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揽月 page 3 作者:楼雨晴

  她真的好担心……

  担心大师兄会被她的美迷惑了心智;担心这名女子会在他们平静的生活中,挑起未知的变数,更担心——自己的地位会被取代。

  "大师兄……"随著莫名的惶然,她轻唤出声。

  "怎么了,瑛妹?孟靳回过兴,那张荏弱而写满忧虑的娇颜,引起他的关切。

  "我……我……"那双凝视著她的眸光依旧温暖,覆上她脸庞的大掌,依旧有著最真的疼借,一切都没变。

  是啊,一切都没变。她在捕风捉影什么呢?朱潋彤只是一名外来者,不可能闯入他们之间,也不可能会取代她和大师兄多年的情谊,是她多心了。

  “没什么。”孟瑛摇摇兴,柔柔地回他一笑。

  不可以再胡思乱想了。她暗暗告诫自己。

  孟靳这才放下心来,回过头的同时,床畔中的人儿低吟了声,静止的眉睫轻轻眨动,睁开了眼。

  脑海,短暂的一阵空白。

  朱潋彤黑白分明的眼朝室内转了转,掠过一张张陌生的脸孔,最后停在靠她最近那名俊雅不凡的男子身上。

  方才……那此起彼落的对话声,就是由他们口中传出来的吗?那——他们是谁?这里又是哪里?

  "你醒了?"孟靳退开一步,种淡的语调,听不出情绪。

  "你们——"昏迷前最后一幕记忆涌回脑海,潋潋彤坐直身子,娇颜激起怒意。“是你把我掳来的?”

  无视她的愤怒,孟靳不卑不亢地开口。“冒犯了郡主,实属情非得已。在下有一事请教,还请郡主据实告之。”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朱潋彤倨傲地昂高下巴。

  笑话!也不想想他什么身份,凭他也配命令她?

  孟靳不恼不怒,淡然一笑。“何妨一试?”

  "大师兄!你干么对她那么客气?直接抽她几鞭,就不信她不乖乖听话!"其中一名同门师兄弟实在看不下去,丢来一句。

  "你——"朱潋彤气炸了。"大胆刁民!竟敢对本郡主不敬!我劝你们最好快放我回去,否则,我非要我皇叔抄了你全家不可!"

  “好一个草菅人命的蛮女!”孟靳微降的音律,平添几缕寒意。

  朱潋彤闻声望去。那名对她原本有礼的俊伟男子,一瞬间凝沉着脸,看来好冷漠。

  "那又怎样?压下刹那间的心慌,她以著一贯的高傲回应。"本郡主想怎样就怎样,你管得着吗?

  “是的,就因为一句你想怎样就怎样,所以人命在你眼里轻贱如蝼蚁,你根本不会放在心上,仅凭一时的喜恶,便决定一个人的生与死?”

  "我——"没错,她是任性骄纵,但她还懂分寸,至少目前为止,她从不曾残害任何一条生命,她并不是他说的这么冷残成性。

  朱潋彤本能地张口想辩解,但转念一想,她为什么要向他解释?他又不是她的什么人,连她爹娘都不舍得骂她一句,这可恶的男人凭什么用那种口气教训她?

  "区区几条贱命,本郡主还不看在眼。”倔强如她,别人愈是逼她,她就愈爱唱反调,了解她的人,能够体会她的有口无心,可惜的是,孟靳不懂。

  沉稳自律的他,极少失去控制,然而这一刻,他动怒了!

  "所以小婵就活该倒楣,大好的人生,就断送在你这视人命如草芥的女人手中?!"他握紧了拳,她若不是个女人,他早就一拳挥过去了。

  “小婵?”她怔了下。这名字好象在哪里听过,却一时想不起来。

  "我差点儿忘了,区区贱民,高高在上的双月郡主岂会放在眼里,记不得也是人之常情,是吧?"孟靳冷道。深浓的讥刺,一字字带著狂燃的怒火。

  "容我提醒你吧!不过就一个不长眼的小丫头,在大街上冲撞了娇贵无双的你,就这样被打得伤痕累累巴丢在暗巷中无人理会她的死活,一直到现在还膏迷不醒地躺在床上,只剩一口气!"

