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图?除了画我之外,你还有什么其它意图?”欧阳零将脸压近她,浪荡地在她耳边呵着气。
“你想说什么?”意映早已习惯他的举动,泰然地依偎在他怀里。
欧阳零拉着她的手按向她的心房,“我是说,我住在你这里已有许多时日了。”
“何以见得?”她没驳斥他的话反而抬起眼看他,想听听他的高见。“画了一屋子的我,你相思的对象难道不是我?”他随手指着放置在屋内的画作,幅幅画里的人儿都是他,每画一幅,不知她已将他想过多少回。
“那不是相思,那是作品。”意映好笑地回答,他以为她想着他就代表相思?
“不,那是我在你心底的样子。”欧阳零欣赏着她绝丽的笑容,睿智地说。
“那只是画。”意映深深地缩紧了眉头,这才知道他观人之术的高超,但并不愿意亲口承认。
欧阳零抱着她转向她正在画的图,与她一同感受画里的意境。“画我的人必须看着我,而常人不会以这种眼光看我,更别说画里含情带意的意境了。”
“我没掺杂那些颜色。”她眨动水亮的大眼,看了许久倒看不出她的画里居然有他说的那些东西,她曾把她所有的情意都画进去了吗?
“你爱过人吗?”欧阳零垂首倚在她的耳边问。
“没有。”回想起林觉民在场的那日他不肯表明心迹的行为,意映赌气地诓骗道。
“这就莫怪你画作的意境会这么寂寞了,因为你很寂寞。”欧阳零看着她,直勾勾地点明她作画时的心境。
“你是进来讨论我的情感问题还是来看画的?如果都是那就滚,我寂不寂寞我自己明白。”意映十分讨厌听他说这种话的感觉,在他面前,她就像是显微镜下的草履虫,被人观察得一清二楚,远胜过她对自已的了解,甚至知道她心底藏了头叫寂寞的怪兽,而她却对他的心无所知悉。
“那可不行,如果连你都寂寞的话,我们就更该好好解决这项问题了。”欧阳零收紧手臂,以脸贴着她的脸,笑嘻嘻的说。
意映忙转过头正眼看着他,“什么叫连你都寂寞?”
“因为没有你,我的日子非常无趣寂寥,而现在的你看起来又像一只没有主人的弃猫,身为你的所有物,我必须中和你我的情绪,让彼此都好过些。”他轻吻了她一下而后离开她的唇嘴角,嘴角勾着隐隐的笑意。“你是我的所有物?”意映还不知道自己有了个专属的男人。
“我是你捡回来的不是吗?当然是属于你的。”
“多谢你的以身相许,但时效过了我便拒收,你的利用价值只限于供我作画而已,要不要你完全是两码子事。”她晃着头使自己清醒些,不能再让他的魔眼迷惑了,碧玉说得对,他的眼会吃人,今天她才真切地体验到这点。
“无妨,这些时间使绰绰有余。”欧阳零似笑非笑地环着她的腰,欢喜地亲吻她的发际。
“你在说什么?”又来了,净说些古里古怪的话,他的母语是由甲骨文演化而来的吗?
欧阳零直勾勾地看了她半天,而后只手放开她,把一旁的小桌子拉了过来,揭开盘上小圆盅的盖子,使食物的香味飘散出来。“没,趁热吃点东西,吃完后再乖乖睡一觉,我不喜欢你脸上有黑眼圈的憔悴样。”
“我为什么一定得听你的话?”意映倔着脾气。这家伙总是把话讲得不清不楚,最近甚至学会了她的命令式口吻,她真弄不懂这个男人。
他舀了一碗鸡汤送至她面前,“来,这是碧玉炖了个把钟头的鸡汤,别糟蹋了她的苦心。”
“你还没回答我——”意映话才说了一半,他便趁势将鸡汤送进她的口里。
意映被突然送入口的汤汁烫得频频伸舌吐气,苦着一张小脸瞪他。
“太烫了吗?”欧阳零低头吻了吻她被烫红的唇瓣,“我吹凉了后你再喝。”
“你到底在做什么?”看着他辛勤吹凉汤匙里汤汁的动作,她益发感到不对劲,于是抬手制止他。
“腰围瘦了,你要好好补补,来,再喝一口。”欧阳零用附在她腰上的大手探测一番后,柔声地哄着她多喝些滋补身体。“你费尽心思爬进我的房里来就是为了喂我吃东西?”难得他会有如此举动,意映心软地喝下后,拉住他的手不死心地追问。
“非也,你若不吃壮些我怎么有胃口吞你下肚?我是期望你能美味些我才好消化。”他端着不正经的笑容回道,举起汤匙又要喂她。
意映不合作地转过头,“我有未婚夫了。”
“名义上。”欧阳零处变不惊地更正。
