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蜜糖黑寡妇 page 12 作者:刘芝妏

  “怎么会?”

  “东文,他在车祸后受了伤,他不能……无法勃起。”

  她的话一脱口,他恍然大悟,一切的疑云有了答案。

  “所以他就名正言顺的心理变态?”

  “别这样说他!”

  他心疼她受的苦,听她替那男人辩护心更痛。

  为自己的迟了一步而痛,如果早在黄东文之前认识小敏,她就不会白白的受他折磨了。

  “为什么不能?一个男人断了根,并不代表他就有权利伤害他周遭的人。”

  “你是怎么知道的?”至今她完全确定他知情。

  甚至说不定连当时的细节他都一清二楚,像他这么精明的男人,只要有心,在嗅到她的秘密后,又怎会查不出她想隐瞒的所有心结呢?

   *   *   *

  是她笨,迟迟想不开!

  “我有眼睛看、有耳朵听,然后小茱也提了一些。”他心疼的沉叹一声。“在结婚前呢?他都不逾矩?”

  “他是个传统的男人。”

  “传统?”

  低头望着他抚弄胸前的大手,她忽然想起黄东文的手臂,脑子却是一片空白,无论她多努力,就是想不起黄东文那双也曾数次环住自己的炽烫健臂。

  黄东文虽然奉行传统思维,却仍是男人,相恋时,两人不是没有裸裎相对的时刻,但是那个在最后关头喊停的人永远是他,再怎么意乱情迷,他始终把持着最后一道防线的规范,而她,早就在激情下化为一摊水。

  “他一直很期盼洞房花烛夜的到来。”她不懂,黄东文的传统思维怎会这么强烈,强烈到能左右情欲的方向。

  她与阿海有几次擦枪走火的机会,在阴错阳差的情况下才会迟迟末能让他心想事成,但黄东文却时机搁在眼前,他却用意志力强行压下欲念。

  凌敬海无语。

  童话故事的结局是,王子如愿的娶了心爱的公主,却又无法完全占有她的身心,爱恨交织的感情挣扎中,他一再的伤害忍气吞声的妻子。沉默的揽紧怀中的身子,他感叹不已。

  难怪黄东文因此而心性大变,他同情他,却仍然不谅解他。

  “你还在生气?”

  “对,我气你什么事都憋着不说。”将她翻转身,四目凝望。“以后没有秘密?”

  “好嘛。”好嘛?

  “这么心不甘情不愿?你能保证?”

  “我发誓!”才语毕,他吻上了她,她又尝到那股醋味。“好酸!”闻言,凌敬海笑得很邪恶,不由分说的扑上她泛红灼热的身子,磨磨蹭赠。

  “还不是你酿的味道。”

  “我?”

  霎时,谈话声转化为低喘急促的呻吟……

   *   *   *

  快下班时,罗敏若听到几句耳语。

  加护病房有位护士住在陈淑苓家附近,昨晚听见林家传出吵闹声,乒乒乓乓的喧扰了好久,似乎在上演激烈的全武行。

  罗敏若有些担心,她等着、盼着,直到下班还是没看见他们夫妇,甚至是陈淑苓上急诊室,她捺不住性子了。

  “会不会真出了事了?”

  “你在嘀咕什么?”已经换好便服的阿莲听到她的低喃。

  “玉真说陈淑苓家昨天晚上很不平静。”

  “那又怎样?”这种事她听多了,她不以为意的轻拧眉心。

  女入当自强,若当事人次次隐忍暴行,旁人再怎么奔走,也是白费力气罢了。

  “怎样?屋子里打得乒乒乓乓,却没人受伤就医,你不会觉得奇怪吗?”

  侧着脑袋想想,阿莲附议,“是挺奇怪的。”

  所以——“我要去看一看。”她决定了。

  “咦?你……好吧,我陪你去看看。”

  罗敏若很想点头,谁知道到暴力事件的现场还会不会有突发状况?有个伴当然是最好,可是——

  “你不是跟朋友有约了?”

  “你不也是?”

