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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ge 5 作者:容颜

  “你在做什么?”

  “没什么。”她讷讷地道。

  “你知不知道你很不适合说谎?”他含着戏谑的双眸瞅着她大大的眼,嘴角轻鄙的往上勾。

  还没见过谁说谎像她这么蹩脚的!飘忽的眼神,心虚的表情,通红的粉颊,在在显示她正在说谎,就只差没直接在脸上写上“我在说谎”四个大字了。

  所以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让她蒙混过去,恐怕他都会觉得对不住自己。

  “现在知道了。”

  “很好,那我再问一遍,你手上拿了什么东西?”

  “你刚才又没问过这问题,哪来的再问一遍呀。”魏可人不屑的冷哼一声,机灵的避开他的问题。

  “不错,有进步,不过你还是必须回答我的问题。”他一双冷眼直瞅着她背在身后的双手。

  “什么问题?”明知躲不过,她仍不放弃地做最后的挣扎。

  “你拿我的银针做什么?”他可没空陪她浪费时间,遂直接点明,省得她继续装傻。

  “你哪只眼看见我拿了你的银针?”她很确定自己拿取银针时他并不在家。

  “两只眼都看见了,你拿它戳稻草人。”

  “谁说我在戳稻草人,我是要为它缝补,谁知你这银针烂得很,居然没孔可以穿线。”既然都被他看见了,魏可人也就不再委屈自己躲躲藏藏,毫不避讳地亮出双手,却打死不承认自己在戳稻草人。

  “这么说来又是我的错罗?”

  “当然。”

  “既然如此,为了弥补我无心造成的错误,害你无法尽兴地缝补东西,我马上替你解决针的问题,顺便帮你多找几样可以缝补的东西。”封罭明知那是她的推托之词,却不拆穿,反倒立刻装出歉疚的表情,顺着她的话意往下走,等着让她自尝苦果。

  “我就是中意这根银针,其余的我都不要。”这回她可是学聪明了,不再笨笨的往他挖好的陷饼里跳。

  哼!被整一次叫受骗,有资格怨无骂他。第二次就叫笨,该好好自我检讨。再来一次就叫白痴智障,活该被整。

  而她已经连续被整两次,再学不乖,就该去撞墙,好把自己撞聪明些。

  “是吗?那可就有点麻烦了,不过没关系,为了表现我的诚意,我一定想办法帮它钻个洞,好让你能尽情的缝补东西。”

  想跟他斗,还早得很呢!要孔还不简单,她大概是没听过“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句话吧!

  不过他绝对会让她不再怨怪他的银针“没孔”!

  “那我就拭目以待了。”她就不信那不到零点一公分粗的银针能钻出孔来,就算硬是让他钻成了,线也绝对穿不过去,所以她头仰得可高了。

  对魏可人挑衅的举动,封氛只是淡淡的一笑。

  可他那种眼中不见笑意的党笑让魏可人背脊泛凉,心里直发毛。

  第四章

  魔音穿脑!

  这是魏可人勉强瞠开眼皮时的第一个念头。

  她本以为自己是被雷声惊醒的,这会儿才知道震醒她的不是雷声,而是魔音,还是那种会令人抓狂的超级魔音。

  那个魔鬼!

  直到昨天,她才领悟到他不只是个庸医,还是个魔鬼。

  一个无所不用其极的魔鬼。

  他居然真在不到零点一公分粗的银针上钻出一个小孔来,还很有本事的找来比拟蚕丝的银丝线,恰好能够穿过那个小孔,但却需要很有技巧才能顺利穿过,否则还真是穿不过。

  害得她一整天下来,一双美眸都瞪到快凸出来了,才不过穿过十条银丝线。

  最气人的是她曾想耍赖,推说孔太小,线根本穿不过去,他居然就当场拿起针线,轻轻松松的连穿过五、六条银丝线,前后不到一分钟,害她只能哑巴吃黄连的站在原地干瞪眼,最后在他轻鄙的目光下,不得不认命的开始和那针线缠斗。

  但那还不是最磨人的,最磨人的是他竟真的找来一大箱不知打哪儿冒出来的破损衣物、布偶来让她缝补。然后恶劣的坐在一旁监看,那睥睨的神情,摆明了在等她举双手投降。

  为了不称他的心、如他的意,她只好违背自己在逃婚当天所立下的决心,重新操针引线,并强迫自己端出一张自得其乐的脸,不让他看穿她其实在咬牙硬撑。

  可为了维持那恰然自得的假象,她却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不但惨,还很痛!