“不想表明你的立场就别想当入侵者,你不是我的什么人。”意映点破他俩之间所存在的隔阂,认真的看着他的眼。
“入侵者?”欧阳零讥笑道,“先来后到是他家的事,他不过是空有未婚夫名号的人物罢了,你虽没口头承诺我是你的谁,但你的心中没有他只有我,我既没入侵也没破坏什么,况且他也对我构不成威胁。”既然她也明白他俩之间那种暧昧的感情,那他便不拐弯抹角了。
“威胁?你想要什么?”意映咬着下唇问他。
“你,我要你。”欧阳零不忍心看她将唇咬得渗出血丝,于是将她按向自己,轻舔她被虐待的唇瓣。
“你是个和尚。”听到他亲口承认后,意映酡红着脸心慌地找理由。
“我没出家。”
“你没钱。”这是最重要的一点,也令她最感遗憾。
“钱不是问题,重要的是爱,我要你只接受我一个人的爱。”欧阳零捧着她的脸,字字真切地诉说。
“你有爱?你会爱人?”她不相信超级自恋狂也懂得谈情说爱,而且会爱上别人。
“有,而且我比你忠于自己,至少不会死鸭子嘴硬,拿着未婚夫的名号缚住自己、骗自己。”逮着了机会,他便开始损她。“我没那么做。”意映别过头矢口否认,心底却因为他的表白涌上阵阵喜悦。
“是吗?那在我不知道你有未婚夫之前,你怎么就从没阻止我这么做过?”他单指勾回她的脸,细细地吻她。
“大侠,你的武功盖世,我是敌不过你的蛮力的。”意映抵着他的胸膛轻喘着。
“撒谎,今晚你也没拒绝过我。”欧阳零静静地拥着她,让她在他怀里休息。
“因为你的行为让我困惑,我正在考虑该不该拒绝。”
“考虑的结果如何?”欧阳零轻拉开她重新拿起汤匙,吹凉了后再喂她进食。
意映想了很久,还是认为沈家的生计远比自己的幸福重要。“我该拒绝你。”
“只可惜你的身心不允许。”他没有半点灰心的模样,依旧充满了自信。
“我承认你极度吸引我,但我相信有毅力便可以克服。”
“是吗?”欧阳零云淡风清地问。
“你已经知道我的答案了,我宁愿选择钱,所以别再这样对我让我为难。”她打开天窗说亮话,决定不再接受他忽冷忽热的爱情表现.不想再让他那极度吸引人的身影继续晾挂在心底。
“没差,我说过那对我构不成威胁。”欧阳零一宇不漏地接收她的话,不以为杵地笑道。
“抢别人的老婆你不觉得是种业障?”看他的反应也知道他全没听进去,于是意映试图输送人伦道德和佛经义理。
“你没听过吗?别人的东西总是比自已的好.何况你也未正式属于他人,我将主权移转,对林觉民来说还算是做了件功德。”他又喂了她一口,得意洋洋地说。
“什么功德?”意映制止他再喂食,捉紧他的衣领问。
“救林觉民一命,免得你在新婚之夜将他摔回老家投胎。”虽然他天生少了心肝肺,但也很有人类该具备的良知,除了他之外,任何人遇上了意映这个男人婆,不死恐怕也去了半条命。
“我不会那么做。”意映口里虽这么说,但心里也不太能保证,这不能怪她,实在是那个林觉民天生就是被摔的材料。
欧阳零戏谑地拉着她的手碰触他结实的胸膛和温热的嘴唇:“有过我之后你还能接受其它的男人吗?”
“别太自负。”看着欧阳零那种多情的表现又快速被蒸发,意映愠愠地瞪他一眼,拿过桌上的汤碗一口气喝光,不再接受他的喂食。
“乖女孩。”欧阳零很高兴她喝完汤汁,以自己的唇代替手巾拭净她嘴角的汁液。
意映跳下他的腿,立在一旁严正地声明,“我说过别再这样做。”
“我没答应。”他弯身轻松地抱起她,往床边走去。
“你在做什么?”意映推着他的肩。
“送你上床休息,你需要睡眠。”将她安置在柔软的大床上,他亲吻着她的额际回道。
“那你又上来做什么?”意映拧着眉看他上床躺在她的身旁。
“陪睡。”欧阳零拉过她的身子环紧她的腰,让她的背靠着自己,紧紧地将她嵌入胸怀里。
“我已很清楚地告诉过你,只有那晚。”
“我的记性不好,下回你再提醒我,现在睡觉。”他转正她的身体,与她面对面地贴合。
四肢与他交缠不能动弹,意映尴尬得晕红了脸。“你真的只想陪睡?”
“不只,我想做的更多。”惊艳地盯着她脸上的红云,他悄悄伸出手指轻缓地抚着。“那怎么还不动手?和尚不当你想当圣人?”意映无处躲逃,被迫直视他那对充满魔魅的双眼,觉得它们像股黑色的漩涡,直要将她的灵魂吸入。
“时机不对。”欧阳零轻吻她的鼻尖笑道。
“什么时机?”
