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誓情衷 page 10 作者:楼雨晴

  「叔叔在忙吗?那如风不吵你。」说完,他真的乖乖站在一旁看他,一点声响也不敢发出,就怕干扰了他。

  展牧云气闷地瞪了他一眼。「说明来意,然后滚蛋。」

  虽然口吻不佳,但叔叔肯理他,他就觉得很开心了。

  他露出大大的笑容,将手中的纸袋递上。

  展牧云随便看了下。「我没兴趣玩猜谜。」

  如风也没打算要他猜,直接摊开纸袋,里头是几个小巧精致的点心。「这是娘做的哦,如风最喜欢吃了,所以每次如风乖乖的,娘就会做给如风吃。叔叔也吃吃看好不好?」

  叔叔是他最喜欢的人,所以最心爱的东西,理所当然便想到要与他分享。展牧云略微失神的看着眼前纯真的小脸。这神态——好熟悉!

  在如风身上,总是一次又一次的看到夜雪的影子。这孩子多像他的母亲啊,连思考方式都一模一样!

  是的,当年,童稚的夜雪也曾这么对待过他,从不介意身分上的差距,一心只想持他好……

  他以为多年下来的坚定情感,足够彼此缠系一生,可他错了!世间没有什么是永恒不渝的,如果达十多年的感情,都能一朝付诸流水、日夕间意冷情绝,试问还有什么值得他去坚信?!

  心念一转,随着情绪的起伏,他又变得面冷心寒的模样。「拿走,别来烦我!」「可是……真的很好吃……」如风不死心地又道。

  「我说拿走!」他暴怒地扬声大吼,一拳捶向桌面,骇着了如风。

  「叔叔……」他嗫嚅地低唤,一双眼怯怯地瞧着神色阴霾的展牧云。

  「你什么人不好缠,为什么偏要缠我?!」展牧云真的不懂,一个只会对他粗声恶气的人,他怎么就学不会识趣点,远远的滚开,好让彼此眼不见为净?他不曾善待过他,从前不会,往后更不会,姜如风何苦找骂挨。难道他以为坚持下去,就会有何不同,他和他的母亲一样,就是不懂什么叫死心,是吧?不管他怎么疏离冷漠,就是阻止不了他想靠向他的脚步,这算什么?征服吗?夜雪成功过,她的锲而不舍,化解了他的打防,可结果在他将真心捧上后,她却践踏得面目全非,他已傻过一回,绝对不会再有第二回的机会!

  如风绞着小手,声音低低地。「因为……因为……我喜欢叔叔。」

  展牧云浑身一震!

  我喜欢无痕……

  遥远而模糊的声浪掠过脑海,耳畔依稀又响起五岁的小夜雪,以着娇娇怯怯的细嫩嗓音,诉说着对他的在乎……

  该死!说好不为所动的,他感伤个鬼呀!

  「我不稀罕!」他粗声道。「你少来碍我的眼。」

  如风咬着嘴唇,伤心地垂下头。「叔叔……是不是很讨厌如风?」

  悲伤的语调,如细针刺进展牧云胸臆。

  他备感懊恼,冲口道:「知道就好!你要是不懂「自知之明」是什么意思,回去问你娘!」

  「为什么?」如风抬起清亮的眼,其中有着水光闪动。「是不是如风做错了什么,所以叔叔才会生如风的气?叔叔告诉我好不好?如风一定会变得很乖、很乖,听娘的话、听叔叔的话,叔叔不要讨厌我好不好?」

