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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思泪难休 page 6 作者:楼心月

  耿皓耘想了想,索性摊开来講,「爸,我对可岑……我是说,她是第一个

  让我动情的女人。」

  耿敬群聞言,再一次地瞪大了眼,「皓……皓耘,你玩真的?」

  「一直都没假过。」

  「可是……我倒不是个思想古板的人,可岑也的确是个好女孩,但你别忘

  了,人家可是有护花使者了,你这样不是……」

  「这也是我最头痛的问题。我不勇敢面对行吗?放心吧!虽然这是我初次

  遇到感情问题,但我相信我可以处理得很好。」

  「怎么处理?橫刀夺爱?还是慧剑斬情丝?」

  耿皓耘低低一叹,目光深幽迷离,「那得看她心中有没有我。」

  ※  ※  ※

  才踏进家门,一只抱枕便迎面飞来,夾杂泼妇骂街的声浪,「天杀的项可

  杰,你这死王八蛋还有胆活着回来见我?!」

  「呃?」一阵眼冒金星后,项可杰茫茫然的杵在门口,一时搞不清楚狀

  況,「可岑,这是你别出心裁的欢迎仪式吗?」

  「欢你的香蕉芭乐!死项可杰,我看到你就有气!」愈想愈火,手中的

  抱枕又飞了出去。

  这一回,项可杰眼明手快的接个正着,「怎么回事,我得罪你了吗?」

  不会吧?他明明出了一个星期的公差呀!怎会惹上这头母老虎?还是她气

  他没打电话回来报平安?

  「怎么回事?你居然还有脸问我『怎么回事』?!」可岑气咻咻的逼近他

  面前,纤纤玉指顶上他鼻子,架式十足的悍妇样,小脸气得红通通的。「你

  什么意思?我跟你有仇是不是?居然将没油的车子丟给我就闪人,对我不满

  就直说嘛!何必用这种令人唾弃的手段设计我,害我被人笑死了。」

  「没油?车子?」记忆中好像真有这么一回事,「我忘了提醒你去加油吗?」

  「我忘了提醒你去加油吗」可岑学着他的口吻皮笑肉不笑的重复了一遍,整

  个人火了起来,「你有胆再给我裝出一脸无辜可怜相试看看!」

  哇!小雌虎翻脸了,瞧那张牙舞爪的悍样……他小生怕怕的噤声不语。

  「知道懺悔就好!」怒火总算稍稍平熄,她深吸了一口气,「我要保留淑女

  形象,你有空自己乖乖回桃园,项奶奶说要代我教训你。」

  保留淑女形象?她还有淑女形象吗?项可杰好生疑惑,却不敢造次,怕再惹

  毛小母老虎,就真的要英年早逝了。

  「好嘛!别生气了,我请你出去吃晚餐算赔罪好不好?」他低声下气、讨好

  的说着。

  「这还差不多。」她将鑰匙丟给他,「喏!油我加满了。」

  一顿不满发洩完,她又回复恬静可人的模样,亲亲热热的挽着他的手出门。

  项可杰摇摇头,怜爱的揉揉她的头。这个打小一同长大的小妹,真是令他既

  无奈、又好笑,往往拿她没轍。虽然他们并没有血缘关系,但他对可岑真的

  是做到了当成自己的亲妹妹在寵爱,简直疼进心坎里去了,正如项奶奶所说,

  她的每一个孩子虽来自四面八方,但命运的奧妙却将他们紧紧相系,珍惜今

  日同聚一堂的缘分,他们便是一家人。

  ※  ※  ※

  今夜的苍穹星子寥落,朔日的月光特别暗淡,而在星月下久候的人儿,脸上

  却无丝毫不耐。

  下意识又望了一下腕錶。都九点多了,可岑会去哪儿呢?

  英挺的剑眉这才微微拢起,倒不是因为扑了个空,而是他没事先和她约好,

  临时兴起便由着思念氾濫成災,冲动的来找她,找不到人是他太唐突,也

  不能怪人家,他只是担心晚归的她罢了。

  又不知过了多久,黑暗中传来他所熟悉的精灵笑语,一双人影走入他的视

  线。他全然怔住,没有想到会见着这一幕,脑海一片空白,在无法思考的

  情況下,下意识的迅速闪身没入黑暗中。

  「哈哈……你才爆笑咧!少五十步笑百步了,上小学还尿床,羞不羞啊!

