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蜜糖黑寡妇 page 8 作者:刘芝妏

  早知道就别太快将便服换上,或许还可以用代班的理由推掉这讨厌鬼的纠缠。

  她看黄东升不顺眼,无论婚前还是婚后。

  阿莲站得近,听进了她的低喃,也听出了淡淡的憎怨,还看到黄东升那张朝一位路过的辣妹扫瞄的赞赏笑脸,不觉替罗敏若叹起无奈的大气。

  罗敏若听到了,“是呀,他真让人伤脑筋。”

  “要不要我替你打发他?”她善解人意的提出方案。

  要!

  有那么一秒,罗敏若很心动她的提议,但下一秒,见黄东升已经看到她了,不觉一叹。

  “我想不需要了。”况且这是她的事,不该将阿莲牵扯进来。“他没那么好打发的,你先走吧,免得待会儿又跟他斗得一肚子火,那就得不偿失了。”

  阿莲不想多望他一眼,可是也不太愿意看她身陷苦海呀。

  “唉,还是我陪你?”

  “没关系,我一个人可以应付他。”她不太有信心的苦笑。“别浪费你的时间了。”

  “要不然,你还是拨通电话给阿海,请他过来一趟?”瞥见黄东升神采奕奕的朝她们挥手,她的神情一挫,“啐,没见过这么讨人厌的男人。”“我不反对你的评语。”

  “说真的,他是没神经了还是怎么样?都看不出来自己很面目可憎吗?”

  “如果他有这份自觉,就不会偶尔还跑到这里来惹人心烦了。”罗敏若叹道。

  “说的也是。”下意识地挽起罗敏若的手臂。“其实,你别勉强自己去应酬这种人啦,走吧,别理他。”“不。”“小敏!”

  “或许改天吧,今天注定是抽不开身了。”她认命的向外走。

  黄东升先一步站在门前,让门敞开。

  “下班了呀?”侧首跟面无表情的阿莲打声招呼,他迎向罗敏若,“一块儿吃晚饭?”

  “晚饭?”不干,她会食不下咽的。“我晚点还有事。”

  “不能推掉?”

  “没办法。”她笑得很无辜。“人家先约了。”

  这时阿莲跟她挥手说拜拜,罗敏若眼尖的瞟见她的嘴角挂着一抹赞成的愉悦。

  “有约会?男的?”“有男有女。”

  真小人好处理,但是对他君子只能虚与委蛇,不能太直截了当,谁知道会不会遭到什么下三滥的突袭呀?

  黄东文是因为遭逢巨变,才由君子变成真小人,可是黄东升自始至终都是个披了羊皮的伪君子!

  “我陪你一块儿去赴会?”

  “不方便。”她避得很漂亮。“你今天怎么有空来?”

  “好久没有你的消息了,我很挂心你。”见她虽笑,却笑得疏离,他聪明的让了步。“爸跟妈也很挂念你,还常念着你呢,有空就回家住个几天嘛。”

  “好呀。”她口是心非。

  这辈子别再想她会踏进那栋充满恶魔的房子半步!

  “既然你晚点才有事,那我们去喝杯茶?”

  她不想,可是连喝杯茶的时间也不给他,下一回他铁定会烦她更久!点点头,她率先朝外走去。

  既然得不甘不愿的盯着他那张脸好半晌,好歹,她总有选择地点的权利吧?就雅舍小品好了。

  它够近,只跟医院隔了条街,客人也多,瞧烦了他。她还有别张较赏心悦目的笑脸可瞧!

   *  *   *

  罗敏若攒了空闲,没像往常般去陪姐姐聊天兼打烊。她的心好累,拖着倦躯,直接进电梯回家。

  “头好痛,讨人厌的男人!”拉开房门,她低声埋怨。“才跟他面对面一个小时,我已经在心里尖叫到喉咙都哑了。”

  讨厌黄东升,除了他会勾起她极不堪回首的梦魇外,还因为他始终对她心存不轨。一开始,碍于她是黄东文的女朋友,他尚知自制。当黄东文逐渐性情大变后,他就完全不掩他的意图。接收与占有她这个有名无实的大嫂!

