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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女传奇 page 8 作者:刘芝妏

  “我哪有……”猛地想到她还在跟他闹别扭,不禁冷哼,“就算是,那又怎样?哼,多管闲事。”

  “不是你?”想骗人?哪有这么容易。“那这泡面是谁吃的?”

  “呃,对不起……那泡面……是……是我吃的。”悠悠的解释有气无力,是发自躺在隔壁病床的一个瘦弱小女人。

  “你是谁?”怒气未敛,田沐山粗声粗气的吼问。“这小可怜是谁?”

  来了这么久,甚至是连着几天都踏进这间病房,他始终没心情瞧瞧躺在同一房的另一个病人是圆是扁,而即使是听到对方小心翼翼的解释,也只是飞快的瞟一眼,继续将注意力锁在虔素葆身上。

  反倒是虔素葆对他淡然到近乎无礼的举止感到过意不去。

  “她是他爸爸的女儿,要你鸡婆。喂,你不必跟他解释这么多啦,浪费唇舌罢了。”侧过脸,虔素葆和气的朝那小女人——左嫔一笑,一板正脸,又是怒目向他,“是谁吃的又怎样?关你屁事呀?”人在气头上,她也顾不得说出口的话粗了些。

  田沐山也不以为意。

  “你还很气我?”

  “你说呢?”

  “原谅我吧,那时,我只不过是……不过是顺势发展呀。”追根究底,他得先解决导致两人不合的第一桩误会。“我以为你不会拒绝的……”他自顾自地说着,压根就不理会还有听众在一旁被强迫收听。

  赫,他挑这个时刻理清误会?!

  横眉竖目,虔素葆下意识地望向隔壁床那个五官清秀、柔媚,却瘦弱得不堪一击的左嫔……有没有搞错?田沐山这家伙是狗急跳墙不成?有外人在呢,还这么大刺刺的摊牌,诉说着自己淫乱的罪行。

  “我已经睡着了。”体贴地笑笑,左嫔细声说道。

  当下,虔素葆就决定要交她这个朋友,可首先,得先将田沐山这个讨厌鬼给打发掉。

  “当时,我一心一意只想亲近你……”

  可虔素葆不然,她没他这么不要脸,犯下错误还能理直气壮的意图脱罪。

  “亲近?”呸,什么鬼话嘛。“你几乎像是要强暴我。”如果不是她及时反抗,早就被他得逞。

  “是我太粗心大意,没注意到你的反应。”

  “你那天的行径已经不能用粗心大意来一语蔽之。”她没好气的提醒他。

  扪心自问,她不是没受影响;想到那天晚上的前半部,她的心又暖又酥麻,但,一想到后半部,她就不由自主地想再补他一脚……对了,还有他的那一脚,这笔帐也得一并给记上。

  “如果你不想要,我可以停下来。”田沐山有十足十的把握,只要她出声喊停,他绝不会勉强她。

  白眼一瞪,虔素葆差点被他自信满满的承诺气得当场吐血!

  “你在睁眼说瞎话吗?我没喊?我没喊?哼,我当时就只差没用扩音器朝你的耳朵喊停,你现在居然还有脸说‘如果我喊停’!”

  “呃,有吗?”他真的没听见呀。

  当时的他……已经陷入深不可拔的情欲中,要停,绝对没问题,只是……只是……呃,得多费点力气就是。

  “没有吗?”她冷笑着。

  看他蓦然了悟的样子,她就知道他了解自己说错话、用错方式。

  “阿葆,我真的无心伤害你!”

  “可是你已经让我受伤。”在生理上,她受伤已是不争的事实,而在感情上……不,目前她不愿想得这么远。“你害我原本完美无瑕的脾脏有缺陷。”如果不是他那一脚,她这会儿还精神奕奕的在道馆里猛K沙包呢。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哼。”她毫不领情。

  拜托,她怎会不知道他心底的自责,但事实既已造成,好歹也让她痛骂个几句泄泄愤什么的,毕竟受疼受痛、挨上一刀的人是她呀!

