把雪白莹亮的刀。它正散发凛冽寒气,让炽热的空间在瞬间宛若严冬,如果刚刚那刀是滑过他脖子……

  所有的人都呆住了,大气不敢喘一声,打铁铺里静得仅听得见热炉里噼里啪啦烧柴的声音。

  莽汉嘴巴张得大大的,手中的铁锤也掉落地面,“锵!”那正巧砸到他的脚,他后知后觉地发出哀嚎声。

  念君嘴角弯起弧度,不怒反笑,“看各位打铁的功夫扎实利落,想必修理一把区区的刀应该难不倒众大师傅。”她亮出月牙弯刀,那森寒冷烈的锋芒让人背脊窜过冷颤,这回没人有胆轻蔑女人了。

  他们总算明白,眼前这外表看似纤细荏弱的姑娘不是个泛泛之辈。

  “姑娘原来是位侠女,刚刚诸多冒犯,还请见谅。”老这立刻换上笑脸,恭敬有礼,“我们这里有许多好剑名刀,我可以为姑娘介绍……”

  “好剑名刀,你是说这些吗?”念君冷哼,轻划了下,晾在桌面一排尚未经过冶炼切割的铁杵断成两截,“这些没用的破铜烂铁连树都砍不了,你们留着剁豆腐吧。”说完,她扬长而去。

  在社会普遍男尊女卑的观念下,许多男人把女人关在家中要她们带孩子,至于打仗玩刀耍剑便说男人的东西,认为女人比书生还不如,全把女人当绣花扑蝶的白痴,狗眼看女人低,她就是要证明男人可以,女人也可以做。

  第三章

  结果,跑了很多家打铁铺,没有一家打铁师傅能够修理月牙弯刀,还有妄想尝试的后果是锤子断了,锉刀变成剪子。

  走进这条街最后一家老字号。

  “真的没办法吗?”念君垮下脸。下次就别让她撞见那个持黑剑天杀的家伙,他害她损失了一把好刀。

  “这个……当今要问最厉害的铸剑师傅莫过于聂家,如果有聂家的传人愿意帮你修刀就没问题。”打铁的老师傅道。

  “聂家,该不会就是江湖传言有百年历史的铸剑世家那个聂家?”她当然听过,而且如雷贯耳,只是不知道聂家在哪?否则她早找上门去拜托,帮她多打造几把神兵利器。

  “聂家就在七星山内的鬼佛山,只是去那儿的至今没有人能活着回来,前天还有人脑袋搬家被人发现。”老师傅手指着西方。

  顺着老师傅的手指,念君抬头望去,“啊,我前天才在那山林里过夜。”为了找到那灰袍儒生向他道歉。

  铁铺里所有人都张口结舌的看着她。

  “姑娘你在说笑吧?”老师傅不信的问。

  “没有呀,不过那山路真的很不好走,花了我半天时间才走完。”还没看到半户人家。

  众人面面相觑,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七星山奇险陡峭,不但要担心随地出没的毒蛇猛兽,还得小心处处的绝崖峭壁,普通人能活着回来就是奇迹了,而她一个黄花大姑娘居然半天就帕玩一遭。

  “谢谢老师傅告知,告辞了。”得到自己所要讯息的念君拱手一辑离了去,拔开门帘步出铁铺,只见暮霭低垂,天空染成七彩颜色。

  望着近黄昏的天空,“咕噜!”肚子发出哀鸣,她才想到从早到现在都没什么吃。

  “热腾腾的包子,芝麻,花生,肉包子,傍晚才出炉。”路边的叫卖包子声及香味诱惑了饥肠辘辘的念君。

  看到包子她就想起贪吃又笨的痴君和其它姐妹,不知道她们现在如何?是不是找到宝藏?

  “老板,给我两个包子。”掏出碎银递给小贩。

  他用油纸包了包子递给她。“好的,小心烫。”

  “砰!”她转身之际与人擦撞,“抱歉。”她直觉的道歉出口,没看清楚撞到什么人,但下一刻——

  脚下踩到某个物体,她的脚又拐了下,身子向前扑倒在地,手中的包子飞了出去。

  “我的包子。”她眼睁睁地看着她刚买来的晚餐,热腾腾包子阵亡在路经的马车车轮下,变大饼。

  低头看去,才发现原来是个人躺在地上害她跌倒!念君怒不可抑,一古脑儿的揪起男子的衣襟,“你这家伙,还我包子来!”

