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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道痴心 page 6 作者:楼心月

  她还来不及喊痛,远远已传来熟悉又似陌生的急促叫唤--

  “芷柔!天啊,怎么回事?”展拓凡三步并成两步,气急败坏地冲向她,“怎么搞的?你受伤了吗?怎么坐在大马路上?”

  “何妨当我是坐在这儿乘凉兼体验人生?”她没好气地回道,谁教他的问题太过白痴。

  “除非被辗成人肉干是你所期望的。”他也很受不了地回敬她,望着散了一地的资料夹,他弯下身子替她捡拾,“为什么每一次我遇到你时都是一副狼狈样,落难佳人?”

  “或者你该说,每当我遇到你时准没好事?”她也不甘示弱。

  不该忘了她的口齿犀利。展拓凡含笑地望着她,“你打算在这里和我抬杠吗?”

  “我--”芷柔难得流露出无助。

  凝视她的表情,展拓凡像猜到了什么,“你该不会受伤了吧?”他暗怪着自己的粗心大意,说着,一双眼心急地上下打量她。

  “别--没有啦,只是脚有点扭伤……啊!”她惊叫起来,话都还没讲完,展拓凡当下已二话不说,将所有的资料夹往她怀中一放,双臂一展,轻轻松松地将芷柔抱起,什么也没说地直往前走,吓傻了芷柔。

  “你--干……干……”

  他一双眉好似打了千百个死结,表情难看地说:“女孩家不要骂脏话。”虽然离开这里好些年,但对本土的固有“文化”他仍是有相当的认知。

  脏……话?她愣愣地呆了下才会过意来,“不是啦!你这人思想怎么这样,我才不会这么没水准,我是要说,你,干什么’。”

  真是的,她难道不晓得这种话容易引起误会,最好别结巴吗?

  “上医院去。要我提醒你吗?你脚受伤了。”他的表情好似她在问废话。

  “可是……我还要上客户那里……”

  “闭嘴!到底客户重要还是你重要?”他稍稍扬高了音量,吼着那个不知轻重的女人,芷柔一时当真被吼得乖乖的。

  “但……但……你该放我下来…”

  “你再多说一句,我马上就放手,管你要在大庭广众下跌痛小屁屁,还是跌掉形象都不关我的事,你要试吗?”为她担心还被当鸡婆,真是搞不清楚状况!

  “不要!”芷柔惊叫了一声,被他这么一恐吓,她未经思考的,双臂立即反射性地死搂住他的脖子不放。

  她的反应令他满意,“那就听话点。”

  小女人被凶得好委屈,没敢再多吭一句。

  这真的是他印象中成熟独立、精明干练,而且冷傲得可以和冰霜一较长短的女子吗?展拓凡差点被逗笑。

  将她塞进驾驶座右侧,他也很快地坐上驾驶座上路,将她送到最近的一家诊所,挂了号等待就诊。

  你会不会觉得这太小题大作--”展拓凡丢给她恶狠狠的一眼,芷柔立刻噤声不语。 

  “轮到她时,他仍是-把抱起她进去,而这回,芷柔识相地不敢多说一句。

  医生专注地为芷柔推拿脚伤,展拓凡在一旁看得大气电没多喘一下,见芷柔柳眉愈皱愈紧,他不禁感到心疼。 

  “是不是很痛?乖,再忍耐一下下就好了。”一时没注意,他竟把她当成了孩子在哄。

  年约五旬的老医生来回看了他们一眼,风趣地冒出一句:“你又知道了?”到底谁是医生啊?

  “好差劲的安慰。”芷柔苦着脸说道。

  展拓凡见她一副拼命忍着尖叫的模样,很不舍地问口:“真的很痛吗?”

  “哪一天你要是跌断了腿,记得通知我,我不会忘记问你这句话的。”

  啊?展拓凡傻了眼。

  “小姐,你太夸张了,要男朋友心疼也不是这样。”

  男朋友?!