  “东文……究竟是不是也赞成弟代兄职?”她的心底再一次浮现这个疑惑。

  护专毕业的那一年,她认识了黄东文,有才干又温柔的男人,他对她极好,展现男人宽厚的安全护翼将她迷恋得无法自己,于是领了毕业证书的同年,她点头嫁给了他。

  就在迎娶的那一天,他们的车子在高速公路上翻覆!

  新婚夜,打扮娇媚的新娘捡回了一条命,而英俊挺拔的新郎在鬼门关徘徊了好几天才活了下来。

  可是他是活了过来,却变成了另一个人!

  因为老大爷还了他一条命,却将他延续生命的能力夺走了;如果黄东文愿意,他可以继续用双臂拥抱她,却不能爱她、不能给她后代子孙。

  连蜜月期都没有,她直接跌入痛苦的深渊。

  白天她笑脸迎人,夜晚泪水淹浸了她的笑脸。

  无论她怎么安抚,心理有了偏差的黄东文却一步步地跨进地狱,也将她一并拖了进去。

  从来不曾想过温柔儒雅的黄东文竟可以用这么尖酸刻薄的话来攻击她,甚至他察觉到黄东升偶尔会有些逾矩的举动,却视而不见,任弟弟趁隙欺凌她。

  因为不想破坏家庭和气,她咬牙忍气吞声,黄东文却反讽她已开始“不安于室”!

  时时刻刻,她艰辛的活在颤栗无助的自保中,从痛苦中她了悟,原来婚姻果真是个坟墓。

  等在她前面的痛苦不只是生理上,还有心理上的深层折磨!

  努力了大半年,心力交瘁的她选择短暂逃避,独自出游,在旅馆思索着未来。该留?还是该走?

  彷徨的她在几番思量后,决定继续留在丈夫身边;他会需要她的,她知道,心里还是无法放弃未出事前那个温柔多情的男人。

  结果才进门,她就被他揍到不支倒地,在医院住了快半个月;他捧着她的脸,后悔的哭倒在她怀里,她陪着他痛哭失声,却改变了坚待下去的意愿。

  当婚姻开始出现暴力时,它就会变成一种常态现象,她几乎可以百分之百的确定这一点。

  “原谅我好吗?”躺在医院的日日夜夜,他在她耳边哑声轻喃。不!噙着泪,她在心里喊着,没说出口,专心的养伤。

  出院没几天,她第一次脱口说出离婚的意愿,又被痛扁一顿,而这次他没好心的送她去医院,只抱着鼻青脸肿全身是血的她痛哭,迭声懊悔。

  当时黄家的每个人,包括她向来还算喜欢的婆婆,全都在一旁冷眼旁观。

  她无法怪怨对她不坏的婆婆见死不救;婆婆也是暴力婚姻的牺牲者,因为个性懦弱,所以对丈夫的动辄得怒再三忍耐,一辈子不变,对媳妇的处境,她爱莫能助。

  “如果你敢再提离婚这两个字,我不但杀了你,连你姐姐我也不会放过她!”一次习以为常的痛殴中,黄东文脱口警告。“你最好给我牢牢记住。”

  她听过心里,怕了,从此不敢再提,只能过一天算一天。

  就在第二个结婚纪念的次日,下了班的黄东文飞车赶回家,一辆连结卡车因为爆胎而在路上翻覆,将他的车拦腰撞烂,他夹在烟硝破铁里,当场死亡。

  当丈夫的死讯传来时,她没掉一滴泪水,茫然的举着话筒,心里逐渐知道,困住她两年的地狱塌垮了!

  这是有形的地狱,至于无形的……

  颊上的湿濡让她知道,她已经又哭了好久,连枕头都湿了!

  罗敏若没听到开锁声,直到脚步走近合紧的门外。

  “小敏?”敲敲门,罗敏茱在门外轻喊。

  姐姐回来了!