  以为我不知道吗?」

  「项可岑!」项可杰咬牙切齒地嚷,明知这是他一辈子的痛,她还……

  嗚……坏女孩!

  可岑挽着他的手臂,见他那敢怒不敢言的懊恼样,不禁笑得花枝乱顫,好

  不誇张。

  他们没有开车,边漫步着,边聊聊小时候的趣事──其实是不遗余力的

  互揭瘡疤。

  回到家门前,她推了推他,「喂!你开门,我没带鑰匙。」

  「你喲!懒到这种程度。」他失笑地掏出鑰匙。

  「反正他会带嘛!成串的鑰匙重死了。」她为自己申辩着。

  声音随着他们的进屋渐渐消失,耿皓耘呆怔原地。

  一阵尖锐的疼穿过心口,俊朗的容颜满是惊痛与失魂。

  他们已经进展到这种程度了吗?他可以随意进出她家?!

  反正你会带嘛……

  这句话代表着什么?莫非……

  他闭上眼,不愿往下想,愁苦纷乱的思绪令他烦躁不堪,握紧的掌懊恼

  的往墙上捶去。

  怎么办?他该怎么办?慧剑斬情丝,就当不曾爱过?可是──他办得到

  吗?

  不,他知道他不能,否则,现在他也不会有着撕裂般的痛楚。至今他才

  明白,原来他对可岑的在乎竟比他所能想像的还要深切,潮水般湧来的

  悲苦,教他无法自持……

  如果命运注定,她已有了另一个他,为什么还要安排他爱上她呢?难道

  就如老爸所言,是一种报应吗?他的无心,伤了太多的女孩,今日,他

  该嚐嚐同样的苦果?

  时间的流逝,对他而言简直是世间最残酷的折磨,分分秒秒凌迟着他的

  心,他不知道时间到底又过了多久,麻木的眼,始终不曾移开前方,直

  到里头的灯一盞盞的熄了,他才心灰意冷的闭上眼,无力地靠向冰冷的墙。

  ※  ※  ※

  恍恍惚惚的过了一个月,他简直不晓得自己在干什么,炉照上、情书照

  收,但是他知道,在灵魂深处,某样东西早己遗落,而他,日子过得极

  端麻木。

  他知道自己真的该死心了,既然決定将刻骨的深情长?

  第五章

  示爱

  爱总喜欢为自己披上面纱,

  令人捉摸不定,扑朔又迷离,

  只有恋人们真心的吶喊,

  才能揭开它眩人的面具,

  看见彼此的真心……

  半小时以后,他们在一间茶坊如愿的见面了。

  「乖乖,帅哥一个耶!」项可杰迎头丟了个赞赏。

  耿皓耘摇摇头,笑簌苦涩至极。

  「能不能告诉我,你认得我,而我却不曾见过你,这是什么一回事?」项

  可杰问道。

  「我见过你和可岑在一起。」

  「然后?」项可杰的眉头开始皱了起来,这男人是什么表情啊?他和可岑

  在一起又怎样?他干嘛一副如丧考妣的表情?

