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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心皇后 page 6 作者:刘芝妏

  小冬在搞什么鬼?!

  观察了半晌,靳冬周而复始地重复着一定的动作模式,她的模样为难,骆保强也实在是快看不下去了。心疼她隐约显露的委曲求全,更怕的是,他几乎快捺不住自胸腔窜起躲在喉咙里的笑意了。

  “小冬。”朝她挥了挥手,他示意她放下手中很明显是在做做样子,有看没进的文件,决心将事情的原委给找出来。再干耗下去,他准会伤她心地当着她的面将笑容喷出口。

  “嗯?”漫不经心地应着声,靳冬下意识地将刚刚撩得太高的裙摆扯回腿际,抚平顺好。

  反正,以骆大哥所坐的方位角度,应该也看不太到她的大腿,没必要牺牲得这么彻底。

  “小冬。”他坚持要等到她全神注视后才丢出问题。

  “嗯?”意会到他似乎有话要说,暗吁了声,她抬眼望向他,“什么事?”怎么,骆大哥有感受到她的风情万种了吗?

  “家里还好吧?”

  “家里?”靳冬愣了一秒,“很好呀!”好端端地,骆大哥为什么问她这么莫名其妙的问题?

  “公司没什么事情吧?”骆保强再问。

  “还不是老样子。”眨了眨眼,靳冬更是一头雾水。

  生意一样是青黄不接,而最近所接进来的那笔生意还是骆大哥好心牵的线呢,况且又是天天都会见面查帐,这问题他应该是跟她一样清楚才对呀。

  “你父亲、姊妹们都好吧?”

  “他们都很好呀。”她更是纳闷了。

  像是确定了些什么,骆保强轻点了点头,以手托颌,食指在微抿的薄唇上移画着,朝靳冬打量的眼眸添进了黑黝黝的亮彩。可能导致她行为失常的因素一一剔除,那,就只剩下最不可能,也是最有可能的一项因素了。

  “小冬,你今天特别漂亮。”

  骆保强闪着逼供神采的锐利黑眸紧锁住靳冬下意识想游移闪避的双眼,但不待她闪躲成功,他偏又对她扯开唇瓣,浅然笑意缓缓地漾进她眼底。

  “你真的这么觉得?”他的笑容很特别,令人惶然紧张,却又在不安的心情里带着荡漾心扉的酥麻感。

  “是呀!在我眼中,你始终是闪亮动人的一颗星。”先抛下一句让人晕迷迷的奉承,他继而问出心中的疑问,“你是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她还困在他似有含意的笑容里,一时之间未能回过神来。

  “你今天的言行举止,不是在对我卖弄风情吗?”

  喝,他怎么一猜就中?!

  “咳咳……呃……你……骆大哥,你怎么会这么想呢?”

  “你是吗?”轻轻柔柔地,他重复着问题。

  是呀,她的确是呀!就在瞬间,靳冬突然深切感觉到自己像是只无所遁形的狐狸精,计策失败,却又无处可逃的无奈与悲哀。

  下意识地想点头承认,但不知打哪儿冒出来的理智阻止了她的诚实,偷觑了他一眼,她忽地想再给自己一次机会。虽然,骆大哥已经察觉出了那么点什么,也开口向她求证了,可是,或许她还有一丝机会能蒙混过去,进而达成今儿个测试的目的。

  只不过……好恨哪,骆大哥怎么可以这么聪明呢?

  心中有了那么几秒钟的惊惶,但强自镇定地轻咳一声,挑起柳眉,靳冬强迫自己面色不改地笑着回问:“我像吗?”话才脱口,她已经可以感受到颈项以上渐渐被热烫的潮红给染了个彻底。

  “像!”

  “你……”真是气人,他怎么可以说出这么断然的结论呢!

  “难道不是?”