  "有这种事?潋彤讶然大惊。

  经他这么一提,她才想起日前在大街上的插曲,脑海中浮现了一张带笑的甜美娇靥……

  她……她受伤了?而且,是为了她……

  可是,她并没有伤她的意思啊!事实上,她的心还曾不争气地融化在那样的无邪与纯稚中,为什么每个人都认为是她……

  对了,一定是她的侍卫自作主张!她那时的态度并不好,所以,他们便会错了意!想起那灿烂无忧的笑颜,竟在她无心的错误下凋零,她情绪蓦地感到低落。

  "你该不会要说,你根本不晓得这件事?"孟靳研究似地盯住她脸上每一寸细微变化。

  "大师兄,你别信她!她在装蒜!"

  "对呀!这蛮女的恶名早已是人尽皆知,再故作无辜也没用了。"

  "没错!我们不会相信的,一定要她为小婶的伤付出代价!"

  由各个角落此起彼落的挞伐声浪有如潮水般涌向潋彤。

  "安静!我自有分寸!"威严的嗓音一起,所有人全静了下来。

  孟靳望向她。"你怎么说?"

  才刚涌起的歉疚,旋即被愤怒所取代。

  她还能怎么说?既然他们不信,她又何必再多作解释。

  抿紧唇,朱潋彤嘴硬地道:"她又还没死,你们紧张什么?"

  这是什么话!

  难熄的众怒再一次被挑起。

  "要不要我们也给你打个半死不活,然后再丢回去给你父母,告诉他们,你又还没死,紧张什么?"岳峰忍无可忍,火大地吼过。

  再怎么坚强,她也不过是一名芳龄十八的弱女子,乍闻此言,哪有不怕的?

  然而,她不容许自己的尊严过人践踏,挺起背脊,傲然不驯地与之对立。

  "你敢动本郡主一根寒毛,我会让你死得很难看!"

  "都死到临头了,还摆那么高架子!"岳峰不屑地哦道。

  "你——"这辈子没让人这么鄙视过,潋潋彤忍不下那股受辱的感觉,就近抓起枕头就往岳峰的方向丢,想砸掉他一脸的轻蔑。

  "你这泼妇!"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砸个正著,岳峰一恼,扬掌朝她挥去。

  他要不教训、教训她,这口气怎么消得下来。

  “阿峰!”一掌逼近她之前,孟靳拦了下来。“你一个天男人,何必和女人计较?”

  "我——"是那女人欠揍,怎能怪他?他可没大师兄沉稳自律的好修养。。难道就这么放过她?"他心有不甘地间。

  大师兄费了一番工夫将她抓来,可不是为了让大伙儿受她的气。

  “我自有安排。”孟靳道。接著,他回首看向潋彤。

  安排?他想怎么对付她?

  一直到现在,她再呆也不至于不明白这群人将她掳来,是为了替那名为小婢的女孩出口怨气,然而……他会怎么做呢?

  仰起脸,她无畏无俱的迎视他深亮的黑眸。

  不知哪儿来的笃定,她就是相信眼前这名卓然落拓的男人不会伤害她。

  一抹异样的光采很快她闪过孟靳幽邃的眸底,那是激赏。

  这女孩——挺倔的。

  除了天生的骄种贵气外,那纤纤弱弱的表相下,隐藏著一股不屈的傲气,不容任何人折损她。

  他玩味地勾起唇角。

  就不知她这是天生好胆识,还是根本就不知死活?

  "别说我没给你机会,你有什么话说?

  "对,人就是我伤的,你能把我怎样?"反正说了也没人信,既然所有人都定了她的罪,她也不想再说什么,摇尾乞怜不是她朱潋彤会做的事。

  "很好。"孟靳不怒反笑,只是那笑却没到达眼眸。“你很有骨气是不是?你会为此付出代价的!”

