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挽香 page 9 作者:楼雨晴

  「我以为……」不是没想过,只是太过迷惘,太多的不肯定,连他都给不了自己答案。

  「玄隶,在你心中,我到底算什么?」终于,她允许自己流露出缕缕哀怨,不再以坚强伪装自己。

  「别问我这个问题!」他收回手,生硬地移开视线。

  香漓轻咬下唇,暗自心伤。「是,我知道我不该问,但是玄隶,我不是你的最初,也不是最后,在你的世界中,我到底被定位于何处?你想过没有?」

  他不语,一阵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轻回──

  良久,他低低启口。「你真那么介意?」

  「对,我介意,我非常、非常介意,行吗?」委屈地低嚷完,她侧过身去,不再看他。

  一段看不到未来,不知何时会结束,宛如昙云的欢情,她情何以堪?

  对他说过这些话的女人,不是只有她,一旦他身边的女人有了逾距的要求,他的响应便是毫不眷恋地转身,从不为谁停留,也不想被谁拘束,然而,面对香漓,他却怎么样地无法放开她──

  也许,这一次他是来真的了。

  投注无比的真心,不知不觉中,她的情影已然融入灵魂,生命中再也不能没有她。

  低低叹息了声,他投降了。

  由身后轻环住她,倾身在她耳畔温存呢喃。「给我时间,可以吗?」

  一时之间,他无法承诺什么,但他会试着去做。

  是该收收心了,浪荡了二十多年,如今他才看清,好女人,其实一个就够,今后,他会试着全心全意去对待怀中的女子。

  香漓愕然回首。他这是在告诉她,他愿意尝试改变自己?

  朱玄隶以微笑作答,大手覆上酥胸,不安分地搓揉起来。

  「玄隶──」她的明眸浮起泪光,是悸动,也是感动。

  她不再要求任何承诺,他能让步她就觉得很欣慰了。

  「傻瓜。」他吮去它的泪,指引着她分开腿,温柔地进入柔嫩温润的女体。「要真的感动,就热情回应吧!」

  香漓不语,以行动代替了回答,迎向他密实的律动──

  月明知水,星儿满缀,绮丽夜色下,欢情缱绻的人儿,为轻幽浪漫的夜更添韵致。

  ◎  ◎  ◎

  接下来的日子,两人形影相偎,浓情如蜜。

  他们的事早已传遍,所有的人早将他们视为一对佳偶,暗自流传着临威王府与丞相府喜事将近。

  对于这位救命恩人,王丞相有着太多的感激,自是乐见其成,满心期待朱玄隶成为他的佳婿。

  想起他,香漓便不自觉的扬起轻柔浅醉的微笑。

  「小姐!」一声出其不意的叫唤出身后冒出,奴儿不轻不重地拍了下她的肩,吓了她好大一跳。

  「哇──」香漓惊跳起来。「死奴儿,你想吓死我啊!」

  「是你自己不知道在想什么,傻呼呼地直笑。」奴儿凑近她,俏皮地眨眨眼。「想情郎哦!」

  「坏丫头,你敢取笑我!」香漓扬起手,娇嗔地捶打她。

  「好,不取笑你,我们来说点正经的。」奴儿敛去笑谑。「他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娶你?」

