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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网佳人 page 2 作者:楼雨晴

  羽寒死命地瞪着他,要不是她太有自制力,粉拳早挥向他那张人人妒羡的俊脸了。

  「要是有机会,我真想看看你上辈子是不是也这么可恶,不要脸兼惹人厌!」她上辈子不知道欠了他什么债没还,这辈子活该让他这么逗着玩!

  「跟妳说我们默契绝佳妳还不信,我正好也在想,希望知道上辈子我们是不是众人称羡的人间鸳鸯,生生世世的夫妻命。」

  羽寒一副看智障儿的表情盯着他好一会儿,莫名其妙地冒出一句:「我问你,一加一等于多少?」

  孟樵愣了一下,他们什么时候扯到数学问题了他怎么不知道?虽然不明白她的用意,孟樵还是乖乖回答:「二呀!」

  羽寒吁了口气。「对嘛,很正常呀,但你怎么会说这种连白痴都想笑你的蠢话呢?」

  孟樵一窒,继而朗声大笑。「妳好可爱,我发现我愈来愈欣赏妳了。」

  她嗤之以鼻。「可惜我不欣赏你,你一点也不可爱。」

  「是吗?妳流露着情意的眼光告诉我,妳口是心非哦!」他贼贼地笑道。

  她重重的、近乎无力地叹了口气。「凌孟樵,我绝对敢肯定上辈子和你结下了不小的梁子。」

  「我以为妳会认为结下了不解的情缘。」他「含情脉脉」地望着她,努力控制脸部奔窜的笑意。

  天啊!她快呻吟出声了。「人最可悲的是什么你知道吗?告诉你,莫过于自欺欺人和没有自知之明,恰巧你两样都犯了。而我,活了二十三年,最大的错误就在认识了你!如果从下一秒开始,你能从此自我生命中消失,我会痛哭流涕的感谢上苍的恩赐。」

  「噢,我的心碎了,枉我对妳一片真情,一往情深,执着痴心,妳居然狠心伤害我,我怎么这么命苦哇!」他「凄凄切切」、眩然欲泣的低诉,听得羽寒直翻白眼。

  「神经病!」她白他一眼,打开车门。

  「妳真的就这么『抛弃』了我?」他哀怨地问。

  唉,这男人病得不轻吶!好吧,看他可怜,转回头,她以无尽同情的口吻拍拍他的肩。「小朋友,乖乖听话,早点回去,你吃药的时间到了。」

  孟樵终于克制不住,逸出一阵朗笑。「谢谢阿姨的关心,我会听话当个好宝宝,阿姨再见。」在她还来不及反应前,他在她颊上迅速一啄,然后立刻脚底抹油,逃离肇事现场。

  羽寒足足呆愣了三十秒,回过神时,嫣颊已红透──是羞红还是气红的?谁知道?

  「凌──孟──樵!」她恼火地大叫,而孟樵,早溜之大吉了。

  ※※※

  羽寒推开客厅的门,发现父亲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

  「爸,还没睡呀!」

  楚慕风放下报纸说道:「我的宝贝女儿还没回家,我怎么能放心去睡觉?」

  羽寒坐在父亲身旁,撒娇地圈住他的脖子,充分流露出小女儿的娇憨。「爸,我就知道您最好了,小寒最爱您了。」

  「少来了,妳这丫头怎么连老爸的老豆腐都要吃?」楚慕风宠溺地捏了捏她的鼻尖。

  「那是因为您的女儿乏人问津,身旁连只苍蝇蚊子都看不到。只好拿自己的老爸滥竽充数,稍慰我的寂寞芳心啰!」

  「是吗?那冯家熏呢?」

  「他?」羽寒皱了皱眉。「爸,他和我一点……不,是半点关系也没有!他是我那班学生的数学老师,如此而已。」

  「人家可不是这么想的哦!想想,人家可是硕士的学历,他肯屈就自己去那一间小学教什么劳什子数学,又对妳猛献殷勤,难道不是为了近水楼台先得月?」

  「爸,你少胡扯,他只是……只是常和我讨论班上的学生问题,又凑巧和我是比较谈得来的朋友,才不是您想的那样。」羽寒结结巴巴地解释。

  「是啊,他和谁不谈得来,偏偏和妳谈得来;和谁不顺路,偏偏能和妳顺路,可以常常『顺道』载妳回家。」楚慕风贼贼地笑道。

  「爸,」羽寒真的急了,连忙解释。「您真的误会了,我和他真的只有同事的情谊,他对我怎样我不知道,但是我对他绝对不会产生纯友谊以外的感情,这点我可以十分肯定地告诉您。」

