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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卜相公 page 9 作者:任倩筠

  消散的法力奇妙地回复了大半,他相信这是因为即使李镜被眨为凡人,与生俱来的仙气依旧跟随着她之故。

  她安静的睡容有着不可思议的美,他爱怜地以手指爬梳过她乌云般的长发,灰眸在触及她微蜷于自己怀中的裸体时,意外地感觉自己又想要她了。他轻笑,讶异于自己太过旺盛的激情,却决定顺从这股激情,再度将她融入自己身体内。雨点般的吻洒落在她无瑕的肌肤上,成功地引来她的一声嘤咛。

  她被无法言喻的美好感觉打断香甜的睡眠,尚未完全清醒的头脑闪过的是蔚云那张俊雅文弱的脸。

  “云哥哥……”

  埋在她胸前的他浑身僵冷,心底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地刺了一下。云哥哥?虽然明白伤痛不可能在一夜之间痊愈,曾有的记忆也无法快速地抹消,他抬起那美丽的下颚,轻柔却带着警告意味地问:“看清楚,我是谁?”

  迷离的黑眸在低沉的嗓音下澄澈起来,她意识到自己手掌紧贴的是他白皙浑厚的胸膛,触目所及的是他邪魅俊美的脸庞,她想起所有的事。

  “啊……”随着他的拥有,她无法克制地轻吟,脑海不断想着“你是……我不知道我要怎么叫你……”

  她不怎么完整的话语点醒了他。对啊!他希望她怎么称呼他?

  他没有一个世俗的名字,别人都称他月华神,就像别人称西王母为西王母一样,他们不像八仙,有一个世人都知晓的名字,或许几千年以前有,但是他们早巳不记得。‘

  “嗯……”思考的嗓音低低地传人她耳畔,“就叫……月华好了。”

  随着又一次的深深的占有,瞬间一阵强烈的刺激袭来,她无法克制地发出一句短促却曼妙的声音。在他周密覆盖底下的身体兴奋得频频颤抖,无疑是在告诉他,她同样感受着他所感受到的,他相信这可以帮助他们尽快远离蔚云的阴影。

  “现在就叫我的名字。”

  她再度失去思考的能力,张开两片微红的唇,无意识地低喃。“月华,月华……”他满意地邪笑,“以后你只准叫这个名字。”随后便埋首将她送至令要晕眩的高潮里……当异样的舒畅感缓缓褪去时,她沉重地吐了一口气,忽然觉得许多地方都一起疼了起来,而此时两个交缠的身子尚未分开,喘息间净是彼此的气息。她听见匀整的呼吸自她颈间传来,她闻到来自他身上的属于年寒霜的气息,这种气息意外地令人感到温暖心安,她的手拨弄着他柔软的长发,在矛盾与困惑中逐渐睡去。

  雪缓缓飘下,四周一片的安详与李镜内心强烈的不平静形成一种鲜明的对比,偏偏门外的人无法窥探她内心的微妙变化,仿佛什么都没有改变一般地,在门外气定神闲地等待她。月华神侧身,让出一条路,略显狡犹的微笑让他在俊邪之外又添了几许孩童般的稚气。谁说他不是孩童呢?在等待她的时候,他已经悠然自得地在半空中飞了好几圈,他飘扬的白色长发,像一条柔软的丝带,不可否认,那样子十分的好看。

  “你还要犹豫多久啊?这月华山根本就没有别人,害羞什么呢?”他试图朝她走近,却听到一声尖锐的反抗。

  “你不要过来!我、我还没有调整好心情嘛!”

  被这么突然一吼,他有点错愕,但也只能乖乖地继续在外面等。

  “好好好。”

  他好脾气地道:“既然如此,我等就是啰!”

  他双手环胸,习惯性地浮于地面,一头长发在背后放肆地飘扬,一双邪魅的眼则怡然自得地闭上。这卓尔不群的神仙形象,让李镜看起来更为懊恼。为什么他就是能装得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而自己却像个极度害羞的新嫁娘,深恐别人察觉她的异样,一步也不敢踏出门

  口。这种僵持的情形从睁开眼之后,发现自己赤裸地蜷缩在他怀里开始,当然她知道这中间到底发生什么事,但从一开始的对峙到突然之间同榻而眠,意识到自己已经与他密不可分,这中间曲转折不是一句话可以形容的。她不敢面对自己,更无法忍受他带着那种别具深意的笑,及灰眸在她身上来来回回扫视的样子,只好把他连推带拖地先请出去。像个无助的孩童般,她兀自在屋里徘徊不已。怎么办?走到了这等地步,难道是真的应了卜镜的预测吗?如果真是如此,那么是否从此她就要跟着他在这霜雪覆盖的月华山飘荡一生呢?

  她搓着发冷的双臂,却也换不来一点暖意。奇怪?刚刚他在的时候怎么一点也不觉得冷,

  一旦把他赶出去了,这简陋的屋子就像有八面来风一样,冻得她四肢发僵呢?目光触及那件鲜艳的凤袍,一看,她就忍不住气馁,这家伙怎么弄的啊?一件好好的衣服都能让他给扯成这样。她坐上床,随手抓起来,卜镜在此时静静地落在她的腿上,霎时,许多的感触涌上心头。如果那晚她没有心血来潮地出去游荡,如果他也不是那么刚好地来到日华城帮人算命,

  这面镜子没有阴错阳差地落入自己手中,一切是否会就此改观呢?