  被撞倒在地的男子抚着疼痛得头,心想他怎么这么倒霉,连走在路上也遭殃?念头才起,紧接着是他的脚踝被狠狠的踩了下,然后一个人压在他身上,胸口肋骨险些被撞断。

  “姑娘,是你先撞到我,你还好意思说。”他抬起头,映入眼帘的红衣女子让他双眼慢慢放大,脸色陡的一白,“怎么又是你?”她肯定是他的灾星。

  他正是被她当小偷从头到脚模光,尽害内伤的可怜书生。

  “你认识我?”他的语带惊讶让她刚握起的拳头停在半空中。她可不记得认识这样斯文挺拔,面如冠玉的男子,这在梦君眼中是属于会让人流口水的上等货色,只可惜,他遇上的是她,男人对她而言比小刀还不如!

  “姑娘,你坐到我腰上那……那里了。”男人的命根子!唉,为什么一遇到她,他那话儿就遭殃,隔着衣裳,被她不经意的磨蹭,滚烫的血液全冲到他男性的亢奋。

  噢!该死的!她害他像未经人事的毛头小子,动不动就“硬”!

  “我管你这里那里的,你先把话交代清楚。”

  忘性大的念君,从不费心去记人,在山寨都是对方叫她她才回应,对她而言,每个人都长得一样,两个眼睛,两个鼻孔,一张嘴巴,两个耳朵,她从不刻意去记人有什么不同。

  除非是相处多年的或亲近的,否则提武谱上的图片人像她反而印象深刻,毕竟,她没仇梦君的好脑袋,熟记武功秘籍都没时间,哪有空去记谁长什么样。

  在她眼中“人”不如东西,这是仇梦君给她的评语。

  念君放下拳头,“我们认识?”

  “不,不认识。”这话也是真的,他只是无辜受害者。

  “是吗?可是你看起来很面善。”

  “姑娘,你认错人了。”他连忙以袖遮掩,“能不能麻烦姑娘起来,这样大庭广众下很不雅观。”已经有路人在指指点点。她没半点女孩子该有的自觉和矜持,他可不能跟着同流合污。

  “我绝对见过你。”他急于撇清反而显得欲盖弥彰。

  他脸颊肌肉抽动着,“姑娘,在下只是一介平庸落拓的书生,整日埋首书中,怎么会有机会认识像姑娘这样英姿飒爽的下女。”她别再乱动,这会的他又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你没诓我?”念君歪头想了下,说的也是,她和他南辕北辙,根本没有交集。

  “小生怎敢……呃,可以麻烦姑娘移动一下身子?你坐到我的身上。”他扯出一抹牵强的微笑,他几乎咬到牙痛才勉强控制。

  “噢,这对不起。”她连忙从他身上爬起。

  “少爷。”这时一个拎着包袱的驼背老者越过围观的人墙走来,连忙搀起他,“你怎么坐在地上,有没有怎样?”

  “钟叔,我没事。”他拍去衣服上的尘埃,投给老者安抚的微笑。

  “这位姑娘是……”钟叔满布皱纹的精锐双瞳微眯,打量着明眸皓齿的念君,自她身上背着刀和一身红衣劲装看来,是江湖中人。

  “我不认识,只是路上擦撞,我已经道过歉,我们快点走。”他赶紧拉着驼背老者快速离去,免得又丢人现眼。

  站在人群中央的念君颦眉深思不已,总觉得他身上有股莫名的熟悉感,这还是第一次她对刀剑武功秘籍以外的东西感到兴趣。

  现在不是想这的时候!拍了拍两颊,她甩甩头。目前重要的是上鬼佛山,找聂家传人,顺便找那伤了她心爱宝刀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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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子拖着钟叔逃离人群,跑到人烟稀少的荒郊野外。