  这话是什么意思?

  潋彤尚未来得及咀嚼他话中的深意,紧接著便捕捉到他的下一句话——

  "由今天开始,你的身份就与这里的婢仆无异,我会交代管家指派你适合的活儿。"

  潋彤脸色一变。“要我做那种卑贱的工作?你做梦!我宁可死!”打小到大,她可是被捧在手心里疼著、宠著,几时曾卑躬屈膝过?这该死的男人竟敢这么羞辱她!

  休想、休想,她绝不依!

  "是吗?那倒也成,你一天不做就饿一天,三天不做就饿三天,如此下来,你很快就能如愿见阎王。"

  "你……你……"她真是错看他了,原来他这么卑劣!

  "你好好想想吧!别说我没给你选择的机会。"说完,孟靳转身欲走。

  “大师兄!”一群人不约而同地叫出声来。"这未免太便宜她了……"

  "是啊,至少也让她尝尝小婵受过的苦……"

  抗议声浪纷纷响起。

  孟靳抬手制止,神色坚毅。"我已经决定了,谁都不许再多说。"

  没等大伙儿反应过来,他率先走出房门。?

  其余的人再怎么心有不甘,也只能闭上嘴,一一离去,临走之前,还不忘狠狠地瞪潋彤一眼。

  始终沉默的孟瑛,看了眼大师兄离去的方向,再看看潋彤恼恨的容颜,突然之间有了很奇怪的感触。

  为什么她会觉得,大师兄此举像是在维护朱潋彤?

  这不像惩罚的惩罚,背后究竟有何涵义?

  "什么?还找不到郡主!"朱玄隶震怒地往桌面重重一拍,将底下那群人给吓得三魂飞了七魄。

  他八辈子也没生过这么大的气,实在是一一他想不到这种事居然会发生在他身上!

  宝贝妹妹失踪了,而他这个当哥哥的都快急白了头发,完全无计可施。

  他想破了头都搞不清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小至潋彤的房内,大至双月阁,甚至是整个王府,全找不出一丝异样,不似有外来者人侵的迹向,再说,王府的戒备极为森严,要想不着痕迹地带走潋彤并不容易,除非此人有着极不凡的身手,然而,这样的人并不多,至少他的记忆中没有。

  所以,潋彤被掳走的可能性并不高。

  那么,又该如何解释潋彤的平空消失呢?

  妹妹是他的,他很了解她。潋彤平日虽任性,但还不至于到不知轻重的地步,明知父母会担心,她绝不会一声不响地离家,除非她不是心甘情愿。

  但是——

  潋彤那骄蛮的性子,连老天遇上都闹头疼,谁有能耐勉强她?

  愈想愈心烦,他一个头都快炸掉了。"加派人手再去找,非把郡主找回来不可,听到没有!"

  "展下遵命。"怕王爷突然反悔的降罪下来,死里逃生的侍卫们吁了口气,一个个急忙领命退下。

  可恶!哪个人这么好狗胆,敢在太岁爷头上动土,要让他揪出来,绝不轻饶!

  爹娘为了潋彤失踪一事,连日来食不下咽,寝难安枕,若潋彤真让不怀好意的人给掳了去,难保不会受到伤害。

  想著、想著,朱玄隶的心情更是沉重。

  兹事体大,他决定进宫与皇叔商量此事,调动禁卫军寻找潋彤的下落。

  第三章

  连续三日,潋彤滴米未进,这对一向养尊处优的娇娇女而言,无疑是项难熬的折磨。

  一向衣食无缺的她,连粗茶淡饭都没见识过,又岂会明白饥饿是何滋味?

  然而,她仍是倔强地不肯屈服。

  更正确的说,应该是她已经抱定主意,她是宁死也不会让他们有机会羞辱她。

  就这样。第四天、第五天……一日日过去,而她,也终于撑不住了。

  躺在床上,她浑身虚软无力,眼睫轻轻眨动,给了自己一记苦笑。

  曾为自己想过诸多死法,就是没料到,自小锦衣玉食的她,最终会是以饿死来结束人生,好讽刺,是不?