  见鬼!他为什么要觉得心好酸、好疼?那张惹人痛怜的小脸,狠狠地揪住了他的心。

  「叫你闭嘴,你没听到是不是?滚出去!」他狠下心,不再看他。

  如风看了他一下,低垂着头落寞哀伤的走了出去。

  他说过要听话的,叔叔要他走,他就走。

  当一室再度回到原有的空荡冷寂,展牧云却反而平静不下来。脑海不断浮起的全是如风忧伤的小脸,他无法不去面对自己的冷酷。他是那么的残忍,伤了一个全心敬爱他的孩子……

  孩子的情感,是最纯净无伪的,从一开始,如风就是那么纯稚天真的在宣示着对他的好感,一点也学不会掩藏,然而他却一再地狠心践踏……

  他在做什么呢?如风不过是个孩子罢了,成人世界的恩恩怨怨,又与他何干?他的怨恨有必要牵扯到一个无辜的孩子身上吗?去和一个孩子计较这些,心胸未免太狭隘了,如果不去想他的父母是谁,单单纯纯的去看他,这孩子是真的很惹他心怜!

  思绪百转千回,他终究还是受不住煎熬,霍然站起身来。

  开了门,走没几步,他便见着前头蜷曲着身子孤零零坐在阶梯上的小小人儿。他心折地叹了口气,开口唤道:「小鬼!」

  如风迅速回过身,见着了他,赶忙七手八脚的拭着泪,像要掩饰什么,又慌又急地道:「如风没哭……」

  展牧云说不出来那是什么感觉,一股莫名的情绪,紧紧扣住心扉!

  唉,认了!母子就是母子,他败给他们了!

  他蹲下身,朝如风伸出手。「过来。」

  如风没有迟疑,快步跑向他,好似深怕他下一刻便会反悔。

  食指勾来眼角的一抹湿意。「这是什么?说谎的小鬼!」

  「对不起、对不起……如风真的忍不住……以后不会了,叔叔别生气,别对如风失望,如风真的不会再哭了……。」他说得好心急,舌头都快打结了。叔叔说不能哭的,他好怕叔叔又不理他了。

  这孩子总是有办法,勾起他一腔深浓的怜惜。

  「想哭就哭,一个半大不小的小鬼,谁能要求你什么?」

  「如风今年六月就五岁了,不小了。」他带着小小的骄傲,昂首道。

  小鬼!五年前你娘亲还是个黄花大闺女!

  他所不晓得的是,如风是早产儿,若算虚岁,确实是五岁。可偏偏他未曾深想,只当如风是夜雪嫁给姜骥远的隔年六月所生,否则,他若知晓如风的正常产期原是他所以为的前一年八月,答案早呼之欲出。

  他好气又好笑的看着眼前的小大人,情难自己的朝他张开双臂,如风受宠若惊的呆了一下,然后很快地投进他怀中,让展牧云抱起他往回走,两手搂住他的脖子,将小小的脸蛋贴在他颈问,贪渴地感受他的温度。

  叔叔的拥抱是很难得的,就像上回那样,再来就要等好久、好久,也说不定以后再也没有机会了。

  这酸楚的依恋,竟教展牧云深深动容。

  这小东西是真的在乎他呀!

  他更加抱紧怀中的小小身躯,放任自己去体会那震撼的激越感受。

  他很难去解释为什么,明明是不遗余力的去排拒如风,可这孩子就是有办法勾动他的情感,小小的身躯一如上回,绵密地契合着他的怀抱——

  第八章

  夜雪听说如风缠了展牧云一下午,到了近傍晚才回来。她忐忑不安,展牧对他已经很不耐烦了,要再把他逼得忍无可忍,那就惨了。

  于是她忧心的前去找他,但愿他能大方接受她的道歉,别和如风计较。

  在亿雪楼没见着他的人,她又找上他的寝室——慕雪居。

  正欲敲门,她才留意到门扉是虚掩的。她轻轻推开,一眼便见着撑在桌前打盹的他。

  一股怜惜自然而然地倾泄出来。

  他怎么就这么睡了呢?向晚风凉,要是受了寒怎么办?

