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怜秋 page 3 作者:楼雨晴

  鼓起勇气,她小心翼翼地掀起喜帕一角,想一探究竟──“怎么?迫不及待?”含着冷嘲的语调飘来,秦云铮僵住动作。

  他……他在!

  秦云铮受了惊吓,赶忙抽回手,正襟危坐。

  但是……怪了,这声音怎会这么熟悉?多像连日来回荡脑际的清冷嗓音──浪女就是浪女!片刻寂寞都耐不住。

  朱允尘轻蔑地冷哼,再也受不了与她共处一室,转身就想走入。

  同一时间,秦云铮抑不住愈来愈浓厚的疑云,忍不住开口道:“夫君,可否先行揭去喜帕?”

  朱允尘顿住步伐。

  老天!他没听错吧?这似曾相识的柔婉音律──没多想,他火速冲到床前,一把抽掉大红锦帕,四目相接的剎那,两人同时惊诧地倒抽了口气。

  “是你?”

  “是你?”

  好巧啊!是上苍听到了他们的心声,遂允了两人所愿?

  乍见她的那一刻,朱允尘的心是悸动的,然而没一会儿,他便沈下了脸。“你是秦云铮?”

  怎么会?记忆中清新出尘的娉婷佳人,竟然同时也是他口中那个不甘寂寞的轻浮女子?

  不、不!这玩笑开大了!

  一时之间,他分不清该为她是他的妻而欣喜,还是该为她不若他所想象的清纯而恼怒。

  太多的思绪一下子涌回脑海,包括她曾当了朱允淮半年的妻子,以及差点改嫁朱玄隶,甚至还有……

  他那自命风流的皇帝老子,怕也是因她这股纯净宛如仙子的气质所迷惑吧?多完美的演技啊!欺骗了每一双眼,包括他!

  每回想一点,怒焰便一寸寸不可抑止地扬高。

  他知道那一阵子朱玄录进宫经常入宫找她,美其名是培养感情,实质上,谁晓得他们暗地里做了什么!以朱玄隶浪荡情场的风流性子,一名绝艳佳人就在眼前,身分又是他未过门的妻室,他岂有不沾之理?

  难怪朱玄隶老替她说好话,死命地维护她……

  老天!她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呀?

  若在从前,他一点也不会在意,她有过多少男人、她放浪到什么程度,那都不关他的事,从一开始,他就不打算碰她,但是现在……

  他还能再秉持初衷、无视她的存在吗?

  “夫君?”秦云铮怯怯地唤了声。

  他在想什么?为何神情这般凝重?难道他不希望她成为他的妻吗?

  朱允尘心头轻震了下,旋即冷讽道:“我没这么好福气!”

  谁晓得她喊过几个人“夫君”!

  纤细的心灵被刺伤,她垂下眼睑。“我知道,你并不乐意娶我。”

  朱允尘别开视线,刻意不去看她落寞而引人心怜的小脸。“难道你很乐意嫁我?”“我──无从选择。”

  好一个无从选择!

  朱允尘莫名地一阵愠恼。

  “也就是说,不管今天你嫁的人是我或朱玄隶,甚至任何一个人,都没有差别,是吗?”他不知道自己在不舒服什么,浓重的挹郁压在心头,挥之不去。

  “我……”该怎么说?说她曾偷偷期待过吗?这种羞人的话,她怎说得出口!该死的她!竟然敢无言以对!