  僵了几秒,终于,靳冬顿感挫败地垂下肩头,沉默了好半晌,这才没好气地咕哝着,“对呀,我的确是在卖弄风情,瞧,很失败哦!”连卖弄风情也做不好,她真的是挺丢女人的脸。

  常听人说隔行如隔山,这句话说得真是一点都没错。那些又冶又艳又风情万种的喷火女郎到底是怎么办到的?瞧她们几乎不费吹灰之力的,只消随意抛个媚眼、勾勾修长的手指头,轻而易举地便将一个淌着口水的男人给玩弄在股掌之间。而她呢?连眼前这个男人都蛊惑不了!

  又好气又好笑地凝望靳冬,半晌,骆保强摇头兼叹气,不由自主地握起她搁在桌上的手,“听我说,你不必卖弄风情的。”

  “为什么?”

  “因为只有独具慧眼的人才能看见你的美。”像他,他心里暗想,“况且,卖弄风情有违你的本性,何必那么痛苦自己?”

  “是这样子的吗?”他的话,直击进她的胸口。

  “难不成你喜欢打扮成这副模样?”

  “不喜欢。”这类材质的衣裳款式典雅,布料轻软,穿起来还蛮舒适,她还挺喜欢的,可是,在脸上涂涂抹抹就不怎么舒服了。尤其是黏在眼皮上的那副假睫毛,像是螫上瘾似的,自始至终都在刺激着她的泪腺。

  “这不就结了,既然你自己都不喜欢,就别勉强自己了。”

  “可是,你们男人不都喜欢女人风骚一点吗?”

  “不是所有的男人都喜欢这类型的女人。”留意到她满脸的疑惑不解,骆保强倏地挑起了眉梢,“你想勾引哪个男人的注意力?”

  “还不一定。”

  “为什么还不一定?”他心想,小这是什么意思?

  “先试试看让自己改头换面有没有效再说喽!”

  “对什么有没有效?”

  “生意啊。”靳冬一板一眼地回着。

  三秒钟不到的工夫,骆保强几乎无误地解读出她这么简单明了,却又爆炸性十足的用意。

  老天,她该不会是想……不会吧?

  “你以为谈生意就得穿得花枝招展,还得卖弄风情?”

  “不是这样子吗?”起码,方老板那个Case就是败在她的不够花枝招展,不够风情万种。

  “当然不是,最重要的是实力。”

  “可是,就算是有实力,还是得靠包装才行哪!”靳穗说的那一番话,她全都搬出来照讲一遍。

  “……谁教你这么做的?”他很好奇是哪位高人启发她的灵感。

  “小穗。”小小声咕哝着,靳冬的脸已经漾出了酡红。真丢人,活了二十几岁,竟还要小自己好几岁的妹妹来教导她女人的诸样事宜。

  杵在一旁的骆保强,好气又好笑地盯着她的脸色愈来愈鲜红欲滴。凭她这种包装方式,生意谈不谈得成,他不知道,可是,男人的魂倒是会吓走好几条。

  第四章

  骆保强觉得自己简直可以去摆摊子算命了。

  浅啜了一口红葡萄酒,他瞟了她一眼,再朝杵在不远的侍者微点了下头,示意他过来将桌面已用毕的餐具清走,好整以暇的,他盯着坐在对面的靳冬。

  只消一个不经心的眼色飞掠扫视,他几乎可以确定的是,她又有问题了!

  “要不要再点些什么?”

  “嗯?”顿了一秒,他的问题才搅进她混沌的脑子,“不用了,我吃得很饱,谢谢骆大哥。”

  又是谢谢骆大哥!肚里一声低吁,骆保强实在很想站起身,顺便也将她拉起来,狠狠地晃出她的耳清目明,再极尽肺腑地大叹三声无奈。

  已经一个多月了,她还是左一句骆大哥,右一句骆大哥的不肯改口,不是他不喜欢听她唤他,而是每回在骆大哥前后,靳疼一定会加上谢谢、多谢、感谢……诸如此类的词句,硬生生地将两人之间的距离给疏远到极尽,这种一板一眼的性子实在是让人头痛哪,虽沟通了那么多回,她仍是坚持己见。

  真是的,一点都不知道变通,难怪……公司挣扎那么多年了,尽管是胼手胝足的尽心广力,却仍旧是处在惨淡经营的状态下!