  香漓摇摇头。「不晓得,走一步是一步了。」

  严格说来,他其实未曾给过她什么具体的承诺。

  「不晓得?」奴儿差点昏倒。「你们都已经『那个』了耶!」

  「哪个?」她随口打混过去。

  「还哪个!你别装了。和你口中那个『用下半身比上半身多』的男人在一起,你们还能『哪个』?」

  香漓俏容微红。「你又知道了?」

  「别告诉我,你脖子上的红色痕迹是被蚊子咬的!」她是小姐身边最亲近的人,这事哪瞒得过她。

  「就是被蚊子咬的!」香漓噘起嘴,赌气地嘟嚷。

  「是啊,好大一只蚊子呀!」

  「你──讨厌啦!」

  「是,我讨厌,去找你的蚊子,让他『咬』个尽兴吧!」

  「玄隶?」她不解地询问。

  「是啊。来邀你出去走走,等你好些时候了。」奴儿悠闲地回道。

  「你怎么不早讲!」还故意扯东扯西,说些有的没的。

  她撩起裙摆,急急往前厅奔去。

  「哇,健步如飞耶!」奴儿忍不住又抛出一声调侃。

  「闭上你的嘴,奴儿!」远远丢下一句,她已不见人影。

  敛去笑意,奴儿专注地望着她消失的方向,喃喃自语道:「祝福你,小姐。」

  第八章

  「怎么啦?噘着一张小嘴,谁惹你了?」走在街上,朱玄隶牵着她的手,笑问。

  「奴儿啦!老是戏弄我,还指桑骂愧,把你比成蚊子。」香漓半带撒娇的告状。

  「哦?这样啊!那的确是罪无可逭。」他想了想,通:「这样好了,我把她追上手,玩弄过后再甩掉她,让她去伤心欲绝,你说好不好?」

  「你!」香漓闻之气结。「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死混蛋!就会借机玩女人。

  朱玄隶沉沉低笑。「你醋劲真大。」

  「谁吃醋了?你去玩女人啊,最好早得病!」

  「这你就不用担心了,我一向很小心,和我在一起,你绝对『安全』无虞。」

  「你──你这狗嘴!」她被堵得说不出话来。

  「啧,如连『上半身』都输我。这证明了我上半身与下半身一样有能耐,认同了吗?」真是大言不惭。

  「你少不要脸了。」他已经够自大了,她疯了才去认同他。

  「原来你比较喜欢我的『下半身』?早说嘛,我成全你。可是──这里人很多耶,虽然我一向不太计较,可大庭广众,我还是头一遭呢,你确定要吗?」

  这什么话?

  「朱、玄、隶!我从头到尾都没说喜欢你的下半身,你不要太──」还没吼完,便见大街上一双双的眼睛全黏在她身上。

  「呃──」她狠狠呆住。

  她做了什么?天哪!她不要做人了啦!

  当场,她恨不得一头撞死。

  「我知道,我了解,想开点,不要太难过──」朱玄隶有模有样地摇头叹息,好像真的很遗憾的样子。

  「你闭嘴!」都是这家伙害的,他还有脸说。

  没勇气再多停留一刻,她低垂着头疾步离开,随便找了间馆子埋头就要钻进去。

  「等等。」前脚才刚要迈入,朱玄隶后脚便将她揪了回来。

  「你放手啦!」

  「那是妓院。」要也是他进去嘛,真是的。

  「噢!」小小的头颅都快垂到地板去了。

  那,她另外找间铺子总行了吧?

  「回来!」朱玄隶一伸手,又阻止了她。「你进棺材店做什么?我不过才小小的逗你一下,你不会这么小心眼吧?」他真怕这小母老虎一火,卯起来追着他砍。

  「我没那个意思。」声音低得都快听不见。

  「算了,你还是跟我走吧!」朱玄隶拉起她,在附近找了家茶楼坐下。

  「可以抬头见人了。」点了壶浙江龙井,他斟了满杯,「孝敬」到宋大姑娘面前。

  「你这人就是这样。先闹完人家才来献殷勤。」害她气也不是,笑也不是。

  「不闹你怎么有借口献殷勤?」

  喔,敢情她还得感谢他戏弄她?

  「你这人的嘴就是这样,死的都能说成活的。」

  「这点我认同。有的时候,它可以很『活』,有没有兴趣试试?」

  看吧,又来了。没见过比他更贱的嘴。

  「没兴趣!」她故意打了个呵欠,很不屑地剥着花生。

  很好,她又「侮辱」到他的男性尊严了。

  「今晚过来。」此「仇」不报,他男人的面子往哪儿搁?

  「不、要!」小下巴拽拽地昂高。

  「那我过去。」反正就是要她收回那句「没兴趣」就是了。面对情场圣手,她敢没「性」趣?