  「妳就这么肯定自己对他不会产生爱情?」

  「他是个不错的男人,由某个角度看来他的确是不错的交往对象,但是他激不起我心湖的浪花,我就是很直觉的知道他不是我等待的那个人。」

  揉了揉女儿的发丝。「那妳找到可以使妳心湖卷起千堆雪的男人了吗?」

  羽寒的脑中没来由地浮起一张冷峻英挺的出色脸孔,她一惊,猛力甩甩头,想将此刻不该出现的影子甩出脑海。

  「女儿啊,小心把头给甩掉了,没有就没有嘛,干么那么激动?」他神色一正,敛去了唇边的笑容。「小寒,如果妳对冯家熏没有感觉的话就得尽早对他说个明白,拖愈久对他造成的伤害就愈深,知道吗?」

  望着父亲慎重的表情,她不由噗嗤一笑。「爸,您太杞人忧天了,人家又没有对我表示过什么,或许他只当我是朋友,瞧您紧张成这个样子。」

  「世界上有哪个男人会花那么多心思和时间,只为了交一个『朋友』?」楚慕风暗笑女儿的天真。

  「爸!」羽寒有些失措地唤道。

  「好啦,好啦,我不说了,妳一向很自主,我想妳一定有办法解决自己的事。包括那位让妳摇到头都快掉下来的仁兄。」楚慕风若有所指地说。

  羽寒再次震惊地望向父亲。「爸,您在说什么?」

  楚慕风失笑了。「怎么,妳以为我真的老到看不出女儿有心事吗?」

  羽寒只能默默低下头去,无言以对。

  「女儿,如果妳真的遇到令妳心动的男人,那么妳一定要好好把握,别让自己有后悔的机会,知不知道?」他语重心长地说。

  「嗯。」她怎会突然想起孟樵?真是不合逻辑。

  方才被他亲过的右颊没来由地感到热辣,红潮又窜上粉颊,蔓延了全身。

  第二章

  凌念筑凝视摇篮中女儿熟睡的甜美娇憨,嘴角不自觉爬上淡淡的满足笑容,脸庞漾着几许骄傲的母性光辉,生产时难熬的痛楚,早在新生命降临的欢愉中,化为虚无的泡沫烟消云散了,一切的苦,都是值得的。

  「若若睡着了?」楚书淮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她身旁,放轻音量问道。

  楚若潮,他们刚满月的女儿,小名若若。

  之所以为她取名若潮,包含了两个极深的涵义。一则,人生如潮,希望女儿的人生中,不论涨潮、落潮,皆能不以勿喜,不以已悲,以平常心淡然处之;另一则,他和念筑是以海为盟,生死相许,虽然这条情路走来波涛汹涌,坎坷艰辛,但总算拨云见日,苦尽甘来,如今回想起那段辛酸悲楚、却也格外缠绵动人的往事,心中又酸又甜,为了纪念书淮跳海殉情的真挚情爱,也纪念那片意义非凡的海,才为女儿取了这个极具巧思的名字。

  「刚睡着。」她离开婴儿的摇篮,钻进舒适的被窝里,书淮并没有跟她上床休息,反而走向书桌,翻开其中一个档案夹聚精会神地研究起其中一个病人的病况记载。

  什么嘛!一进门只注意到他的宝贝女儿她还能谅解,但也不能连甩都不甩她就跑去看他的病历报告,敢情他的工作比她还重要,或者是她愈来愈没魅力了?

  不可原谅!