  她开口想唤他,见他睡得沉,又于心不忍。温柔的纤手轻抚过卓绝的俊颜,轻轻叹息了声,转头看向一旁的衣柜,本能地打开它,想找件衣裘替他盖上。取了件衣裳,正欲关上时,她目光不期然让另一方眼熟的物品吸住了目光。那……那不是……

  夜雪双手微颤地轻触着再熟悉不过的披风,泪雾莫名地模糊了视线。

  这是她一针一线为他所裁制的披风,她怎可能忘得了!犹记得,当初缝制它时,她是抱着多么沉痛的心情,因为那时他已成亲在即,她针针泣血、针针椎心的将它及一袭青衫熬夜赶制而成,因为当时她知晓,这是她能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往后他将属于别人,再也不是她的无痕。

  为了完成它,她还数度让针扎疼了手指,不眠不休,废寝忘食,甚至在忍痛割舍他之后,悲伤欲绝得几乎活不下去,也因为如此,她挽回了他,没让错误铸成。

  这么刻骨铭心的感觉,她怎可能忘得了!只是,她没想到,他还留着它……一道黑影笼罩她,听不出情绪的幽忽声浪由身后传来。「有意义吗?」

  夜雪轻震了下。她没回首!迷蒙泪眼未曾移开那袭衣衫。

  从她一进门开始,警觉性极其敏锐的他便醒了,他只是不懂,为何见着昔日旧物,她会显得这般感伤?若对他还有一丝依恋,当初她便不该负他,绝了情的下嫁姜骥远。

  低低抑抑地,她道:「你曾说过,负尽天下人,也绝不负我……今生永不背叛……」

  谁能告诉她,事情怎会变成这样?刻骨深挚的情爱,怎会转眼成了镜花水月?她失神地伸出小指,哀哀凄凄,泪水猛掉。

  她的无痕呢?那个与她勾过小指、承诺同赴今生,再许来世的无痕呢?

  看着她下意识的举动,他知道她想起了什么,莫名的悲愤狂挑而起,他扳过她的身子,扣住她肩头逼问:F妳以为妳有资格质问我吗?是谁先负了我?又是谁先背叛了我们的感情?才两个月!我才离开两个月而已,转眼妳已是他人之妻,好一个永不背叛!」

  他尖锐地狂笑。「是妳先对不起我,今天我就是玩尽天下的女人,妳都不配过问!」说完,他重重甩开她,夜雪站立不稳,往后踉跄了几步。

  「不……不……」她无力地摇着头,泪花纷坠。「我没负你……我没有……」「妳没负我?」他轻轻笑了,眼眸却冰冷得无一丝温度。「原来是我记错了,妳没嫁给姜骥远,也不曾当过三年多的姜夫人,是我诬蔑了贞节圣女,我道歉。」字字句句有如利刃,尖锐地往她心坎刺。

  「别这样……无痕……」与其看他冷血的笑,她倒情愿他狂怒的吼她。

  「妳咎由自取,怪得了谁?」他捏住她优美的下巴,俯身逼视她。「别说我没给妳机会,妳说啊,当年妳为何下嫁姜骥远。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说啊!」面对他言之咄咄的逼问,夜雪无力招架地往后退。「我……我……」

  能吗?能说出如风的事吗?他是那么的厌恶如风,如果再知道,她之所以冠上别人的姓、成为别人的妻子、有违他们的诺言,全是为了一个他根本不想要的孩子,他会不会将怒气转嫁到如风身上,更加地痛恨如风?盼不到父爱的如风已经很可怜了,她怎能再让他承受这些不公平的待遇?若真有谁必须承受什么,那就由她来吧!

  「无话可说?」他寒声一笑,隐于其后的是难察的悲哀。

  他是希望她解释的,就算再差劲、再离谱,他都可以感到安慰,至少她有心挽回,但她没有!她的背叛,昭然若揭到即使肠枯思竭都想不出借口掩饰!「对不起……对不起……」她哀泣着一声声道歉。不论如何,她伤了他是事实,她确实当了别人三年多的妻子……她永远愧对他。