  凛着气,躺在床上的她动也不动,只冀望特意规律的呼吸声能骗过关心过切的姐姐,好让她逐步平复心中的紊乱情绪。

  “小敏?”

  她咬牙不应。罗敏茱不轻易放弃,因为她担心晚上没在店里露脸的妹妹。“你睡着了吗?”随即悄悄的开了门,她探头进去,堪堪地将话卡在喉头。

  然后她轻吁着心疼,一如开门般悄声的将门带上。

  无论小敏是真睡还是假睡都罢了,因为看这情形,她这会儿都不该来打扰她。

  第七章

  忙碌的日子过得很快,可是凌敬海简直是度日如年。

  “光以电话热线实在很难表达我的相思之情哪。”抬眼望向会议室里的挂钟,他将手伸向电话,叹道,“才一个多星期不见,我连打瞌睡都会梦到她。”“恶心。”

  “嫉妒心别太重呀!”他拨着罗敏若家的电话号码。

  上个星期他在高雄待了好几天,周末无法赶回来跟小敏和聚,回到台北,也因为两件案子开庭在即,忙得他连觉都没睡饱……想到这,他就不禁捶了心肝几拳。

  若早让他知道自己会陷入情海,忙得不可开交,他根本就不会建议阿扬接下这件案子!

  摇头叹气,在等待电话接通的同时,他哼起八百年前有位崔姓歌手唱的那首歌。

  “爱神……爱神……呜……呜……”哼着,脑袋还悠哉的左摇右晃。“恶!”

  “不舒服就到厕所去吐,别害我倒胃口。喏,这是我大致拟好的结辩,拿去瞧瞧,看有没有要补充的。”

  “写好了?真行。”伸了伸懒腰,他忍不住出口嘲讽。“幸好你的脑子没跟你的小弟弟一样被小敏搞得魂不守舍,否则老婆还没娶进门,我们统统都得陪你喝西北风了。’”

  “去,少这么酸溜溜的了,你哪次追女人不比我还疯呀……”他忽地放柔嗓门。“喂,小敏?睡了没?”

  眼白一翻,陪着他加班的李显扬做了个恶心的动作,识相的闭嘴,伸手拿过他推来的文件,专心翻阅。

  凌敬海的热线没讲多久,收了线,他的眼里没了笑意。

  久久没听到他吭气,甚至连曲儿也不哼了,李昆扬微讶的自文件中抬起眼瞪他。

  因为这件刑事案比想像中还来得复杂,甚至还得动用到某位大哥的势力来摆平一些枝节,所以他不得不转向阿海求援,连熬了好几个晚上了。

  他倒无妨,反正目前没固定的女人可以神魂颠倒,可他知道阿海想极了小敏;虽然无法天天来个温馨接送情,但一定借由热线晨昏定省兼聊天道晚安。

  “干嘛突然没气了?小敏还好吧?”看阿海的神情便知,今天的热线气氛很不寻常。“她不好!”

  “不好?在生你的气?”

  “或许、大概吧。”漫不经心的应着,他的目光回到埋首多时的文件上,却视而不见,磐宕在脑海中的是小敏无意中流泄的郁郁寡欢与阴幽的气息。“她的心情很低落。”

  而他不喜欢她又变回多愁善感的小女人。

  这也代表,他不在她身边的这几天,有事情在烦扰困惑她!

  “她跟你说了?”“这还需要她开口吗?”

  李昆扬没对他的笃定嗤之以鼻。

  阿海仿佛与生俱来的敏锐观察力实在叫人又妒又恨,既然他说有问题,那就一定有问题。

  而他的感觉虽然没阿海来得敏锐,却也在社会上打滚多年,白痴都看得出来他已经心不在焉了。

  果不其然!

  “你要去找她?”见凌敬海站起身,他索性也站起来伸展筋骨。嗯。

  “这么晚了,她应该预备上床了吧?”