  “最近的帐册应该没什么问题吧?”上个星期,他终于替靳冬将那堆乱帐给理出头绪来了。其实,若非她的手法局高,随随便便就轻易地将帐册搞得一团糟,他也不会拖了那么多天的。

  而多亏了自己那辆无辜受创的宝贝车子,所以尽管帐务问题告一段落了,他还是能天天见到她的面!

  “帐册很好呀!”它一直都是好好的,有问题的是她,又不是它。她心里刚这么思忖着,另一件事就窜了上来,“呃……”

  “想到了什么?”见她又一脸我有话要问的神情,不待她拖拖拉拉地欲言又止,骆保强干脆自己先开口问了。

  “不是什么大事啦,只是,骆大哥,我突然想到那个四舍五入的事情。”

  我的天,怎么好端端地又提起这个令他头痛的事情来了?微凝了脸,骆保强望着她,“你想到什么?”

  “就是那四舍五入里,被舍弃的数字……嗯……它们……”

  “说呀!”他就不相信,不过是一些数字罢了,小冬还能从它们身上找出什么乱子来。

  “……它们……那些被舍弃的余额……我是突然想到的啦……它们……是不是被你们会计师给私吞了?”小心翼翼地,她尽量不让怀疑及质问的口气流露在字句里。任谁被人用怀疑的口吻询问,绝对都会有些些的不悦,可是,是骆大哥催她说的,他应该有那么大的度量来承受她的疑惑才是。

  “你的意思是?”朝她瞪大了眼,骆保强让她这异想天开的怀疑给愣住了。拜托,她这是什么指控!

  “我实在是很想知道它们的下场。”感受到那两道眼神的暗忿,靳冬可怜兮兮地为自己辩解。

  我也很想知道你那颗小脑袋瓜究竟在装些什么,这种浪费时间的问题也能在里头盘旋、发酵。抑不住的,骆保强连翻了两次白眼,兼摇头、叹气,还有无可奈何的挫败感。唉!有这种追根究底的死脑筋……难怪她无法念到毕业!

  “以后有时间的话,我们再好好的研究。”现下,转移话题是他所能作的唯一选择,“吃饱了吧?”

  “嗯。”再怎么二愣子,也知道骆大哥是在顾左右而言他,可是,她能怎么办?逼着他一定要为她解惑?“等一等,”靳冬忽地伸手止住他拿帐单的手,“骆大哥,我来付好不好?”

  “为什么?”他顺势反握住她的手。

  “每次都让你破费,不太好意思。”感受到自他温厚掌中传来的暖意,微眯眼,靳冬忽地猛力将手缩回,他的手……好像有电那!

  “为什么说得这么见外呢?”松开手,骆保强放任她的手挣得自由,却仍紧执那张帐单。

  “公归公,私归私,这些日子来,你已经帮我够多的忙了,总不能事事都让你吃亏吧!”一而再地占人便宜,她会良心不安的。

  “我喜欢吃亏。”当然,这只限定对象是她!

  一句话,堵得她哑口无言,这人……真……真……真是怪呵,这年头还有人喜欢吃亏?他是不是该看医生去了?

  “没什么问题了吧!”骆保强执着帐单的手正示意要唤来侍者,又被她伸手给止住了。

  “再等一等。”靳冬瞪着大眼瞧他。

  又怎么啦?他以眼询问她。

  “嗯,我想上个洗手间。”朝他绽出一抹怯笑,她拿起搁在身旁的皮包。

  才跨出一步,她就感觉到指间回应的拉扯感。奇怪,皮包什么时候那么重了,她又没塞什么东西在里头!不作二想的,靳冬使了些劲硬将皮包拉起,皮包如愿地弹上她的身侧,不过,也顺便地将桌巾给扯了起来。

  “匡郎!”