  “很好!既然如此,我也不需对你另眼相待了,是不?”反正在她心中,他除了是“丈夫”外,便不具任何意义,那么,他也只要克尽丈夫的职责便成了!朱允尘出其不意地探手扯过她,一记粗狂的吻压了下来,举止不见温存,反倒像是要发泄什么似的,蹂躏着她娇嫩的唇瓣。

  “唔──”秦云铮低呼了声,本能地伸手抵住他,他却像不当一回事,扣住她纤细的柔荑反剪于身后,另一手移向她脑后,更加密实地压向他,完全占据她柔软的唇腔。碰触着她的感觉,一如上回,是那么的美好,那么的令人沈沦──忘了是怎么开始的,也忘了曾有的怒火狂涛,他无法自拔地更加深入探索,只想完完全全地攫取她的美好。

  秦云铮嘤咛了声,本能地迎向他,再也无法思考。

  当他灼热的舌尖挑动她、席卷她,彷佛也挑动了她灵魂深处最纤弱的情弦、席卷了她所有的知觉,燃烧出惊天动地的炽烈火焰。

  他的掠夺,是如此的狂野且完全,彻底迷乱了她的心神。这是她从来不曾有过的感受,在他怀中,她化为一摊春水,娇软得只能依附他……

  温热的大掌,似含有无尽激情魔力,探入温润娇躯,所到之处,引起她阵阵酥麻,交融的气息及体温,混合成某种欢爱般的旖旎信息。

  随着蜿蜒的抚触,他修长的手覆上了她胸前的柔软浑圆,带着激情与魅惑,加深了揉抚的力道,与她交缠的唇舌,短暂地离开了她,沿着纤白秀颈一路吻了下去──一连串陌生的战栗激情,教秦云铮既迷乱,又无措,浅浅地喘息了声,心中所想,不知不觉便飘出唇畔。“好……奇怪……”

  “怎么奇怪?”推落艳红嫁衣,他毫无顾忌地吮吻她光滑的纤肩。

  “允淮……亲我时,没有这样……”她试着想说出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感觉,但,朱允尘却没给她机会!

  他霍然推开她,黑眸燃起熊熊怒焰!

  “在我怀中,你敢对别的男人念念不忘?”

  由于朱允尘的力道过猛,秦云铮退离数步,一时站不住脚,狼狠地跌坐地面。“不……不是的……”她又急又乱地站起身,靠近他想解释。“我的意思是,允淮吻我的时候……”

  朱允尘挥开她,退了两步,狂吼着打断她的话。“我管朱允淮怎么吻你!秦云挣,你给我搞清楚,你现在是我的女人,不是他的!”

  该死的女人,竟然敢拿他和那个男人比较!那他朱允尘算什么?她退而求其次的补替品?

  “你听我说嘛!”她也知道他很生气,可她没那个意思啊!

  “不需要!”狂炙怒火烧痛了胸口,再听她多说一个字。他可不保证自己会不会失控地掐死她。

  “你去怀念你的前夫吧!我朱允尘不屑碰一具肮脏的身体!”

  没让她有挽留的机会,他冲了出去,关门声直震九霄,一如他满腔难遏的冲天怒焰。“允……允尘……”轻弱的叫唤,回绕在悄寂的新房中。

  他语气中的嫌恶,刺伤了她的心。

  她,再一次被抛下了吗?

  迷蒙的薄雾漫上眼眶,秦云铮泪眼阑珊地看向燃烧中的龙凤双烛,凄艳红光下,点点烛泪,似在为她哀悼。

  莫非,这就是她的命?注定她不得夫婿眷爱?

  以往,她总能平心静气地告诉自己,她能等待,为何这一回,心头却多了阵阵刺痛?是否,她又再一次掉入上苍残忍的拨弄当中了?

  第三章

  有没有一对这样的新婚夫妻?

  当丈夫的,神龙不见首尾,打新婚夜开始便不曾再踏入新房,彻底视妻子如无物;而当妻子的,却不曾有过一言半句的微词,温驯得连生气都不会。

  是的,朱允尘与秦云铮便是。

  她一直以为,她早已习惯了这样的待遇,然而一日比一日更为深浓的感伤却告诉她,她其实好在意!

  那日,他暴怒地离去,她一直都没机会向他解释,她并不是对朱允淮念念不忘,打从他揭下喜帕、与他四目相接的那一刻,她就已经打算忠贞地追随他,死亦不改其志,她是真的全心全意想将她的一切交给他呀!