  “我不是--”她急着想否认,老医生却误解了她的意思。

  “别不好意思啦,哪个女人不希望男朋友把她疼得像宝一样,我那女儿也是这样,成天粘在男朋友身边撒娇,这是很正常的。”

  被他这么一说,芷柔倒哑口无言,不知该怎么说才

  好了。

  “听到没有,‘亲爱的’?”展拓凡俯身靠近她,促狭地眨眨眼。

  “你--”她又气又恼,正欲发作,没想到先出了口的却是痛呼声,“啊--”

  展拓凡吓了一跳,赶忙又将目光调回她脚上,忍不住地埋怨老医生:“轻点啦,会痛耶!”

  “又不是痛你。”老医生回他一句。

  “心痛不行吗?”

  “展拓凡!”芷柔出言喝道。他满口的胡言,到底什么意思啊?

  “大人说话,小孩闭嘴。”展拓凡没理她,注意力没减少半分,“医生,到底怎么样了?”

  “好了啦,这么紧张干吗?年轻人就是沉不住气。”

  展拓凡蹲下身去,双手托着下巴,看老医生将纱布一层一层地往她脚上绕,他不得不怀疑地问:“你想把她捆成木乃伊吗?”

  “那也得等她作古之后。”老医生不减幽默地说。

  “你少咒她。”

  “知道你心疼。”老医生笑笑地说道,“好了,这下你放心了吧,只要过几天再来换个药就行了。”

  是这样吗?”展拓凡不放心地抬头问她:“芷柔,你

  现在觉得怎样?”

  芷柔匆匆别过眼,逃开那双盈满浓浓关怀的眼眸,“不痛了。”那低柔的声音,陌生得连她都不敢相信是出于自己口中。

  “那就好。”他露出释怀的笑,伸手扶她,“来!试着走走看,没问题吧?”

  她下意识地想避开与他的碰触,怎奈她的脚太不争气,只得半靠着他。

  展拓凡皱眉看了一下,旋即再一次抱起她,大步往外走,没理会身后摇头笑叹,目送着他们离去的老医生。

  眼前的待阅签呈已堆得为数可观,咬着笔杆的芷柔看来却是心不在焉,视线落在资料上,思绪却已不晓得漫游至何方。

  那一天,展拓凡牺牲了一整个下午的时间,坚持陪同她在数位客户间奔波,完全不将他人的侧目放在心上,而她,根本就没有拒绝的余地。

  送她回公司后,他还三令五申、半威胁半诱哄地叮咛她要小心等等之类的话,简直把她当成了半大的娃儿。

  她无力抗议,那种被人骄宠呵疼的感觉她几乎已经遗忘,今日又如何克制自己不要沉溺?她忽然发觉自己好软弱,好想找个坚实的臂弯依附……

  展拓凡……他让她迷惘。每回面对他;她精明干练的女强人形象总是无法成功地扮演,因为他有千百种方式融化她冰冷的武装,让她不自觉地流露出最真实的自己,更让她觉得自己青涩得像个十七八岁的小女孩。为什么会这样呢?她没有答案。

  “莫小姐?”

  一张熟悉的脸孔蓦地出现在眼前,芷柔回过神来,看着不晓得何时冒出来的江秘书,神色仍有些许茫然,“啊?什么?”

  “我说,有人送了束花来,你要收吗?”天晓得,她已在外头敲了好些时候的门,也叫了芷柔好几声,要不是怕把门敲出洞来,她也不会主动推门而人。

  芷柔定下心神,看也没看一眼,以一贯的冷淡口吻回道:“往前走三步,左手边,谢谢。”那是垃圾筒的位置,江秘书很清楚她一贯的处理方式。

  江秘书走了两步,迟疑地止住步伐,回身说道:“是…这是展先生送的。”

  芷柔一怔,喊道:“等等!把花给我。” 

