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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网佳人 page 12 作者:楼雨晴

  她说得口沫横飞,他听得一脸担忧。「寒雨,妳没事吧?妳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他虽称不上才高八斗、学富五车,但至少也遍读古书,略有文墨,寒雨说的,他竟听不懂──不能这么说,至少他听得懂宋代之前的,也不得不承认她说的分毫不差,但之后的……他也只能当她神智不清了。

  「不是我知不知道,是你听懂不懂!好吧,没想到你理解力这么低,我作个重点整理好了。总而言之,也就是汉赋、唐诗、宋词、元曲及明、清的小……唉呀!我忘了,现在是宋朝,你怎么会知道以后的文学发展嘛,Sorry、Sorry!我误会你了。」

  Sorry?那又是什么东西?她又在说他听不懂的话了,从相识以来,她就常说一些他听不懂的古怪用词,但就属这次最严重。「寒雨,妳是不是病了?」

  你才「扛去种」了咧!寒雨白他一眼。「那至少晋朝阮籍的『咏怀』你知道吧?」

  他轻抚绣帕上的鸟儿,若有所思地轻吟:「愿为双飞鸟,比翼共翱翔。」

  她目光落在那幅画上,接口道:「丹青着明誓,永世不相忘──」很不谐调地,在这么如诗如画、多情浪漫的一刻,她毫无预警地哀叫一声,缩回被他紧握的手,同时也破坏了才刚营造起来的唯美气氛。「唉呀,你轻一点啦!」

  「怎么了?」他强迫性地拉过她的手察看。

  「没什么,被针扎了几下。」她轻描淡写地带过,总不能告诉他,自己技术太烂,几天下来被针刺得哇哇叫吧!

  「被针刺到会有这种伤口?」望着一公分大、却颇深的伤口如今又流出滴滴鲜红的血滴,他的心口揪痛了一下,急急拉着她往房间走。

  「喂,你干么……这没什么,只不过剪刀太利,一个不小心被刀口划了一下而已……」

  孟凌拿出房中的药箱,悉心为她止血、敷药,边上药还边骂着:「妳是把自己的手当成了布在剪是不?这么不小心,痛死活该!」口吻又气又怜又心疼。

  寒雨差点大笑出声。拜托,不过是小伤口嘛──呃,很痛的「小」伤口──瞧他一副天快塌下来的表情。

  「我痛,难道你不心疼?」她娇俏地瞅着他。

  孟凌拿她没辙。「这么不懂得保护自己,我真该好好打妳一顿!」

  寒雨有恃无恐地冲着他一笑。「你不会,因为你舍不得。」

  他帮她上好药、缠上纱布才抬头望着她,一脸无奈。「妳就是看准了我的弱点,所以就吃定我了?」

  「别说这么难听嘛!我只不过比较了解自己的丈夫而已。」

  「妳还真懂得修饰文辞。」他闷声说。

  「别生气啦!」她撒娇,他不为所动;她只好再用老方法,将柔软的身子倚向他,抬起脸轻吻他的面颊。他还是不理她。她又吻上他的唇,孟凌挫败的低吟一声,反身将她压在床上,警告道:「这是最后一次,以后不许再用这一招!」

  寒雨没有回答,拉下他的头,堵住他的唇,但她知道,下一次这招还是很灵,因为这是孟凌第五次说这句话。

  ※※※

  「好快哦,美好的一次旅游又要结束了。」寒雨有些依依不舍地说。

  「是不是不想回去?」孟凌搭着她的肩,凝望着她。

  她摇头。「虽然有点不舍,但是只要身边有你相伴,去哪里都是一样,我并不是很在意。」能拥有这趟杭州之旅的美好回忆,对她而言已是意外的收获。当初她是独自一人孤独地搭机前往杭州,没想到她真正一游杭州时,身边却多个温存多情的夫婿,不再形单影只,她已经很满足了。

  「我可以答应妳,以后每隔一年,我一定抽空陪妳回寒雨楼住一阵子,嗯?」

  「一年?」她垂下眼睑,心底涌起一抹惆怅落寞。能吗?他们还能有机会一同回到杭州,回到他们的寒雨楼吗?

