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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女传奇 page 13 作者:刘芝妏

  “你又怎么了……算了,我送你回去。”见她那副倔强的模样,他就知道今天绝问不出半点内幕来。

  点点头,她没拒绝,率先走向酒吧门口,连经过琼安他们身后时也只低头走过,没有力气停下来打声招呼。

  心酸的心绪恍恍惚惚,直到坐上车,她仍旧挥不开萦绕在脑海中的震惊。

  难道男人的心真这么容易说变就变?还是男人的感情原本就可以一分为二,再分为三、四、五、六……有些,是有徵兆可循,而有些却……转变得毫无理由,转变得莫名其妙,转变得叫她完全措手不及。

  车行片刻,怔望着窗外的视线缓缓拉回,虔素葆睨他一眼,叹着气。

  “你有没有什么话要跟我说?”该来的就让它来吧,若是事实,就代表她避也避不了。

  “什么?”这么没头没脑的问题教他一愣。“我要跟你说什么?”打了一场架,心情好不到一分钟,就陡然直落进更加阴鸷深沉的谷底。

  怪来怪去,还不都是她那双没流泪却泪意盎然的丹凤眼害的!

  “你不想跟我谈谈琼安的事?”

  “琼安?”弓起眉,田沐山重复着她的话。“琼安怎么了?”

  “她没怎么了,可是,她对你来说,很重要?”

  “对我来说……”只一秒,他立刻了了她的意思。“噢,闭嘴!”什么跟什么嘛,他跟琼安?

  啐,阿葆怎么会有这么荒谬到极点的念头?!

  “为什么要我闭嘴?因为她在你的心里确实极有份量?”

  “狗屎,对我来说,她只是你的室友,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女性朋友,如此罢了。”

  “睁眼说瞎话!”

  车速在瞬间加倍疾驶,却又立即地被他降缓车速。他没忘记她也坐在车上,安全第一。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怒抽着气,田沐山斥道。“你在指控我什么?”

  “何须我出言指控?在酒吧时,你的行为已经说明一切。”死寂的嗓音透出浓浓的疲惫,悄然伸展的手心隔着皮料轻覆上那个戒指盒。

  “拜托你好不好,我只是看不过去她被人缠上,好心替她出头而已。”还在酒吧时,见她的神情难看到教人心惊胆寒,他便知道自己有难。

  却不料,竟是这么天大的误会!

  “若要替她出头,当时还有克里斯在呀。”虔素葆幽幽的开口反驳他。

  田沐山知道她没说错,当时克里斯也在场,真要说在那种状况下谁最有资格开打,也绝不会是他。但,就是因为积了整晚的不爽,他一心只想着找些事情做,哪顾虑得了这么多呀?

  “琼安是个弱女子,而克里斯的拳脚功夫也不怎么样,对方人多,不帮帮忙,难不成见他们被人喊打喊骂呀?”

  “但是你知道对方有四个人吗?”她清幽的嗓子变得沙哑。

  “你以为我打不过那几个孬种?”

  “不,我没有以为你打不过他们,我只以为,你应该不会那么放心地让其中一个来偷袭我。”一字一句,她讲得心酸又沉痛。

  没错,当时一场混战,他左一拳、右一脚地堵上其中的两、三个家伙,但有个漏网之鱼乘机窜向她,甚至连个招呼都没打,不由分说地就拿拳头赏她,若不是她反应够快,这会儿躺在地板上哀号的绝对会多她一个。

  反正他们是同一国的,打不赢男的,揍女的几拳也算是捞个本吧。或许那个不要脸的漏网之鱼的心里是这么盘算。

  以一敌四,不容易,她不怪他在临危中伸不出援手,可是三番两次地自眼角看到他不时腾空去护卫琼安……

  闻言,田沐山盛怒的神情立即起了带着愧意的狼狈。

  “我刚开始真的没注意到那家伙竟然小人到去偷袭你。”