  已经发生的事,现在去追悔或回想也是徒劳无益,但她还想问问卜镜,“你再告诉我一次,我的未来到底会如何?”

  模糊的镜面逐渐清晰起来,镜中的自己一袭白衫,在群山野岭间自在地翱翔。

  行了行了!她收起镜子,她知道了,她真的得认命地待在这个除了雪之外什么也没有的地方了,现在她最迫切的问题,就是如何以一件抹胸去抵御这种会让人昏厥的寒冷。

  “镜儿,你可以出来了吗?”

  事实上,他已经决定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她拉出去再说,但是她的表情制止了他。

  她搂着自己的双臂,失血的唇紧紧地咬着,她恶狠狠的眼睛看起来很想骂他,但是冻僵的唇却使她暂时发不出声音来。他只是呆愣了一下,就立刻向前紧紧抱住她,低下头,脸贴着她冰冷的脸颊,灼热的吻如雨点般地降下。

  “你不要再吻我了。”

  一恢复说话的能力,吐出嘴的居然是这么杀风景的一句,难怪他要干脆狠狠地吻住她,让她明白这是她从此以后必须习惯的事。无法解释他湿热的唇舌所带来的震撼,那是一种具有吸引的东西,一旦附着于自己唇上,浑身的力气就会被吸走,他与生俱来的霜雪气息,则会连带地冻结她仅存的理智。依依不舍地离开了她风味独具的唇,他又是笑又是叹气。

  “真不知我是着了什么魔?就这么迅速又奇怪地迷恋上你。”

  只见她艰难地申辩:

  “我可不是什么魔!你才……哼!”

  你才是!她不满地皱鼻,横了他一眼,那句你才是魔、你才是狐妖的话终究没有说出口。

  但一双温柔如水始终俯视她的眼可没错过她欲言又止的表情,低低的笑声自他胸口传出,贪婪的嘴吻上她光洁的额头。“我才是魔对吗?还在怀疑我是狐妖吗?没关系,时间会替我证明。”

  黑眸凝在握于手中的卜镜上,一张脸突然显出了柔弱的模样就算他真的是狐妖又如何?她已经是他的人了,就得跟着他不是吗?

  无法阻挡的冷风带着寒意猛然地扫进屋来,她结结实实地打了一个寒颤,不由自主地往他的怀里寻找温暖。

  “喂,赶快想办法解决我快冻僵的问题啦!”

  她主动的投怀送抱是很令人感到喜悦,但这声喂,可就让他一双白眉挑得老高,低吟着说出心里的不悦:“不是说好了,我也有名字的吗?你应该叫我的名字才是!”

  她是该高兴在这种时候他还能保有一贯的气定神闲;还是应该气愤地干脆站起来扯着他的长发,大声地朝他的耳朵咆哮着要一件冬衣呢?最终她发现这个人的头脑绝对不比一般人。不不是仙不是神也不妖更不是人,既然什么都不是,她也就不能太计较。她有气无力,“月华是吧?请你无论如何赶快想办法给我一件御寒的冬衣,不然只怕你这月华山的八方风雪很快就会要了我这条小命。”

  虽然对她不怎么亲昵的叫法还是颇有微辞,但她不断发抖些身体的确证明她难耐寒冷,随手一挥,一道白光笼罩着小屋,奇妙地挡生了四面来风。

  ,唉……她摇头从他的怀里站了起来,一双手沉重地落于他的肩膀,压低脸迫近他,充满无奈的道:“冬衣!”她无力地重复,“除非我们两个打算永远待在这里,否则你应该做的是变出一件冬衣,好让我能跟你去那个什么月华山绝顶。”

  “冬衣是吗?”

  浅灰色的瞳眸闪着思索的光芒,一手抵着干净的下巴,困惑的表情像是被这个问题给难倒了。

  “我从没变过这种东西,而且是一个姑娘家要穿的,以我现在的法力……”

  “快一点!”

  她怀疑他到底是不是神仙,哪有神仙这么笨的,要他变一件冬衣,就-件冬衣有这么困难吗?“好刚我试试。”就见他往自己身上随手一指,一堆稻草就这么从天而降。她狼狈地拨去脸上的稻草,正想破口大骂,却看见表情凝重,陷入一片沉思中的他。

  他看着自己的手,喃喃自语:“我还以为恢复了,没想到还是不行。看来,只有这个方法了。”袍袖一挥,另一道白光直接奔向她,在她还来不及反应之际,.已迅速消融人她体内。一股暖流窜至她的四肢百骸,如喝了烈酒般地浑身都燥热起来,她下意识地抚摸自己烧烫的面颊,再看向白光的来源处,只见他原本还算好看的脸色瞬间变得极为虚弱。她立刻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他因过度消耗法力而显得苍白的脸正试图朝她挤出一抹笑。

  “这样,有没有好多了呢?”