  她没忘记阿海马上就会到,只是又不是整晚缺席,她去看看就赶回来,顶多让他等一下就是了。

  想到就做,她朝阿莲挥手拜拜,拔腿飞奔到林家。

  是陈淑苓开的门。

  “对不起,打扰了……你?!”瞧清楚后,罗敏若气得说不出话来,眼眶泛红,鼻头发酸。

  开门的陈淑苓嘴角破了皮,两个眼眶都肿成青紫色的黑轮包包,鼻梁有点歪且见血,额际有伤口,整张脸惨不忍睹,这些是看得到的,而看不见的绝对不只如此。

  林永霖到底还是不是男人?对自己的老婆竟下这么毒的手?!

  “走。”她不由分说的握住陈淑苓的手。“跟我回医院验伤。”她恨恨的嘀咕。

  这次无论如何都要告得林永霖脱裤子,让他去牢里耍威风。

  陈淑苓闪过她的手。

  “淑苓?你该不会还想忍下去吧?”喉头哽咽,罗敏若难以置信。

  “不用了啦。”

  “不用?怎么可以不用?”罗敏若浑身因过旺的怒火而颤起哆嗦。“你别再息事宁人了,再不壮士断腕,你迟早会被他打死的,走,我们去医院验伤。”

  陈淑苓再次避开她的攫握。

  见她执意死守家园,罗敏若眨眨眼,努力摒退夺眶的泪意。

  同是女人,她怎会不懂陈淑苓嫁鸡随鸡的委屈呢,只是再纵容下去,完蛋的人是她,不是林永霖呀!

  “小敏,我没事啦。”

  “没事?全身瘀伤、浮肿,这叫没事?你到底还在犹豫什么?”她轻咆。

  “我回手了。”

  听陈淑苓紧张且得意的轻声嘟哝,罗敏若微征。

  “什么?”

  “我回手了。”陈淑苓恐怖的肿脸浮起更深的得意扬扬。“他揍我第一拳时,我只是闪他的拳头,但是他更气了,竟然抬脚要踹我,我就忍不住发火,将在健身房学到的招术全都用在他身上。”

  听着,泪水噙在眼眶,罗敏若的目光凛然,芳唇微张,心口五味杂陈得很。

  “你揍他?”

  “嗯。”

  “然后呢?”

  “他呀,他倒地不起。”

  即使作好了心理建设,罗敏若仍疾抽了口气,“真的假的?”

  “嘿嘿,我就知道你一定不信,我从来不知道自己竟然有这么大的力气,教练教的我昨天全都用上了,连闪带打顺便狠劈,他被我踹得跟条狗似的狼狈,连叫都没力气叫了。”

  老天爷,又一桩天方夜谭的大新闻!

  “他输了?”

  “嗯哼,很意外噢?呵呵,小敏,这是不是叫做大快人心?”她笑着落井下石。“虽然我还是被他揍了好几拳,但至少我昨天扁他扁得好爽。”

  其实陈淑苓伤得不轻,但精神奕奕,而且再度展现手舞足蹈的亢奋来形容那惊天动地的战事;罗敏若傻了眼,合不拢嘴,待逐渐回过神来,又笑不拢嘴。

  陈淑苓真的脱胎换骨了,她成长了,不但学会保护自己,连用词都很江湖味。

  “他倒下了后还唉唉叫,恶狠狠的要我送他去医院。”

  林永霖的求救不叫人意外,她好奇的是,陈淑苓的做法,“那你?”

  “哼,去他的,那个只会躺在地上装孬种的混蛋,他是当我没受过伤呀?这几年我哪一次伤得比他轻?他还不是见死不救,所以有本事就自己爬出去,我呢,在一旁跷脚、喝茶、看好戏。”

  “你没去医院,也没送他去医院?”不去吧?夫妇俩都那么会ㄍ一ㄣ?“他还在家?”

  “对呀,呻吟了一整天喽,吵死人了。”见小敏微显忧忡的张口欲言,她知道她想问什么。“放心啦,他死不了的,一点皮肉伤罢了。”

  “你确定?”