  刚开始?是呀,大概谁也没料到那么大个儿的一个男人出来混,竟无耻到挑中身材远不及他的她为过招对手,事出突然,怨不得任何人,可是,她在乎的是当他看见有人攻击她时,他竟可以放任她自求多福且几近是视而不见这件事。

  “然后?”她不许自己退缩的执意索讨他的真心话。

  “你的功夫不弱,应该可以照顾自己。”即使是实话,他也说得心虚不已。

  虽然,在发现情况不对后,他曾考虑过要抽身过去帮她,却在瞄见对方出手时的动作便判断她应该是胜券在握……不,无论如何找尽任何理由也是枉然,是他的不该,都是他的错。

  可他的话像把锋利无比的手术刀,将虔素葆以为早已痊愈的伤口划破、扯烂。

  琼安是弱女子,所以他得出手帮她、时时将她护在身后;那,练了健身搏击后,她的身手已不弱,算得上是强者,是否她与人有争执,他就不必帮她?

  因为,她可以保护自己?

  恍惚中,见他驶向他的住处。

  “送我回去好吗?我想静一静。”

  “今天晚上住我那儿。”

  “不要,我想回去。”见他仿佛妥协般的微启唇,她叹道:“我想一个人静静。”

  “你又哪根筋扭不正?”怒气未消,见她又弓起愁眉,田沐山不自觉地朝天翻翻白眼,心中顿然不舍又无奈。“老是胡思乱想些有的没的,迟早会发疯。”

  “真是我胡思乱想吗?”

  “你要我怎么说才肯相信?因为她是你的室友,所以我才会替她出头,除此之外,她什么也不是。”他解释得咬牙切齿,不是气她,是气自己。

  奇怪,干么不坦白告诉她,是因为他心情不好,所以才借机挑起战火,而那四个人对琼安的纠缠只是导火线?

  他干么不老实说?他干么不干脆将发飙的原因告诉她……

  “是不是我每个朋友遇到事情,你都会替她们出头?”她又提出新问题。

  恼人又无聊到他不想、不愿,甚至不屑回答的烂问题!

  “算啦、算啦,我送你回去。”今天,他没精神抽丝剥茧的解决问题。

  “可是……”欲言又止,片刻,她终于吞回直捣黄龙的决心。

  当真是将他爱入骨,原以为可以毫无困难的问出症结,再洒脱的面对显而易见的结局……这次,不能,她做不到。

  她无法在与他面对面时,亲耳听到类似吴铭方曾说出的决裂。

  等了半天,没听到她说出想说的话,斜睨她一眼,田沐山伸手想握住她搁在腿上的手,却见她低吸口气,猛地将手缩进身后,不给握,他的神情倏地黑沉一片。

  “你不是有话要说?”

  “我……没有,没有话说。”差一点,她在他略带不耐烦的注视下痛哭失声。

  能说什么?答案不是几乎呼之欲出?她似乎又输一次。

  只不过,这回她不但是输了感情、输了身子,甚至她连心都已经通盘输进去。

  “干么这样?有事就直接讲出来呀。”分明就是有心事,还支支吾吾,惹得他心情乱成一团。

  “累了一天,我只是想能一个人静静……”

  此刻,她终于证实一件事,以前对吴铭方的爱并不是真爱,否则当他说出伤害她的话时,她只有愤慨、没有伤心,甚至在临走前狠得下心对他拳打脚踢;而如今面对不同的男人……她全都做不到!

  “随你。”哼!

  “你别生气,我真的是好累、好累……”

  “就说随你,你解释这么多做什么?”握着方向盘的手背青筋怒凸,说明他的心情究竟有多糟。“现在,我也懒得跟你说太多。”

  他现在的EQ差得连自己都看不顺眼,再争执下去,怕会无心的说些什么不中听的话惹她伤心,他会恨死自己。最近,她的情绪够奇怪、够教人捉摸不定。

  得了,今天就此打住吧,等睡一觉,神智恢复正常,天大的事情也好解决。

  第十章

  “学妹,怎么不开灯?”