  “噢,好的。”就知道展拓凡魅力不一样。江秘书会心一笑,递上花束。

  芷柔没理会带着怪异笑容离开的江秘书,抽出附在花束上的卡片。

  芷柔:

  愿你脚伤早日康复。

  展拓凡

  呆呆看着卡片上苍劲有力的字迹,她的思绪没来由的纷乱起来。

  自从那一天之后,她与展拓凡“走得很近”的消息不径而走,在整个商界传了开来,几个有着酸葡萄心理的广告界同业,甚至影射她这回之所以脱颖而出、拔得头筹,是因为她与展拓凡“私交匪浅”,说得再明白一点,便是美人计啦!

  对于传言的威力,她是早有了认知,心理建设十分充足,反正只要拿出实力,交出一张漂亮的成绩单,证明她并非以美色取胜,事实胜于雄辩,所有的流言便不攻自破。只不过,乍听这样的传闻,她仍是免不了感到困扰。

  噢,这展拓凡是惟恐天下不乱是不是?深怕谣言不够满城风雨吗?这束花一送,别说外人了,光自己公司的人都不会相信他们之间没什么,想撇都撇不清了。

  连她也无法说服自己,她对他真的“没什么”吗?悸动的心抗议着她的言不由衷,她莫芷柔岂是会任人抱着进出大庭广众的人,那一个下午,她内心确实没有任何的不悦或勉强,她是心甘情愿的。所以,她还能怪传言无中生有吗?

  至于展拓凡,他又是怎么想的呢?是不在乎人言可畏?还是……

  乍现的想法惊扰她的心湖,紊乱的思绪再也无法平静。

  这样的情势发展实非她所能预期!因为业务上的关系,芷柔与展拓凡有着频密的接触,相处得愈久,他们之间似有若无的情愫益发缠绕,每每迎视他别有深意的目光,总让她莫名心乱,尤其当他凝视着她时,他那熠亮深邃的眼眸会闪烁着某种扰人心魂的强烈意念,她不懂那代表什么,只知道这令她再也无法平静,如果他的目的是使她心慌意乱,那么,他成功了!

  这意乱情迷的感觉,早在几年前便与她绝缘,为什么今日她会为展拓凡而心绪不宁?若心已如止水,又为何还会有余波荡漾?在他温柔的眸光下,她逐渐神魂恍

  惚,无力自拔……

  如同现在,他一双眼定定停驻在她身上,连眨也没有,唇角还泛起淡淡柔柔的笑。

  她力持的镇定已一点一滴地流失,再也挂不住冷静的假面具。

  噢,该死的展拓凡,他到底存的什么心啊!

  带点气恼的她加快了速度解说最新商讨出的广告策略,管他听不听得懂,反正她说完了。

  随着最后一个句号,一杯茶也递到她面前。“补充点水份如何?” 

  “你一”芷柔瞪大眼眸,傻乎乎地望着他。

  展拓凡沉沉地低笑,“你知不知道你赌气使小性子的模样好可爱哟!”

  芷柔死瞪着他,说不出半句话。

  “怎么?想和我无声胜有声?”他很“入境随俗”地点头,“也好,我配合你。” 

  “展拓凡!”她气恼地叫道,“你……你……”

  “我怎么了?芷柔,你不是一向能言善道、口齿犀利吗?怎么结巴了?”他好无辜地问着,好像这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

  “拜托你认真一点行不行?”她真的觉得他是专程来调戏她的!

  “我很认真啊厂展拓凡适时摆出含冤莫白的夸张表情,好像她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我不相信我刚才说的话你全听进去了。”他那不正不经的死样子,看起来就像是要来泡马子似的,教她怎能不恼?

  他欠扁地露出一脸的意外,“怎么;你发现啦?那你还说得口沫横飞,不亦乐乎?”

  “你!”她闻之气结!