  「没有然后,只是想问他,你对可岑的爱,够不够坚持一辈子?」耿皓耘

  极力稳住声调,想以最自然的口吻说出,无奈仍是洩漏了浓烈的苦楚。

  项可杰一听,差点拿不稳手中的杯子。这是哪一国的烂笑话?!他一愣一

  愣的,在瞧见耿皓耘深锁的眉宇所流露的沉痛及明显压抑,却不是怎么成

  功的悲苦之色……

  老天,这小子该不会……

  瞬间,他好像领悟了什么,叫道:「你姓耿!对不对?!」

  耿皓耘愕然以视,「你知道我?」

  「别管我怎么知道,老实回答我,你喜欢上我们可岑了,对不对?」

  「不!」他反射性地道,似乎察觉自己尖锐,且仓卒的失态回应,他像

  要掩饰什么般,压低了音量,「我没有。」

  「哦?」

  大概是心虛吧!他不敢迎视项可杰那双彷彿能透视人心的见光。

  既已決定要隐抑深情,他就不能造成可岑的困扰,朋友仍要继续做下去,

  洛寒是他们共同关爱的人,他与她有着相同的目标要努力,就算无法拥有

  她感情的回报,他尺渴望留住那两日的无忧欢笑。

  项可杰盯着他,好一会儿,竟若有所悟的笑了。可岑数日来的失魂落魄、

  若有所失,以及这出众绝伦的美男子的闷骚与口是心非……

  哈哈!真有趣!

  「帅哥,你错得很离谱,知道吗?」

  「什么?」

  耿皓耘的茫然令他想笑。「几个星期以前,我抽空回去桃园一趟,因为可

  岑那头母老虎太会记恨了,就因为我车子忘了加油的小事,她把我骂得

  狗血淋头还不够,硬是要我乖乖回去让项奶奶训话,好替我出口气,结

  果,这一趟回去就让我听到一则八卦消息,说咱们可岑大美人的春心大

  动,竟破天荒地带了个帅得乱七八糟的美男子一同回去,儼然是对羨煞

  旁人的小情侣。这一惊可不得了,我回到台北,自然是严刑拷打,逼问

  下的结果,她竟像个閨中小怨妇似的告诉我说:『喜欢又怎样?人家又没

  把我放在眼里,暗恋他的人集合起来,都可以由这里排到项奶奶那边了……』

  可是偏偏这个心口不一的女人,每天一回到家第一句话仍是问:『有没有

  耿皓耘的电话?』因为你呀!我才发现我家的母老虎也有『思春期』!」

  顿了顿,他语带戏謔地说:「喂!真有这么誇张,从台北排到桃园?」

  耿皓耘不理会他的戏謔,神情极其复杂,忽晴忽雨。「你是说……可是,

  如果她和你没有极深的感情基础,她又怎会与你……」「同居」二字怎

  么也说不出口。

  项可杰一个坐不稳,差点跌下椅子。

  不会吧?都说成这样了……这男人真是不受教,笨死了!

  「好吧!那么我问你,如果我和可岑以前真有过什么,但她现在爱的人

  是你,你又当如何?」项可杰十足刁难的盯着他,谁教他这么蠢!

  「我要她。」他想也没想,毅然地道。

  哇!好个痴情种!

  意外得到这个答案,他满意极了。「耿先生,你恐怕还没搞清楚狀況,区

  区、敝人我,名叫项可杰,如果你还不明白,我可以告诉你,如果你知道

  可岑的身世,我的与她大同小异,也就是说,我们同样是项奶奶收养的孤

  儿,从小一块儿长,虽为青梅竹马,但是没有小说所写的缠绵恋情;我和

  她没有血缘关系,但我一直将她当成妹妹,我们只有手足之情,她上台北

  来工作,自然是和我住在一起呀!你的思想没事这么下流做什么?事情也

  不搞清楚就猛吃飞醋,活该酸死你!」

  无地自容的耿皓耘被奚落得俊容微红,「原来……原来是这样。」

  「还有,可岑在为你病相思庶知不知道?无情无义的傢伙,竟当真狠心整

  整一个月不理她,害得她成天哀哀自怜、魂不守舍,连电话也懒得听。」

  愁云尽扫,他释怀的笑了,像在许下承诺似的,坚毅地道:「我会补偿,如

  果她真对我有情的话。」

  ※  ※  ※

  托着香腮,项可岑神游太虛。

  握笔的手无意识的在纸上塗鴉,秀眉愁苦地蹙起。

  项可岑,你花痴啊!人家长得帅又不干你的事,没事净想着人家俊美的

  脸孔干什么。

  可是……她偏偏又会不由自主的想,他是不是很忙,所以没空找她?还

  是他根本已将她拋诸脑后?或者……

  成串乱七八糟的想法在脑海转来转去,她就是无法克制自己不去牵念他。

  是否,她早在不知不觉中对他动了情?

  那样的想法令她心头一惊!