  “少爷,你慢点,老奴快跟不上了。”钟叔气喘吁吁,满布岁月痕迹的额头微沁出薄汗。

  儒袍男子慌忙松手,“抱歉,是飞儿失态了。”举袖擦着额头的汗,他不时回头觑看那个母老虎有没有追上来。

  “少爷,刚刚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大家都围着你?你该不会是让身份曝光了?”钟叔老眉纠结在一块。

  “没有,钟叔。”只有遇到她,他才会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想起刚刚那一幕,他仍不禁脸红心跳,全身着火。

  “老奴不是警告过你,江湖上人心险恶,行事千万要小心谨慎的吗?宁可委曲求全息事宁人,也莫冲动与人起争执。”

  “我知道。”只是遇上她,他不想冲动也难,“今天是我走路不小心撞到人,才惹来这风波,你放心不会有下次了。”

  “这样就好。”钟叔悠悠叹息,“并非钟叔对你如此严苛,要知道我们家不同寻常人家,稍有不慎,随时会引来杀身之祸,严重者引发武林浩劫,你母亲为了保护你连命都送掉,临终前将你托付给我,看你平安的长大成人就是钟叔此生最大的欣慰。”

  “钟叔你的意思我明白,我会遵循娘的遗愿,我叫杜寒飞,跟聂家完全没有关系。”钟叔是娘的贴身侍卫,娘去世后便服侍他至今。

  “这样就好,这样就对了,聂家都是丧心病狂的一群,当年老爷为了铸莫邪剑甚至跳进八卦炉中,以身喂剑,逼得夫人心寒求去以致抑郁而终。”回想起过往,钟叔感慨万千,“也多亏了夫人有先见之明,趁你爹铸剑之时,将你偷抱出来,否则难保你不会步上你爹亲的路子。”

  杜寒飞眼神黯然了下,佯装若无其事的一笑,“钟叔,这都是过去的是,又何必再提起呢。”

  “少爷说的事。”钟叔露出微笑,拍拍他的肩,“那我们快回去吧。”两人并肩走在山径上。

  杜寒飞颌首。

  “对了,我没这次打的铁器卖得不错,打铁铺老板给我们一个好价格,还问有没有货呢。”

  “真的?”

  钟叔点头,“打铁铺的张老板说最近京城来了批大订单,要镰刀,锄头还有铁铲,可能是秋收需要吧。”

  “那我们又有一阵子好忙了。”

  “嗯,对了,你跌落山沟的伤好全了没。”

  杜寒飞心虚的干笑,“嗯。”他不好意思说自己被女人扁的。脑海浮现一张绝艳怒颜,心怦怦然。

  “要小心,聂家就剩你这一脉香火。”

  “我会注意。”

  交谈声渐行渐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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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浓密茂盛的参天古木遮蔽了天空,幽暗的森林里一片寂静,忽然杂杳的跑步声和吆喝由远而近。

  穿着儒袍的瘦小男子仓皇逃跑,背后一群面孔狰狞,持刀或剑的彪然大胖汉紧追不舍。

  “别让他跑了!大家快追。”

  “救命,救……咳咳……”割人的藤蔓芒草划破他的皮肤,他感觉不到痛楚,惊恐的喊叫几乎撕裂他喉咙。“救命……唉唷!”惊慌失措的他脚下勾到树根,“趴!”整个人扑倒在地,面朝下的跌个狗吃屎。

  “哈哈哈,这小子真没用,亏你还是聂家后人。”身后扬起没有同情心的嘲笑声,为首是个留着络腮胡的恶霸。

  他狼狈的爬起,吐掉口中的杂草和泥土,惊慌的匍匐前进,攀着一棵大树爬起,正要抬腿继续跑,一抬头,不知何时已经被追赶而至的凶神恶煞团团包围,他惧怕的脸色发白,冷汗直流。

  “大侠,饶了我,我真的没有你们要的东西,你.....你们别过来。”他蜷缩着身子,背抵靠着巨大的树干,惊慌的挥舞着双手。

  “聂断魂,只要你把东西交出来,我们就饶你一条狗命。”

  “老大,他真的是聂断魂吗?”

  “对……我不是,你们真的……认错人了。”杜寒飞惶恐的觑了觑包围他人高马大的家伙,吞咽下喉中的恐惧,结结巴巴的开口,“我叫杜寒飞,不是……什么聂断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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