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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心撒旦 page 2 作者:楼采凝

  他转动方向盘,朝那地方开去,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那所学校不错,你念什么科系?”

  “呃——国贸。”她怯生生地说。

  “国际贸易?!”邵风点点头,“是挺适合女孩子念的。”

  他回头望了她一眼,冷眼轻眯,深藏在眼眸深处的光影是这么的高深莫测,让她猜不出他在想些什么。

  两人就这么静默不语的开车抵达学校,邵风将车子往路边一停,也不管会不会被拖吊,就这么将她抱了出来,直接走进校门。

  天……他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可是她既紧张又难堪,不好意思到了极点,偷瞄了眼经过的同学!哪个不是用探究的眼神盯着她瞧,还有人更竖起大拇指赞她要得,却不知她已吓得腿软。

  “别把身子绷那么紧。”邵风垂首看了眼她那副僵硬的表情,“你还没告诉我,你的教室怎么走?”

  “你不用抱着我了,放我下来吧。”她现在只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请问,我如果真放你下来,你怎么走进教室?”他挑起一眉,凝睇着她那战战兢兢的神情。

  “呃——我……”

  突然!他额头一蹙,“对了,我刚刚没想到一点,你……有男友在这所学校是吧?所以怕引人误会?”

  若真是如此,那他的举动当其害惨了她!

  “没、没有,我没男朋友。”她赶紧摇头,“只是害怕成为同学间茶余饭后谈笑的话题。”

  “这……好,今天就委屈一下,以后我会想办法的。”邵风垂眼沉思了会儿,抬起眼睫又问了遍,“你的教室?”

  “哦,在那边。”她指着右边的走道。

  他点点头,便继续朝那走去。

  雨颜诧异地望着他,老实说她并不属那种纤弱骨感的女子,体重还有点分量,可他居然抱着她走那么久仍大气不喘一下,他的力气还真大。

  直到了教室外,雨颜赶紧说:“到了,就这间。”

  邵风仍是气定神闲地将她抱进去安置好,临走前说:“你几点下课?我来接你。”

  “不用,我——”

  “几点下课?”不容她推辞,他又问了第二次。

  “最后一堂没课。”雨颜神情一凝!讷讷开口。

  顿时,空气间仿佛有股异样的气流在回旋,她不自在地赧颜说道:“你应该很忙才是,说真的,我可以请同学帮忙。”

  邵风扯开嘴角,“你好像很怕我在这里继续耗下去?”说时,他不忘抬起眼,左右瞧了下正张大眼凝着她瞧的同学们,“我走了,我下午三点半来接你。”

  瞧着他挺拔颀长的背影,和那率性的肢体动作,不知不觉中雨颜已为他深深着迷。

  “哇塞!雨颜。刚刚那男人是怎么回事?瞧他将你抱进教室的俊魅模样,你……你成为今天的头条新闻人物啦。”

  亚绘虽然和雨颜不同系,可这一堂却共修,刚刚那一幕她可全瞧见了。

  “你胡说什么?”雨颜不便地换了个姿势。

  这时亚绘才发现她的不对劲,睁大眸子又问:“你的腿怎么了!包得像只金华火腿!”

  “什么金华火腿,人家大腿骨折了,还好不是挺严重,否则就要打石膏了!”雨颜为自己解释,心底为其他同学的窃窃私语感到困惑,唉……她该怎么解释这一切?

  “啊!骨折?”亚绘倒吸口气,“那刚刚那位是?”

  “撞伤我的人。”雨颜闭上眼,无力呻吟。

  “什么?他就是撞伤你的人!”亚绘抚额大叹,“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

  “以为他是追你的人呢。”说到这个,亚绘眼睛猛然一亮,“姑且不论他是不是肇事者,可他长得还真迷人咧。”

  “你喔——”雨颜无奈地摇摇头,“眼里只有帅哥!不过你别说他是什么肇事者,听起来怪难听的,对他也不公平。”

  “嗳,你该不会是喜欢上他了吧?这种戏码电影小说常出现的,多罗曼蒂克呀!”亚绘突发奇想地说。

  不过,若说她是突发奇想,还真是说进了雨颜心底。但她又怎敢承认呢?再怎么说,这也只能算是她单方面对对方有了好感。

  “你别胡说了,他是因为撞伤我自觉理亏,才对我尽心尽力的照顾,这样的人已经很少了,所以我才不希望你随便给人家扣上一个‘肇事者’的帽子,你可别胡思乱想。”雨颜认真地解释。

  “呵,你呀,别愈描愈黑了。”亚绘哼哈一笑,表现出十足十的不信任。

  “喂,亚绘,你这是什么口气,好像不相信似的。”雨颜鼓起腮。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就行了。”对雨颜眨眨眼,她衔着抹心知肚明的笑意坐回自己的位子上。

  雨颜睨了她一眼,而一收回视线,心思不免开始游走……

  其实亚绘说得一点也没错,天知、地知、她知,可他却不知。

  对他,她是有份爱慕,可她却不敢有一丝丝遐想,因为爸的过分索赔可能已在他心里留下不好的印象,只是嘴上没说而已。

  五十万!