  她泫然欲泣,不知是什么束缚住她的脚步,她就是无法向前紧紧拥住那个虚弱的身体。

  最后,还是他淡淡的微笑化开了突然僵滞的气氛。“不要一副感激得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样子,好不好?我很快就会好的,这一点法力对我来说算不了什么。”

  事情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昨天还针锋相对的两人,现在却必须像一对患难夫妻相互扶持。命运,真是一种奇妙又无法解释的东西。“我们真的得走了,猴儿在月华山绝顶等着我们呢!”他假装若无其事的站起,却在一阵晕眩之后栽倒在李镜即时扑过来的肩上。

  “呵,看来我估算错误,原来我的法力真的耗损得很严重。”

  月华神还想强装笑意,却在听到一阵隐忍的啜泣声后突然止住。

  “镜儿?”

  一手摸到了她温热的泪,他仓惶又急忙地注视着她,看见她泪光闪烁,又是怜惜又是好笑。“只是法力过度虚耗而已,不是什么会死人的大事,更何况我是真神正仙周罗王不敢收留我的……镜儿?”

  她忽然紧紧地攀住他的脖子,颤抖的声音充满无比的哀伤。

  “你曾经说过,女人都是愚蠢的动物,除了会给男人带来麻烦之外一无是处,现在看来,好像的确如此。云哥哥一定是早就看穿这点,所以才会去喜欢一个男人,不喜欢我。”她抬眼,认真地看着他,“我、我是不是也开始给你带来麻烦了?”

  抬起她老是被泪水沾湿的脸,他温暖且宽容的灰眸凝视着她的眼,低低的声音,有一种安定人心的力量。“我是说过女人是很愚蠢的动物,不过,那并不是不可改变的,跟着我,你就会脱离笨女人的行列了。还有--”他冷下脸,以难得严肃的口吻道:“你已经是我的女人了,我不喜欢你再提到蔚云那家伙的名字,以后我都不要听到,明白吗?”

  那是一种温柔的威胁,那一句“你已经是我的女人”更让她不由自主地想起之前的缠绵激情,颊上的红晕就在尴尬间蔓延到耳根了。不得不在激情随着她颊上诱人的晕红升高前拦腰抱起她,免得任其窜流的结果,是他可怜的小徒弟得在绝顶上空等,而他们在折腾了半天之后,还是回到原点,回到还留着余温的床上去。

  第七章

  “果然你真是命定掌管卜镜的人。”

  白猴学人那样的抚着下巴,有些感动地看着被卜镜吸取而来的光线,那光线折射映照在师父的白色光罩上,师父原本如雪白的脸色,现在居然像个姑娘家一样的白里透红。

  一身跟月华神一样的白袍让天仙般的李镜别有一番英姿飒爽的风味,那是月华神在来到绝顶之前拼着最后一丝法力帮她变的。

  当时她噘着嘴大嚷:“我为什么要跟你穿得一样?”

  他头转过来抵着她,目光则温柔却又不容反驳地凝睇她,轻轻地吐了句:“我坚持。”就是那样的眼神,轻松地逼退她的抗议。“是吗?你怎么知道我是命定的呢?”

  盘坐于结冰雪地上的李镜,一手心不在焉地拿着卜镜,一手则随意托着脸,心思有一半是被白光里难得神情严峻却也异常耶美的月华神吸引,一半则对据说已经修炼了四百多年的小猴子感到寸分好奇。小猴搔着可爱的小脑袋的它,金色的眼睛有类似人的光芒,思考的样子则显得很老成。

  “我当然知道!”它小手一甩,显得非常得意:“我活了四百多年,我什么不知道!我不仅知道镜子本来就由你保管,我还知道你的前世就是……”

  “猴儿。”月华神清朗的声音带着些许不悦在半空响起,适时地打断了它的话。“如果不想我把你打回原来那只会吱吱叫的样于,就赶紧闭上你的猴嘴。”

  它乖乖地捂着小嘴,它可不要回到以前只会吱吱叫的样子,现在能像人类一样伶牙俐齿的,可是它多年苦修换来的成果。

  但李镜对前世的好奇立刻被月华神没张开嘴也能发声的情况吸引了。

  “为什么?为什么他没张开嘴也能说话?为什么他的声音听起来像是由空中发出的?”

  白猴慢慢松开了嘴,衡量着这个问题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禁忌,于是又得意地解说起来。

  “神仙嘛!神仙都是这个样子的,尤其我师父不知道修炼了几千年。你忘记了吗?上次他还分身去日华山,帮你讨回被日华神带走的蔚云。噢,糟了!”

  看到李镜明亮的脸上瞬间蒙上一层阴影,它就知道自己又说错话了。真是,果然言多必失!她的眼中蒙上雾气,幽幽地望向日华山的方向,声音一下子无力许多。“你说带走云哥哥的是日华神,既是神,想来云哥哥也会跟着他一起修炼了;如果我也跟着你师父修炼,会不会有一天我们就在哪一个仙神的聚会上相遇呢?”想到此,她长声一叹,“那也得好几百年以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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