  “如果你愿意接受,我赔你一颗活蹦乱跳又新鲜健康的脾脏嘛。”

  “在哪里?”

  “喏。”他戳戳自己的胸膛。“欢迎你随时提领。”

  “恶心。”

  “男人不恶心,女人不爱,不是这样说嘛?”这辈子,他第一次对女人奉承得这么掏心掏肺,还边说边涎着讨好至极的歉笑。

  但,他这几句恶心兮兮的谄谀倒是起了浅浅的效果。

  不但虔素葆依旧怒气腾腾的眼里偷浮起笑意,连隔壁床的左嫔也吃吃窃笑。

  啜口又浓又醇的椰奶,虔素葆透过杯缘盯着神情愉悦的元慎颉,满心狐疑。

  她不是没见过学长快乐又逍遥的神情,基本上,他是个最顶尖的笑面虎,只要不触犯到他的大忌,他都是好好先生一个。

  而他的忌讳为何?无人知晓,自也无人拿捏得准,除非他愿意说,否则很少有人能猜透他的脑子在想些什么机密大事,可是她好歹也认识他大半辈子,不会观察不出来他此刻的笑容怪异得有够可以。

  是什么人?什么事?勾出他这抹愉悦?

  “喂。”

  “嗯?”漫不经心的应着,元慎颉的视线没收回,依旧是自顾自的打量着隔壁床的茶几面。

  顺着他的视线,虔素葆瞧见那茶几上头有张两女一男三人合照的照片;一脸怯生生站在后头的就是隔壁床的小可怜左嫔,而亲亲热热并坐在她身前的是她的哥哥、嫂嫂,男的俊俏、女的艳丽,光以照片而言,一般人绝对会将他们定位在平凡却还算幸福的家庭框框里。

  当然,照片绝对不是小可怜摆上去的。

  左嫔跟她一样都还离不开医院,哪有可能平白弄张照片搁在茶儿上招摇现世呀;这张照片是左嫔那个居心叵测的妖娆嫂嫂摆的。

  “照那张照片时,左嫔才十四岁哩。”见元慎颉似乎对那张照片所呈现的画面颇有兴趣,虔素葆不由得多加几句听来的壁角八卦,“他们好像是从小就移民过来,可是兄妹俩都会说一些粗浅的中文,当然,那个嫂嫂不会。”金发碧眼的嫂嫂叫丹妮,又是在底特律娶进门的,百分之八十以上铁定与中文绝缘。

  “唔,是吗?”

  “我一直觉得,小可怜她的受伤经历很可疑耶。”连她自己也没发现田沐山的言行举止对她的影响无远弗届,这会儿,她都已经不知不觉的依着他先前的称喟喊左嫔为小可怜。

  可说真的,这一点就不能怪她的口出无状,因为在她耳清目明的观察下,多少也探知一些内情。左嫔的身世与遭遇,还有那副瘦弱不堪的骨架跟冷清兮兮的神情,真的挺符合小可怜这个称谓。

  “你什么时候变成三姑六婆?”

  “就在因伤住院,又没人陪我聊天解闷的时候。你不知道吗?左嫔是小可怜,我是大可怜。”虔素葆冷冷自嘲着,狠啜一大口椰奶,没几秒,又一副兴致勃勃的神情看向他。“喂,学长,坦白招来,你看那张照片这么久,是相中小可怜呢?还是在对那只花蝴蝶流口水?”

  小可怜拖着受创过甚的身子慢吞吞的踱进盥洗室,依她如厕的速度,一时片刻应该还无法现身,所以这也代表自己可以稍稍的跟学长长舌、扯八卦,不会被当事人来个现场捉包的窘境。

  虽然如此想,但为了更安全起见,她还是刻意压低嗓子,一副神神秘秘的模样。

  “花蝴蝶!”这回,元慎颉的反应倒比较叫人玩味。“干么把人家形容得这么难听?”

  只一来一往,虔素葆多少抓住他的注意力为何。

  “赫,敢情你真是相中那只花蝴蝶?!”不会吧?