  「没床让你睡。」冷不防的又泼了桶冷水过去。

  「我会让你整晚没时间睡。」

  「没本钱就不要逞强,当心身体虚。」

  「你担心一下你自己吧!」笑话!他会身体虚?

  「狗嘴!」她丢了颗花生米扔进他嘴里。

  「好吃,再来一颗。」朱玄隶不以为意,还颇为享受。

  斗嘴笑闹中,他们互相喂着彼此吃花生,享受着难得的惬意时光。

  突然,香漓僵凝住笑语,目光定在某个方位。

  「怎么了?」察觉她的异样,朱玄隶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那个人也正看着她,眼神中有着意外、惊喜、思念……以及太多、太多难以名状的复杂情怀。

  「你……你是香漓?」他迟疑着走上前去。

  没想到他会上前认人,香漓神情不大自然地点了下头。「好久不见。」

  「你好啊,翰林学士。」朱玄隶侧过身,唇角微勾,眼底却没有笑意。

  「王……王爷!」萧铭诚又吓到了,赶忙下跪行礼。「卑职参见王爷!」

  「起来吧!」朱玄隶手一挥,没多说什么。

  香漓悄悄抬眼看他。此刻的朱玄隶,是一派的威冷凝肃,完全见不着平日与她打打闹闹的轻狂样,原来他不是天生就一副痞子样。

  萧铭诚惊疑不安地来回打量着两人。

  这是怎么一回事?香漓为什么会上京来,而且还──和王爷在一起?

  「王爷,卑职可否与昔日旧识相谈两句?」没胆子要求朱玄隶回避,但事情不弄清楚又忐忑难安,只好硬起头皮开口,大不了措辞小心些就行了。

  朱玄隶像是看穿他内心的惶然,似笑非笑地道:「请便。不过,你得当心些,这位可是王丞相的千金,别冒犯了人家。」

  相府──千金?

  萧铭诚一下子又愣到八千里远去了。

  「玄隶,你别吓人家了,我哪有这么娇贵。」

  听她这么一说,那岂不表示……

  「香漓,你你真的是──」

  「重要吗?」她淡问。

  早就没瓜葛了,她是何身分,对他又有何意义?

  「我……你……还在怪我?」萧铭诚有些慌,说起话来语无伦次。

  这个萧铭诚在干什么?大庭广众就讨论起来。她实在很不想在朱玄隶面前和他探究这些事,那令她备觉困窘。

  逼不得已,她只好说:「有什么事,你到丞相府找我,我们再慢慢地谈,行吗?」

  虽说已无理会他的必要,但两人毕竟有着多年情分,她不想做得太绝。

  「那……好吧!」

  「可以走了吧?」丢下一锭碎银,朱玄隶将手伸向她,香漓也本能地将纤纤柔荑放进他掌中,与他一道离去。

  萧铭诚傻傻地站在原地。

  王爷?香漓?他们……

  如果近日京城的传闻属实,而香漓便是王水相的女儿,那么不就表示……

  他跌坐椅中,脑海纷纷乱乱,再难厘清是何滋味。

  ◎  ◎  ◎

  「感觉怎样?」走了一小段路,朱玄隶突然冒出这一句。

  「什么怎样?」

  「萧铭诚啊!有没有爱恨交织、黯然伤怀的感觉?」

  「如果我说有呢?」秀眉一挑,她娇媚地睨他。

  下一刻,他将她反手一拉,没入暗巷,霸气鸷猛的吻印了下来。

  香漓勾起甜蜜的笑,伸手搂住他,启唇迎向他灼热的索求。

  朱玄隶一手移向她脑后,将她更加密密地压向他,深切的探索,直要席卷她唇腔深处,掠取她每一寸甜蜜。

  良久,火焚般的吻几乎要夺去彼此的呼吸,他这才甘心放开她。

  她娇喘吁吁,气息不稳,撒娇地赖在他怀里。「你也会吃醋?」

  朱玄隶连连哼了两声。「我这是在惩罚你的没眼光,那种货色你也要?起码也找个象样点的,拿这家伙和我相提并论,真把我给侮辱了。」

  「是这样吗?」没关系,她这个人是很好商量的。「好,我这就回去请义父安排我入宫,凭我的姿色,要捞个贵妃来当应是不成问题,这够『象样』了吧?」

  「你敢!」他低吼,惩罚性地重重亲了她一记。「你这辈子都会是我的人,不许给我三心二意!」

  呵,呵,终于整到他一回了,好爽!