  这一声道歉,等于是承认了!明明是众所皆知的事,他为什么还要心痛?隐去了所有的真实情绪,他冷然道:「妳欠我的,不是一句对不起就能弭清,债,不是用说的,是用还的!」

  可,她还能怎么还呢?除了她的人和一颗他不要的心,她什么也没有。

  「拿妳的人来抵吧!这是我们早有的结论。」扣住近在咫尺的娇躯,灼烈的吻烙了下去。

  错愕只在须臾,旋即她便闭上眼,无怨无悔的启唇响应他。

  无关乎亏不亏欠,她说过,只要是他开口要的,她都会给。

  扯开她衣襟,饥渴的唇如蝶儿嬉花,吮弄她那如玫瑰般为他而绽放的蓓蕾,轻狂的挑弄下,她禁不住轻喘。

  熟稔的褪去彼此的衣衫,他更形狂放的在她身上恣意而为,技巧的抚弄下,她浑身早已灼热不堪,虚软的双腿几乎撑不住身躯,只能无力地攀住他。他邪气的挑了下眉。对于她的身子,他再熟悉不过了,要挑起她的欲望,对他来说并非难事。

  将她横抱起放在床上,他以手指揉捻着粉红挺立的乳尖,惹得她再一次轻喘不休。温热的大掌终于覆上白玉般的酥胸,完完全全的抚玩珍爱,她意识迷乱,只能任他摆布。

  「说补偿是修饰文辞,事实上,妳还挺享受的,不是吗?」他轻佻地讽笑。夜雪一僵,敏感地察觉到他的羞辱。

  「难道不是?」他加重揉捏的力道。「欢迎否认。」

  他是存心的!夜雪抿紧了唇,努力压抑着不受控制的生理反应,想保有最后的自尊。

  好倔!不愧是他所认识的俞夜雪。

  他存心和她卯上了,邪肆的手往下滑,有了前一回的经验,她意识到他将有的举动,双腿立刻并拢,她不能让他用狎妓的态度对待她!

  展牧云不以为意,仍是强势扳开了她的腿,以令人措手不及的速度,将手指探入她诱人的女性幽谷,轻旋逗弄了起来。

  「别告诉我,妳不喜欢。」她不由自主的反应,已充分将答案昭示,可,他并不会因为这样便满意的放过她。

  「不说话,嗯?」他撇撇唇,倏地狂猛抽刺了起来。

  只要想起另一个男人也曾对她做过同样的事,她也曾经在另一个男人面前展现这一面,为别人而狂为别人而媚,一股狂燃的妒火烧疼了骨髓,几乎将他吞噬!

  今日,她会站在这里,听凭他摆布,为的不正是姜骥远?他没忘记当时她是如何的全心维护美骥远,这是要有多深的爱恋,才有如此的牺牲奉献啊!他也想自我安慰的告诉自己,夜雪留下的原因之一,或许还包括了仍旧对他余情未了,他们仍是有希望……可,这说词有多愚蠢,他自己也知道,任何一名女子,在经历了他这般残酷冷绝的对待后,谁还会傻得甘心留下呢?

  夜雪怕是一刻也不想多待,渴望回姜骥远身边,可又偏偏走不得吧?

  所以他恨!

  满腔的怨,只能藉由这种方式宣泄,看她为他而迷乱煎熬的小脸,方能取得平衡。

  「不……」她低哑地迸出话来。

  「我是不是说过,别言不由衷?」他更深、更激烈地加快在她体内的韵律。「啊——」她终于不受控制地喊了出来。

  「如何呢?」他很有耐性地又问。

  「求……你……」她再也无法忍受,难堪而挣扎地吐出话来。

  「求我什么?」他一步也不放过,硬要逼得她将最羞颜的话道出。

  「我……我……」不,她怎么也说不出口。

  「妳要我,是吗?」他倾下身,似有若无的贴着她的唇诱哄她,这巧妙的挑逗,又令她一阵颤悸。

  「我……要你……」她咬牙道,终究还是将最让她无地自容的话说了出口。谁知他却微微退开身,残忍地回道:「凭什么我就该满足妳?」她要,他就给,那她将他展牧云当成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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