  “我越想越觉得不对劲。”给了他一个抱歉的耸肩,凌敬海道:“其他的就你自己来了。”

  “快滚吧,反正你人在这里,心也不在,根本就是废物一个。”他无奈的挥挥手。“喂,别开快车。”“俄知道。”

  他才走到门口,李昆扬又叫住他,“阿海,我跟你说真的;她心情不好,但至少是乖乖的窝在家里,哪儿也没去,所以你别心急的猛踩油门,听到没?”他很鸡婆的叮咛。

  阿海平时爱玩爱笑也偶尔会叫人吐血地假正经一番,但飙起车来,无人能比!“我不会飙车。”

  哈,他才不信他的信誓旦旦。“你会!”李昆扬一口咬定。

  “我不会。”回首,他给了他一记安心的保证。“我这条命跟以往不同了,有价值多喽。”“怎么说?”

  “我曾对她发誓,会一辈子保护她,万一我玩完了,不就食言而肥了?”

  李昆扬放心了,可是还是忍不住脱口一句,“恶心!”

   *  *   *

  侧身斜躺,将泛着凉意的脸颊贴靠在椅背,罗敏若痴望着窗外的一轮明月。

  她想念阿海的陪伴,对于聊天,她兴致缺缺。

  为何阿海最近这么忙?天天热线又如何?习惯了他总在身边出没纠缠,一旦他不再早晚相守,这才知道她竟已将他搁在心底这么深的地方。

  她真的很想念他那猖狂中带着温柔的笑脸,尤其在黄东升连着几天的骚扰,心情更是恶劣,若能见见阿海,就算只是匆匆一瞥,也算了愿。

  她不要成天只能巴着他的声音聊表思念之苦,她更贪心,她要见到他的脸、他的人,说不定,一个吻?!

  “我在强人所难了。”拭去眼角的泪渍,她苦笑。“总不能有了女朋友就不管肚皮了。”女人,当真是不能宠呀!

  只不过她想阿海陪,他没空,偏黄东升不知哪根筋接错了,瞧不见她的不耐神情,三天两头跑来撩拨她的坏心情,才会害她连跟阿海情话绵绵的精神都没了。

  “该死的男人!”她忍不住开口诅咒。

  罗敏茱恰巧拉开房门,听了一愣,先打了个哈欠。

  “谁该死?”

  “黄东升。”她不想瞒姐姐。“你被我吵醒了?”

  “在客厅看月亮发呆是不会吵醒人的。”罗敏茱扮了个鬼脸。“我尿急。”她拎着裤头直接冲进厕所。

  罗敏若继续瞪回那一轮明月。

  冲水声响起,罗敏茱一脸舒坦的走出厕所,摸着肚子,见妹妹颓丧的赖坐在椅子里,她叹道;“怎么,黄东升还敢去骚扰你?”

  愁眉苦脸,罗敏若点点头。

  “你也真奇怪,既然讨厌死这个人,干嘛还这么好脾气的应付他?要我,早就赏他两巴掌,再一脚踹给他死了。”

  “他是伪君子,下流又卑鄙,我不想再过那种得时时都留心背后的生活。”罗敏茱无言以对。

  她看黄东升不顺眼,是很自觉、很主观,打心底浮起的厌恶;但妹妹却是那个曾与他共处一室过的人,他奸不奸,妹妹说了算!“他老来烦你干嘛?”

  “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他以为我当真是蠢过头了。”身处地狱时,无论他怎么偷袭,她都安全躲开了,没将她弄上手,他心有不甘吧?她心忖。“男人,犯贱!”

  “就只有他们黄氏兄弟才那么变态,别一杆子打翻一船人。”听妹妹还能动怒,她心安了些。“别想太晚了,早点睡。”

  “好。”罗敏若也不罗唆。“我再看一会儿月亮。”

  “今天的月亮怎样?”“很美!”

  笑笑,罗敏茱哈欠连连的踱回房间。

  很美的月亮?小敏真傻,再美又如何?睡个好觉远比瞪着月亮发呆来得享受呀!

  门铃响时,有些困倦的罗敏若正想回房间躺下。

  是谁这么晚还上门吵人?她不太想去应门,又怕来人再按门铃,会吵醒姐姐……

  快步走到门边,她朝电眼望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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