  “对。”她想了想。“死了也是活该,这就叫自食恶果!”

  听到这,罗敏若已经哑口无言了。

  世界在变了。

  虽然陈淑苓的谈兴正浓,但是她没忘记阿海大概已经到了,而且此行只是要确定陈淑苓的安全,她没事就好了。

  她慢吞吞的走下四楼,走进夕阳余晖的路口,仰首凝望混沌的浅橘夜空,叹笑不止,噙着泪光的眼角瞥见一辆熟悉的车身。

  凌敬海上半身趴在车头盖上,灼亮的虎目盯着她瞧。

  “阿海?!”

  “嗨,美女。”他笑出一口白牙。“有没有兴趣让我心想事成?”

  “看你的表现喽。”又惊又喜,罗敏若快步飞身扑向心中的阳光支柱。“你怎么来了?”

  依旧是笑得狂放且吊儿郎当,见她扑来,他伸展虎臂,在半路迎上她,精练眸子蕴着浓浓的温柔情愫。

  “我怕你一下子气不过将人家毒得半死,所以赶过来看看需不需要毁尸灭迹什么的?”

  “你真当我最毒妇人心呀?阿莲跟你说的?”

  “我在门口碰到她,她提到你急呼呼的赶来,而我也只得急呼呼的追过来啦。”

  将冷颊贴在暖暖的厚胸,她合上眼,单纯的享受这一刻的甜蜜。

  “没人嗝屁吧?”

  “你很失望?”

  “是呀,那我这副健壮的体魄不就英雄无用武之地了?”

  “你留着体力对付我吧。”迷恋着他的气息,她将自己更挤向那方安全的胸壑。“这些都在你的意料之中?”

  “算是啦。”

  “算是?”

  “既然劝不离她,也不能真的杀了林永霖,就只能让她在地狱中学会自保,这也是一项反击之道呀,对不对?”

  在他怀中点点头,她仍不愿睁开眼,只是狠狠地将鼻梢顶向他的颈窝,贪心的嗅着那股淡淡古龙水的男人味。

  “林太太不是真那么傻,她只是忍惯了。”

  “她现在不忍了。”想到陈淑苓方才的那股雀跃,她吃吃轻笑。“你真行。”

  “你这是在褒扬我?”他还故意暧昧的将下身朝她磨蹭。

  “嘿,光天化目呢,你当我们在拍小电影呀。”罗敏若张口在他的脖子上咬两口,才肯松开利齿。“对了,那个出面威胁林永霖的人是谁?”她一直问了忘。

  “错。”修长的食指往她眼前一挥,他慎重其事的纠正她。“这不是威胁,只是让他清楚,不是每个人都适合耍狠。”

  “哈,你这还不叫威胁?”

  “当然不是,身为你的男友、情夫兼义务律师,我得提醒你,这种指控相当严重,你得要有证据才行。”顶高她的下颔,顾不得人来人往,他俯身以舌纠缠她的揶揄。“走吧。”

  “淑芬说他很帅!”真跟他拉扯不休,她一定输,何必自讨没趣?反正又没人看见。

  呃,应该没有很多人瞧见他不规矩的手吧?

  “有我帅吗?”

  “当然没有!”她眼不眨的直接回答。“现在可以让我知道我这位素未谋面的朋友是谁了吧?”

  “素未谋面,你就知道他帅不过我?”不愧是金牌律师,一下子就揪到疑点。

  “我已经强调过了,帅那个字是淑苓说的,你别栽在我身上。”

  “那你听了没心动?”

  “除了你,没有别的男人撩拨得动我的心,这总行了吧?”没好气的咬住他又覆上的热吻,听他唉叫,她笑得很开心。“他究竟是何方神圣啦?”

  “他是阿盛的朋友,因为一些建设工程跟林永霖的工作单位有过接触,叫他出面是第一步,起码压压林永霖的气焰。”

  “第二步就是拉陈淑苓去学功夫?’”_

  “没错,你很聪明嘛,不愧是被我泡上的马子。”

  “大凯子,你也够好呀。”罗敏若尖牙利齿的回了他一记,再拉回正题。“他这么够力?”