  “没什么,在想一些事情而已。”

  “想什么事情需要在这么诡异的气氛下进行?”啪一声,元慎颉将室内的灯打亮,惊见她一脸的惨白,吓一跳。“天哪,你是怎么搞的?”

  “我?”

  “你是生病了?怎么脸色那么难看?”

  “噢,大姨妈来了,缺血缺精神。”僵直着眼,虔素葆懒声应着。“倒是你,怎么忽然跑来看我?”

  “闲闲没事做嘛,又刚好在这附近,就过来探访你喽。”

  嗤,鬼才相信他的“顺道探访”。

  “琼安通知你的?”

  琼安不愧是资讯系的高材生,就算不清楚她的情绪变化,也嗅得出空气中的不对劲。先是来敲几次门探口风,瞧情形不对劲,就干脆拉个撇不开血脉关系的枪手来一探究竟。

  “呵。”他不承认也不否认。

  “我没事。”

  元慎颉没被她的几句话打发。

  “依我所见的状况,你不像是没事,反倒像是事情大条了,怎么了?”

  “真的没事啦。”

  “还想硬撑?”语气一沉,他忍不住数落起她的倔强。“你在这儿就我一个亲人,出事情不跟我说,你想守着跟谁说?”

  他的话勾出她强忍多时的泪水,不由得偎进他温暖又安全的胸怀,泣不成声。

  “是不是我真的那么不好?”

  他闻言一愣,倏地一怒。

  “怎么,阿山他说你的不是?”他待会儿就去杀了那个不知感激的呆瓜。

  “不是他有没有说,而是我的自省。”长长的吸口气,虔素葆努力将泪水挤回眼眶。

  “自省?所为何来?”

  “不是吗?”她幽幽惨笑。“你记得吗?以前,人人夸我性情好,温柔婉约,像古代仕女,可我爱的男人却嫌我个性软弱、依赖性太强,给他的负担太重,毫不眷恋的舍下我,投向别的女人身边……”

  “那是吴铭方他自己的问题……”

  “不,你听我说完,自从吴铭方说了那些话后,我力图改变自己的性格,而今,人人都说我变得较独立自主,成了十足十的新时代女性,而我爱的男人却偶尔讥我是暴力分子,他曾笑叹有天会遭我错手毒打,也即将舍下我了,学长,为何我总留不住身边的男人呢?所以,你说我该不该彻底的检讨自己的存在价值?”

  “你这是什么谬论?只为感情受挫,就质疑起自己?!”

  “我不该吗?”

  “对,你是不应该。”叹口气,”元慎颉轻拍她的背,柔声安抚。“若不是他,还会有下一个,听表哥的衷心话,你绝对是个值得男人好好珍爱的女人。”

  “是吗?”

  “我曾骗过你吗?”

  “不曾。”展臂紧揽着他的腰,她哽咽着嗓音轻声述说。“不管是柔是悍,我就是我,我只有一颗心,禁不起一而再的被伤害。”

  还以为经过吴铭方事件的淬炼后,她能伤耐打,可以潇洒、可以无所谓、可以对再一次的爱情超然以对,谁知道,待真上了场,却是个不经一击的气泡,才闪一阵风,就又浑身是伤。

  “他真伤你这么重?”

  “谈起恋爱,没有任何女人是随身套上保护罩的。”像是想到什么,她忽然轻声笑着。

  “笑什么?”他讶问。

  说真的,他不喜欢她此刻的笑容,让人看了就觉得心酸不舍,更何况,她还正在哭呢,眼泪像是断线的珍珠,止不住似的细流成河。

  “这次,我已经不能随便找个理由将他约出来,再狠狠的扁他一顿以泄恨。”因为他太强,真动起手来,被扁成肉酱的人绝对是她,不是他。

  可是她这次却是将身心都输给他……

  “那你,决定怎么做?”