  孟凌细细审视她含着轻愁的脸庞,疑云渐生。「寒雨,妳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没有哇,我能有什么事瞒你?」她强打起精神,绽开一朵天衣无缝的甜甜笑容。

  但,孟凌直觉感到回程的寒雨沉默多了,她不再嚷着要和他共乘一匹马享受乘风奔驰的快感,而是乖乖坐进马车,静静绻缩在他的怀抱。

  孟凌深觉不对劲,本想回去后再探个究竟,但是一回到枫乔山庄又被接踵而来的大小事务缠住,整个人分身乏术。

  好在,回来后的寒雨又回复到那个活泼灵动的开朗性格,孟凌也就放下心来,直接将她一路的反常归类于多日来在寒雨楼里产生了感情,一时间无法调适自己的离情依依。

  而寒雨,因为爱孟凌,所以相信孟凌,她相信孟凌的诺言,不管怎样,他一定不会任她离开他的,所以,她何必管什么见鬼的月下老人和只有三个月缘分的说法,搞不好,那只是一场荒诞的梦境而已,何必让一场梦困扰自己,是不?

  所以,那个无法无天、喜欢「胡作非为」、有点顽皮、有点孩子气,又有点爱捣蛋作怪的楚寒雨又回来啦!

  「真没分寸,这么晚了居然还不回房,难道要我亲自到书房拿人吗?」

  说走就走!她一蹦一跳往书房跑,连敲门也省了,她非常粗鲁地推开门──果然,她老公正聚精会神地坐在桌前。

  孟凌连头也没抬,敢这么肆无忌惮地「破门而入」的人只有一个──他那胆大妄为的可爱小女人!

  「相公,」她吻了吻他的脸颊,唉呀!他居然敢无动于衷,连应她一声也没有,她楚寒雨岂能这么轻易受人忽视?于是她抗议:「你应该『礼尚往来』,回亲我一下,再不,至少也得应我一声啊!」

  「没空,欠着。」他目光从未离开眼前的帐簿。

  连亲吻也能欠吗?「老公!」她不满地抗议。「哪有人敬业成这副德性啦!」

  「没办法,这些帐目我得在今晚弄明白,明天才能和几位重要的人员商讨。」

  哇!他不苟言笑的严肃模样好酷哦!不过,她想挑战他的意志力,谁教他连瞧也不瞧她一眼,好似那冷冰冰又枯燥乏味的文件比她还迷人,硬是被比了下去,乱没面子的,于是──「相公,你实在帅呆了!」她放柔了语调,攀住他,轻吻他的额、颊,继而滑下他的头窝,柔情蜜意地轻啄着。

  「噢,」孟凌悲惨地低吟。「别惹我,我没空和妳玩!」但他就是无力抗拒。

  「是吗?」她不死心,她的人生字典里没有「放弃」二字。

  她吻他的下巴,不规矩的心手在他背后轻轻游移着。

  「该死的!」他懊恼的低吼,再度投降。扣住她柔软的娇躯,深深地吻住她。

  至于劳什子的帐目,如今早已不存在孟凌的脑海……※※※

  隔天,孟凌匆匆前往议事厅,寒雨想到书房找几本书阅读以打发时间,才发现孟凌昨夜研究的帐簿还放在书房中,她突然想起他昨天不是说今天要用吗?账本在这里,孟凌没带去,那他准备开哪门子的会议啊?

  噢,他的一世英名早晚会毁在她手中!

  寒雨轻笑,她知道罪魁祸首是她,要不是她,孟凌不会如此心神恍惚,她应该觉得抱歉,她应该有愧疚感,她应该反省……但是她笑得更开怀、更愉快了!!

