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纤云巧弄飞星恨 page 9 作者:楼心月

  “你是怕我‘玷污’了你的清白?”她一本正经地提出疑问。

  “不要开玩笑!”他大吼,“到时候你嫁不出去可别怪我。”

  “你会非礼我吗?”她巧笑倩兮地反问。

  段飞星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我不会这么‘饥不择食’。”

  什么饥不择食?!这男人真没眼光,需知她殷大小姐至少有成打的人挤破头想娶她呢!“既然你不怕你的清白被我毁了,而我又引不起你的兴趣,咱们井水不犯河水,再清楚不过了,反正不管怎样,总好过睡在大街上吧?”

  段飞星挫败地望看她,没辙了。“你就这么信任我,不怕我趁机占你便宜?”

  “你不会这么‘饥不择食’。”她学着他的口吻回答。其实她知道,若他真有心想占她便宜,这一路多得是机会,今天也不会这么激烈的反对两人同住一房。

  “说得也是。”他戏谑地回答,看她不悦的噘起唇,气红了脸瞪他,他愉悦地低笑。

  “段飞星,你给我记住!”她咬牙切齿地说。

  “永志不忘。”他皮皮地回道。

  纤云很想板起脸,最后仍是忍不住噗哧一笑,段飞星也跟着莞尔。

  她贪恋地望着他迷人的笑容,几乎舍不得移目。这是她努力的成果,她成功的找回了他的喜怒哀乐,让他学会了释放自己的感情,不再终日冷冰冰的令人难以接近……想啊想的,她几乎都要崇拜起自己来了。

  陶醉过后,她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段大哥,如果你没什么事,我们不要这么急着赶回洛阳好不好?”

  “为什么?”离家这么久,她难道不想家?

  “还不是那个讨厌的裴慕凡害的,老爹没事找事做,居然想把我嫁给他,搞得我不得不离家逃婚。”她没好气地抱怨。“所以罗!回家等于是自投罗网,可是为了盼云,我又不能不回去,只好在外头多晃几天,让爹多紧张一下,看他还敢不敢一意孤行,把我随便许给别人!”

  听了她的话,段飞星内心五味杂陈,分不清是悲是喜、是酸是苦……

  原来她是许了婆家的女孩!他不懂内心强烈的刺痛和怅悯是怎么回事,莫非他根本没看破,对她犹未死心?

  不过,他绝不会将心中的失落感流露出一丝一毫,他会小心掩饰好自己的情绪──这是他从前最拿手的,不是吗?

  “恭喜你,原来你早配了一门良缘,害我还怕你会嫁不出去,这下我可松了口气,用不着这么担心了。”他故作愉悦地说。

  “我……”他怎么可以说这种话、怎么可以是这种反应!甚至连一点点的伤心失望都没有──他对她当真一丝一毫的情意也无?“我其实不……”她想说她根本不愿嫁给那个什么见鬼的裴慕凡,却被段飞星那轻快到令她近乎痛恨的声音所阻止。

  “你其实用不着逃婚的,婚姻本就是父母之命而定,如果这男人够好,有能力给你幸福无忧的生活,你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可是爱呢?没有爱,如何能相守一生、心无丝毫怨忽?纤云落寞地想。

  “这就是你想说的?”专注认真的眸子紧紧瞅着他,纤云想知道这究竟是不是他的真心话。

  “噢!对了,当然还有我对你的祝福,祝你和他白首到老,恩爱不渝。”忍着心中的酸涩,他强打起精神,谈笑自若。

  纤云听着这些令她心灰意冷、苦心惧碎的话,整个人犹如沉浸在凄风寒雨中,再也感受不到一丝欢乐和希望。

  在听他说出这些话后,教她如何提得起勇气告诉他,她一点也不想嫁给裴慕凡,一颗心早已系在他身上,决心非他不嫁?