  不行哪,这是罪恶的,耿皓耘才二十岁,年纪比她还轻,她这样──不

  也等于在摧残「国家幼苗」?!人家可是个纯情少男呢!她怎么可以「想

  入非非」,太罪过了!

  但,她又无法自欺欺人,明明椎心的思念着他,还睁眼说瞎话的说服自己

  对他并无异样感情。

  要命!她干嘛自找罪受的爱上他呀!嫌暗恋他的女人还不够多吗?哦,悲

  惨!

  「可岑、可岑!」

  桌沿被人轻敲了几下,她猛然回神,茫茫然地抬头。

  「啊!总裁。」她忙叫道。

  「在想什么?想得这么入神,连纸被你划破了都不晓得。」耿敬群指指她

  笔下的纸。

  可岑反射性地随之低下头──

  哇!真的耶!一张纸全给她划烂了,凌乱而数度重叠的模糊字跡中,依

  稀可辨明填得满满的三个字──耿、皓、耘!

  这一惊非同小可,她花容失色地急忙揉掉纸张,企图「毀尸滅跡」。

  「呃,我……」完了!她心头慌慌乱乱,脑袋全成了一团漿糊。

  耿敬群技巧性的忽略她不自然的尴尬神色,若无其事地说:「下班时间都

  过了半小时了,你怎么还没离开?未完的事隔天再处理就行了,别累着自

  己,知道吗?」

  「喔!好的。」她忙应着,其实心虛得要命。「就要走了。」

  她大略收拾了一下,不敢多看他一眼便匆匆离去,以致没察觉耿敬群闪烁

  着戏謔的眼眸。

  这一对小儿女呀!

  他摇摇头,笑了。

  ※  ※  ※

  一见着走出大楼的可岑,耿皓耘立刻出声叫唤:「岑岑!」

  咦?可岑止住步伐,朝着她满心渴盼的熟悉声源望去,见着神采飞扬、俊

  朗依旧的出色脸孔,她不由自主的奔了过去,才刚展开笑颜,又迅速逸去。

  「找总裁吗?他在楼上。」她稳住声调,极力以若无其事的平淡对之。

  望着她隐含嗔怨的娇容,他莞尔一笑,柔声道:「不,我找你。」

  湧起的狂喜,夾带着丝丝甜意,但她仍是别过脸故作淡漠,言不由衷地轻

  哼:「有什么了不起的事,得勞驾咱们的天之驕子、耿大少爷紆尊絳贵?」

  耿皓耘莫可奈可,失笑道:「说话怎么夾槍带棍的?你真生气了,对不对?」

  「耿少爷言重了,小女子惶恐,又不是向天借胆,岂敢造次。」

  「够了,岑岑,」他苦笑连连,这女人骂人不带脏字的技巧真让他不敢领

  教,「我可以解释。」

  她挑挑秀眉。

  「如果我说我失恋了,情绪低落得想一个人疗伤止痛,你信不信?」他

  双手环胸,依着车门悠闲地问。

  「失……失恋?!你说你?」可岑瞪大了眼,继而爆笑出声。

  耿皓耘见狀,不悅地瞪着她,「就算是幸災乐祸,你也用不着表现得这么

  明显吧?」

  可岑好不容易止住笑,聞言忍不住又再度逸出银铃般的笑声。

  「很高兴能博君一笑。」他自嘲道,口气闷闷地。

  「喔!是挺好笑的……啊!不对,我是说,如果你下次要講笑话,请事先

  通知。」

  「原来我的失恋还可以娛人。」他笑不出来,真的笑不出来。

  她灿亮的笑颜僵了一下,「你是说真的?」

  「法律并没有明文規定全世界的女人都该倾心于我吧?那么,是不是代表

  着我也有失恋的权利?」瞧这小女人是什么表情嘛!真是的。

  「抱歉,我不知道。」她开始內疚了。

  「给你个补偿的机会。」呵呵!终于逮到机会了。「陪我散散心,好吗?」

  可岑没有犹豫,立刻跳上他的车,「那还等什么?」

  原来柔情攻势用在善良的可岑身上这么有效,他不禁露出愉悅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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