“你比我还猴急?”他撩高她的发丝,不正经地看着她。
“去你的。”意映光火地捶打他的胸膛。什么猴急?把她说得像只欲求不满的母狼似的。
“我要等你心甘情愿。”欧阳零握住她的拳头,低低地说。
“不……不可能。”意映没把握地驳斥道。
“可不可能我们都心知肚明,即使我不使强你现在也会答应,但我要等你不再有林觉民这个包袱后,才来慢慢享受,所以你必须有耐心再等一阵子。”欧阳零的表情既自大又自满,大手在她脊背来来回回地摩裟着。
“谁说我——”意映气呼呼地想开口,却被他的唇堵住了嘴。
“闭上眼睛睡觉,不然我现在便实现你的愿望,好好在床上伺候你。我必须警告你,我已经很久没尝过女人了,所以无法担保你明早下不下得了床。”火辣辣地以唇舌与她厮磨后,他吐着火热的气息奉上忠告,毫不掩饰眼底赤裸裸的情欲。
意映接收到他眼中的意图后,赶紧闭上双眼不再开口。
“这才乖。”欧阳零吻着她的眉心,嗅着她身上特有的百合花香,这才满足地闭上眼,寻求多日来不曾有过的好眠。
手里拥着他差点错失的意映,他百般珍惜的不愿再松手,这朵洁白的百合是属于他的,别人只能远观不能亵玩,因此也只有他能看见她绽放的模样。
第七章
“小弟,如果我没看错日期,那么今天应该不是七月半,而且我初一、十五都有上香,初二、十六也有准备三牲四果祭拜,你为什么还会出现在我这里?”身着白袍的欧阳极半趴在办公桌上,欲哭无泪地看着八百年没见面的亲手足。
一下开刀房回办公室,欧阳极就有了这种想法——他定是流年不利或楣星高照,而今天的运气绝对是背到最高点,不然被流放国外的欧阳家大祸害怎会活生生地出现在他眼前?这个走到哪扫到哪的扫把星,这次不知道又要为他带来什么灾害?
“你没有更好的开场白吗?”欧阳零静坐在他对面的大椅里,僵着笑脸瞪视与他大哥同样没手足之爱的亲二哥。
“老实告诉我,是少林寺倒了,还是高野山垮了?”欧阳极抚着额头悲观地揣测。
只要是他小弟待过的地方,无论大小,好象还没见过有一个是完整无缺的。
“都不是。”欧阳零流利地对答,至少在他离开之前那些地方都还好好的。
“中国的女人骗光了,而日本的男人也整完了,没戏唱你才回来台湾另求发展,想拐拐第三性的男女?”欧阳极审视着小弟“可观”的面容,才几年不见,他居然出落得更美、更俊了,老妈若是看到他这副长发人妖的怪模样,铁定会被送到加护病房来急救。
“我没那么博爱。”他在橱柜里翻翻找找,翻出一套他二哥心爱的茶具组,开始泡起茶来。
“好吧,那你这次回来是想整倒哪间庙?”欧阳极已做好最坏的打算,准备替小弟擦屁股。
“目前还没有这个闲工夫。”他在壶里注满热水,技巧娴熟地热杯。
“想去龙山寺还是朝天宫你自己挑一挑,打点好我就送你上路。”虽然很对不起被点名的大寺庙,但欧阳极只同情了三秒,便决定对那些大寺投弹。
欧阳零隔着氤氲的热气斜睨没有兄弟情的冷血二哥,“你就这么想让你弟弟出家当和尚?”
“总比让你出现在我们面前好,祸人与害己,我选择前者。”欧阳极抱胸凉凉地回道,与其把这个祸害留着害自己,还不如推出去让别人来替他消灾解祸。“二哥,我没当妖孽已经很久了。”欧阳零看着长相与他大哥相似的欧阳极,一直觉得他爸妈不公平,大哥、二哥外表都正常,却把他生得不伦不类。
“同一个娘胎出来的,你以为我会信你?”欧阳极不上当地摇摇头,认识他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全家就出他一个美貌的怪品种,他不害人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
“老爸和老妈都好吗?”欧阳零边倒着茶边问。
“好得很,有大嫂管着家产,他们开开心心的周游列国去了。”欧阳家有万能大哥和钱婆大嫂看着,他老爸、老妈再快活不过,一个国家玩过一个国家,远比以往与祸害相处时开心多了。
欧阳零噙着一抹笑意,端来两杯香茗放在欧阳极的桌上,坐在他的身边准备与他喝茶顺便叙叙旧。
“二哥,我不是大哥,我不会使毒。”欧阳零冷笑地看着二哥定在椅子上不肯举杯的提防样。
“等我提高保额后再说。”跟他在一起就有危险,为了确保安全,欧阳极硬是不赏脸品茗。
“大哥没通知你我三个月前就回台湾了?”他自顾自地喝着热茶,先清算起与他大哥、大嫂间的旧仇。
“有的话我早就先去避风头了,何苦呆坐在这里被你这个祸害堵上?”欧阳极恨得牙根发痒,他家净是一堆没良心的怪物,人人会闪,就是没有人来通知他要避难。