  与朱允淮称得上亲密的接触,也只有他喝得酩酊大醉的那一夜,他将她误当成了他心爱的那名女子,于是吻了她。

  那时,她唯一的感觉,只有踏实。

  因为他们是夫妻,在名分之外的落实,安定了她悬浮的心,至少,他们有了实质的接触,身为一名女子,要的,也只是这么一份安定。

  她一直以为,男人与女人之间,大致就是这样了,温淡如水,没有惊涛骇浪,也没有燎原激情,可是朱允尘推翻了她的想法,他带给她的,是难以招架的狂热缠绵,她才明白,原来男人与女人也能这般惊心动魄。

  她好想告诉他,她这辈子已认定了他,不管往后情势如何演变,她都是他的人,可不可以……他也试着喜欢她、接受她?

  她的要求不多,只要一点点就好,承认她的存在,让她守着他,这样,她就满足了。但是……可能吗?她好怕他不要她,那──她该怎么办才好?

  ◎◎◎远远的,朱玄隶便瞧见亭子中黛眉轻颦、顾盼流转间含着淡淡愁思的忧郁佳人。他很想当作没看见,但是……唉!少之又少的良心不容许。

  他叹了口气,认命地走上前去。

  这对夫妻貌合神离、形同陌路的相处模式,他多少有所耳闻,会演变成今日的局面,全是他一手造就,秦云铮若是过得不快乐,他难辞其咎。

  步上亭子,他朗声道:“今天的月亮好圆哪──”

  夸张的音量,恐怕老鼠洞的老鼠都听得一清二楚了,更别提是近在咫尺的秦云铮。拉回恍惚的神思,她眨了眨眼,困惑地望去。“大白天哪来的月亮?”

  “咦?太子妃不是在赏月吗?”朱玄隶用同样的困惑回报她。

  “那是太阳。”她很认真地纠正。

  朱玄隶差点失笑出声。

  这女人脑袋瓜真是老实得不会转弯,要换成是他的香漓俏丫头,早一脚踢了过来,然后回他一句:你没吃药啊?去看大夫!

  “唉呀!是、是、是!原来我看错了。我就说嘛,月亮哪有这么大、这么亮。”他配合着摆出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一面还很受教地猛点头。

  秦云铮这才明白他在逗她,她轻笑出声。

  “对嘛!这样不是好多了吗?”朱玄隶问完,随即不请自来,大大方方地给它坐了下去。“咱们的太子爷怎么没陪着蕙质兰心的太子妃赏月……呃,赏太阳呢?”此言一出,她神情黯了下来。

  “怎么,很糟吗?”

  “你──”她抬起头,很意外他会这么说。

  “这有什么好讶异的?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更正确的说,他早料到会这样了,这允尘太子根本不是块怜香惜玉的料。

  “我是个失败的女人。”她羞惭地低语。

  “别这么说嘛!你这样要是还算失败,那全天下的女人不都该无颜苟活,去撞墙了吗?”

  “呃?”她愣了下,一下子不太理解他的意思。

  “你长得有很可歌可泣、连鬼都不敢领教吗?”他反问。

  她本能地摇头。

  “那你的身材有到足以构成‘人间悲剧’的标准吗?”

  她又摇头。“也没有。”

  “最后一点,你有落魄到爹爹不疼、姥姥不爱,丢在路边连狗都不屑瞟一眼吗?”“没那么惨。”

  “那就是了。要家世有家世,要脸蛋有脸蛋,论身材更是可以让男人喷上一桶鼻血,你哪儿失败了?”

  “可……可是……”她一下子听傻了,忘记原本想说什么。

  “听我说。你是个很好的女人,任何有点眼光的男人,都晓得要好好把握你,我和允淮,是因为在认识你之前,便已将心交给了另一个女人,否则,我们也会为你倾倒的。我相信,朱允尘不会是例外,就看你愿不愿意去努力而已。”

  “是这样吗?”她已分不出他说这些话是不是在安慰她。“可是……他嫌弃我。”“你有让他嫌弃的理由吗?”