  他已付出这么多,她又怎好再让他劳心劳力的为她付出呢?

  当然她明白这其中是没有含其他杂质,他只是想对她做份补偿罢了。

  轻叹了口气,这时教授正好来了,雨颜连忙收回心思,将全副精神放在课业上,为毕业考努力。

  第二章

  秦天生依着名片上的住址找到了“邵氏”企业。

  当进入办公大楼后,在内部人员的带领下进入接待室等候。坐在高级的牛皮椅上,他左右张望着,直瞧着这里的豪华看。他没想到那个人居然是这么大一家公司的董事长,五十万会不会要得太少了?

  就在他盘算之际,邵风暂时离开重要会议来见他,“你来了!”

  秦天生闻声,转首看向站在门口的邵风,不禁咧开了嘴笑着,“原来是邵董事长,失敬失敬敬。”看着他有别于那天的嚣张嘴脸,邵风不禁撇撇嘴,“你是来拿五十万的吧?等一会儿。”说着,他从口袋里拿出支票簿。

  迅速写下数字、签上姓名,他便将支票撕下来递给秦天生。

  没想到秦天生居然动也不动地站在原地,似乎没有要拿钱的意思。

  “怎么了?我想你应该不是良心发现不要了,而是嫌不够想再加对不?”邵风眯起眸,从他贪婪的眼神中猜出他的企图。

  况且,昨天他已从雨颜眼中瞧出她强忍的心伤,可见他不是一个好父亲。

  “不愧是董事长,一眼就瞧出我想要的。”秦天生笑着。

  “这张支票拿或不拿随便你,可要再加,门都没有。”邵风往后一仰,冷冷地睨着他。

  “你!”听邵风这么说,他立刻变了脸,“拜托,是你撞了我女儿耶,我不过想再要个五十万凑个一百万,你还拒绝?我……我还赚不够呢。”

  “你已签了切结书,忘了吗?再不拿,你就连五十万也拿不到了。”

  秦天生张大了眸子,“你这个人,拿就拿。”怕连五十万也没了,赶紧从他手上抽走支票,凛着气说:“很 是不?如果我女儿的腿废了,看我怎么告你!”

  “我等着你。”

  将支票簿收回口袋,邵风连看他一眼都不屑地离开接待室。

  秦天生错愕地看着手中的支票,随即追了出去,大声朝他吼道:“喂,你这张支票拿得到钱吧,该不会是空头的吧?”

  这时,一位职员走了过来,“如果你真担心我们邵董的支票是空头的,倒不如去担心何时会世界末日来得有意义。请吧。”

  他那副贪婪的嘴脸,任何人看了都会起反感。

  秦天生只好猛一甩头地离开,不过当他去银行领到了钱,可是一扫之前的闷气,眉开眼笑地回到家中。

  乍见出现在厨房的雨颜时,他着实吃了一惊!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他瞪着她,“你今天没课吗?”

  “下午有课,可是老师临时调了两节课,我就回来了。”她一跳一跳的从冰箱里拿出一些菜,“昨天没做晚餐,你不会又没吃了吧?”

  “有酒喝就够了。”秦天生怀里抱着钞票,“我回房了,对了,你是怎么回来的?”

  “同学载我去公车站,送我上公车。”她一边切菜一边说。

  “到了公车站又是怎么回来的?怎不打通电话给我,好让我去接你。”今天他拿了钱心情正爽着,对她的态度也有些微改变。

  雨颜切菜的手赫然一顿,心头顿生一丝暖意,多久了……到底爸有多久不曾这么关心她了?今天他是怎么了?

  有股失而复得的快乐在她心底蔓延,他可知道他的一句关怀对她而言是份多么大的温暖、多么深的感动。

  “没关系,公车站就在巷子口,我扶着墙也可以慢慢蹬回来。”说着,她竟觉得鼻根发酸。

  “对了,你出院了是吧?”秦天生走了一步,又回头问道。

  “呃……对。”雨颜是不想再住院了,老是拿自己的腿伤缠着邵风,总觉得好愧对人家。

  “还这严重怎么可以出院呢?那个姓邵的以为给了我五十万就可以撒手不管了?哼!”他愈想愈不对,“我这就去找他。”

  “不要去,爸。”雨颜急着拉住他,却忘了自己的脚还伤着,就这么整个人摔在厨房门口,痛得眼泪都掉下来了。

  这一幕正好被刚踏进屋里的邵风看见,他眸子一紧,赶紧上前扶起她,“我不是告诉你我会去接你?”

  “我……我是因为老师突然调课,所以——”

  “那你也可以打通电话给我。”邵风又将她整个人抱起,“我送你回医院。”

  “别!我锅子里还有菜,我——”

  “叫他自己善后吧。”邵风眯起眸子,向来散发着迷人光芒的瞳心此时竟跳动着怒焰。

  “等等。”秦天生喊住他。

  “你就这么抱走我女儿,可有问过我一声?”秦天生火爆地说。

  “你不是不关心她,干吗还要问你?!”邵风不耐地顶回去。

  “你……你……”秦天风装模作样地抚着胸口,“我……丫头,我气闷,你不能走呀。”

  “快放我下来,快——”雨颜挣扎不已。

  邵风没辙,只好放她下来,扶着她走向一旁柜子里,拿出血压计,“爸……我帮你量一下血压。”“你要走就走,别烦我。”秦天生用力一挥,水银用血压计往地上一砸,碎了一地!