  她委屈地嘟起红唇,孩子气地撒娇道:「老公抱抱。」

  书淮闻声抬起头,好笑地扬起英挺的唇。「可是我现在没空。」

  她撇撇嘴,不依地摇头嚷道:「不管、不管,人家要你抱抱嘛!」

  她稚气的举止惹得书淮淡淡一笑,起身走向她。「好,我抱抱。」

  他温暖有力的双臂轻轻环上,爱怜地凝望着他。「这样妳就满足了?」

  「嗯。」她像个孩子,贪恋地躲在他柔情的臂弯。

  他们都没有说话,静静品尝这份无声的情意传达。

  「爱着一个人和被人疼惜在乎的感觉真好,书淮,你会不会一辈子都这么爱我?」很傻气的问题,但她就是忍不住要问。

  「不会。」他想也不想就回答。

  「为什么?」她又嘟起嘴,不胜委屈地瞅著书淮。

  「傻丫头,除了这辈子,我还想下辈子、下下辈子……生生世世都爱妳、宠妳,妳只能属于我,听到没?」他霸气却不失浓情的命令。

  「遵命!」念筑感动之余,仍不失俏皮本性,朝他行了个童子军礼。

  「妳哟!愈来愈像小孩子,婚前风姿绰约、仪态万千的成熟小女人风韵都不晓得到哪里去了。」眼底充满包容和宠爱。

  「被我骗了这么久,现在才认清我的真面目?」她娇俏地扮了个鬼脸。「太迟啦!货物既出,概不退还。」

  「谁说要退货来着?都被妳骗到手了,我不认命行吗?」

  说笑归说笑,事实上他爱极了她的娇俏纯真,她脸上每一寸的笑容,都是为他──楚书淮而绽放,这让他满怀甜蜜。

  「老公,我好爱你哦!」她娇憨地说。

  「因为我的认命和允诺绝不退货?」

  「讨厌!你明知道不是。」她娇嗔的轻捶一下他的胸膛──力道真的非常、非常轻,原因很简单,心疼老公,怕他痛嘛!

  「我只是觉得我好幸福,女人所向往的一切,我全都牢牢地掌握住了,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一个深情相待的丈夫,还有一个甜美的小精灵若若。我生命中拥有的太多太多了,只要能让我永远保有你们,我再也别无所求。书淮,谢谢你给我的一切,你对我好到让我无以为报。」

  「又说这种傻话了,妳是我用命换回来的女人、珍爱一世的宝贝,不疼妳还能疼谁?」

  「书淮──」她绻缩在他怀抱,一脸如梦般的沈醉笑靥。「我感谢上苍的眷顾,茫茫人海中让我遇上了你,世上能有几个女人像我这般幸运?拥有一个为爱义无反顾、不惜付出生命的男人!」

  「不知──孟樵是不是?」他沉吟道。

  「他?别逗了!你脑袋烧坏了是不是?那个心冷得像冰、感觉麻木得像木头、全身上下没有一点柔情细胞、连爱情这两个字都不会写的人,你指望他怜香惜玉、为爱牺牲?我建议你宁可期望有朝一日『天雨粟、乌白头、马生角』!」

  「可见你还是不怎么了解自己的哥哥。我倒觉得他和我一样,是那种『不爱则已,一爱惊人』的人,只要他确定对方是他坚守一生的女子,他会不顾一切、勇敢追寻的,必要时,包括付出自己的生命去保全所爱的女人,就像我一样。」

  是吗?他好像挺了解孟樵的。

  迎上他深邃有神的目光,念筑若有所思地偏着头,认真地思考了好一会儿。「说到孟樵──书淮,你有没有发现他和羽寒之间好像……」

  「现在才发觉啊?说妳感觉迟钝妳还不承认。」他轻笑,抵着她的额头笑望着她。

  「这么说──」她兴奋地勾住书淮的脖子,脸庞闪烁着惊喜动人的光采。「你也认同我的看法喽?」

  书淮啼笑皆非地望着她。「妳开心个什么劲?别人吃米粉,妳在一旁喊烫,当事人不急,反倒急坏了妳这个过度热心的小红娘。」

  「话可不是这么说,如果他们当真郎有情、妹有意,我们基于兄嫂的立场,不拉他们一把怎么行?」其实她真正的想法,是不愿看孟樵太快活,他也逍遥够久了,是该有个女人来约束他飘浮不羁的心了。