  不,她说不出口,段飞星也不会想听,所以,她又何苦自取其辱。

  “你扯远了,段大哥。嫁不嫁裴幕凡是以后的事,幸不幸福更是没有人知道,我只想在外头多待几天,缓缓归期,行吗?”

  段飞星思虑了一会儿,最终还是点头。“如果你不反对,或许我们可以到韩家庄作客几天。”

  “韩家庄?”

  “嗯。庄主韩季伦是我的朋友。”

  朋友,旷世奇闻耶!纤云惊叹地想。以他这种独来独往、冷漠到近乎孤僻的个性,居然也会有朋友?

  “如果你确定人家会欢迎我们的话,我没意见。”对于韩家庄主可能有的欢迎程度,她实在不抱太大的希望。

  段飞星当然明白她心里所想的,但他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不置可否地撤撒唇。“反正不至于被轰出来就是了。”

  “你保证?”

  “我保证。睡吧!明天还要赶路。”

  当然罗!段飞星一定会命令纤云睡床铺,而他自个儿则伏在桌上入眠。

  然而,躺在舒适的床上,纤云反而辗转难眠。翻了个身,她望向桌前的段飞星,他呼吸平顺均匀,看来已经安稳入眠。

  她动作轻巧的翻身下床,拿起吊挂在床边的披风,温柔地披在他身上,然后才带着微笑躺回床上,安心合眼。

  段飞星轻轻睁开眼,抚着身上的披风,茫然望向纤云,悸动的心久久难以平复,千丝万绪盘锯心头,有酸、有甜、有苦,更有许多难以排解的愁思缠绕。

  这么一个柔情似水的女孩,他如何能甘心放开她?

  第六章

  约莫日落时分,他们来到了韩家庄。

  坐在大厅,在等候通报的空档,纤云又不放心的问了声:“段大哥,你确定我等一下不会看到一个满脸煞气、凶神恶煞般的男人对我们大吼,然后不客气的赶我们出去?”

  啧!这女人对他的信任程度实在有待加强。

  “我确定。”他处之泰然,拿起佣人奉上的茶轻啜了两口。“就算不确定,我们也已经坐在这儿了,你就既来之,则安之吧!”

  “好──”在那个“吧”字尚未出口前,一个相貌堂堂、儒雅俊逸的男人急匆匆的走进大厅。

  “飞──飞星?真的是你?!”对方显然惊愕得有点失控。“我本以为是管家搞错了,原来……真的是你!”

  “没错,的确是我,你可以停止虐待你的眼睛了,再揉下去,失明了可别怪我。”段飞星淡淡地取笑。

  “去你的!”韩季伦毫不客气的锤了一下他的肩头。“你这是哪门子的至交好友?这么久也不来看我一下,一见面就只会损人!”

  段飞星闻言扬起一道戏谑的浓眉,取笑道:“你又不是小猫、小狗,用得着我‘看’吗?再说,我若不是这么久不来,你见了我又怎会一副欣喜若狂的蠢样?”

  “是幄!这么说来我还得感谢你?”韩季伦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不用客气。”他毫不含糊的回敬。

  发完牢骚后的韩季伦,终于注意到一直静静仁立一旁、沉静典雅的纤云。“哇!飞星,你终于开窍啦!没想到一向对女人避之如蛇□的你,这会儿居然带了位国色天香的佳人同行,好一对比翼双双飞、天涯共翱翔的侠客佳人,真是□煞旁人。”

  纤云蓦地涨红了脸,娇羞地垂下头,不敢正视段飞星。

  段飞星板起一张不苟言笑的冷脸,警告地瞪了韩季伦一眼。“你不说话会死吗?”

  平时,他只要冷眼一望,旁人莫不惊骇失色,可惜这招对相交甚笃的韩季伦设效。

  “干嘛呀,摆这一副死人脸孔想吓谁呀!真搞不懂人家小姑娘怎么没被你吓跑,还敢跟在你身边。”见段飞星闷不吭声,他又推了他一把。“喂,就算我说错话,也是你自己没有介绍清楚,是你失礼在先,还好意思凶我。”

  段飞星一脸受不了地摇头,无奈道:“她姓殷,殷纤云。”

  韩季伦双眼一亮,兴奋地问:“‘纤云弄巧,飞星传恨’的纤云?”