  因为当银针一触及布料时,她才赫然发现那过长的针身,加上特有的软性材质,让她根本无法灵活操控那根仿佛具有自主意识的诡橘银针,以致修补的效率极差,缝补的痕迹还惨不忍睹,就连双手都不住地被针扎得伤痕累累。

  不是没想过干脆放弃,可每回才一抬头,就瞧见他那似笑非笑的嘲弄表情,让她怎么也咽不下卡在心头的那股傲气,所以只好委屈自己的眼跟手继续受虐待了。

  而平日总埋在书房中的他,昨天竟一反常态的坐在客厅里翻看报章杂志,摆明了就是要和她进行意志战。

  一直以为自己只要撑过晚上十点,就可以结束恶梦,可那作息一向正常的庸医居然再次失常,“陪她”熬夜。

  可就在凌晨三点多,她再也受不了,决定放弃的同时,他终于抖抖那修长的双腿,打了个呵欠站起身来,缓缓的走回卧房。

  他前脚一走,双手不住颤抖的她自然后脚马上跟进。可瘫平在床上的她却因为气得牙痒痒的而无法人睡,直到暗骂了他好一会儿,才甘愿地闭上眼睛,缓缓人睡。但是——

  就在她好不容易才睡着的这刻,那恶魔居然制造出这种杀猪般的尖锐魔音来惊扰她,迫她不得不瞠开这宛如千斤重的眼皮。

  既然被惊醒了,魏可人干脆竖起耳朵,仔细辨别那魔音到底是由何种东西所制造出来的。

  终于听出端倪的魏可人差些昏倒。

  那声音竟是客厅里那架看起来就十分昂贵的古董钢琴所发出来的。

  到底是哪个天才将那该属于天使呢哺的美妙琴声弹奏成恶魔叫嚣的刺耳噪音?

  他也未免太有本事了吧!

  全身无力的魏可人将整张脸埋进柔软的枕头中,拉起薄被蒙住头,企图阻隔那尖锐刺耳的魔音,可惜成效不大,那魔音仍穿透薄被在她耳中继续肆虐。

  “啊……”再也受不了的魏可人火大的掀开薄被,赤着脚,披头散发的往楼下冲去。“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一定又是你这个杀千刀的!”她瞪大赤红的眼,失控的朝面无表情的封罭尖叫。

  原本就不知幽默感为何物的魏可人这些天来惨遭封罭的精神虐待,整个人已经濒临崩溃边缘,如今又加上睡眠不足,所以已经有些歇斯底里了。

  “我招惹到你了吗?”封罭语气手和,仿佛在安抚一个无理取闹的小孩。

  他不动声色的望了魏可人一眼,满意的发现她充满血丝的大眼正燃着熊熊烈火,喷发出一个正常人该有的真正情感,而不是将自己架空在虚拟的世界中,隔绝所有的人,强行改变已经定型的自我。

  “你难道不知道七早八早扰人清梦是很不道德的吗?”

  “知道。”他点点头。

  “既然知道,你为什么还在这儿制造噪音?”魏可人双手紧握成拳。

  “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封罭不答反问。

  “八点。”她咬牙切齿的进出话来。

  “不错嘛,原来你也知道‘已经’八点了。你难道不知道这种时候该上学的都上学了,该上班的也都在路上了吗?”他瞟她一眼,“所以基本上,现在已经不早了。”

  原本理直气壮的魏可人经封罭这么一说,反倒变得理不直气不壮了,因此一口气就这么硬生生的堵在嘴边,说不出话来。

  “咦?你的手怎么红肿成这样?”他像是刚发现似的执起她依旧轻颤的右拳端详着。

  “不要碰我。”她用力挥开他的手,将自己的拳头藏到身后,不让他再继续凌虐她已经够可怜的小手。他分明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红肿的部位在他的按压之下,更痛了。

  “你那只手的经脉已经发炎了,再不擦药治疗,小心从此报废。”

  “就算废了也不干你的事。”

  “你忘了你本身是一样商品吗?我对暇疵品可没兴趣。”他旨在整她,不在毁坏商品的完整性。

  他一向要求完美,有缺陷的东西他全都不要,也就是这种脾性,让他在操弄手术刀时,永远是那么的完美无缺。

  “我不是商品,是个人。”她厌恶商品这名词,因为她自小就被当成商品在对待,丝毫没有人权,如今既已脱离,就绝不再任人恣意将她定位为商品。

  “对,你是人。”他顿了下,“却也是件商品,一件用来当赌注的昂贵商品。”

  话一落,他再次将视线落在琴键上。

  他闭上眼,开始舞动修长的十指,那优雅的姿态说有多高贵就有多高贵。

  可是——

  魏可人傻眼的看着怡然自得的封罭,完全无法将耳边听见的声音跟眼前的情景结合。

  那声音……那声音不是难听,而是根本不能听!光是人耳都会产生耳鸣现象。

  简直是标准的魔音!

  “你的耳膜破了吗?”为了压过尖锐的琴声,魏可人直接附在封罭的耳边尖叫。

  “没有。”他停下十指动作,面无表情的转向她。

  “既然没有,你怎么能够忍受这种噪音?”

  “你昨晚没睡好吗?”所以这会儿才会像只被闪电劈中尾巴的熊,在那里又叫又跳。

  “我‘昨晚’根本没睡。”他瞎了眼不成,昨晚在他的监视下,她哪睡得着呀?

  结果“今早”合眼不到两小时,又被他给轰醒了。

  “我想也是。要不火气哪会那么旺。”他重新将十指摆在琴键上。“既然昨晚没睡,就上楼去继续睡,不用特意下楼来听我弹琴。”

  “你那哪叫弹琴?根本就是在制造噪音,污染环境。”魏可人丝毫不给面子的指着他的鼻子嗤道。“在你那种魔音的干扰下,九成九只有聋子才睡得着。”

  “起码还是有人睡得着。”他挑她语病。

  “剩下的那些是一睡就不会再醒的死人。”

  “是吗?”对她恶毒的评价他不以为意的耸耸肩。

  “是!”

