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吻上变色龙 page 14 作者:楼采凝

  另一人又说:“让他进来好了,否则那个女人的保镳就不会来了,那么老大的计划不就完蛋了吗?”

  “可是老大现在已经带人去抓那个女人了,怕来不及了!”

  “算了,让他进来吧!瞧他那没胆样,还敌得过我们八个人吗?”

  “也对。”

  于是有人对外放声说道:“你可以进来了,不过将手放在头顶上慢慢走进来,千万别耍诈,懂吗?”

  “是,是,我懂。”达尔佯装怯弱弱的声音,频频点着头,并将手放在头顶上,徐缓的一步步往前挪近。

  满地的烂泥水,沁入他的鞋底,令他有作呕之感,不过救人在即,即使脚下是会致命的流沙,他也非踏不可。

  “我要进来了,你们千万别把枪指着我,我好怕啊!”他低着头唯唯诺诺的抖着声说。

  “少废话,快进来!”

  其中一人往达尔的臀部用力一踢,将他踢了进去。

  达尔恨得牙痒痒的睨了他一眼,心里想着:好家伙,我卯上你了!不过不是现在。

  他转移目光,在这间不及十坪的木屋内逡巡着萧墨榕的身影,果不其然,在一处稻草堆旁找到了被五花大绑并用布条塞住口的他。

  “我想跟他说说话行吗?”达尔故作期期艾艾的要求状。

  那个踢他臀部不知死活的家伙吆喝道:“把手举起来,我检查看看。”

  达尔乖乖的伸直手,放在脑后,任由那可恶的家伙搜身。

  “去!有话快说,只给你五分钟。”那人并没在达尔身上找到任何可疑的东西。

  “谢谢,谢谢。”

  他见机不可失,快步走到萧墨榕身边,不等他开口,萧墨榕却先开骂了,“为什么要骗纤纤过来换我,你知不知道这样会害死她!”

  达尔用眼角瞄了眼守在门口的那一群狗腿,见他们自顾自的在闲聊着,并未将往意力放在他这个“假林丰”身上,太好了!

  他转身对萧墨榕摆出个无懈可击的笑容,“想不到死到临头的你,对她依然是一往情深,我只能替她说谢谢你。”

  “你——”萧墨榕发觉不对劲,凭他与林丰的交情,他断定眼前这个男人不是爱打屁的林丰;况且身高也不对,一向比他矮的人怎可能两个星期不见就长得比他还高

  “先别说话,装得自然点,待会儿我说跑就跟着我跑懂吗?”他偷偷塞给他一只迷你小刀,“先想办法割掉手上的绳子,他们不时看着我,这点我不能帮你。”

  “你到底是谁?”他边卖力地割着背后的绳子,一边疑惑地问道。

  “你又犯了我的大忌罗!”很显然的,达尔现在并不想告诉他;又给他使了一个眼色问道:“可以了吗?”

  “好了。”萧墨榕对他点点头,并抓紧后面的绳子以免穿帮。他心忖:不论他是谁,先逃出去再说吧!

  达尔对他点点头,正好站在门口的其中一人走了过来,对他们喊着:“五分钟了,你可以走了,以后不准来了!”

  “是,是,谢谢……”达尔点头答谢着,趁其不注意之际将隐藏在表中的摇控器按下,霎时,窗外连连枪声响起,一阵枪声穿越天际,传了进来。

  那一群人根本没功夫理他,全部处于备战的状况,对外开枪还击着;达尔更趁这人荒马乱的难得时机,由鞋底掏出一把麻醉消音枪,瞄准那几个蠢蛋的后颈部各射上一枪,最后又在那个踢他臀部的家伙屁股上又补上两枪,这两枪够他多睡上好几天

  这叫做“人家送你一分,你还人双倍!”