  像个雕像般,靳冬神情愕然地僵碍着,她不知道此时此刻,什么反应最为恰当。但可以感受到的是,十数双朝她射来的鄙视眼神,还有,发自自己脸上的热气。

  自眼角,她瞧到了罪魁祸首是皮包扣子与桌中的流苏,它们不知何时已攀扣成结,她扯皮包,皮包扯起流苏,而流苏禁不起这外力拉扯,顺带地也将桌面上的咖啡杯盘给移了位。一切是这么的流畅,这么的……丢脸!

  脸色一阵白、一阵红,顾不得其他,靳冬第一个冲动就是将整个人缩回椅子里头窝着,永永远远地当个沙发垫子也甘愿。但心慌慌、意仓惶,竟没能记得那该死的流苏仍勾结在皮包扣子上,一个微退的动作,铿铿锵锵,串串的声响在瞬间重燃,倏地,她的脸色青成一片。

  哦!她好想就这么一头给他撞死!

  “小冬,没关系。”好久没瞧见这种杯盘齐飞的夸张景象了,逸出一声愉悦的轻叹,骆保强绽放在唇畔的微笑在看见她惶然无措的惊骇时悉数尽敛。低吁了声,几乎是瞬间,他意会到周遭散出的注视就是令靳冬无措的主因,他不假思索地扬起眉,几束利眸,便轻易地逼退数双看好戏的眼神。

  不过是桩小事罢了,可竟能让她羞愧成这般,酡红的脸庞实在骇人,那模样,就只差没当场爆破血管而亡,唉!

  “小冬!”

  靳冬没听见他的忧心轻唤,满心满眼,她的脑子里全都是地上的瓷器碎片。啊……啊……这……怎么会……啊啊啊……好想……好想……哭!又恼又羞又火,她瞪大了眼瞧着自己扯出来的这一团乱,眼眶染上了红意,牙齿紧咬着下唇,忍了又忍,劈烫的泪水汹涌地在眼眶、鼻端打转。

  “小冬!”见她紧忍泪水的模样,让他好生不舍,“不是要去洗手间?别担心,这儿我来处理就行了。”

  俯视着脚下的破碎杯盘,努力地眨着眼,靳冬不敢去接触骆保强的眸子,明知道里头一定全都是同情的安抚,她又何必……蓦地,一股心酸狂袭上胸口、眼里,再也无法稳定地抑住激昂悲情,她拔脚就往洗手间冲去。

  但她还是没能记起惹出她满身羞愧的罪恶渊薮仍不要脸地缠挂在她身上,这一旋身,不但是皮包,连桌中都被她一古脑地给扯了个尽起,伴随着她的动作飘摇至洗手间的那扇门后。

  门刚阖上,热烫的泪水已然滑下她冰冷的脸庞。

  ☆  ☆  ☆  ☆  ☆  ☆  ☆  ☆

  实在是想极了冲进去瞧瞧小冬的状况。骆保强差一点点就将念头忖诸于行动了,阻止他的,是隔了道门扇后头细细琐琐接近的脚步声、扭动门锁的声音,然后,红着眼眶,蕴藏着委屈的无辜星眸漾在凄惨的泪水后面,藏进厕所快半个小时的靳冬于出现在他眼前。

  垂着脑袋,她始终没有抬起她的脸,纵使是只跨出那扇门,眼角就已瞟见骆保强那双鞋子,动也不动,杵在那里像是有整个世纪之久,可是,她心头满是赧然,哪还有脸去瞧清他的神情?

  “小冬,”上前一步,他以手指抬起她的下颌,“你……”骆保强心倏地紧缩,老天,才多久的时间,他竟然能将自己哭得这么凄惨落魄!

  “我不是故意的。”眼底一片愁云惨雾,仿佛天空已经破了个偌大窟窿,冰雹夹杂着大风雪袭上她整个人似的,靳冬的唇伴着字句微颤,“骆大哥,我真的不是存心要引起这些骚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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