  段飞星恶狠狠地白了他一眼,警告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和她之间什么也不是,人家可是许了婆家的人,不许你乱说,听懂没?”

  “是吗?”韩季伦狐疑的看了服困窘而无地自容的纤云,又上下研究着段飞星有点心虚的表情,然后暗藏支机地笑了。“既然如此,我就放心了。”

  “你放什么心啊?”段飞星立刻警觉地盯住他。

  “放心追求她呀!有道是窈窕淑女,君子好述,既然她不是你的女人,我就可以毫无顾忌的争取佳人芳心啦!”如果不是段飞星被他这番欠扁的话气得失去理智,他一定会发觉他眼中恶作剧的光芒。

  “韩李伦!”他威胁地叫,如炬的目光瞪着一脸漫不经心、满不在乎的韩季伦。”你最好给我规矩点,否则──”

  “合则怎样?兄弟,提醒你一个不怎么愉快的事实、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好像是我的地盘,对吧?”韩季伦嘻皮笑脸地提醒道。

  段飞星面罩每霜,铁青着一张脸,寒声说:“你是在逼我立刻掉头走人吗?”

  “喂、喂、喂!”韩季伦急拉住准备转身的段飞星,“你这是干什么?怎么变得这么开不起玩笑?!”

  段飞星抿着唇,脸色难看得令人不敢恭维。

  “算了、算了,当我什么都没说。你人既然来了,我就不会轻易放人,好歹也给我个面子,住上几天再走好吗?”虽是问句,脸上却是不容反对的坚决表倩。

  段飞星沉默了一下,最后还是勉强的点头。

  “这才对嘛!不过,如果你能换掉那‘勉为其难’的样子,改成‘欣然同意’的话,我会更满意的。”

  段飞星不理他,转首望向纤云。“我们就在这儿住上几天,那个疯子就是我跟你提过的韩季伦,相信你已经很清楚了。”

  纤云忍不住芜尔。“是,我很清楚。”

  韩季伦的反应可没这么温和,但见他抗议的哇哇叫:“段飞星,你给我说清楚,什么叫‘那个疯子’?”

  “阁下您。”段飞星不痛不痒地回道。

  “你──”心念一转,他咽下了所有的不满和抗议,因为他想到了一个足以大快人心的“报复”大计,那绝对可以痛快的整他一下,连本带利的“回敬”他!

  他眼珠子转了转,高深莫测地笑了。“疯子就疯子,就请段少侠屈就一下,在寒舍住上几天。”

  他会这么好说话?段飞星防备的盯着他,不知那小子又想玩什么花样了,他忽然觉得来韩家庄似乎是不怎么明智的决定,他有一种──拿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

  这一趟究竟来得对不对?他没了答案。

  ???

  “哈、哈、哈──”这笑声,来自韩季伦为纤云准备的客房。

  “好玩、真好玩!”韩季伦拍案叫绝,意犹未尽的大笑。

  纤云撑着下巴,不解地眨着她困惑的大眼睛。“看段大哥生气对你而言,真的这么好笑吗?我反而有点担心耶!”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韩季伦好不容易止住笑,耐心解释:“不是飞星生气好笑,而是他生气背后的原因很耐人寻味、有趣得紧。”

  “是吗?”纤云如坠五里雾中,迷惆的回想看稍早所发生的事──

  韩季伦命属于以最快的速度整理好两间清幽的厢房。男客在东厢,女客在西厢,韩李伦一路热络的对纤云猛献殷勤直至西厢房,将段飞星冷落在一旁,无现他冰冷得几乎可以冻死一条活鱼的阴沉目光。