  “快走,我怕他们尚有人手埋伏在附近。”拉起萧墨榕的手臂,他倏地往反方向夺窗而去。

  第九章

  “现在能告诉我你是谁了吧!”快接近纤纤的房间时,萧墨榕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沈达尔。”他挑眉说道。

  “我早该料到的,因为你是变色龙。”他抬头望了下房间的门号,兴奋异常的说:“就这间是吗?纤纤在里面等我!”

  突然,达尔猛地打掉他那只迫不及待想要旋开门把的手,将他拉至门边,压低嗓音说:“里面有异,小心点。”

  达尔虽然外表镇定不已,其实心中早为纤纤的安危急得快要窒息了。

  “怎么,你发现了什么吗?”

  “太静了,不对劲,里面除了纤纤外,尚有林丰及两个临时保镳,再怎么说也会有一些声响。躲在我身后,我要冲进去了!”

  达尔说着,已拔起腰际的麻醉枪,慢慢趋近房门旋转门把,当他以快如闪电之姿破门而入之际,却被眼前的景象震惊得猛抽口气。

  林丰倒卧在床上,血迹染满他白色的衬衫,另两个保镳一个垂挂在窗棂,一个平躺在酒红色的地毯上,然而纤纤却不见了……

  “林丰!”萧墨榕冲向前,将林丰抱起,不停在他耳际吼着:“醒醒,你这小子不能死呀!快点醒来。”

  一丝幽然的气息自林丰口中发出,他吃力地挪动了一下。

  “他没死,他没死,沈达尔,他没死!”萧墨榕高兴地在呼吼着,达尔这才从茫然中回过神。

  他跑到林丰身边,按着他的颈动脉,“他还有心跳。”接着他走近另两位保镳身边检视着,最后只能摇摇头对萧墨榕说:“他们两个就没他幸运了,你快打电话叫救护车,我去救纤纤。”“喂——”

  萧墨榕无奈地看着躺在自己胳臂上的林丰,他知道暂时自己是走不掉了。

  沈达尔,纤纤就拜托你了!

  ***

  忙碌了一天,转看月落星沉,天色已呈鱼肚白,但纤纤的音讯依然渺茫。

  帛琉说大不大,但真要在一天之间翻遍每一寸土地又谈何容易呢!偏偏一时之间他又找不着电鳗的栖身之处,他到底混到哪儿去了,叫他查个线索,查得人都不见了。

  他真是后悔,恨不得杀了自己,他压根儿不该将纤纤一个人丢在饭店,也应该明白单凭林丰及两个临时保镳的能力是保护不了她的,然而他却这么做了。

  他一向对自己的推断极有信心,认为对方找不到这种隐在角落的不入流饭店内,然而就在他保护自己心爱的女人时,却发生了这种失误,一种万万不能发生的失误。

  到了医院,达尔不假思索的就冲到楼上的手术房外,希望林丰能摆脱死神的纠缠,脱离险境。

  不能再有人牺牲了,他委实不愿再看见有人踏上死亡之途。

  “手术进行得如何了,能挽回一条命吗?”一到楼上,达尔即看见一脸沧桑憔悴的萧墨榕窝在那排长椅上。

  “不知道,已经一整夜了,红灯还亮着,纤纤呢?有下落了吗?”他和达尔的焦虑是一样的,一颗心全都塞满了纤纤的安危。

  “没有一点痕迹,我甚至去囚禁你的小木屋查探过,已经没有半个人影了。”他将头整个埋在自己的手掌内,气恼不已。

  “那怎么办,我把她交给你保护,你竟把她给弄丢了,你这个保镳是怎么干的?”萧墨榕闻言,整个脸色都变了,变得绝望、忧心,继而将整个过错都往达尔的身上推,以发泄他悲愤不满的情绪。

  达尔倏地抬起脸看着他,眼中怒意横生,眉宇间满是轻蔑不屑之意,“别忘了,你我之约才半个月,今天已经是几号了,你知道吗?”