  好在,她还算有良心,笑完之后仍知道收拾残局,补偿她可怜的老公。

  好吧,她就发发慈悲,帮他把文件送到议事厅好了,反正她闲着也是闲着,日行一善也好。「真受不了,我怎么还是这么善良。」她自我陶醉,浑然忘了谁是始作俑者。

  陶醉完了,她拿起桌上那几本帐簿,甫开门,一方白帕毫无预警地掩住她的口鼻,她本能挣扎了一下,淡淡的香气却直穿脑际。她意识慢慢模糊,终至晕厥。

  ※※※

  修长的手抚上不断跳动的眼皮,他微皱起眉,怎么回事?思绪总定不下来,心口乱成一团。

  唉呀,连帐簿都忘了带──孟凌摇头苦笑,转回书房。

  远远便看见书房的门敞开着,他加快脚步,到门口时,他怔了一下,俯身拾起散落地面的帐簿,思绪飞快转动着,不安的感觉蔓延全身──「寒雨……寒雨!」他惊跳起来,火速冲回房间。

  没有!她没有在房内。

  「该死!」他低咒一声,下令庄内庄外寻找庄主夫人的芳踪,然后,有人送来了一小片纸笺。

  乔庄主:尊夫人在舍下「作客」,若要其无恙,请于三日后午时,十里湖一叙,并请携来您名下所有产业相关之文件,且不需有「闲杂人等」。

  他默不作声,将纸片用力揉成一团,忿然地一掌击向桃木桌──啪!

  桃木桌登时四分五裂,支离破碎。

  他目光如冰,面罩寒霜,四周气压低得不象话,人人际若寒蝉,大气不敢喘一下,深怕触怒了此刻像北极冰山的庄主。

  「齐少鸣!你犯了个不可原谅的错误!!」他冷然道,令人战栗的寒眸闪着难测的危险讯息。

  因为了解孟凌的智慧,所以齐少鸣并没有留名,他和孟凌有个共同点──不做「脱裤子放屁」的蠢事。

  何以确定是齐少鸣所为?这个疑问没人敢问出口,倒是石晋廷比较有胆识,敢在此刻问孟凌:「庄主有何打算?」

  「依言赴约。」说得简洁。「我要给他一点小教训,让他知道他错得有多难谱!」

  「可是夫人在他手上──」石晋廷迟疑地。

  「所以我会一个人去。」他冷静且沉着地说。

  第十章

  寒雨悠然转醒,甩甩沉重的头,发现自己躺在床上。

  奇怪了,她什么时候回房的?记得她该是在书房……不对!这不是她和孟凌的房间!她紧张地起身,传入耳畔的对话却止住了她所有的动作。

  「你确定乔孟凌会在乎她、为她付出一切?」一个全然陌生的声音传进耳畔。

  「当然,我曾见过他对这女人百般呵护,当宝一样捧在手心里。」这声音寒雨肯定,她一定在哪儿曾听过,一时间却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哼!我就不信他当真如表面上的冷酷无情,原来他也有弱点!」

  「就是楚寒雨。」真不愧是一丘之貂,一搭一唱,好有默契。

  唉呀!她终于想起那声音的主人了!像是要证明自己的猜测似的,她起身掀开帘幔一探究竟。

  「许世昌,果然是你!」

  「看来妳醒来好一会儿了,想必我们说的话妳也听得一清二楚了吧?」陌生男子望向她,虽然他长得还不错,寒雨却是打心底排斥。

  「这是怎么回事?我被绑架了吗?」

  「我想是的。」

  噢,她拍着额头呻吟。老天爷,如果你嫌我活的二十三个年头太平淡无奇,想为我加点「乐趣」,所以将我由中华民国招回到大宋年间,这我不怪你。可你这回真的玩得太过分了,怎么连绑架勒赎的戏码也搬上台桌?这辈子想也没想过的事,居然活生生在她生命中上演──哦,上帝!哦,圣母玛利亚!哦,耶苏!哦……她恶狠狠地瞪着一脸得意的许世昌。「当初,孟凌真不该放了你!」