  “听说连林永霖的上司见到他,都是曾老板长、曾老板短,你说够不够力?”

  “够。”

  “所以你以后就别再担心林家的事了。”拉开车门,他催促着她。“再不快点,订位就被取消了。”

  “你饿了?”

  “不,我只是急着蹂躏你!”笑声随着敞开的车窗洋溢街头。

  第十章

  看到来访的婆婆,有那么几秒,罗敏若的心缩进回忆里。

  “妈?”

  “我来看看你。”

  “谢谢妈,进来坐吧。”招呼婆婆进门,她飞快的端详着她的脸,叹气。公公又动手打她了?“待会儿我拔一些三叶茀蕨让你带回去,记得将根还有叶子一并捣烂,然后敷在伤口上,容易消肿。”

  “好。”“怎么今天有空呢?”

  “好久没出门了,出来散散心。”才落坐,老态尽显的黄母神情有些落寞,也有些激动。“东升说那天从你这里回去后,就觉得不太舒服。”

  望着她脸上的凄怆,罗敏若的神情放软了,不忍心三言两语就将前来探访的婆婆给打发走,但心里有数。

  没想到黄东升竟小人到将自己的母亲扯出来卖老脸皮!

  “他生病了?”

  “看他那样子又不像生病,只是一直跑厕所,应该是吃坏了肚子,问他他又说一堆莫名其妙的话。”

  “莫名其妙?”

  “嗯,他一直说什么谁又来了,什么这次绝对不放过机会,他说……小敏你对他下药。”

  喝,那小人察觉了?罗敏若稳住情绪,恬笑未变。

  “东升还真是多心,是不是被害妄想症又犯了?”她忍不住想偷笑。

  在黄家的那段日子里,虽然被黄东升烦得想杀人,可是偶尔整整他也成了调剂身心的一项快意。

  “我知道苦了你,那时候东升常黏得你很烦心,可是他那天说的很气愤,又很得意,好像有什么心事。”

  是在算计什么吧?

  她隐忍,不在老人家面前尖酸刻薄,毕竟婆婆以前对她还不错,虽然没救她出苦海,但至少没帮着黄家的男人荼毒她。

  “小敏,你是不是认识了别的男人?”

  “对。”她没有隐瞒。

  这年头已经不流行贞节牌坊了,更何况与她有誓约的是东文,在他生前她为他做尽了一切,在他走后她已不欠黄家任何事情。“他说你用怪里怪气的杂草打他?”

  “那不是杂草,那是咬人猫。”直接动手是她失策,但看在成效不错,它让她获得了几天安宁的份上,也就不太后悔。“我跟同事出去玩,见它漂亮,就剪了一些回来种看看。”

  “这东西长刺?”“没有呀。”

  咬人猫哪有刺呀,它只是长满了纤毛,被纤毛碰到的皮肤会又痛又热,这也是她那天为什么会顺手剪下它的原因。

  拿来对付黄东升这种爱毛手毛脚的小人,再恰当不过了。

  “可是他说你拿那个打了他之后,他回家就觉得不太舒服。”

  “我没有打他。”她的笑容有些复杂了。“我拿着它们时,不知道黄东升的手正好伸过来,谁叫他招呼都不打就来揽我的腰。他真的很难过?”

  “应该是吧,我看他脸色都变了,大半天才转好。”

  太好了!“他大概刚好皮肤过敏吧。”“但是他说……本来是好好的……”听婆婆左一句右一句都不离“他说”这两个字,罗敏若心中沉忖片刻然后她懂了。

  “妈,黄东升要你带什么话?”

  “你也知道,他……”她吞吞吐吐的叹道。“小敏,你真的不喜欢东升?”“妈!”

  “我知道以前你受了不少委屈,东文他……是他没福气,我知道东升真的很喜欢你,以前是因为你是他嫂子……”

  这是第一次,婆婆摆明了挑开这个始终暧昧的话题,她微愕,却也断然驳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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