  萧墨榕倒抽一口气,这才记起他俩之间的约定,不错,立约至今已近一个月,他是没理由责怪他,况且他还千里迢迢冒险来救他,他又怎能怪罪于他。

  达尔见他呐呐的说不出话来,于是又接腔,“我这么说并没有怪你的意思,我救你也是看在纤纤的面子,你不用对我摆出任何愧疚或感激之色。”

  纤纤!他叫她“纤纤”,这么亲昵的叫法,只有他可以!萧墨榕仿若被五雷轰顶似的突然醒了。

  他蓦然明白了,从一开始沈达尔就唤她“纤纤”,为什么他到现在才发觉?

  “你和她是不是有事瞒着我?”萧墨榕突发其问。

  “我不准备瞒你,只是一直没有机会向你说明我和她之间的爱。”达尔坦诚以对,眼神清亮有神,毫无愧色。

  萧墨榕惊讶地站起身,对他狂吼道:“爱?你知道什么叫爱?你们才相处不到一个月呀!”这个事实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噩耗,他完全不能接受。

  难道他对纤纤长达十多年的感情,跟他们这十几天的相处没得比吗?

  “你错了,爱情是没有时间,没有距离的,它不是在做算数,哪个长,哪个久,她就属于谁的!”他耸起两道浓眉,严峻的脸上闪过一丝愤怒。

  “不,我敢打赌,你根本不爱她,你们北海的人哪个不风流,会喜欢上一个不经世事的黄毛丫头?你只不过是用你的外表及魅力去颠覆她的感情,以达到你的征服欲!”

  萧墨榕毫不经过大脑的将心中的怨愤像连珠炮似的全都发泄出来,一时将手术室外的气氛弄得很僵。

  达尔双手交叉在胸前,沉静自若地斜倚在白墙上,深沉的瞳眸中闪烁着一抹复杂与难言的悸动。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幽幽说出一句话,“若不是纤纤现在还不知去向,生死未卜,我一定会毫不客气地送给你一拳,好打醒你的心。”

  萧墨榕顿时像大梦初醒一般,大叫着:“对,纤纤被抓了,纤纤……我不能相信你的片面之词,我要纤纤当着我的面告诉我她不爱你,是你强迫她的,我更会用我今后的岁月向她证明,我爱她更胜于你!”

  达尔摇摇头,幽冷深邃的眸光不经意地又瞟向了手术室的大门上,轻轻说着:“现在只有把希望放在林丰身上了,或许他在昏迷前有听到些什么。否则我只好出动北海全体组员做地毯式的搜寻,已经没有时间再让我浪费了。”

  “你是说林丰他知道纤纤被绑到哪儿去了?”萧墨榕抬起头用茫然的眼神,语音咄咄地问道。

  达尔露出一抹萧瑟的苦笑,“但愿他知道,更希望他能好好活下去。”

  随即两个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的注视着那盏代表生死一线的红绿灯。

  也就在这时,出现了一个大转机——

  “他有救了!”当灯光霍然转为绿灯的刹那,他们同时站起身,奔向手术室门口,已忘了之前的争执,目前两人唯有一个共同的信念——只求纤纤平安。

  ***

  “林丰,你醒了!”

  萧墨榕喜不可抑的喊出声,将坐在门外沉思良策的达尔也唤了进来,“你真的醒了,谢天谢地,这表示你的危险期已过。”

  林丰两眼无神的看着他们,虚弱的问:“我怎么了,这里是哪里?”

  “这里是医院,你与死神交战了一整夜,结果你嬴了。”达尔亦蹲在他身旁,给予他鼓励的言词。

  林丰掀动了下嘴唇,却无力对达尔说些什么。

  “别说话了,你好好休息再睡一觉,醒来后我有话问你。”虽然他急欲得知纤纤的下落,但面对林丰那抹苍白的面孔,他也不忍逼之过急,只能让自己的心继续承受如火般灼烫的煎熬。

  但萧墨榕可就没那么沉得住气了,就在林丰快要合上眼的当儿,叫着:“你先别睡呀!我有事要问你。”