  轻缓的开门声响起,她知道有人来了,但却没有想看的欲望,她想,应该是换茶水的人吧!这些人算是还有点良知未泯,让她勉强有水可喝,否则,在还没饿死以前,她会先渴死。

  "你病了吗?朱潋彤!难道你真打算饿死?”

  潋彤冷哼。"用这种卑鄙的手段想要我屈服?奉劝你,想都别想!"

  "你!"孟靳气闷地瞪著她。"都到这种地步了,你还要逞强!"

  "关你什么事!"饿的人又不是他,他生的是哪门子的气?无聊!

  是啊!关他什么事!

  孟靳被问住了。

  是她自己找死,会怎样都是她的事,他何须理会?

  可是……他叹了口气,看向方才端来的饭菜。

  要真能不理会,他又何必来这一趟?

  “你就不能偶尔放下你那该死的高傲,理性的思考事情吗?”他挫败地叹息。

  这算什么?怕她死在这里吗?

  朱潋彤嘲讽地勾起唇角。“好个猫哭耗子。要不要我提醒你,是谁存心想饿死我的?”

  “我……”孟靳一时无言以对。

  他该如何解释,他根本没有要饿死她的意思,或者,更正确的说,是他完全没想到,她会倔强到如斯地步,宁可拿命来与她的大小姐脾气陪葬。

  带著深深的懊恼,孟靳将饭菜端了过来。"起来吧!"

  潋彤看了一眼,冷哼道:"怎么,改变主意了,觉得我这种死法太不干脆,想毒死我一劳永逸?"

  "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他神情是不变的冷漠。

  一把无名火冒了上来,潋彤恼了!

  说那些话,本是存心想激怒他,她并不以为他会真的毒死她,可他那不为所动的神态,著实令她恼火。

  这算什么呢?先是将她饿得半死,然后再摆出仁慈的嘴脸,他在耍著她玩吗?

  “你是同情,还是怜悯我?”

  “随你怎么说。”

  他这态度,就好似她只是个无理取闹的小鬼,没必要理会……

  可恶!这该千刀万别的男人!

  她难忍悲辱,强撑起身子,激动地掀翻了眼前的饭菜,要不是孟靳身手俐落,铁定被波得一身狼狈。

  “滚开,我不需要你的施舍!”本就体弱气虚的她,这一折腾,用尽了身上最后一丁点儿的力气,此刻朱潋彤更是头昏眼花。

  孟靳脸色一沉。“朱潋彤,你别不知好歹!”

  “就算会死,我也不让你们看笑话。”

  瞪著那张明明虚弱无比,却又写满不驯的执拙脸庞,他一时竟不知该拿她怎么办才好。

  “骄傲尊严真有这么重要吗?值得你枉送年轻的生命?”懊恼地间出口。

  “杀人不过头点地,我情愿痛快的求个了断,也不接受你的羞辱。”

  “你的尊严不受折辱,那别人的尊严你就能任意糟蹋吗?你是否曾想过,你曾多少次凭自个一时之快,将自身的好恶,建筑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别拿那些低下的人和我相比。”她和他们是不同的,打一出生,她便是天之骄女,一身荣华无可比拟,那些下等人凭什么与她相提并论?

  “到现在你坯不觉悟?”孟靳再一次被激出怒气。“别人低下,你就多高贵了?扣除掉上苍偏宠所赐与的天生优势,你还剩些什么?我告诉你,你什么也不是!别人也是有血有肉、有尊严的,他们也是人生父母养的,他们也有人疼、有人爱,受了伤,他们的亲人也会心痛!而你,朱潋彤,你凭=么仗著先天的优势,就凌辱人家的尊严与骄傲?他们是人,不是畜生啊,你听懂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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