  “炫亮耀眼的蝴蝶本就较容易招人注目,况且,我也是人呀。”没承认,但他也没否认自己的欣赏眼光。

  “哼哼,你什么时候开始收集花蝴蝶?”咧嘴叹笑,她将他的话拱回去。

  不敢置信哪,她向来推崇的学长竟也是个睁眼瞎子,一善一恶,两个女人的典范叫他选,他当真选个中看不中用的恶女!

  “你不知道吗?”

  “不知道什么?”

  “人不风流枉少年呀!”

  “学长!”若不是念在亲戚一场的份上,她还真想上前去摇一摇他那颗脑袋,看是不是有点“啪带”。

  “别学长、学长的乱喊,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是怎么欺负你。”俊眉一耸,他笑望着刚走进门来的田沐山。“好啦,能陪你聊天解闷的人总算出现了,我得一鞠躬,退场。”

  “哟,你舍得走呀?那只花蝴蝶还没现身呢。”她的语气酸得可以。“你这一走,岂不是教人家心生怅然吗?”

  “什么蝴蝶?”甫进门的田沐山听得一头雾水,没能立时进入情况。

  “你给人家管这么多做什么?”她眉心倏拧。“你又来干什么?”

  “怕你闲着无聊,我特地来找骂挨的呀。”眼角瞟见元慎颉嘴角的促狭笑意,田沐山撇撇唇角,不跟他一般见识。

  才走几步,他眼尖的瞥见昨天才送到她手中……不,更正,是送到她床边茶几上的那束玛格丽特,竟可怜兮兮的躺在垃圾桶里。这使他连续好几天的挫败又加一记重击。

  看来大卫的建议一点都没有用,什么送花会讨女人欢心?哼哼,依眼前的状况来看,只会浪费钱罢了。

  “那是什么?”元慎颉打破沉默,开口问道。

  “什么……噢。”田沐山抬高手,晃了晃。“珍珠奶茶,阿葆喜欢喝。”

  “这么巴结呀?”元慎颉直接笑出声来。

  “不巴结行吗?”他说得无奈却又饱含无尽的宠爱。“谁教她挑嘴,不是这家的茶还不喝呢。”

  “哼,希罕,你直接扔到垃圾桶就是。”白着眼,虔素葆的拒绝接得很顺口。

  什么意思嘛?又不是她求他巴结她的,干么将责任全都赖在她身上?

  “那怎么行呢?这好歹是阿山特意买来给你喝的耶。”元慎颉贪婪的眼盯着那杯无辜被人挑三捡四的珍珠奶茶。“人家的好意,你就接受吧。”

  “哼,关我什么事呀?”她连瞧也不瞧田沐山一眼,微翘的鼻梢和带着轻蔑的视线一古脑的瞧向窗外。

  闻言,田沐山大为不满,“喂,这珍珠奶茶是我跑了一大圈替你买的耶。”

  怎么可以说不关她的事?有没有搞错?若不是她爱喝,他才没这个美国时间开着车子四处张罗呢。

  “敬谢不敏。奇怪,我又没跪着求你买来给我喝,谁爱喝谁就拿过去喝呀。”她眼尖的瞧见元慎颉一脸的觊觎,“学长,你要喝就拿去喝吧。”同样都是MADEINTAWAN,纵使并非真那么爱喝珍珠奶茶,但,绝对没有人不喜欢缅怀那份无法言喻的浓浓乡愁。

  “你……”田沐山当下脸色变黑。

  “嘿嘿,那我就不客气喽。”元慎颉大咧咧地自田沐山指责又无奈的狠瞪下,将珍珠奶茶接过来,甚至还当着他泛怒的面前连喝两大口,还夸张的叹着满足的气。“好久没喝,真是怀念呀。”说着,又一口气喝下大半杯。

  这就是什么……啧,对啦,姑且就叫它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吧!

  反正,依阿葆目前的心态,它的下场准又是落在垃圾桶里,既然是浪费定了,何不干脆让他解解馋,皆大欢喜。

  唔,好香好浓的珍珠奶茶!