  林丰这才打开沉重的眼皮……

  “纤纤,纤纤呢?她被带去哪儿了?”萧墨榕抓紧他的手臂,扯痛了他的伤口,令他倒抽了口气。

  “你别那么心急,他才刚转醒呀!”达尔忍不住喝止他。

  “我不管,我要知道,你还敢在我面前信誓旦旦的说你爱她,可见你一点也不在意她的死活!”萧墨榕用力的想推开他,然而达尔却还是文风不动的站在那儿,目光停驻在林丰灰白的脸上。

  “我何尝不急,但你瞧瞧他那张脸,还有他那混沌的神智,他又能给你什么答案?”

  萧墨榕仿如被冷水淋到了般,迅速清醒了,方才他表现出来的样子就像个疯子,一个没有大脑的疯子。

  气氛就这样冻结住了,时间慢慢地从指缝中流逝,萧墨榕不再说话,只是愣愣的看着不知何时才会再度清醒的林丰。

  两个小时后,林丰的头些微挪动了一下,达尔紧张的握住他的手,等待着他眼睛睁开的一刻。

  “你们?”这会儿他的声音浑厚多了,表示意识处于清醒的状态。

  “纤纤呢?快告诉我她到哪儿去了?”心急的墨榕迫不及待地开口了。

  林丰看了看,他再看了看达尔,眼神渐渐变得幽远,脑子似乎在追忆着什么?

  半晌,他终于轻声地开口了,“坚忍峡,我好像听他们说要带去坚忍峡。”

  “坚忍峡?谢谢你了。”达尔连忙起身开始行动。

  “我也要去,救纤纤不只是一个人的事。”萧墨榕追了过去。

  “放心,我的确需要人手,但是在此之前,我得找出坚忍峡的所在位置,等我有了眉目,我绝不会忘记你的,在那之前你就先留在这儿照顾他。”

  语音一落,他飞也似的冲出了病房外,徒留下对他怒目以对的萧墨榕。

  ***

  坚忍峡就像谜一样的名词,达尔问过当地老者不下百人,却没有一个人知道它的地点,难不成是林丰听错了!

  达尔坐在临海的大石崖上,眉峰凝聚,脸色如腊像,面对着无数个大小峡谷,不知坚忍峡究竟在哪里。

  “我终于找到你了,不过幸好是我,否则你可能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电鳗站在他身后良久,他却一无所觉,可见焦虑已让他的灵敏度减退了不少。

  虽然他未见过沈达尔,但直觉告诉他,就是眼前这个男人了。

  达尔往后搜寻着挑衅的来源,漫应了一句,“我猜你就是电鳗了,谢谢你留我一命。”

  “还会开玩笑!不错,表示你还有救。”电鳗露出一抹得逞的笑容,走近他身边坐下。

  “你怎么找到我的,这些日子你溜到哪儿去了?”

  “问萧墨榕,以及凭我的直觉。顺便答覆你有关萧育重的事。”斐唛杉将达尔嘴里抽剩的半支菸抢了过来叼在自己的嘴上。

  “你找到萧育重了?”达尔挑起浓眉,这才正视他的话。

  “没错,你八成猜不着,他不是失踪,也不是遭绑架,而是心甘情愿跟着心上人和女儿隐居在Koror。不但如此,他更是蓄意不让萧墨榕知道他的下落,宁愿让别人经由时间的流逝而慢慢淡忘他。”斐唛杉讪讪的说。

  “想不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他的一己之念竟会害了那么多人,这一定是他事前所想像不到的。”

  达尔叹了口气,回想这一个月来,开始是萧墨榕为了寻找他而被俘,而后又是林丰受重伤,最后连纤纤也不见了。

  “他的确是没料到那么多,正和他心爱的女人及女儿开开心心的过着生活呢!哪晓得我们这些人在为他劳碌奔波,还误抓……”

  他陡地止住了口,而今只要一想起他曾将他们的宝贝女儿绑架羞辱了一顿,斐唛杉就忍不住地想自我嘲笑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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