  “你说是就是罗。”语毕,他继续舞动十指。

  “你到底是缺乏音感,还是根本不会弹琴呀?”头痛欲裂的她受不了的揉着太阳穴,尖锐的问道。

  “那有差别吗?”他这回没刻意停下手指动作,甚至没再抬头看她。

  “差多了!要是单单缺乏音感,你至少可以运用技巧去遮掩;要是根本不会弹琴,就少在这儿自虐虐人。”

  “要是两者都缺乏呢?”

  “那你最好立刻停止弹琴,以免招人砍杀。”他要是再继续弹下去,难保她不会失控的冲进厨房拿菜刀砍他。

  “好。”封罭好商量的停下动作,转首望向她。“不过……”

  “不过什么?”先前的几次教训让魏可人戒慎的望着他,不再被他一副好说话的模样给松了防备。

  “要我不弹,可以,不过你要接手吗?”

  “休想。”她虽弹了一手好琴,可她今生却无意再碰琴。

  “我就知道,求人不如求已,所以我只好自己来罗。”说着,他再次将十指搭上琴键。

  “你可以有第三个选择。”

  他扬扬眉,静候她的下文。

  “有人规定你一定得弹吗?”

  他如她所料的摇摇头。

  “既然没有,你大可将它摆着,没人说不行吧。”

  “有,我自己。”他的表情相当的认真、严肃。“如果可以,我也想将它直接摆着,可是不行。”

  “为什么不行?”

  “你知道人一久不运动,就会很懒得动吧?”

  “当然。”她没好气的赏他一记白眼,认为他故意转移话题,还转得十分蹩脚。

  “所以罗,人都这样了,更何况是机器呢?”说着,他便重新舞动十指,“其实机器比人有骨气多了,所以人骨要是闹脾气的话,只要随便动一动,安抚一下,就可以又蹦又跳。可机器若不时时安抚,一旦让它卯起来,它可会直接罢工,任你怎么端、怎么打都于事无补。所以为了防止它和我闹脾气,我只好浪费点时间跟它建立一下感情。”

  “这琴不是你的吗?”罢工就算了,省得继续遭他凌虐。

  浪费时间!魏可人不屑地横他一眼。他敢说她还不敢听哩!

  他最好把时间全省下来!

  “不是。

  “那你何必把它摆在这儿占空间又浪费你宝贵的时间呢?”她毫不给面子地当着他的面捂住双耳。

  “这好歹是前任主人的心意,不好推拒。”天知道心意是啥东西,不过为了计划顺利,他不介意勉为其难的套用一下。

  “你愿意浪费你‘宝贵’的时间是你的自由,可我也有拒听噪音的权利吧!”

  “我有强迫你下来听吗?”封罭抛给魏可人一个是你自己不请自来的眼神,气得她重咬下唇,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望着他那副吃定她的踉模样,气急败坏的她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让她逐渐冷静下来。

  他是故意的该不会是准备套用这些日子的小人手法来逼她乖乖就范吧不论是不是,她这回绝不能让他称心如意,否则她往后的日子铁定难过了。

  “是没有……”直接,只是间接罢了。“是我自己被你‘独特’的琴声给吸引下来的。”她小心地措辞,平抚自己过于激昂的情绪,不再让他恣意挑拨她的情绪。

  她出乎他意料之外的转变,让他不禁多看了她一眼。“独特的噪音吗?”

  “你弹出来的的确是噪音,可是这钢琴本身的音质极佳,一听就知道是钢琴中的极品。”

  “原来你还是个品琴专家呀!”

  “跟你比起来算是。”她不断的告诫自己别去看他那欠扁的脸,以免再次被挑起火气,一不小心又着了他的道。

  “想弹弹吗?”他十指依旧舞动着,显得相当没有诚意。

  “好啊。”哼!瞧他那笃定的表情,一副吃定她绝对不会碰琴的模样,她这回非让他阴沟里翻船不可。

  “好?”没料她会如此轻易妥协,封罭停下十指,探索着她皮笑肉不笑的嘲讽表情。“你确定吗?”

  “废话少说,让位。”哼,要弹噪音,大家一起来!

  封罭缓缓的站起身来,退到一边,望着她纤细的背影,思索着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状况。

  魏可人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纤纤十指便开始在琴键上翩翩起舞。

  弹了好一会儿,魏可人偷偷的往封罭所站的位置瞄了一眼,气恼的发现他竟不为所动。

  要不是连她都受不了自己弹出来的尖锐噪音,她也不会停下来偷瞄他的反应,可他居然一脸平静,好似真听不出来她蓄意在发泄。

  若不是他刚刚和她对答如流,她绝对会以为他事先塞了耳塞。

  气不过的魏可人遂将全身的怒气贯注在十指上,奋力的敲出强而有力却杂乱无章的琴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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