  她一双粉拳几乎就要失控地飞了出去,展拓凡才又笑嘻嘻地说:“美人虽然赏心悦目,但还不至于让我看到两眼发直,口水猛流,忘了今夕是何夕。”他刻意顿了下,要笑不笑地睨她一眼,“怎么,你还真当我是个不知轻重的纨栲子弟?” 

  “是吗?”

  “轻蔑的表情麻烦掩饰一下好吗?这太污辱人了。”

  芷柔抿抿唇,不置可否。 

  为了取信于人,他收起了笑谑,面容趋于正色,“所以,我们的结论是,将诉求对象着重于时下的都市女子,这一系列的香水,共通点在于它带给人神秘而独特的冷艳色彩,根据初步评估结果,使用对象为一般上班族,且年龄介于二十五岁到三十五岁左右的消费群应是占了绝大比例,想当然耳,我们的企划重点自是着重于此,至于企划内容的细节,你在上头写得非常详细,我不想陪你浪费口水。oK,重点归纳完毕,恳请莫大小姐赐教。”

  纵有淡谈的讶异,芷柔也没表示出来,“我能假设你之前死盯着我看,是专注投入的一种表现?”

  “不,这是工作不忘娱乐,现成的美色太过赏心悦目,既然一心可以二用,何乐而不为?”

  他是生来气她的吗?芷柔闻声咕哝地说:“还好你遇到的不是婉柔,否则,她准会骂你嘴巴贱。”

  “什么?”他又没顺风耳,讲这么小声谁听得清楚啊?

  “不,没有。”她忙摇头掩饰。

  展拓凡一双深亮的黑眸隐藏着笑意,“我似乎听到有人说粗话喔!”

  “你指‘嘴巴贱’?”她淡哼着,这在婉柔而言,还算是善良兼留口德了哩!

  展拓凡但笑不语;欣赏着已不自觉除去冷漠的千层防卫的芷柔,举手投足间每一分动人的神采。他不动声色地移近她,待芷柔发觉时,卓众的俊容已近在咫尺,属于他的温热气息环绕鼻间,回荡脑海。

  “啊!”她大惊失色,低喊出声。

  那抹令人失魂的笑,存心要催眠冷若冰霜的莫大美人。而,他确实也成功了。

  “你……干……干……”真是糟糕,她又结巴了。

  唉,莫芷柔,你好不争气啊!太耻辱了,又不是没见过帅哥,怎么一颗心还是被电得麻麻的,都快春情荡漾了起来,真是愈活愈回去了。

  “不许骂脏话。”他声音仍是柔柔的。

  “我没有。”

  “你又想说‘干吗’了吗?”他忍着笑

  “好……好像吧!”要命!这展拓凡说话就说话吗愈靠愈近?

  芷柔记取“保持距离,以策安全”的八字箴言,本能地往后退,一个大意,她撞到身后的盆栽,后脚跟踢翻了垃圾筒。

  展拓凡看着这有趣的一幕,小心不让爆笑出口。要说她有多冷若冰霜他就不信了。喏,真相不正清楚地呈现眼前,多惨痛的事实啊!

  他很好心地伸手扶住差点栽倒的芷柔,声音低柔醉人。“我这么可怕吗?足以把你吓得花容失色?”

  “我……”她用人格发誓,她是真的很想逃开身子完全无法动弹,双脚似生了根地不听使唤。

  他将她完全圈在臂弯间,“我有没有告诉过你-

  “什么?”她心慌意乱地回道。

  展拓凡出其不意地伸手取下她鼻梁上的眼镜。“如果我没猜错,你视力正常得很,这副眼镜,其实只是为了营造出你所需要的威严气势,是不是?”

  “呃?”她根本说不出话来,也不晓得该说什么。

  “还有,”他动作轻柔,一一抽出固定于她发丝中的夹子,长发流泻而下,正如流泻出万种风情,怔忡的芷柔早忘了制止,“你知道吗?我爱看这样的你,好美!那一夜过后,我始终念念不忘,你一定不知道你美得多么夺人心魂,别再刻意以冷漠包裹自己,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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