  “离开他呀。”语气轻飘,虔素葆仰首瞅着他,无奈的黑眸又立即湿濡成一片汪洋。“然后,恨他一辈子。”

  “阿葆!”他开始叹气。

  阿山的性子他好歹也了解个七八成,光阿葆单方面的分手,性烈的阿山接受吗?

  “帮我个忙好吗?”

  “你说。”

  “替我将钻戒还给他。”算她孬,不敢面对他。

  怕一打照面,未语,她就已经先败下阵来,任由自己在他的粗心大意中遍体鳞伤终不悔。

  “你……”唉,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心病需要心药医,可他手中毫无治病良方。“他会懂吗?”

  “会,他会懂我的意思。”

  田沐山懂,他不但懂,甚至在元慎颉面色凝重地将戒指放在桌上时,他不敢置信地将怒眼一竖,连声再见也没对他说,忿忿地伸手拿起戒盒就直接找心上人的碴。

  只可惜他扑个空。

  当虔素葆下了分手的决定后,元慎颉的前脚才走,她后脚也离开。

  虽然知道一开战,尤其先撕破脸的人是她不是他,依田沐山的个性,他绝对会找她,要求她说个明白,要分再分。他就是这么直性子的一个男人,但,她承认自己没种,不敢亲口告诉他——我们完了。

  就让时间与空间来为他们之间曾经有过的情爱划上休止符吧。

  几天下来,田沐山找她找得辛苦,而始作俑者虔素葆躲他躲得也不轻松。

  健身搏击的课她早就停了,而为了彻底的避开他,她甚至连学校的课也调开,狼狈得像个被敌人逼到悬崖顶的游击队员,她住七分熟的同学那儿,住九分熟的朋友家,就是不敢回自己住处现身。

  再撑过几天吧,等他找得耐性告罄,应该就会放弃,所以再忍忍吧,再忍忍,她的世界就即将雨过天青。

  她不断地对自己喊话。

  可今天下午,她在图书馆的后院被循线而来的琼安给堵住。

  “你为什么不敢回来睡?”一开口,琼安就一针见血的直剖重心。

  静默几秒,虔素葆终究是没吭半声,低俯着脸,想越过存心上门来踢馆的琼安,安全退场。

  “你知道阿山他这几天有多失魂落魄吗?”

  愣了愣,她直觉地微摇摇头。

  她哪会知道这些呀?几天来,别说是跟他见一面,连他的名字她也拒听,全心全意地想为自己腾出个足够疗伤的空间。

  “那你知不知道,阿山他找上克里斯,两个人打了一架?”这回,琼安质问的口气里已经涌上浓浓的不满。

  虔素葆则是教这个消息给撼住注意力。

  真的?!

  为什么?!

  阿山为什么找克里斯打架?他不是一向最忌讳两方在战力不均之际交战吗?还是……是因为琼安?因为他跟克里斯摊牌?

  那,他还上山下海的找她干么?

  “你知道他们为什么会打架?”

  “关我什么事。”况且,她又不在场,事情的真相她哪知?

  “你敢说不关你的事?”见她明明是大吃一惊,却又立即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漠然,琼安不禁火气一冒。“如果不是你闹着要跟他分手,他也不会将火气全都出在克里斯、出在我们身上。”

  阿葆失踪几天,阿山就失魂落魄几天,这些她全都看在眼里,多少也有点后悔那天为什么要改变主意,不留在家里赶论文,反而将克里斯约在同一间酒吧见面。她的神经没迟钝到察觉不出,这对欢喜冤家的战役是自那天晚上开始的。

  没错,那天晚上,她的私心里是有一点点的故意。不为别的,只因为想看看,若他们发现到她也在场,尤其是阿山,他会不会过来邀她一块儿坐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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