  “我……”不知名的红晕飘上嫣颊,她羞得难以启齿。

  朱玄隶似有所领悟,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不会吧?!你们到现在都还没──”他拍着额头呻吟出声。“这就难怪了!我说太子妃呀,你饶了我吧!对方是你老公唉,你就不会稍稍施展魅力、勾引一下吗?”

  “啊?”她傻了眼。

  “还‘啊’!再啊下去,你这辈子就只能独守空闺了。”真是败给这对夫妻了,他举双手投降!

  无力地揉了揉额头,忍住想仰天长叹的冲动,他道:“我告诉你,男人是最虚荣的动物,如果你让他自己以‘行动’证实你还是黄花大闺女,他也许会吓得由床上跌下来,但是我肯定,往后他一定会好好疼惜你的。”

  热辣的红潮以极惊人的速度窜烧上来,秦云铮张口结舌,好半晌挤不出完整的句子。“你……你怎么……”

  “我和允淮什么交情?这事瞒得过我吗?”他知道她指的是“黄花大闺女”那一句。噢,天!她没脸见人了。

  朱玄隶假装没看到她的无地自容,径自说道:“我只能告诉你,如果你重视这个婚姻,就该多少做点实际的努力,与其在这里哀怨,不如想想该如何抓住丈夫的心,是不?”

  “抓住……殿下的心?”

  “你该不会要告诉我,你连怎么迷惑男人都不会吧?”

  “我……”她又无言以对了。

  算了,好人做到底,送佛送上西了。

  “套句我的宝贝女人说的话:由我,可以看出全天下的男人十之八九都是‘下半身动物’,要想留住一个男人的目光,就先抓住他的欲望吧!”朱玄隶实在有点抓狂,也懒得去理会措辞的问题了。

  瞧瞧,他这媒人多尽职,不仅包牵红线、包送洞房,还包生孩子呢!

  唉,苦命的他。

  这番惊世骇俗的言论,当场又教秦云铮羞到想往地底下钻──◎◎◎心头烦躁得紧,朱允尘遂沿着御花园一路走来。

  蓦地,随性所至的目光定在某一处,盯视着前头谈笑风生的那对男女,黑眸逐渐凝聚冷冽风暴──该死的女人!她就这么不甘寂寞吗?才和他成亲没多久,又回头与旧情人勾搭上!若换成别人,正好让他有借口休了这名不安于室的荡妇,可偏偏这人是“她”……他死握住拳头,一股难言的情绪在心头翻搅,狠狠揪扯身心,将阴郁怒火撩至顶点──“你们倒是相谈甚欢啊!”

  斜倚着亭柱,一道沁寒音律淡淡飘出,不泛一丝温度的眸光冷睇着他们。亭中的两人一愕,同时回身。

  “殿下──”秦云铮本能地想奔向他,却在朱允尘那道足以冻结空气的冷眸中僵住脚步。

  “我是不是该恭敬地参见太子殿下呢?”说是这么说,可是朱玄隶的口气,分明没半点敬畏,也无屈膝的打算。

  朱允尘轻扯唇角,扯出一抹凝绝冷笑。“记住这句话,朱玄隶──你小心看好脑袋!”

  私通后宫嫔妃,是绝无宽贷的唯一死罪!饶是朱玄隶一身荣宠、再有皇太后撑腰也一样。他就别让他逮着证据,否则,他绝对会死得非常难看。

  秦云铮心下一惊,急道:“殿下,别──”

  “住口!你给我回房去!”她还敢堂而皇之地向他求情?该死的女人!她把他朱允尘置于何地了?

  “要摘本人的脑袋,也得阁下有本事才行。”朱玄隶满不在乎地道。“太子妃还是D3%A回去歇息吧!免得被某人的无名火波及,那才真是死得冤枉。”

  “这……”秦云铮看了看丈夫阴沉冷凝的脸庞,再看看朱玄隶不当一回事的潇洒状,衡量着这样走人会不会很没江湖道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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