  「只可惜他放了我。」许世昌奸笑。

  「你敢不敢赌?」她无视对方的得意,平静地问。

  「赌什么?」有人被绑架了还能兴致勃勃地和绑匪提出赌约吗?但他们显然不怎么介意这个问题,还异口同声地附和。

  「我赌我相公有办法使你们的下场非常难看。」

  两人一窒,笑容冻结了。「你先出去。」陌生男子说,待许世昌离开后,他才道:「楚姑娘──」

  寒雨冷然打断他的话。「我既已出阁,请称我乔夫人。」

  对方倏地沉下脸来,目光阴寒又带点──痛楚。「妳不应该嫁给他的,妳该是──」他深吸了口气。「还记得在下吧?」

  这人好奇怪哦,她要嫁谁也碍着他了吗?「既然你『在下』,我必然在上,岂有必要知道你是哪根葱?」

  好一个口齿伶俐的丫头,他不以为意,反而笑了。「妳还是那个令我一见倾心、神魂颠倒的灵慧女子,一点也没变。」

  「你──」她愕然以视,他该不会就是那个比苍蝇蚊子还烦人的齐少鸣?「你是齐少鸣?」

  「我就知道妳一定不会忘了我的。」他伸手欲拥她入怀,寒雨立刻往后缩。

  「离我远一点!」

  他不死心,坐上床和她平目相视。「妳明明也是因为父母之命才被迫嫁给乔孟凌的,妳和他其实没有感情基础,为什么不给我一次机会?我也一样为妳投下了深切的感情,为妳痴心着迷……」

  「可惜你不是我深爱的丈夫。」她断然道。「没有人对我的感情会深如孟凌,而我,除了孟凌,再也没有人有能耐让我为他付出一切,生死相许!」

  「生死相许?哈,」齐少鸣笑得万般讽刺,嫉妒的火焰烧痛了他的胸口,他别有深意地瞅着她。「此刻妳连为他守身都办不到了,还谈什么生死相许?」

  「你──想做什么?」她警觉地往床角退去,吓得脸色泛白。

  「我盼了许久却一直求之不得的绝色佳人,如今就在我面前,妳以为我想做什么?」他一把攫住来不及闪躲的寒雨。「我恨乔孟凌!他总是轻而易举地夺走任何我想要的东西,妳该是属于我的,我要从他手中将妳抢回来!」

  他饥渴的吻来势汹汹地落下,寒雨惊慌失色,左右闪躲,哭喊着:「不……不要,你走开,该死的混蛋!我不要!!」她一脸恐惧,哀哀啜泣着,泪水泉涌而下。费力的挣扎却不见成效,她一急,往他扣在肩上的手腕使劲一咬,咬到渗出血丝仍无所觉。

  「啊!」齐少鸣惊痛地缩回手,同时也放开了她。「妳……」

  「必要时,我不惜玉石俱焚!」挂着晶盈泪珠的小脸,有着抵死不从的倔强。

  齐少鸣的神情复杂难辨。「为了他,妳当真宁死也不愿委身于我?」

  「是。」

  他望着她良久,然后逸出一声苦涩的叹息。「好吧,妳赢了。」说完,转身而去。

  寒雨呆坐在床角,双手紧紧地抓住衣襟,心中不断哀哀地唤着:「孟凌、孟凌……」

  ※※※

  虽是风和日丽、宜人景致的季节,然而孟凌阴鸷冷峻的神情却冻结了周遭的空气。

  十里湖的湖面水波荡漾,闪动着粼粼水光。他伫立江边,紧绷的面部表情显示出他正压抑着熊熊怒焰。

  「你迟到了。」他冷然道。一双深邃锐利的黑眸紧锁在齐少鸣身上。

  「东西带来了?」

  孟凌的目光落在齐少鸣身后的寒雨身上。「我妻子没事吧?」

  齐少鸣邪邪地笑了。「你所谓的『没事』,指的是什么?有没有受伤,还是有没有被我『尝』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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