  天天报到,却天天吃她白眼一顿;天天提着她爱吃的东西来讨好她,却天天遭她抢白一顿,像是拿张烫呼呼的热脸去贴上她的冷屁股,费尽心思买来的食物也是下落不明,但,绝对不是被她吃进肚子里去。他很确信这一点。

  只要是医生的吩咐,他记得比她这个病人还熟,甚至医生没交代的,他已经先一步的注意到,这辈子,不曾对任何人像对她这般尽心尽力,可是,他再接再厉、锲而不舍的努力,她似乎全不领情,愈挫愈勇的田沐山用力的关上车门,踱向昨天因她出院而转移阵地的战场。

  今天若再没个突破性的发展,他就不姓田!

  重重地按下门铃,在等待主人应门的同时,田沐山这么告诉自己。

  决定了,就在今天晚上,虽不敢夸言一定要得到阿葆的回心转意,但,也一定要争到她的些许善待。

  “谁?”

  “你明知道是我,开门啦。”他已经叹不出声来。

  还问谁?接她出院时就已经告诉她,一下班他就过来陪她,哼,蒜头吃太多,真会装。

  “你是谁?”

  “阿葆!”他叹气的声音有着教人发噱的无奈。

  “她不在。”虔素葆劈头就是一记斩钉截铁的闭门羹赏他。

  “快点开门让我上去。”

  “不让。”

  “外头风大,你不快点开门,我就要被吹跑。”

  “哼!”

  “天阴阴的,要下雨了耶。”这里的遮雨棚小得可怜,真下起雨来,他铁定成一只落汤鸡。

  “活该。”咕哝着,她停下来啜口学长赔偿的珍珠奶茶,才说:“你的身材恐怕连第五级的龙卷风都卷不走,干么这么大惊小怪?还有,淋点雨算什么,又不是硫酸,你怕呀?更何况琼安现在不在家,我更不能放你进来。”孤男寡女的,谁知道他会不会又兽性大发呀?

  “怎么,琼安还没回来?”他神情一凛。

  呵,这下子,他更是铁了心的撑到底,非得上楼不可;她昨天才出院,放她一个人窝着,若临时有个痛呀什么的,那还得了。

  不行、不行,他一定得上去陪陪她!

  “是呀,她今天晚上有约会。”早上出门前琼安已经跟她说过不回来睡,至于原因嘛,田沐山这混球没必要知道太多。

  听听,她竟然还说得这么轻松,一点危机意识都没有……“那你还不快点开门让我上去?”

  “干么这么激动?”她倏地啧啧作声。“喂,我好像听到你在偷笑。”

  “笑你的头啦,快开门。”

  “你以为我是白痴呀?三两句话就让个狼人登堂入室!”

  “你以为狼人是每天都可以变呀?”胡乱扯着话,他心生一计。“你没听到外头闪电打雷的,今天的天气这么坏,别说是一轮明月无影无踪,甚至都已经开始下起雷雨,待会儿说不定还会停电呢,你不怕?”

  “你少吓我。”虔素葆的声音已然有浓浓的不确定。

  “你不怕?”他将重点着力在这件事情上。

  “我……我当然不怕!”

  “噢,是吗?”特意别开脸,免得过响的嗤笑声传进她的耳朵里,到时,他更别想上楼。

  不怕?哈,不怕才怪,所有认识虔素葆的人都知道她是胆小硬装大胆,什么都怕,怕闪电,怕打雷,更怕停电,而今天……老天保佑,等他如愿的走进那扇大门后,千万别加重闪电打雷兼停电的趋势呀。

  因为,如果真发生这种事的话,她会怨他的,他知道她一定会这么想!

  “可是……”轻咬着下唇,她开始犹豫。

  他不提,她根本就没想这么多,可他一说,一针见血的直捣入她的心,她忽地清楚听进纱窗被风吹得劈哩啪啦的咯咯咯响个不停,狂风怒扫着玻璃门的咻咻声直搔着她的恐惧……怕呀,怎么不怕?这会儿她的心里开始毛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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