  看着它,雨颜心在抽疼,那可是她去年打工一整个暑假才买到的啊。

  邵风深吸了口气,忍不住抽出皮夹,掏出一叠钞票往桌上一扔,“我可以带她走了吧?”

  “这——”秦天生眼睛一亮,“呵……好,去、去,快去——”

  雨颜还来不及做出反应,他竟然又将她抱起,直接走出屋外抱进车内。

  当他也坐进车后,才说:“你这是何苦?”

  “他是我父亲。”她咬着唇,强忍着泪。

  “可他却拿你当摇钱树。”邵风愤懑不已。

  “他没把我给卖掉,我已经很感激他了。”有一阵子她好害怕,因为父亲一直和赌场的人有往来,每每他们来家里都用一种淫秽的眼神看她,那时她好担心……担心父亲会卖了她。

  “你——”邵风这才知道她肩上扛了那么大的压力,可她却只能伪装坚强。

  “不要再谈我了。对了,请你以后别再这么照顾我,我承受不起。”她深吸了口气,强颜笑了笑。“为什么?”他盾一拧。

  “我不想再打扰你了。”她卑微地说。

  “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才是打扰。”他生冷地说。

  她挂在嘴角的笑容隐去,扬眸凝往他潇洒的侧面,“我刚从我爸口中得知他已经向你拿了五十万,是不是?”

  或许是因为如此,他才会对她显露出不耐。

  他眸心沉静毫无波动,“那本就是我该给的。”

  “其实你不用对我这么好,我的伤已无大碍,医生也说了,不要再伤了它就没事了。”她忍不住说出口。

  “可你却一直折腾自己的腿?”邵风回头睨了她一眼。

  被他这一问,她顿觉无话可说,就好像一记闷棍打在心坎上,疼痛难抑。

  那他又是什么意思?

  是怕她不知道照顾自己,浪费他更多时间吗?

  “我知道了。”雨颜看向窗外,却不知她那故作无所谓的语调已透露出些许伤情。

  对她这句天外飞来一笔的“我知道了”,邵风竟是万分纳闷,她知道,可他却糊涂了。

  “你知道什么?”他蹙起额。

  “知道自己现在没权利做些什么,就怕伤势一严重,有人又要气极败坏了,就怕又得损失五十万。”她撇起嘴喃喃说着,可是一说出口她便后悔了。

  老天,她到底在做什么?

  为什么要跟他说这些一话?

  讨厌、讨厌,她真是讨厌极了自己!

  但没想到的是……他居然笑了,而后淡淡说了句,“傻女孩。”

  傻女孩!

  雨颜是不太明白他这句话的含义,却在刹那间被他那抹浅露的笑痕摄了心。

  也几乎是在同时他蓦然转首,眯成一条线的热眸对住她的眼。刹那间,雨颜感觉到自己的心像漏跳了一拍,呼吸急促地就快要沸腾了!

  不过他没再说话,随即转向前方,静默的气氛一直维持到了医院。

  将她抱进病房后,他才说:“我已经查出你上课的时刻表,从明天起会有位司机老刘专程来接送你上下课,如果有像今天这样调课的情况—一定要先打通电话给我,懂吗?”

  两天来,雨颜像是头一次听见他说那么多的话,上一波的心跳声尚未平息,又被他此刻的男人味惹得忘了呼吸,脸儿瞬间红到连她自己都感觉得出来,老天……简直是丢脸极了!

  好不容易她才从他俊美的脸庞拉回视线,可压根忘了他刚刚对她说些什么,只好点点头。

  “记住了,别再逞强。”

  再三做了交代,他又看了下手表,“我有事得先离开了,你的三餐我另外请人打理,一定要好好吃饭,你父亲他精神充沛得很,你根本毋须担心。”

  说到秦天生,他脸色就变得阴沉,雨颜知道他看不起她父亲,可是她又能为父亲恶劣的手段做任何辩解吗?只好抿抿唇,无奈地笑了笑。

  看见她这样的表情,邵风还想说什么却没说出口,只道:“好好养伤,别想太多!晚上会有看护过来。”

  落了这句话—他便步出房门,留下雨颜的一心空叹。

  然而就在这时候,她才猛然想起邵风刚刚说的话。

  他刚刚好像说请了司机来接送她……这么说,以后他就不来了吗?

  一想起今后或许再也见不着他,雨颜眼眶不自觉地微润起来,涌上丝丝心酸。

  果然从第二天起来接送她的就不是邵风了,而是一位年约五、六十岁的老伯。他说他姓刘,要雨颜喊他老刘就行,可她却怎么也没办法如此称呼一个老人家,便以“刘伯伯”来代替。

  见不着邵风,她不免感到失望一眼看日子一天天过去,那分伤心和失落也更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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