  「还说不是在吃醋。」她笑笑地糗他,纤纤小指轻画他刚毅的下巴。

  「你很皮哦!」他既无奈,又好笑,抓住顽皮的小手凑到唇边轻咬了一下。

  「唉呀,会痛啦!你属狗的啊?见人就咬。」

  「不喜欢咬这里?那好,我咬别的地方。」接着,他转移阵地,改为攻击她雪嫩的颈子,又吸又吮,又亲又咬,弄得她娇喘连连,浑身酥麻。

  「喂,别……这里是外头……」

  「有什么关系,又没人看到。」热辣的舌,难以餍足地袭向领口──

  话才刚说完,一阵酥媚的女音便灌入耳膜。「哎呀,我说这不是朱少爷吗?真巧,什么风把你给吹来的?」

  香漓再一次羞得直想消失算了!

  朱玄隶有些懊恼地停下动作,看看是哪个不识相的家伙坏他好事。

  「你是──花四娘?」对美人,他向来是过目不忘的。

  「是啊!你这没小没肝的,这么久都不来看人家。」美人一摇一摆地偎了过来,好似司空见惯,对自己所打断的事,一点都不觉难为情。

  「我很忙。」他下意识看了眼香漓。光这小姐就够他「忙」了,他哪来的精神去应付其他女人啊!

  「喔──」花四娘拉长了尾音。「原来是有了新欢,早说嘛!」

  她上下打量着香漓,不住地直点头。「生得还真标致呢,是哪一院的姑娘呀?有没有兴趣到我这儿来做?我花四娘不会亏待你的。」

  原先的羞怯一下子消失,香漓死瞪着朱玄隶。「她是做什么的?」

  朱玄隶死命忍住笑。「你说我最常上什么地方?」

  那还用说,当然是妓……什么?

  她当场瞪凸了眼。「你把我当成了妓女?」

  「难道不是?」

  「当然不是!你才是妓女咧!」

  「我本来就是。」花四娘抬头挺胸地宣布,似乎颇引以为傲。

  香漓差点昏倒。「朱玄隶,你还不向她解释清楚!」

  要是以后出门都被当成花街名妓,她也不要活了。

  「好。」朱玄隶很听话地点头。「四娘,你可别误会了,人家不仅是正正经经的姑娘,还是位官家千金呢!」

  岂知──

  「朱大爷,您别开玩笑了。」这表情明显写着:和你朱大少爷在一起的女人,会有多正经?

  这一回,朱玄隶再也忍不住了。但他只是小小声的偷笑,没笑得太嚣张。

  香漓简直想杀人。

  「你还笑!都是你的错!」

  瞧瞧他名声有多烂!这个死混蛋!

  见俏佳人开始冒火,朱玄隶心知不妙,赶忙道:「那个──四娘啊,我们还有事,先走一步了。」

  「那你今晚来不来?」

  「再看看吧!」他模棱两可地回道。

  好歹两人也有过一段快活时光,对于一个曾努力取悦过他的女人,怎好拒绝得太强硬。

  然而,这话听进两个女人耳中,却不是这么回事。

  「好,今晚我等你哦!」在他唇上留下了千娇百媚的一吻后,花四娘扭着水蛇腰渐渐走远。

  「呃,那个──香漓──」

  「走吧!」香漓没多表示什么,转身便要走。

  能说什么呢?未曾生死相许,没有海誓山盟,她能要求他对她多忠实?

  他是说过愿意尝试为她改变,但那又怎样?他也许试过,但做不到啊!本性是难以勉强的,风流了一辈子的心,如何约束得了?要他那双观尽天下美人的眼,今后只看她、只容纳她,那倒真是强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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