  “韩季伦──”段飞星压抑住的危险嗓音响起,隐含着一触即发的怒火。“我警告你……”

  “不许打殷姑娘的主意,对不对?”韩季伦笑嘻嘻地接口。

  “知道就好。”段飞垦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别忘了她是有婚约的人。”

  谁知,韩季伦仍是一脸无动于衷,懒懒地回答他:“你别这么迂腐了好不好?有婚约又怎样呢?可以解除的呀!人又还没嫁,谁都有机会赢得美人归。”

  “你!”段飞星快要气炸了!偏偏又恼于找不到一个合理的理由反驳他。”你谁都能碰,就是不许你将脑筋动到纤云上头!”他恼火的威胁,胸口那把熊熊怒火,恐怕足以燃烧整座的韩家庄。

  “为什么?你倒是说出个理由来呀!”韩季伦双手环胸,像要透视般地盯住他。

  “我……”他一时词穷,哑然无言。

  “没理由?这不就结了,反正殷姑娘又不是你的女人,你干么比人家的未婚夫还紧张?活像个妒火中烧的情人,不明就里的入,还以为你在吃醋哩!”韩李伦要笑不笑,似真似假的取笑。

  ”吃醋?”段飞星老羞成怒,提高音量驳斥:“见鬼!我有必要吃那什么鬼醋吗?”他气急败坏,求证似的面向纤云:“纤云,你说,我的样子像是在吃醋吗?”

  纤云慎重的瞅着他好一会,歉然道:“对不起,段大哥,你这模样──真的很像。”

  段飞星一窒,脸色又青又白的。“我……我──才不是!”尽管说服力不强,他仍心虚地辩解。

  “既然不是,你反应这么激烈做什么?人家殷姑娘都没说什么了,你怎么反倒气得跳脚?是不是啊,殷姑娘?”韩季伦朝纤云展现迷人帅气的笑容,纤云一时无言以对,羞怯的垂下头。

  这份无声胜有声的情意传达,看在段飞星眼中,一抹酸涩的微妙醋意直捣心田,令他心口一阵刺痛,寒气逼人的脸庞显得更加阴骛,他咬牙一字一字地寒声进出:“韩季伦!我、再、说一、遍,不许──”

  “打纤云的主意。”韩季伦满不在乎的替他说完,同时翻了个白眼。“不劳阁下一再重复,我已经背起来了。”偏偏他还不怕死的说出足以令段飞星火冒三丈的话:“只不过──恕我碍难从命。”

  “你!”段飞星双拳紧握,脸色寒似三尺冰雪,难看到了极点,犹如尖锐利刃的目光,直射向不知死活的韩季伦,而韩季伦却耸耸肩,回递给他“你能奈我何”的神情。

  他重重的喘着气,控制住狂涛般的怒火,他还有理智,不会为了女人和自己的刎颈之交干戈相向──尤其那女人还不是他的!

  他转而望向纤云,而纤云一接触到那阴沉骇人的难看脸色,吓得倒退了两步,韩季伦极能把握机会的立刻扶住她。而这个举动看在段飞星眼中,好不容易压下的愤怒又瞬间狂炙地燃起,醋意折磨得他每一根神经都隐隐作痛,就连每一寸呼吸也都的痛难当。

  他望着她的目光,冷酷中又隐约闪着痛心,他沉重地说:“纤云!记住自己的身分,不要让我对你感到心寒失望!”他僵直身子,转身离去。

  “段──”纤云一阵心慌,她本能想唤回他,心头却茫茫然,不知从何说起。而此时,韩季伦却对她摇了摇头,示意她稍安勿躁,不由分说的便拉她进房,一个仰天纵声狂笑,另一个却苦恼的蹩起秀眉,不知该如何是好。

  “你还笑,我都快担心死了!真搞不懂你这是什么意思,明知他不好惹,偏偏却要激得他暴跳如雷?我看得出来,他真的非常生气,他刚才的神情好可怕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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