  「其实,我和孟樵并不是因为妳而认识的。」

  「哦?」小脑袋瓜很仔细地想了一下,忆起婚前书淮曾对她提过认识另一位同名同姓的凌孟樵。「难道在你还不知道他是我哥哥之前,你们就见过面了?」

  「嗯,是羽寒介绍的。」

  原来他们当初谈论的凌孟樵真的是同一个人!

  「当时,引发了一场小误会,我还挨了孟樵一拳呢!」想起那场闹剧,他不由莞尔。

  「究竟是怎么回事?你愈说我愈迷糊了。」她娟细的秀眉都快打成结了。

  「偷偷告诉妳,妳不可以告诉别人哦!」可能感染了她的孩子气,他神秘兮兮地俯近她的耳畔,小声地咬起耳朵来……经过房门口的羽寒见状,好笑的连连摇头,这对可爱的小夫妻,情话绵绵也不关好门,存心想刺激她,让她触景伤情吗?

  「善解人意」的她,十分体贴地在不打扰他们的情况下,轻轻帮他们带上了房门。

  ※※※

  孟樵无力地瘫坐在办公椅上,闭上酸涩的眼,双手来回按摩着隐隐作痛的太阳穴。

  老天!他快虚脱了!

  这阵子他忙着洽谈几笔建筑投资的企划方案,一些关于土地方面的问题一桩又一桩接踵而来,忙得他焦头烂额,连喘口气的机会都没有,偏偏公司近来正值多事之秋,几名资深职员离职,内部人事乱成一团,等着他重新调度,整顿安排……大大小小的事全凑在一块,他累得几乎每晚睡在公司里,这段日子他真的累坏了。

  好不容易,事情告一段落,只剩下一些琐碎的事尚未处理,一个月来几乎不曾好好睡过觉的他,实在需要躺下来睡他个三天三夜,睡眠不足让他的头痛得快裂开了。

  但,最难以解释的是,他竟了无睡意,脑海不期然浮起楚羽寒那张乍喜还嗔的娇容。

  想到她,他嘴角隐隐涌现温柔的笑意。

  一个月不见,不晓得她好不好,有没有偶尔想想他呢?

  好怀念和她拌嘴的乐趣,他发现自己真的好想念她,想见她的念头愈来愈清晰、愈来愈强烈,强烈到无法抗拒!

  但,为什么呢?他不该在乎她的。

  没错,他是花名在外、他是玩世不恭,他可以玩几场无伤大雅的男女游戏,彼此不需承诺束缚、不需谈论老掉牙的「负责」把戏,他也不曾真正在乎谁,但是羽寒……他明白她不是他能逢场作戏的对象,他一向很有分寸,而她是他碰不起的女人。

  偏偏──他又是这么该死的惦记着她、在意她!

  一向对感情收放自如的他,对自己这种患得患失的情绪愤怒不已……哦,不!厌恶至极!

  他发誓,此刻他万分乐意忘掉羽寒,认真地静下心办公,但摆在桌前卷宗上的文字竟和他玩起捉迷藏的游戏,任他如何努力捕捉内容,无奈它们却不听话的到处乱晃。

  「该死!」他不知道自己是在骂那些不听话的文字还是在怪自己的精神恍惚;更正确的说法,应该是气楚羽寒!

  她该死的长得如此明眸皓齿、娇俏明媚;又该死的风姿绰约、明艳照人;更该死的是她竟如此吸引着他、甚至牵引他的情绪!!

  他局促不安地燃起一根烟,企图麻痹对她强烈的思念,然而在烟雾枭枭的气氛中,楚羽寒那张慧黠灵动的脸庞立即浮现在他眼前,噢,他投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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